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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君子不器5 ...

  •   9岁这年,林氏开始正式教导离鸢读书写字。

      她告诉离鸢:“女孩子也要多读些书,多明些理,将来遇事才能不慌,也更不容易被人欺负和欺骗。”

      离鸢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手把手的教着写字!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自此之后,那便成了每日最期待的时刻,轻柔的声音伴随着午后的阳光,清脆的蝉叫,让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待到终于有消息声称少爷要回来的时候,离鸢在谢家已经渡过了第二个年头。

      在林氏和两个婆婆不懈的“投喂”下,离鸢再不是从前那副骨瘦伶仃的可怜模样,反而有了一丝孩子气的圆润,只是个子却没有没怎么长。离鸢对此很是郁闷,林氏却反而觉得这样好,说什么孩子就该有个孩子的样子,不要长那么快才是……眉宇间满是说不出的思念。

      离鸢对于少爷到底是不是东皇转世早已没有了兴趣,余下的只有浓浓的不满——对少爷一走两年多不回家,充满了不满。

      林氏体弱,早些年跟着谢夫子吃了太多苦,落下了病根,一到刮风下雨、换季变天就会生病,时常与药物为伴,偏偏谢府拮据,于药物吃食上甚是节俭。离鸢来谢府第二年便接下了给林氏煎药的重任,后因钱婆婆腿脚越发不变,刘婆婆一个人又转不开,加上林氏并不拘着她,便开始偷跑出去给林氏买药。

      林氏对此事焉能不知?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次带着离鸢去布店供货,眼瞅着小丫头几个照面便打跑了前来闹事的街头混混后,回来默然了好久,终是开口让刘婆婆拿少年幼时的衣服给她换上。

      这男装一换,离鸢彻底关不住了,居然连药都不买了,直接去山上去采。

      她主动揽下了去布店供货的差事,每次拿回来的钱只多不少。

      可偏偏林氏的病,离鸢调理了那么久仍不见起色,于是找机会偷偷给林氏切了个脉,这才发现——好么,除了身体虚不受补以外,忧思过度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想想这家里人人都在,林氏的忧思来自何处便不言而明了……

      心里当下恨得牙痒痒!

      ……就在所有人都喜滋滋的盼着少爷归来,离鸢咬牙切齿地打定主意找这一世东皇好好算账的时候,谢府突然出事了!

      ——本就门厅落魄的谢家,招贼了。

      “说!那贼人是从何处听说了夫人嫁妆之事,近几日又有何人进出过府中,何时、为何、从哪个门进、又从哪个门出的,你们一五一十全都给我说清楚!”

      谢府正厅,平时严肃却极少发怒的谢夫子拍案而起,在他面前,四名婢女,一个厨娘,两个小厮跪在那里,已经是近乎谢府全部的下人配置了。

      林氏、离鸢还有正房院子里的婆婆并不在这里,这让一同被叫来正厅的陈氏颇为不满。

      “呦呦,这是怎么了,怎地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家里招了贼?哎呀!都丢什么了?林氏呢?她院子里的婆子和丫头呢?是不是她们偷得?”

      “姨娘!”谢夫子一声怒吼:“还请慎言。”

      陈氏眼见谢夫子气得狠了,气势便落了,只嘴上还不认输地碎碎念道:“不就是丢了嫁妆么,那也是她林氏的事,怎就问到我院子里来了?”

      是的,除了厨娘李氏外,四个婢女都是陈氏院子里的,两个小厮虽说平日里刘星看着前门,陈二看着后门,可后门离三门很近,天天被陈氏使唤来使唤去,陈二跟她院子里的没什么两样了。

      为首的婢女莲儿一向自认是陈氏的心腹,眼见着陈氏在场,便不慌不忙道:“老爷,奴婢们实在不知啊,我们往日里都在老夫人院子里,鲜少去到夫人院子的,奴婢倒觉得老夫人说的有理,夫人院子里那个叫林鸢的小丫头确实可疑,天天穿着一身男装往外跑,谁知道是不是……”

      “刘贵!”

      “在!”

      一个精瘦的青年从门边出列,是谢夫子的随侍刘贵,是刘婆婆的独子,妻子李氏是林氏的陪嫁丫鬟,三年前因病过世。儿子刘星平日里负责看管大门,一家子都是跟着林氏从宛平嫁过来的,算是这谢府唯一的一家家生子。

      “给我把这个口灿舌莲的婢子拖下去,发卖了。”

      一句看似轻描淡写地“发卖了”,让下人们一个个变了脸,那婢子脸色瞬间刷白,再想说什么,已经被刘贵捂了嘴,带下去了。

      一击拍案再次响起,这一次,连陈氏都有些被吓到了。

      “我想你们大约是忘了这府里到底是谁当家了,还不快说!!”

      眼看着谢夫子发话,看管前门的刘星第一个应了声:“老爷,前个家里来了个道人,说是府上贵人相邀,问他何事,他神神秘秘的半天也没有说清楚,正巧林鸢姑娘出门回来,盘问了几句便叫人将他打发了。”

      厨娘李氏是当年走投无路时被林氏救下的,第二个开了口:“奴婢昨天下午采买回来,在后门看见陈二放了个道士进府,声称是老夫人请的。”

      陈氏闻言立即起身,指着李氏就要破口大骂。

      可谢夫子先一步开口了,声音低沉的都快要结冰了:“何时?”

      “申时进的门。”

      谢夫子立即将目光射向看管后门的陈二,“何时出的府?”

      陈二吓得连忙磕头道:“酉……酉时。”

      陈氏被谢夫子瞪得一阵心慌,心里当下暗讨:莫非那道人身份有问题?可转眼却又理直气壮道:“我……只是请人到家里看了看风水,也没多久,看完就让人走了。”

      砰——

      又是一击拍案,谢夫子默默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却不再看陈氏,反而看向她身侧的另一贴身婢女:“五日前,老夫人是否在德丰银饰跟人吵了架?她说了什么?别人又应了什么?”

      那婢子吓得猛然弯腰,想想刚刚已经被拖出去的莲儿,咬牙道:“是老夫人遇到隔壁院子的孙老夫人,那孙老夫人一向与老夫人不睦,两人起了口舌……”

      “老夫人都说什么了?”

      “这……”

      “说!不说信不信我立即将你也发卖了!”

      婢女吓得眼泪立刻流了出来,急忙磕头道:“孙老夫人讽刺老夫人没钱还来买首饰,说人人皆知,谢府落魄,嘲笑老夫人怎么还好意思进这穿金戴银之地。老夫人不服气,便道谢府早有存银,是夫人当年从宛平带过来的,还说夫人的钱就是老爷的钱,要不怎么会那么大方为她修葺三院,只是即便如此,那修葺之钱怕也是洒洒水的事,更多的大头还在谢府里放着呢。”

      “你这贱坯,还不住嘴——”

      “姨娘!”

      谢夫子的脸色已经铁青,那投注在陈氏身上的目光,第一次寒彻入骨。

      陈氏慌了,可其他几个婢子比她还慌,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生怕自己说的晚了,便也落下个被发卖的下场。

      又一婢子道:“老夫人跟孙老夫人吵完架的第二天,就在街上遇到一老道,老道自称是个什么天机道人,说老夫人本有大富大贵之相,却因小人作祟,致使眉心有郁,声称需调整府里风水才可破解。老夫人便……便要请人入府……”

      第三个婢子见众人都回了,只怕自己落下,急忙抢说道:“老道声称自己还需回家准备准备,第二日自会上府一叙,可第二日他却没来,老夫人见状越发觉得此人不为钱财,实乃得道真人,便于昨日又着陈二去街上请。”

      陈二见状立马求活道:“小的是在谢府门口不远处遇到的那道人,因着老夫人下令务必带回老道,因听说前一日刘星没让进,这才走了后门。后面带着老道四处看风水也是老夫人命令的!”

      “你——你们——你们胡说,血口喷人!一个个的小贱蹄子,枉我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眼下一有事,便一个个往我身上泼脏水了是不是?你们这是要反了天啊!?”

      谢夫子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气嗓也没有先前那么大了,随手让刘贵先将下人都带下去……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谢夫子和陈氏之后,谢夫子才再次开口,只是这一回,他的声线中透了股浓浓的疲惫:“所以姨娘也已察觉不对了么?明明这些婢女只是说出了实情,可姨娘如此勃然大怒,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做错什么!”眼见着儿子气弱,下人们又都被带了下去,陈氏心底的虚晃莫名又实了起来:“不过是她林氏丢了些许嫁妆,你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还跟为娘急赤白脸起来,叫我往后如何服众!”

      短短几句,竟又引得谢夫子气上杆头:“些许嫁妆!些许嫁妆!!!”

      “姨娘可知,那钱……那钱是我和夫人留给允之——你的嫡亲孙子,上族学用的啊!”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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