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赤》顾柏霖

2、第2章:克制与隐忍溃不成军

　　年少时的情感往往最刻骨铭心。
　　起初舟林赫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些许轻浮，其行事风格与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完全大相径庭。
　　舟林赫从小便守着条条框框，极为严苛的家庭教育要求他必须时刻绷紧自己。可他在见到栗臻的第一面，心中便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悄悄萌芽。
　　栗臻的活泼，栗臻的风趣，栗臻的跳脱他都尽收眼底。栗臻看似轻浮，但做事却极有头脑，他能追求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并且做到完美。可他却不一样，他一直生活在规矩之中，身不由己。每次看到栗臻心中总会与不一样的情绪，他深知自己的处境，只能将这份情深埋于心，或转化为那一盏夜晚为栗臻留的灯，或转化为那一幅幅为栗臻刻画的肖像。
　　直到离开校园，舟林赫都将这份隐秘的情愫压抑在心底。直到听到他要回国的消息，那份克制与隐忍瞬时溃不成军。
　　他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里面装着那枚小小的乐高，年少时的萌动在此刻迸发。
　　我从未进入过你的生活，你却闯进我的视线，一次又一次，盛大而汹涌。
　　林氏集团。
　　“少爷，这是本次合作的企划案。”手下敲门道。
　　“进来。”栗臻懒洋洋地坐在从落地窗前的转椅上。
　　“还有，记住我现在的身份，别叫我少爷，我现在是栗臻。”
　　“是，栗总。林氏与舟氏的第一次项目会议定在后天，舟林赫将作为舟氏代表参与会议。”
　　“去宁津湾订一间最大的包房，我要好好‘宴请’小舟总。”说罢那双桃花眼笑地更加妖冶，笑不达眼底，显得更加嗜血妖媚。
　　林氏集团会议厅
　　舟氏集团与林氏集团双方代表早已到达会议厅，但却迟迟不见栗臻的踪影。会议厅里是一阵交头接耳，无论是舟氏还是林氏，都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国际代理人感到好奇，同时也感到诧异。
　　舟氏那边更是对这一现象表示不满，舟林赫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舟氏的人看到总裁表情愈冷，便不敢再多言。正当所有人都在小声猜测的时候，会议厅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来迟了，路上有点堵，见谅。”栗臻双手插兜，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议室，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闯。
　　舟林赫一抬眼便看到栗臻，那一双漂亮的眸子仿佛能勾人心魄，妖冶的眼型和纯净的瞳孔与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相配，反倒更显得媚骨如丝。舟林赫喉头一紧，心底的那颗青梅好像愈发成熟了。
　　会议结束后，栗臻示意手下先走，舟林赫见状便知栗臻的小心思，故意走在最后。
　　果不其然，栗臻从背后叫住了他。
　　“舟总，很高兴能跟贵公司合作，久仰大名，刚才在会议桌上我才见识到小舟总您的才学，果然是杀伐果决，不愧是金融界最年轻的总裁，确实有手腕啊，三两下就将与贵公司合作之利弊分析透彻，弄得我们想不合作都难啊。”栗臻笑容浮夸，几乎要把手贴在舟林赫的脸上，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栗总谬赞，商业互吹就免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舟林赫面无表情地对栗臻说。
　　“小舟总也是性情中人，为庆祝合作顺利开展，栗某在宁津湾订了个包房，还请小舟总赏光。”说罢便从兜里掏出那张方形格纹手帕擦了擦刚刚竖大拇指的手，笑着走出了会议室。
　　舟林赫对栗臻的失礼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小狐狸好像真的长大了，更加张扬了。
　　刚走出会议厅，手下便小声问道：“栗总，您这样做不会让舟林赫察觉到不对劲吗？”
　　“不表现的蠢笨刁蛮一点，猎物怎么会上钩呢。”栗臻勾唇笑道，“要想得到猎物，首先得装成猎物。”
　　宁津湾，S市最大的高级娱乐场所，政界大佬，商界贵人甚至是黑手势力皆云集在此。
　　舟林赫向来不喜参加应酬，每日生活基本两点一线，休闲服饰很少，于是便着黑色衬衫赴会。显然，沉闷的黑色衬衫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就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衬衫，衣摆却恰到好处地扎在西装裤里，身姿挺拔纤长，气质典雅，一脸正气的模样仿佛西方神话里的阿瑞斯。
　　“瞧谁来了，原来是我们今天的主角，小舟总。你，过去，把我们舟总服侍好。”栗臻坐在包房的正中间，翘着二郎腿，指了指一个娇俏的Omega，让他坐到舟林赫的身边。
　　那个Omega生的极为水灵，肌肤白皙如雪，唇红齿白，右眼角下的小痣尤为摄魂。今天听说有大人物要来，便换上了他骄傲的战袍，看似学生气实则全身无不透露着性感。饶是再“正经”的Alpha都逃不过他的撩拨。
　　小Omega想往舟林赫身上贴，见其没有动容，便加强攻势，牵他的手就想搂上自己的腰肢。舟林赫见状，蹙眉将那个Omega撇到一边，作罢还用手弹了弹自己的衣服，脸上净是厌恶之情，引得包厢里的其他生意人纷纷侧目。
　　那小Omega可是宁津湾常年被“众星捧月”的大红人，哪里吃过这种瘪，本来被安排到眼前这个矜贵的男人面前，心里还有点窃喜，谁知他非但不吃自己这套，甚至还推自己。自觉面子挂不住，捂着脸逃似地跑出了包房。
　　这让栗臻有些好奇，一个年轻气盛的Alpha竟然能如此自持。他不知道的是，栗臻早就在包房里点上了一种香薰，这种香薰能让Alpha短时间内上头，并且调动其内心的欲望当然这种香仅仅对Alpha起作用，对Omega无效。反观包厢内的其他生意人，一个个面色潮红，左拥右抱，玩的不亦乐乎。倒是那舟林赫，从始至终都装作一副正人君子之相。
　　“栗总，要是您想这么玩弄舟某，那么恕不奉陪。”舟林赫说罢便要起身。
　　“诶，舟总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玩弄呢。你看陈总、吴总个个都满意得很，倒是舟总您，搞这一出，是对今日的合作之事不满意，还是对我林氏不满意啊。”栗臻似笑非笑地盯着舟林赫，脸上尽是戏谑。
　　这样一番话弄得舟林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就是对林氏不满意，不走就是承认自己是故作姿态。舟林赫心底泛起一股氤氲，栗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没变的是他依旧是那个嘴上不饶人的栗臻，变的是他的心好像从这次回国便越来越看不透了。
　　“舟氏为了与林氏合作，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这样，舟某为刚刚的失礼自罚一杯。”舟林赫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有几滴酒流到了喉结，顺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
　　栗臻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喉头一紧，好像勾起了他的某种回忆，但实在是太模糊。
　　“舟总好酒量啊，来我代表林氏敬您一杯。”
　　“我再代表林氏集团国际分部敬您一杯。”
　　“我个人再敬您一杯。”
　　栗臻操着各种名头一杯又一杯的灌着舟林赫，自己杯子里装的是浅褐色的饮料，与正常洋酒无异。但舟林赫就不一样了，每一杯都是实打实的酒。饶是他的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种情势。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舟林赫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算了算自己的易感期应该不是这个时候，便借口去洗手间。
　　栗臻见状，勾唇摆手示意他离开。他离开后便立即吩咐手下盯紧舟林赫。
　　舟林赫不停地用冷水冲着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这种感觉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被下药了，他感到不对劲想要离开，但自己的意识却渐渐模糊，身体灼烧般的发烫，内心悸动愈发明显，眼前一会儿是大学时期身着白色体育服的栗臻，一会儿又是认真拼乐高的栗臻，一会又变成刚刚包房里戏弄他的栗臻。舟林赫心下一紧，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这种情况是被动发情，自己的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制地往外蔓延，紫檀木味的信息素笼罩在周身，他稳住心神，用尽全身力气收回信息素。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渐渐地他只觉得他好像回到了大学，回到了他夜夜梦回的那个地方。
　　“少爷，他已经被下面的人安排进了房间了。”手下俯身对栗臻耳语。
　　“各位好好玩，今晚的所有消费我栗某买单，大家尽管放松。栗某有点私事，就先失陪了。”栗臻走出包房，接过房卡，坐上电梯。
　　宁津湾不仅是S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同时也是S市最大的高档酒店。栗臻坐着电梯来到了酒店最顶层，这里是总统套房，宁津湾最大最奢华的套房，安保与隔音自然也是最好的。
　　栗臻命令手下守在门外，掏出房卡“滴”一声，便走进了房间。
　　床上的男人似乎失去了意识，嘴里似乎嘟囔着什么，栗臻也没兴趣去听。还好他早有准备，不仅用了最好的阻隔剂，还打了世界上最好的抑制剂，所以面前这个Alpha的信息素对他来说不成威胁。
　　为了达到目的栗臻可以不择手段。他要让这个金融界的高岭之花一步步跌落神坛，更要查清舟如生当年究竟对自己母亲做了些什么，让他得到千倍万倍的惩罚。
　　栗臻洗漱完，躺在舟林赫旁边，顺便用笔在自己的脖子上以及身体其他部位画上一处处暧昧的红晕，为的就是让舟林赫对自己“负责”。
　　可能是今晚包房里面温度太高，栗臻觉得脑子有点晕晕的，也可能是酒店的床太软太舒服，便很快就睡去，他还在心里想这酒店房间的香薰何时变得如此好闻。
　　慢慢地，栗臻做了一个梦，梦见回到大二体育课，他在操场角落躲懒，旁边就是篮球场，他素来认为这些剧烈运动会弄得自己臭烘烘的，便从来不愿参加，同样也不喜欢这些参加的人。可他无意间瞥见篮球场角落，一个穿着91号球服的少年坐在板凳上，仰头喝水。一粒粒水珠顺着少年的喉结起伏，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发丝打在少年挺拔的鼻梁，阳光好似偏爱他，这一刻周围时间仿佛停滞，栗臻眼里容不下其他人，只是被眼前的91号少年占据。
　　一夜好梦，自母亲走后，栗臻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过了。
　　栗臻被一身惊呼吵醒，阳光刚好透过窗帘洒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好像与梦里的91号少年重叠。但立刻栗臻就清醒过来，有些楚楚可怜的望着眼前这个慌乱的Alpha。
　　“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栗臻故意问道，手还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好像在提醒着这是昨晚“欢愉”后的痕迹。
　　再神经大条的人也知道这是什么痕迹，再看到地上的衣服四处散落，舟林赫的耳朵此刻红的像要滴血，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栗臻打断，“你是不是想问你昨晚不过喝了酒，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是么？”
　　舟林赫望着栗臻，实在是想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洗手间，不知何时跑到了陌生的床上，甚至还是和栗臻！
　　“我们......昨晚......”舟林赫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栗臻，如果是真的，那他只觉心疼。
　　“我们确实发生了。你昨晚发了疯似地释放你的信息素，我一个Omega哪是你的对手。”栗臻说着说着就好像要落泪的架势。
　　“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昨晚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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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即便在重重防护下，栗子还是闻到了小舟的信息素！
而且对比小舟对待包房omega的态度，他醒来发现栗子的第一反应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