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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依依来了 ...

  •   1. 依依来了
      我从小就是个学霸,并且动手能力极强,父母非常满意。
      我父亲是历史教授,母亲是画家。
      但随着我的成长,父亲对我的历史教育,以及我母亲对我的艺术熏陶都逐渐失败。
      他们熏陶的结果就是我认为历史不过是朝代更迭,艺术不过是虚无缥缈。
      对我来说,最实际的,就是土地。以及土地上生长的植物。
      它们才是这个地球上最真实,不会说谎,客观存在的。
      所以读于正京农业大学。农学和动物科学双学位后,我选择了植物保护专业继续读研。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一个夏天的雨夜雷雨交加,我想着手机充电器还插在插座上不安全,起身拔掉插座的一瞬间,一个巨雷闪电,我一片空白失去了全部意识。
      就感觉有一双巨大的手在翻转我,我顿时就疯掉了,双手乱抓一起,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嘤嘤的声音。
      这时我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说:“孩儿俊秀可爱,快去报喜吧。”
      学霸的脑子转的就是快,我意识到我这是投胎了……带着我上一世的记忆和学识。
      但是我很纳闷的是,我怎么还投回古代去了呢?
      我有大把大把时间可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要从一个婴儿开始成长了。
      当然我不可能找到准确答案,我只能猜测。
      在我百天的时候,我大概弄清楚了,我是来到了另一个维度,一个平行时空。现在约等于我们时空的宋朝时期。
      在我百天的时候,我也基本理清楚了这个家庭的状况。我的祖父是一个不小的商户,家中非常富庶,祖父只有我父亲一个独子。
      祖父自然是希望父亲读书走仕途。于是我父亲从小就被送到了我外祖父开设的书院读书。我父亲自此和我母亲青梅竹马,后来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婚。
      我外祖父虽然是开设书院,但是他其实并不是教学考举仕途那一套。用我的理解就是,并不是应试那一套,我观察下来,完全是偏兴趣班外加哲学那一套。
      祖父和外祖父是早年患难之交,祖父也不懂这书院和书院有什么差别,送儿子读书自然是送到自己好朋友门下。
      等到发现儿子所学走不上仕途,他也无非就皱皱眉头,并无强求。
      于是我就在这个祥和温暖的家正式落户了。
      对这次投胎我还算满意,我真心的接受了现状,并且继续发挥我的学霸能力,等我7岁刚入学龄的时候,已经比书院里十几岁的少年郎更有学识了。
      就这,还是我收着呢。
      城东无人不知赵家有一个貌美又聪慧的女儿。
      祖父家有钱,外祖父家有学问,但是我们家族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丁不旺,两个家族到了我这一代,只有我一个女儿,父母虽然恩爱,但是在我之后也并无子嗣。

      有一次大街上来了一个算命的,我突然有点好奇,便跑到大门口,盯着他看。
      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也盯着我看。
      我父亲给老头送上一袋银钱“仙士且收下吧,如果有言就赠予几句,如果无话可讲,便也算积点缘分了。”
      老头接下银钱说道:“天有变,十只留一。地有变,赵家有一。”
      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转头大家也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等到我十岁的时候,天真的有变了。
      我十岁这一年,皇上立了太子,但是这位太子并不得人心也不得圣心,否则皇上也不会在灯尽油枯之时才行册立。
      太子暴戾且好大喜功,这些年冬季北境常有摩擦,无非是蛮族想掠些过冬的物品,往年我朝边境将士对他们略加敲打不伤及百姓人命便罢。
      而新太子今年则在朝堂上大肆叫嚣,决不能纵容北蛮,一粒米都不能让他们得了去。于是今年北境官兵严防。不敢让北蛮讨到一点好处。
      北蛮万分艰难的熬过这个苦冬后,祸根也已经种下,北蛮首领松木檀卧薪尝胆,一统北境的大小部落,建立了北国政权,誓要夺我朝半壁江山。
      朝堂之上风云诡谲,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
      祖父在西北敦唐的生意出了不小的纰漏,他必须亲自北上解决。
      敦唐是通商要道,如果这里的问题不解决,我们赵家在全国的生意就会有损。
      世道不稳,祖父年时已高,父亲执意要陪祖父一同去敦唐。
      3月份,天气稍暖,祖父和父亲便一同出发了。
      2个月来,几封报平安的家书定期而至,然而突然一连2个月又音信全无。再来,便是敦唐被北国军队占领,祖父和父亲在战乱中身亡的消息。
      外祖父和母亲痛哭了很久,最终外祖父决定北上为他们收尸。母亲已然没了主意,而我坚决不肯,我怕外祖父也有去无回。
      赵家富庶多年,产业和忠仆也不少,我寻了一个跟随祖父多年,已半退养的老仆赵方,带了几个可靠又机灵的家丁北上,将祖父和父亲先安葬在北境,打算等战事稳定了再带回大安。
      北国作乱,京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这一年京城的夏天来了一场不小的瘟疫,得病之人咳血不止,缠绵病榻一阵子后,心衰而亡。
      凭借我对传染病与公共健康的了解,以及对经济和政治形势浅显的掌握,审时度势,我决定迅速收缩赵家所有的产业。
      我仅保留江南地区的5家铺子,其他各地变现出来的银钱也用于在江南置办了几所大小宅院和田产。
      赵家的管家也被我派至江南打前站,我计划明年春天等母亲身体硬朗一些,便带着外祖父和母亲去江南生活。
      我知道当年算命老头所说的乱世已经开始了,我的外祖父和母亲都不是善于经营之人,而我也没有祖父经商的本事,十二岁的我只能努力的保全我仅剩的两个家人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刚过完年,母亲便因始终无法接受父亲的离去心衰而亡,而外祖父也在才刚刚安葬了母亲就气若游丝。
      夜里,下雨了,外祖父突然清醒过来,我知道,外祖父是要跟我道别了。
      “依依,我刚才你祖父和父亲来接我了,他们带我去见你母亲……”
      “外祖父,您别胡思乱想,您会好起来的,开春了,天暖了,我们一起去江南好好养着。”
      “依依,外祖父怕是不能陪你去江南了……”

      丫鬟送来参汤,我亲手喂给外祖父,外祖父却不肯喝:“依依,别费力气留我了,就算多留两日也不济什么事。不必为我的后事大肆操办,静静地把我和你外祖母与母亲埋在一起就行了。你早日离京,去江南好生安顿。你是个聪慧坚强的孩子,外祖父安心。”
      我静静地伏在外祖父腿上,他干枯的手掌轻抚我的头发。
      “依依,以后如果有机会,去北境看看你祖父和父亲。如果没有机会,就算了……”
      “外祖父,您放心,我以后会去接祖父和父亲回来。”
      “依依,不必勉强,也不争朝夕,你心里有个念想,其他就随缘吧。“
      说完这些话,外祖父就沉沉睡去,然后,就没有再醒来。
      办完外祖父的丧仪,我陷入了迷茫。
      不过2年,我就葬了四位至亲。
      原本两府家中共有十几名仆役,现在除去病去的、被征去北境服军役的、去江南安顿的,现在剩下的不过六人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中两日,最终下了决定。
      我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带着府中人口只身下江南,难免人心不齐,没了外祖父和母亲,我终究是孤女一人。
      于是我让管家继续留在江南打理产业,而我自己选了京郊一个小院子,请人按照我的要求修葺一番,然后给了丰厚的遣散金,散了府中之人。
      自此我便独居于此。
      独居的我当然非常警觉,今夜我自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是我不敢妄动。
      我静静的起身,悄无声息的移开了我暗室的掩护,打算随时可以躲进暗室中。同时靠在窗边,继续听着院子里的声音。
      刚才我听到有不止一人翻落到院子里,也听到他们进了柴房。
      我养的土狗阿花和旺财都没有出声,看来这些人都是高手。我心里紧张极了。虽然现在外面没动静了,我还是躲到了暗室里。
      在暗室里瞌睡了大约有2个时辰,我估计天已经大亮,仔细听听外面没有动静,我便从暗室里出来,手握着匕首,打开卧房的门,躲在花墙后面偷偷看着前院,小院安静如常的放佛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我轻轻来到柴房,从窗户缝隙向里面望去,看见柴堆暗处果然躲了一大一小2个人。
      大的那个身上带着血迹,不知道是昏死过去还是睡过去,小的那个看起来四五岁,小手紧紧抓着大的那个,也睡了过去。
      见他二人都无力伤我,我便轻轻走进柴房。
      小的那个虽然睡着了,但是依然非常警觉,我刚刚近身还没来得及蹲下查看,他便醒了。
      他惊慌无措的看着我,眼里还有委屈与倔强。
      见他如此光景,我心头一软,蹲下细声问他发生了何事。
      “兄长与我被歹人追杀,家中护卫把我们藏在此处便离开了。”
      我心里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惹祸上身,我对他说:“我也不便收留你们,你快带着你兄长去寻大夫和其他家里人吧。”
      “我们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我可以雇人你和你兄长送去医馆,我还可以给你治病的银钱。”
      小孩突然慌张起来:“不,姐姐,求求你了,别赶我们走,我们如果出去了,很快就会被歹人抓走,到时候兄长一定会没命的。”
      “那我送你们去官府,报官去!”
      “万万使不得。官府……官府被歹人收买了,不会救我们,只会害我们。”
      我不再说话,冷冷的看着这个小孩。这个小孩看起来四五岁,说起话来脑子如此灵光清醒,看他们兄弟二人的衣衫虽然沾了不少血渍泥土,但是依稀看得出是高档布料,剪裁细致,必是权贵人家。
      我不想招惹是非,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两个人扔出去。
      小孩见我面色发冷,突然起身,扑腾一下跪在我面前:“姐姐,我兄长,他为了护着我,深受重伤。”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块玉佩。“姐姐,我只求姐姐别声张我们兄弟二人藏身于此,我此刻身无长物,这块玉佩送给姐姐,权当感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我接过玉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更加确定二人身份一定非常贵重。
      我俯身查看了一下大的这个的伤势,看起来是腹部、手臂和大腿都有刀伤。
      “姐姐,兄长他受了几处刀伤,还护着我从山上滚了下来,身上定是还有一些摔伤,不知道他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姐姐可会医术?”
      这小孩子可真敢问,我也不过才十六岁,如何会得医术?
      不过……我还真会,毕竟我是学过动物学的人,兽医课程也是学了一年了,外加上这几年独居,我越发自力更生,耕种、医药都有一定的本事。
      “我可以救你兄长,不过我医术有限,治不活你莫怪我,否则我现在就脱手不管。”
      “姐姐莫要不管,我信你,如果兄长不得救,也怪我们福薄,不怪姐姐。”
      “那好。他身上有摔伤,怕是伤了骨头,你个小孩也不顶事,这几天不便搬动他,你们便还要住在柴房,也隐蔽一些。”
      “柴房……”小孩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就是柴房啊?很好很好,住在这里就很好,谢谢姐姐。”
      “我虽是独居这个小院,但是附近也有农田民舍,如果我大肆采买食物药品,必然会泄露你们的踪迹,所以我只能一点一点地买药材和食物,在吃食上你我都委屈一些。”
      “姐姐,我年纪小,吃的很少很少,你一天给我一个饼就够了。”
      见这小孩如此懂事,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生出几分怜爱。
      我生了火,烧了热水给他兄长处理伤势,我几下就擦出一张英气俊脸。
      额头宽阔,眉若远山,鼻梁高挺,下巴线条刚毅分明。
      看着这张脸,我觉得我的医术一定要好好发挥。
      脱下他的衣袍查看,还好几处刀伤并不算深,我用了自己配的药酒消了毒,洒了药。
      检查他的摔伤就有点难了,我活动他的四肢,按压他的胸骨,根据他昏迷状态下时不时微皱的眉头和脸上微小的抽搐判断出来,他左臂骨折,右腿骨折,前肋骨大概也断了3、4根。
      帮他包扎处理好伤口后,他依旧昏迷不醒。
      我想了想,根据家中现有的药材,煮了一碗希望能有活血化瘀功效的药汤,敲开他的牙关,硬是灌进去了几口。
      我做这些事的时候,那个小东西就在旁边全力以赴的打着下手,看着还剩下的大半碗药,见我已经失去耐心不想再灌药,他便自告奋勇,说保证都让兄长喝干净。
      我没有继续灌的一个主要原因是……这药嘛,也不见的有效,毕竟治他这个伤实在是超出我能力范围了。
      不过,此一刻信念更重要,我点了点头,让这小东西继续给他兄长灌药。我把从男人身上换下的血衣和脏水都处理掉,然后搬来了被褥给他二人。
      忙完这许久已是午后,我才想起我和这小东西都没吃饭呢。于是我煮了一些青菜鸡蛋粥,端到柴房来,坐在地上,和小东西一起吃。
      小东西嘴很甜,可是他却也有分寸的很,对于他们的身世情况一概闭口不提。
      我也心有默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于我也并不见的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连他们的名字都没问,只喊他小东西。
      两天后,小东西的兄长终于算是醒了过来,但仍然很虚弱,眼睛都张不开太,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证明他还活着,有意识。
      小东西前两天强装镇静,就盼着兄长醒来,“兄长兄长”唤个不停,明显紧张慌乱了许多。
      我一把按住了小东西,端来了米汤和鸡蛋羹,趁着他兄长略有意识,劝他配合吃些东西。这小伙子应该也是个聪慧坚强之人,我能感到他的求生欲支撑他努力配合强吃了几口。
      小东西终于哭了出来:“我兄长与那群人打了整整一天,还带着我跑了许久,他早已力竭。兄长,你要撑下去啊。”
      后来这几日,小东西的兄长一日比一日清醒多一些,虽然每天还要昏睡很久,但是已经能坐起身来吃饭,其实他身上处处是伤,处处都疼痛难忍,昏睡过去总比清醒好要过一点。
      第一日他能开口,便谢了我:“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日后定护姑娘周全。”
      哎,哪里不对?救命之恩不是应该涌泉相报,或者以身相许吗?
      护我周全?我本来也挺周全的啊,这也算报恩?
      这人应该是身体底子好,康复的很快,过了几日,他们便能从柴房搬到了我堆放书籍物品的一间厢房。又过了几日,他虽然右腿夹板还不能拆,但已经可以不用人搀扶稍稍走动了。
      这位公子身量高大挺拔,面容俊逸,唇色面色却非常惨白,走起路来还有些虚弱摇晃,经历这一场恶战重伤,他能这十几日便恢复如此,已经是不容易了。
      除了之前对我谢恩和承诺护我周全,他其余时刻并不怎么与我说话,在我送来茶水餐食的时候,微微点头算是一谢,小东西却每次都站直身体,双手相抱,郑重的向我弯腰行礼。
      我知道这是这位公子醒来后教给小东西的规矩。
      我们默契的从不谈论他们的身份,但是我也不会真的傻到什么消息都不打探。
      我尽量保持着日常的生活习惯,前几日便去了城东的一个小集市。
      虽然我已经搬去京郊独居好几年了,但是城东的人还是记得我祖父和外祖父,大家也唤我一声赵家小姐。每旬,我都会雇一辆马车进城采买。这一次也是如常。
      我不敢明目张胆的为他们采买药材和衣物,只能仔细琢磨了,买一些不容易引起人注意怀疑的,回去再修改调整。
      此行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是打听一下消息。
      听闻这几天城里奇奇怪怪的,总有一些官府的人和不知道什么府里的兵丁暗地里在找人,我心想大概找的就是我们家这两位了。
      但是我不敢多问,又想知道更多,便满大街的逛,有心在茶水铺子和小饭庄都坐一坐,拼凑一些消息。
      这二人的身份我还拼凑不出来,倒听闻了另一件大事,西北侯前两日进京,据说是因为丢了河西四郡,进京领罪。
      京城里满是议论,这几年,北境诸城也是收了又丢,丢了又收,这西北侯不能保边境安定,让百姓遭殃,在京城上至朝堂下至市井都尽失人心。
      虽然如今圣上不算圣明英武,但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总归也不是个无能之人,北境战况为何如此,真相怕也不是这些小民能窥得全貌的。
      但是,于我家来说,西北侯当然该领罪,如果不是北境乱了,敦唐失守,前几年我祖父和父亲何至于命丧异乡,母亲和外祖父也不至于病死。
      马车送我回了小院,车夫是我乳母的女婿,帮我把东西般进院子后,还想如往常一样帮我再把东西整理摆放一番,我怕他发现那兄弟二人生活的痕迹,便找个借口打发他走了。
      他走后,我关好院门,小东西轻轻的走了出来,向我一礼,默不作声等着我分配任务。
      我指挥他把采买的东西都归放到位,带着他到厨房,拿出了一包桂花糕点装到盘子里,让他带去和兄长一起吃。
      他很乖巧的取来一个碗,只装了2块糕点,剩下一半的让我吃。
      “姐姐不喜甜食,你们吃吧。”
      “我认得这家点心,前段时间兄长带我逛过一次这家铺子,这家桂花糕是京城最好的,姐姐真是会买,怎么会不喜欢吃呢?您不用省给我们,我们有一口就够了。”
      他们知道,我不敢多买不是因为没有银钱,而是怕买多了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在那个年代,农田要用来种能果腹的粮食,糖是稀罕物,所以无人不爱甜点。
      但是在我的时代,断糖已经是健康生活的新标准了。
      我虽然生长在这个年代,但是上一世二十几年的生活习惯,让我对那些糖油混合物和碳水依旧排斥。
      小东西兄长身体康复的快,其实也与我用现代的高蛋白饮食调整有关,只是这些我都不能说。
      我把剩下的两块桂花糕又包了起来,对他说:“留给你明天吃吧。”
      晚上我送来晚饭,大公子一反往日有礼却淡淡然的态度,有点探究的望向我。
      我知道他想知道我今天进城都听到了些什么消息。
      我装作淡淡不经意的说:“今天进城,听闻城里在找什么重要人物,但是消息混杂,也说不清楚到底找的是谁。”
      大公子听闻后眉头微展,他从这句话里听得出来,他们的身份还并没有被公开,寻人还是暗地里进行的。他们应该还能藏得住一段时间。
      我随口又说了西北候进京领罪的消息,大公子和小东西却都一脸震惊,随后眉头紧锁,兄弟二人的样子放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直觉他们二人和那位我没什么好印象的西北候是有关联的,但是我也没什么更多可说的了。
      独自吃过晚饭,我莫名的心慌,总觉得马上会有大事发生。而我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想了一下,我取出了之前小东西给我的玉佩,当着大公子的面还给小东西。
      “姐姐,送给你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的。姐姐冰雪聪明,此物现下不能示于人,但是日后,或许于姐姐有用。”
      “我家亲人有事唤我,我须得去过几天,如今大公子也勉强可以行动自如,这小院里衣食之事你们自己也能安顿了,今天又新采买的药材和吃食,相必你们自己可以维持几日。我过几日便回来了。”
      小东西听了我的话大吃一惊,脸上呈现出被抛弃的表情。
      大公子听闻我的话略做沉默便道:“姑娘有事便去忙吧。只是既然要走,便收拾好东西,莫要有所遗漏,一定注意安危。”
      我明白他的意思,让我既然要躲,就要走的彻底一些。
      “不过……姑娘若是一个人上路怕不安稳,也可等等。在下承诺过,必会护姑娘周全。”
      大公子平日所言不多,所说最长的两句话就是必会护我周全。不知为何,这句话对我有如魔咒,动摇了我的心思,这一晚,我还是没走。
      夜里,我突然惊醒,心慌的很,起身听听外面,并无异动,但我还是起身来到他们的厢房,不曾想大公子和小东西也醒着,和我一样警觉的盯着外面的动静。
      我相信我们的直觉,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
      我把他们引到我的卧房,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我的卧房,小东西对我房间的布局摆设充满了好奇一时忘了恐惧,我急忙的打开暗室机关,和他们一起躲进了暗室。
      暗室有7、8个平方,备了一些净水和干粮。里面还摆放了6颗不算很大的夜明珠。
      小东西万分好奇,大公子却是面色一沉。
      “姑娘到底是何人,为何备有暗室,还有如此珍贵的夜明珠。”
      我是谁自然无法跟他说,我作为刷过无数影视剧和游戏的人这只是自己的为了安全生存的“战略筹谋”。
      此刻我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迫感。如果他怀疑我参与了刺杀他的行动,救他们也无非是布局,那我的救命之恩就不复存在,大公子虽然伤势并未痊愈,但是在这暗室弄死我也不是难事。
      想想不能清高犯倔,须得证明自己的清白。
      于是我们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我一边陈述了自己的身世。要尽快恢复他们对我的信任。
      “我祖父善于筹谋,外祖父却是清高避世,我却是两者皆有所学,又皆不得所长。孤身一人,打算就在这小院避世而居,女子毕竟弱了些,总归要有一些自护的法子。外人皆以为我们家道中落,其实家产所存颇丰,但也不敢露富,这几颗夜明珠便是我的大半家产了。放在这里可以暗夜照心,如果有一日要匆忙出走,带在身上也轻便。”
      我所说的一切,除了自己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投胎,其余都是完全真实,合情合理,大公子也听不出什么问题来。毕竟我真的除了太过坚强聪慧,没有什么可疑的,如果我真的是想害他们,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大公子多日来对我定是颇有好奇,但是也不便多问,今天我一次说了个清楚,他神色放松了许多。只道了一句:“赵姑娘真是奇女子。”
      终于,院子里传来了动静,声音不大,但是自然不会被警觉以待的我们错过。
      几个人翻进了我的院子,一顿乱翻,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一会,又翻进来一些人,听出他们打斗起来。
      大公子听到打斗的声音脸上呈现出惊喜和期盼,他知道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平时冷漠便是他的伪装与自保,而今夜他却不再伪装,毫不掩饰的用他的表情告诉我,他的苦难终于要结束了。
      终于,外面的打斗停止了。大公子表情凝重,直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在我听来类似于摩斯密码的鸟鸣声。大公子如释重负,蹲下身来把小东西楼在怀里:“舅父来接我们了。”
      他先我一步走出暗室进了院子,院子里6、7个人见到他立刻跪了一地。小东西也跟着扬眉吐气起来,一瞬间放佛长高了一些。
      “诸位请起。”
      为首的一个人起身走向大公子:“公子可有受伤?”
      “无碍,已经大好了。”
      这人又看了看我。
      “这位姑娘救了我和小公子,定要护好这位姑娘。”
      “公子放心。”说罢他又向我郑重一拜,我也还礼。
      接着,院门打开,一位老将军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见到大公子安然立于院中,长舒一口气就要行跪拜之礼。大公子连忙相扶,反而郑重一礼:“谢舅父。”
      大公子带将军进入他们日常居住的厢房续话,我有点不知所措,将军的一个贴身侍卫则不是很客气的示意我要跟着将军一起去厢房。
      大公子想阻止我跟过来,但是看了一眼将军,改了主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们同他们一起进厢房。大公子对我的态度也直接影响了将军和其他随从,大家对我便都是客客气气了。
      大公子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被追杀,以及被我所救的过程。
      将军毕竟是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人,而且他的好外甥此刻就在他面前,预知了有惊无险的结果,将军听大公子陈述时皆是面色平静,唯独到了我的部分,老头子毫不掩饰带着考量的目光打量着我。
      大概如果不是看在大公子对我彬彬有礼的份上,他要把我立刻绑起来拷打逼问一番了。
      连小东西都看出来他老舅舅的来者不善,立刻抱住舅舅的大腿:“舅舅,姐姐人很好,如果不是她心善聪慧,兄长和我怕是都要丢了性命。”
      将军却放佛不同意小公子说的话,他说道:“今夜这些人追能到这个院子里来,便是赵姑娘今日出去采买泄露的行踪。”
      我心里一惊,不过想想也对,不然为了今日我刚出了门,晚上就有人跟来刺杀。想必是我虽然极力装作一切如常,还是露了马脚。
      我不知如何洗脱自己的嫌疑,也不敢把自己的命都压在大公子那一句“定会护姑娘周全。”上,正思绪混乱时,外面又进来一个少年郎。
      这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一进来便抱住了大公子:“你没事便好!”说罢又抱起了小东西,用力捏了捏他的小脸。
      将军一脸冷色:“说正事罢。”
      少年郎冲大公子做了个鬼脸,又看了我一眼,他毫不避讳的在我面前把整个事情又盘了一遍。
      此时的我朝叫“大安朝”,约等于我们那个时空宋朝的时间和发展状况。大安朝皇姓“安”,皇上一共有九子,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早年病死,之后皇后元气大伤吃斋礼佛不问朝堂与后宫。
      现在的太子安庭业是我十岁那年皇上所立,如今已经做了六年的太子了。
      他是范贵妃所生的三皇子,范贵妃不算受宠,但是在皇上成年的皇子中,只有三皇子安庭业略有作为。皇上当年有灯尽油枯之相,安庭业便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鼓动自己的党羽纷纷上书逼皇上册立太子。
      因为安庭业知道自己的父皇心中太子所属另有其人,便是六皇子安庭与。
      只是一方面当时的安庭与年仅十岁不堪重负,另一方面安庭与的舅父宋时掌握北境兵权,皇上拉拢与打压都在微妙之间。
      安庭业知道如若不让父皇归天之前名正言顺的立自己为太子,他日父皇归西,宋时以西北兵权拥立六皇子上龙椅,他便毫无胜算。
      皇上在三皇子与六皇子之间选择了三皇子,并不是因为他怕自己驾崩后六皇子无力掌权,而是他最终在三皇子和“外戚”之间选择了三皇子。
      六皇子的母妃宋贵妃一直深得皇上宠爱,除了六皇子,还育有九皇子,也就是眼前这位小东西。
      而刚刚进来的这位少年郎,叫宋巍,是西北候宋时一直留守京城的小儿子,六皇子的亲表弟。没错,我救下的就是被太子所害的六皇子和九皇子,而眼前这位大将军正是西北候宋时,我原本就不待见,现在更加头疼外加讨厌的老舅舅。
      “太子手下暗卫探得六皇子就是在东郊附近失了下落,便一直盯着这里,多亏赵姑娘沉着冷静,搜索数日都没有线索。据说有一日他们就在这附近暗查,正巧有位妈妈来给赵小姐送菜,原本送的也不算多,赵小姐还说了一句‘李妈妈这次拿的有点多了,上次的还没吃完呢,我怕是要用来腌上了。’那几人听闻便没将赵姑娘的小院放在眼里。”
      那一日的事情我们都记得。我早就跟他二人说过,我们的吃食不敢贸然增加,一个人的量,要3个人吃,好在我院子里有一窝鸡,鸡蛋是够吃的。那天我注意到外面有陌生人走动,故意说了这句话,不想还真的糊弄一阵子。
      “但是太子很清楚,六皇子和九皇子一定就在附近,所以全力盯在这里,而我们也一直在这里部署人员,盯着太子的人。赵姑娘今日进城,买了她平日里极少光顾的糕点,还买了药材,赵姑娘行事已经算隐秘了,如果不是被人盯着,定是不会引发别人的关注,但是其实这京郊好多个院子都被太子的人盯着,赵姑娘但凡出门,便会暴露。但是事情总要有破有立,如果不是他们动手,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六皇子。”
      我听的津津有味,天啊,有谍战那味了。宋巍的话总算证明了我的清白。老舅舅看我的眼神友善了一丢丢。
      “舅父接下来作何安排?”
      “我已领了皇命,两年时间收复河西四郡全部失地,还要稳定银川的局势。此一番就是回到北地规划战事。”
      “舅父,我和你一起去北地。”
      将军思索了一会:“可。”
      “爹,我也去。”
      将军思索了一会:“也可,”
      小东西:“我也去!”
      安庭与看了看小东西,又看了看我。
      我有点迟疑的问道:“我也要去?”
      不知怎的,一直板着脸的将军突然被我这几个字逗笑了。
      不过是略带轻蔑的笑。让我很不爽。我为什么不能去?
      宋巍说到:“太子暗杀六皇子和九皇子的事情已经泄露,皇上已经在处理太子了,六皇子和九皇子偷偷离开离开京城,日后皇上知道了也难怪罪。六皇子和九皇子都离京了,我更不愿意在这京城里当‘质子’了,我也要去北边历练一番。”
      安庭与多日阴郁的脸上难得浮现了笑容,应该是要脱离皇城的明争暗斗,要去北地真正施展男儿抱负的开心。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赵姑娘,你救了我和幼弟,但我们却给你添了大麻烦,此处不再适宜你居住,如果你愿意,我舅父可派人护送你去江南,如果你愿意带着幼弟,也可以为你安排新的身份,会一直暗中护你周全。”
      他为什么要把他弟弟丢给我?我冷静一想,安庭与确实是在护我,有这个小东西在,才是我的保命符。
      老舅舅听闻此言却面色一冷:“北地虽苦,但九皇子也还是随行的好,文武礼仪还是要六皇子亲自教导。”
      虽然我也并不想带着小东西,只想独自脱身,但是老狐狸如此不把我的安危当回事,我心里对他的厌恶又添了几分。
      安庭与和老舅舅的气氛有些冷峻尴尬,宋巍左右一瞄,笑眯眯的说:“不如赵姑娘和我们一起北上吧,安亭南年纪尚幼,需要人照看,我瞧赵姑娘也是有见地也想长长见识的人,不如随我们往北走走,如果实在不适应,还可以送你再去江南。”
      不等我说去与不去,安庭与连忙接到:“甚好,此地不宜久留,赵姑娘速速收拾必带的东西,我们即刻就出发。”
      宋时虽然对我依旧多有疑虑放心不下,但是他三个孩儿都护着我,他也不便此刻就为了我与他们生了嫌隙,便答应带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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