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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美好的夜晚 ...

  •   原笙维持触手缠卷周楠的动作,与之不同的是,祂用的是修长的双臂和情感充沛的好人心。
      祂成了活生生的人,口齿伶俐,风趣幽默,样貌不俗,举止不凡,是位惹人喜爱的青年人,哪位老奶奶,都愿意称祂为靓仔!

      周楠在等待被祂亲手狠掐的窒息中死去,祂就是这么做的,祂在让放荡的空气对周楠排斥,榨干他口鼻外的水分。

      周楠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快逼近死亡深渊时,淌冷汗额头被一条冰冰凉凉的物体砸中。
      他宛若获得了新生般醒来,仰头见到一串厚重的金项链被祂单手提着,悬在他的眉毛附近。

      “它是你的,我的一切都给你。”原笙讲话时文静极了,完全感受不到祂刚刚差点酿就一场凶杀案。

      金项链是由两块金疙瘩融成的,一块是周楠扔给祂殉葬的,另一块是奥兰在渣打银行取的。
      造型狂野,价值不菲,重量不凡,若是穿一身黑佩戴,容易被人喊豹哥和虎哥。

      “死亡也是吗?”周楠拽走金链子,抓握在手,满腔的愤怒和羞愧喷涌而出。
      “我爱死亡,死亡是你给我的圣痕,它让我毕生难忘。”

      原笙平淡地讲完,身影忽然烟消云散,仿佛没有出现过。
      ……
      祂死了吗?
      周楠不可置信地望着,心中漫上说不出来的悲楚。
      祂因为他的一句话死了吗?

      他的精神战栗,向各个角落投去的阴森的目光,问:“你死了吗?原笙,你因为顺从我的话死了吗?我不想这样伤害你,你的死亡应该是干脆到没死意的。说话,说句话!”

      登时,原笙重新在周楠面前出现,风度翩翩,光芒万丈。依周楠看,祂确实比一吨的金链子更闪耀。

      “我对你说话了,我没死去;你的请求,我在顺从你。”祂解释道。

      “对,很好。”周楠不知是怎么回事,歇了口气,可能是祂向他证明,死的祂比活的祂,更烧灼他的心,更令人畏惧。

      “晚上好,我的爱人。”原笙柔声问候道。

      他选择接受祂的生命,为此,他友好、轻声呵护地说:“晚上好。”
      沉甸甸的金链子放入大口袋,他感觉因为此样物件“胖”了不少。

      天空很简陋,一颗星星与一个月亮,一个在东,一个在中,除此之外,没有都什么。

      原笙牵住周楠的手,发出一阵孩子气的放肆笑声,说:“连续几天了,在你的身边,昏星都伴随着我,那场太阳雨也没将它打落。”

      “不到两天,很短暂。或许也很长,我承认,有的时候一个眼神比一生更长。”周楠颠三倒四地说。

      “不,我与你同在,一直一直。”原笙比任何人都超越时间的法则,但祂在此阶段还不太明白,因此选择了立即纠正,补充说:“往后,我想与你同在,一直一直。”

      周楠默不作声了,眼神平静,思绪万千,与之前开枪杀祂的眼神没什么区别。

      他还会杀祂,他只是接受了目前放过祂,原笙确定无疑地想,祂就是如此了解周楠,他视祂为洪水猛兽,视祂为恶贯满盈的刽子手。
      原笙猝然极度悲伤,如是控制不住情绪的孩童,抱住周楠,攥住他寒冷的左手覆盖在脸颊上。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严苛?你看黑夜,你看黑夜里的星,你看安眠的万物,它们都没有拒绝我,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回答我。好……你等一等,等到明日晴美的太阳来到,照耀我的光辉与照耀他人的光辉一样光芒万丈,你就会相信了,我不是……糟粕。还有,还有冬日,你喜欢的冬日,风的吹拂不会因我停下的。除了你,其他的事物都没有因我而改变,你究竟在不接受我的什么?”

      周楠摇了摇头,不是断然的拒绝,而是他没太懂祂的话。

      原笙得寸进尺,捆住周楠的双臂,亲吻他的额头,不依不饶地说:“你摸摸我,你摸摸我。请你不要拒绝我。”

      周楠像是明白什么了,抗拒地说:“对不起,我杀了你,冲这一点,我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我太疲惫了。”

      原笙好似组织不好语言,混乱地解释着:“不,不用对不起,你没杀我,你只是伤害了我,若是你继续如此作为,你仍然还是在伤害我。求你,周楠,看清楚点,我安全无事。打起点精神,周楠,别让我离开你。”

      “对不起……”周楠有些楞蒙蒙地回复。

      “爱是一件自由自在的事,你不用对不起,不用为难。目前我需要你做的事,是接受我的拥抱,这很容易。”祂展现梦幻的哀伤神情,重复道:“很容易。”

      周楠沉默了一瞬。
      他对原笙一名,怀有童年之梦的关爱,他接受不了祂宛若哭泣般的祈求,但他也接受不了他太主动。

      “我没有拒绝你。”周楠颓唐地拍拍祂的脸蛋,“我需要你干脆点,抓住我,带着我,让你的力量带着我接受。”

      “遵命。”原笙欣喜地抱住他,微笑的唇角散发着抚慰人心的气息,大幅度地向床榻倒下。
      两个人轻的跟两团和谐的空气一样,床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丧失了力气,沉重的双眼闭上,眼球都不想再滚动一下。
      双臂不自控地环抱住原笙的腰,温暖的气息顷刻间涌了上来,他舍不得松掉了。在原笙的怀里,他软弱成了刚诞生的婴儿。

      没有人懂他的感受,他难以克制地更亲近祂、偏袒祂、纵容祂……犹如置身在最不可思议的梦中——他是创世者,枕在最古老的片麻岩,做着单细胞生物诞生的新鲜美梦。

      他抱住的是他“创造”的“孩子”,在祂怀中忧伤地啜泣,在祂的陪伴中梦中低语。他栽了,由衷地认为他与原笙互为对方信赖的世界。

      每一次的睫毛的颤动中,他感觉他正被座有情的山环抱在怀,他是躲着山洞中,一道安详的、不散的叹息……

      目前为止,他不仅接受了祂的生,还接受了祂的爱。

      *

      凡图换完绷带,牙关咬紧,从换衣间走出来,气势汹汹地狂跺偷窥她的西伺的脸。
      她跺了五次,第五次中了。
      西伺被击垮了,鼻腔流出黏腻的血,闭上眼张开双臂,轰然倒地。

      凡图的双目放出狠戾的冷光,鞋跟踩在西伺的肩头,指缝里竖起一把青绿色的尖刀,二话不说,往西伺的眼珠子处猛扎!

      西伺闪躲着睁开眼,鼻青脸肿的脸上挂起兴趣盎然的微笑,掌心一松,冰冷的风暴叫嚣着被放出,一小圈卷动着,轰然驱开了戳他眼球的凡图。

      凡图跳跃着后退,精神过于亢奋,导致微微慢了一步,几条绷带被凛寒的风刮破。
      从裂缝中窥见,她皮肤是黑红色的,脏污腐烂,仿佛永远永远都流着血,下水道的姿色都比这强。

      西伺支起庞大的身躯,呲着沾血的牙,戏谑地说:“哟,小图图,火气够大呢。息息火吧。”

      “滚。”凡图甩手而走,抓起厚厚松软的别格莫特猫玩偶,把脸埋进去。她的双肩时而抽动,发出一阵阵令人发憷的嚣张笑声。

      西伺盘着腿坐,吸起了手卷烟,无聊盯着从凡图袜子里掉出来的一小盆唐印花。

      西伺没有烟瘾,吸得格外讲究,能把所有的烟气都吸尽,不让一丝烟味嚷叫着泄露,这可以说是他看起来难得会为他人着想的事条之一了。

      吸完烟,他仿照着凡图的动作,把脸埋进合起的手掌中,咳嗽了一阵,再狼狈地深吸一口气,捂住胸口,造访中央控制室,与目光炯炯盯他的双胞胎操纵员对上了眼神。

      “我很抱歉,误杀了你们的弟弟?或是哥哥?天啊,我真傻,应该说你们的兄弟。”
      西伺依在中央控制室的枪架上,红袖子翻了翻,擦去嘴角刚咳出来的一溜暗红的血

      “哥哥。”双胞胎异口同声道。
      他俩很高,红色和蓝色头发还高高竖起来,像是占据了生态位顶端的两簇杂草。

      “谢谢提醒。是的,我很抱歉,杀了你们的哥哥。我是无意的,谁知道我开枪时,他偏偏动如脱兔,跑了出来,正撞在枪口上,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西伺拿粉色发夹夹起耳边的头发,朝他们走去,手臂微微伸开,表情故作严肃,如同是一位流浪归来拥抱孩子的父亲。

      “不用道歉,我们期盼他归于更适合他的天堂。有一个相像自己的人,已经是忍耐极限了。”红操作员淡然道。
      “对的。最受不了的是绿色的居然是哥哥?!”蓝操作员气愤地喊。

      红蓝操作员互看一眼,右肩抵着左臂,空出的那只手各自搭在西伺的肩头,露骨的眼神一见就明白,他们是在对西伺进行情.欲上的邀请。

      西伺同样看上了他们,他向来荤素不忌,很乐意在愿意被他征服的人身上,享受他想要征服的快感。
      他与双胞胎做.爱,喊他们姐妹,喊他们兄长,喊叫声七拐八拐、层出不穷。

      在快坠毁的关键时刻,西伺重新变成一个有脑子的人,想起了唐吉诃德号缺了最要紧的人操纵。
      他顶顶身,牵出一道魔法电话线,故意在高.潮时呼喊:“凡图,搭把手,大家伙没来得及安装自动驾驶的程序,靠您大展神威、施以援手了。”

      “我忙着呢!我忙着呢!”凡图睁开眼,从灰扑扑的玩偶里仰起脸,像个断了脖子的木偶一般,晃了一圈笨重的头。

      “他们睡得丧尽了熊的胃口,只有你搭理我。快来,事情很棘手,没您不行。”西伺在蓝操作员的嘴边吐了口唾沫,呵呵呵地笑着,用指甲在他的脖子上刮出一道游移的蛇状红血痕。

      唐吉诃德号多是驾驶员和替补驾驶员,但他们都有此时代的懒病,宁可装死,也不愿意抖动抖动手脚,给点身为人的自然反应。
      遇到需要处理的难题,他们都认为对方一定熬不住,先一步冲上去,然后成为拯救所有人的傻瓜英雄。他们只用鼓鼓掌,说一句“嘿,伙计,你真棒!”就足够了。
      他们很朴素和真诚,都信赖对方,超过懒惰的自个儿。

      “听到了,狗杂种。”
      凡图慢条斯理地穿上贴着奥特曼贴纸的洞洞鞋,一扭头,看到鬼鬼祟祟面对面处在一块的浔东和潭钚,问:“你们是在做什么?”

      浔东呦吼一叫,回答:“商量用多大的火烤制章鱼卷人小球子吃?”
      “有点追求是挺好的,但也别太有追求了。”凡图拉着光板皮夹克的拉链讥讽。

      “认真点,”潭钚旋转画眉的笔,蹙着纤细的眉,扯扯浔东的袖子,对凡图说:“浔东劝年轻的我快点逃走,我认为他应该对您说。”
      “好意心领了,我的安排不会改变,熙留洞,等着我钻。”凡图冷冷地翻眼,飞快朝中央驾驶室狂奔。

      她有仪式感地戴上胶蓝色丁晴手套,冲玻璃门喊芝麻开门,赶在唐吉坷德号坠落之前,握住了高尔夫球棒样的操纵杆,成为了拯救所有人英雄。

      果不其然,一入手,手套上就沾了不少黏唧唧的透明液体。
      “一群乱舔、乱尿的狗!”她朝着三个人大骂。

      这个年轻的疯子上一秒挽救了一舱的人命,但活着的人,在下一秒就遇到了对她信任的滑铁卢。
      她在与刺激做.爱,与在她眼底匍匐着做.爱的三人可归于一类。

      她随同欲到浓时嘶吼的三人一起呐喊,兴奋地紧握操纵杆,刻意五花八门地扭转方向,与安插在平流层里移动的预警魔法飞梭擦肩而过。

      若是撞上预警飞梭,不说会酿成一场大的事故,也会直面盾冬教会的审判。
      她没事找事的行为,令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提到喉咙口。
      唐吉坷德号在她的手中痛苦地活了,短短三十秒,拐了十四个弯,每隔十秒钟就有一次绝处逢生的刺激。

      在中央操控室门口的舰长面如死灰,端着只剩茶渣的茶壶,犯难地不敢进入。
      凡图都已如此不顾命了,万一他插话打个岔,她的注意力稍一挪开,毁掉整个唐吉坷德号是谁的责任,可就说不清楚了。他可不愿意担上一屁股债,那会让他的屁股很疼。

      在短短八分钟内,凡图情绪激动到捏碎了三次操纵杆。

      操纵杆是玻璃制作的,双胞胎特意注入了点炫目的水银。
      一整个唐吉坷德号都是这种易碎、清透又敞亮的装修风格,有的玻璃面层会镀上一层铬,挡一挡刺眼的玻璃光。

      不用担心损坏,例如被凡图捏碎的操纵杆,它碎了三次,也复原了三次。

      唐吉坷德号里装着一具半死不活的干尸,被称作唐先生,一位为科学奉献的伟大魔法师和唐吉坷德号内部装修的设计师。

      他用沉睡的方式抵抗住了压制魔法的冰雪,得以用魔法,将唐吉坷德号塑造成重复再生的畸形玻璃巨怪,翱翔天穹。
      可以说,只要有唐先生在,就不用担心操纵杆的水银外泄,被哪个目不识丁的婴幼儿误食。

      “唱的不错。”西伺枕在半撑起的手肘上,愉悦地对嘶吼的凡图夸赞。涂满怪样丹寇的肥胖手指,爱怜地抚摸昏睡的双胞胎的脸蛋。

      “闭嘴!闭嘴!”凡图发了狂,狂蹬操作台,踹碎了一盆多的玻璃渣子。

      “闭嘴!闭嘴!闭嘴!………”
      玻璃渣子继续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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