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素塔记》小蓝本

6、末日余晖

　　“为什么。”德利痛苦地捂住头，“为什么队员的数据会消失？”

　　一位活了七百多年的先民，就这样茫然若失。

　　“队长。”基诺一脸的坚毅，“现在应当想办法对付魇魉大潮。”

　　德利代表巡逻队发布了“0327围剿令”，全员出动，抵御魇魉。唯独留下了鸠和基诺在基地待命，并托付给基诺一个小布袋。

　　“若是我们五天之后没有回来，就打开袋子。”

　　“妙哉，锦囊妙计咕。”

　　“你可别乱拆。”

　　“咕咕又不傻。”

　　德利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拌嘴，轻轻叹息一声，便带队赴前线去。

　　“你说，队长不会有事咕？”

　　“当然，她可没吃过败仗。”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据我所知”。

　　此后，鸠迅速占据了德利的宿舍——唯一的单人间。基诺可以说百感交集，微微带了些酸溜溜的味道？不得而知。

　　但鸠在德利的宿舍中发现了一本魇魉皮的笔记本，虽说窥探他人隐私不妥，但鸠无意间翻开一页。里面记满了密语，鸠只能认出“377”这几个数字，其余内容已交给Alpa破译。

　　望着冉冉升起的巨大漩涡，朝向漩涡飞舞的漫天白雪，基诺叹息一声。

　　“本以为是救赎，谁知竟是灾难。”

　　“你是指？”

　　“雪。”

　　“咕咕可不认同，雪是雪，灾难是灾难，那是两码事。就像咕咕是咕咕，基诺是基诺，根本不能混为一谈。雪不过是天公作美，因为我们……”

　　“独处”二字还没出口，基诺便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让她憋了回去。

　　鸠有些扫兴，“这样吧，我们来讲恐怖故事，这样就不害怕了。”她忽然兴致勃勃地说。

　　“从前有两只鸽子，会咕咕叫的那种……”

　　“废话就不用说了吧。”

　　“别打岔。它们长的一模一样，面对着面，一直做着完全相同的动作。相互啄也是嘴尖对上嘴尖，因此谁都奈何不了谁。”

　　“滑稽。”

　　“别急，反转要来了。其中一只咕咕叫的鸽子脑袋突然开窍了，不学对面鸽子的动作了，直接扑上去啄死了另一只。”

　　“好冷的笑话。”

　　“笑话？！有本事你讲一个更恐怖的咕！”

　　“……”

　　五日后，前线战况依旧很不乐观。

　　基诺撕开了布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去你和鸠相遇的地方。”

　　基诺知道那是哪儿——萨里山巅。

　　此时的鸠还躺在基诺德利软软的床上呼呼大睡。基诺无奈地吐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启动电子信箱，查看新的指令。一连四天都是德利的“原地待命”。

　　可这次，他的胸腔陡然间开了个大口子，冷风穿堂。

　　“阵亡名单：1.德利。沉痛默哀守望冰封的林泊先驱们。”

　　冰封巡逻队所有队员都是类人种，自然不会登上名单。德利队长阵亡，就代表着，全军覆没。

　　真身死后，像素塔中作为异想产物的分身不会立即死亡，但将无法重生。若此时分身死亡，那将是永远的“泯灭”。

　　“鸠，鸠！”

　　“公鸡又在打鸣了。”鸠懒洋洋地打趣。

　　基诺含泪冲进德利的宿舍，一把拽起迷迷糊糊的鸠，冲出基地，跳上雪地摩托。

　　“嘿，你干什么，咕咕还没穿外套。”鸠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刺骨寒意和基诺的情绪已让她意识到事态不妙。

　　“来不及解释了。”基诺把便携电热毯甩给鸠。

　　摩托引擎的轰鸣，朝着萨里山的方向隐去。

　　“Alap，密语解析得怎么样了。”鸠很配合地做出严肃的样子。

　　“叮叮叮~”一阵提示音响过，录音笔里钻出一只灵巧的小黑猫来，焦急地在鸠怀里扭动，又拼命抓基诺的后背。

　　“是喵Alpa！你终于肯出来咕。”

　　“解析结果：‘塔，傀儡，梦醒’。”

　　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漩涡仍在上升，吞噬着地表的一切物质，甩动黑色的脂球，在雪地上滚动，脱出长长的尾迹，恍若冰封队员的足迹。这是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源于又一次的五级异想污染。

　　正如德利所言，只有通向萨利巅的山路，受到塔的庇护。

　　一切的一切都向漩涡直直移动过去，只有萨里山路上的白雪翩翩落地，和谐又怪异。

　　塔就矗立在光桥的对岸，光笼罩着一切。这条通向像素塔的路，岂知是忘川河畔，还是罗生门口。

　　但他们别无选择，只有光亮，容得残想。

　　漩涡已经吞噬了冰封层，仍在继续上升，直到吞噬整座像素塔，也不会停止。

　　在像素塔，这个幻想构成的彼岸、灾难的中唯一的华容道，什么都会发生，什么都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