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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里钱多,人不傻 ...


  •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一个时期,一种生活,一种心情。
      如今的我,鬓已星星也,这些天看了电视连续剧《繁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都是那个年代的过来人,《繁花》落幕、繁华落尽时,刚好是我十年潮汕梦的开始,那是1994年。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往事不堪回首。
      “这里钱多人傻、速来”!
      表姐从广东饶平发来的电报。
      寥寥数语,却让我浮想联翩,难道南方遍地金钱的传闻是真的?表姐先去打工,肯定是赚得很好才这样迫不及待的告诉亲朋好友。
      趁着年轻,就大胆干,她文化少都敢这样闯,我怕什么?
      事不宜迟,快点走,就这样一路南下。
      没有车间,没有流水线,成天在大厅里穿梭,迎客送客,让客人们开心而来,满意而归。说白了,我们是来当服务员,陪客人吃饭。干的是很轻松并且赚钱的活,这是来之前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而意想不到的还有自己的身体,陪着陪着,懵懵懂懂之间也给赔进去了,从此开启一种外人所不知的生活模式。
      人生的第一道坎,记忆犹新。
      那是8月份的一个中午,饶平的九江饭店。表姐感冒了,不能陪客。她把我介绍给她“老公”,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是这里的熟客,来了就认表姐一人。
      他们五个男人,点了四个小姐陪吃饭,我就紧挨着那个男人。来广东的时间还不是那么长,很多事情我都还不懂,连一些东西的吃法都不那么清楚,别的经验就更不用说。他对我很客气,很体贴,慢慢的教我掰开螃蟹的外壳,然后把里面的两片肺叶拿掉,说这样才可以吃。他很关心的告诉我说,那些白切鲜鱿鱼要醮一点酱油芥茉,吃起来才有味道。我不敢吃那种腌制的生“虾姑”,他很和蔼的劝说我,说是没有关系,生腌制的海鲜味道才好,在醋里浸泡一下就可以消毒杀菌,吃了更有营养,还可以美容。我听了心里真的很感谢,本来我们这些小妹是陪吃饭,要尽量把他们伺候好,想不到很多事还要麻烦他来教我、帮助我。表姐说这里的人傻,其实不是,是心地好,会照顾人。
      其他的几位姐姐只顾着跟大哥们说话,我连忙给他们夹菜添酒,也陪他们喝。
      在我们家乡,逢年过节时男女老少都会喝一点酒,所以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那种酒是第一次喝,瓶子上面贴的都是英文字母,倒出来就象酱油的颜色,比酱油淡一些,酒味怪怪,有点涩,口感不象家乡的米酒那么好。反正是不用钱的东西,他们叫我干杯我就干杯,要我敬谁我就敬谁,也不懂得找借口推辞。他们都很高兴,不断夸我酒量好,不断让我继续敬酒。
      见我这样爽快,他很高兴,掰了那蚶子蘸着蒜泥醋给我吃,说这个能补血,对女人最好。我很感谢,人家大老板呢,对我们这些小妹这么好,感觉自己很幸运。
      那种酒有点怪,起初也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慢慢的,当喝到比较顺口的时候,我的头开始有些晕,胃里有一点要打嗝的感觉,就想上卫生间。
      刚出门,那个男人就跟着我出来,扶着我,问我房间在哪。我身体已经有点轻飘飘,用手指着楼梯,说三楼。他连扶带推把我带到房间,一只手把门反锁,紧紧抱着我的腰,把我推到床上。我本能的反抗,他越压越用劲,那个带着浓浓烟味和酒味的嘴巴把我紧紧堵住,一只手搂住我的头,一只手乱摸着我。我不知所措,又紧张又害怕,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感觉一阵眩昏,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任由他摆布……
      等到头脑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整个人还被他搂着,他看着我,很诧异的说:你还是个……?
      天哪,被毁了!
      这么突然。
      我呜呜哭着,我跟你没完,我要告诉老板娘,我要跟你算账!
      刚才还对我关心体贴的大哥,现在为什么就这样欺负我,你不是表姐的“老公”吗,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我的眼泪唰唰的流下,泣不成声。
      他捂着我的嘴,在耳边说了很多对不起,让我不要哭,不要再说话,还说了很多安慰的话,说从此要对我好,一定会对我好。
      头脑嗡嗡作响,很无助,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豁出去大吵大闹搞个鱼死网破,还是看他给个什么说法?
      太突然了,真的反应不过来,嘴巴又被捂着。
      见我不再哭,他按着我的肩,半跪着捡起丢在地上的衣物给我穿上,说这一生就认定我这个朋友,从此就是他的人,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看我。说着就从裤袋里掏出一叠钱,塞给我,恳请我说刚才的事就当过去了,别再想。
      我没接他的钱,呆呆的倚着床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他离开。
      他走后,我拿钱一看,整整一捆,全新的一百块。一万块,我呆了。难怪表姐说这里钱多,这是在家乡可以建几座房子的钱啊!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手不停地发抖,心里虚虚的。赶紧把钱包起来,慌忙塞在床垫下。刚才一阵的折腾,现在身体已经开始流汗,浑身还很燥热。我关上门,一个劲跑到卫生间,任凭冷水哗啦啦的冲洗。一阵一阵冷水的冲击,我一阵一阵的颤抖。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浑身像是长满了鸡毛疙瘩,我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肌肤,对着镜子,头脑一片空白。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梦中。
      下去找他算账,还是隐忍,接受他的补偿,就当事情过去了……
      不知不觉中裙子就穿好了。
      咳嗽声由远及近,刚推开浴室的门,表姐正好从外边进来,要上卫生间。看我洗完澡,轻轻打量一下,问我那些客人走了吗。我轻轻的摇头,她的脸上掠过一丝醋意。彼此无言,心照不宣。也许她想不到会是这么快。
      难道事情就这样了结,这么便宜了他?
      走下二楼,来到刚才的饭桌,那间叫“韩江”的包厢。我的椅子还留着,见我来,他立刻站起身,牵我的手扶我坐下,问我头还会不会疼,要不要喝点汤。说我的酒量真好,那么多的“马爹利”,要是换做别人,现在肯定连爬都爬不起来,他说下次来吃饭还要专点我陪。
      都是他的话,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说得跟演戏似的,好象刚才的事一点都没发生。他没多久就瞟我一眼,把手掌放在我的腿上,轻轻的抚摸。
      要发作吗,当着大家的面,该怎么发作?
      优柔寡断的我,有说不出的纠结,闹翻了,他没法收拾,而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心情很乱,一直没说话,一直是思想斗争……
      那顿饭他们吃很久,下午快三点了,他们才酒足饭饱。买完单,他给了我们每人一百块小费,到下面又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人漂亮,酒量又最好,再奖励一百块钱,说得其他的姐姐都有些妒嫉。离开的时候,其他几个小妹一起送他们上车,我没有,说头疼。
      他们走后,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酒精还没有完全退掉,头脑还是乱哄哄。那个男人,陌生的男人,表姐的"老公"。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在酒桌上还那么关心,想不到下一秒却这么狠心,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压着,就这样轻易的破了身子,完全没有半点的思想准备;第一次看到--应该是得到那么多的钱。
      这么多钱,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样的结局,值得吗?
      中午的情形,一幕一幕从眼前浮现,百感交集。
      晚上送完客人已经十一点多了。表姐找我,说到外边走走吧。我真的是忐忑不安,生怕她问起中午的事。姐妹俩沿着公路边走边聊,果然没多久她就追问我,要我说出那过程。看样子也不必隐瞒了,幸好有夜幕掩盖,才不至于那么难堪。我支支吾吾的把中午的经过告诉她,反复的说明自己是完全无力反抗,才会那样。钱的事我不敢说实话,只说是给了两千块。表姐冷冷笑了一下,告诉我说,来这种地方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在这里,迟早是要走到这一步的,也好,给了他还算不太吃亏。做这一行就应该脸皮厚一些,不要客气,该要的钱就要,少一分都不行。
      一路上她还跟我说了很多,怎么样看出男人有钱没钱,会不会吝啬;怎么样才更加吸引男人,怎么样让他们毫不心疼的将钱乖乖送上来;怎么样假装清高吊他们的胃口,怎么样预防妇科病等等。晚了,她说,我比你先来一年,那个男人我很清楚,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又舍得花钱,心地也不错。既然睡了,你要想办法在他那里多弄些钱,他的老婆我见过一次,傻乎乎的没有心计,奈何不了他。你的文化,你的身体还有气质都比我好,我也不想跟你争风吃醋,咱们各自发展各的。这一行的规则以后慢慢再学,反正对待男人就应该见好就收。他说什么跟家里的老婆没有共同语言、没有感情基础,说要娶你呀爱你呀都是假的,你可以不说破,但不能少收钱。还有一个,他们有新欢很正常,随时可以不要你,找别的小妹。但你要是有新老板一定要找个好借口,那些有钱的男人很爱脸面,不要轻易得罪……
      回到九江饭店已经快到凌晨两点。
      心情很凌乱,那个男人样样都好,就是对我太狠心,欺负我是新来。按照他说的,就这样过去吧。再闹下去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结局……
      第三天那男人又来了。就三个人,定了那个叫“长江”的包厢。妈眯找我说有一位先生专门点我,我心里清楚得很,肯定就是他。看我进门,他走上来,拉我在他身旁坐着,不断夸我,说几天没看,我漂亮多了。反正这个也好那个也好,还问我有没有想他,他嬉皮笑脸的说他想我想到很苦,茶饭不思,逗得一起来陪伴的两位姐姐笑得合不拢嘴。又是那种叫“马爹利”的酒,他是有备而来。上一次领教过了,这种酒真的不能小看,所以我小心的提防。
      看看没有机会,只见他从裤子取出钥匙,说电话本放在车里,就报了个车牌号,要我下去给他拿上来。我接过钥匙开门走出去,刚刚在过道上,他就跟了出来,从后面抱着我,说想死我了,快上房间。我轻轻的挣扎,他抱得更紧,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从我肚子一直往上面摸。我赶紧骗他说有人来了,他才停下来。
      从二楼餐厅走到前面停车场,我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他并排跟着,我不敢正面看他的脸,心里很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不敢想象,但他今天来肯定是冲着我来。到了车旁,他掰我的手取过钥匙,打开车门,按着我的肩膀叫我进去坐。他站着对我说,我今天专门来看你的,咱们到你房间去。我摇了摇头,他关上门,自己从另一个门上来,一个劲抱着我。我没挣扎,没有反抗,真的不知所措,几天前糊里糊涂把身体给了他,而我竟然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恨他吗,以后该怎么办呢?那些钱,还有这个陌生的男人。
      千百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一时无法自控,泪水涌上来,竟呜呜的泣不成声。
      他懵了,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问我怎么啦,是不是还生他的气,还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样。我都没开口,心情太乱了,我需要安静一下。他从车里掏出一包纸巾,帮我擦干眼泪。沉静了一阵,我说,都让你毁了,以后还怎么做人。你如果真的想我,就另外找个地方吧,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我们好好谈,这里不行,我怕。他说是不是真的,你可别骗我。我擦一下眼泪,悠悠的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死要做你的鬼,还骗你干啥?
      他想了想,说下午五点我来接你好不好。我说那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三点多就来吧,我先请假,在楼下等你。
      回到餐桌我才理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含义。他握住那个很笨重但当时特别稀奇的“大哥大”,不停的指挥来指挥去,说什么现在很忙,小事跟会计说就行了,不用汇报之类的话。大家都以为他真的很忙,其实那原因只有我清楚。我找个借口,说要喝白酒,这一种酒我不行,等一下要醉了。他叫了一瓶,我站起来敬各位大哥每人一杯,说昨夜可能太晚,头有点晕,这一杯以后就真的不能再喝。他听懂我的意思,假装关心的样子,嘘寒问暖,还不到一点半就买单离开了。
      送走客人,回到宿舍,想趁早睡一觉,但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起刚才的情形,心里头是七上八下。那一夜表姐说的话我还记忆尤新,今天我该怎么办?下午这一出去,就什么都不用说了,难道真的这么轻易就答应。初来乍到,这里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是不是就像表姐说的那样,其他的姐妹也都这样做?
      一直躺在床上呆呆的苦苦冥思,心里有说不出的矛盾。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来广东才这么多天,就变得自己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我还是原来那个我吗?
      看这里有的姐姐为了坐一个老板的台而争风吃醋、背地里互相揭短,有的姐姐厚着脸皮向老板多要点小费,被老板们戏弄了一阵,却还无所谓的样子……
      我的思想不禁动摇了。
      轻而易举就得到那么多钱,在这里混,不就是为了那几个钱吗?大家萍水相逢,尊严真的很重要吗?
      独自辗转反侧,不知多久,才有一种豁然顿悟的感觉,心情一下子也平和得多。既然已经破身了还装什么淑女,在这种地方混,谁能够超凡脱俗,要怎么样我奉陪到底就是了,无非就是睡觉。生理的知识自己还是懂一些,这几天应该没有问题。想到这里,我爬起来伸一下腰,收拾一下,到浴室洗个澡。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半,轻轻关上门,走向楼下径直到公路旁边。他的车比我还先到,见四周没人,我立刻钻上车里。他说你喜欢哪里,我说我不懂,随便你安排。
      他不做声,一直开车。大概十几分钟后,就觉得车速开始放缓,车子向左边一个大门开进去,我抬眼一看,几个大字扑上来:南粤第一城。
      那里是我当时见到的最豪华的地方,里面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真像一座大花园。他要了一个包厢,很大的那一种。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客厅卧室洗手间电视,一应俱全。刚进门,还没有等我坐下,整个人就被他迫不及待的抱起来。
      我用力挣脱,大声说不行,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先谈谈。他说太想我了,先亲热,等一下吃饭再谈个够。
      不行,放我下来,我继续挣扎,但是没办法,人已在床上,被他压紧。
      没有彻底翻脸的想法,只能由着他……
      一阵喘气声过后,他翻了身。
      我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按着他的肩说,哥哥,你真的会对我好吗?
      他无言,不停地摩挲着我的脸,口口声声承诺一定会对我好。
      先吃饭吧?他说。
      我点了点头,起来后梳理了一下,他让服务员来记菜。有一只很奇形怪状的东西,做了好几种菜,味道特别好。我问他说这东西叫什么,他说那是龙虾,你们山里没有,要到海底才能捉到。酒还是那种“马爹利”,我狠狠地瞪着他,一只手抓住那瓶子,装作要扔掉的样子。他急忙站起来,问我说怎么啦,又生气吗?我把酒瓶往桌上狠狠一放,没好气的对他说,就是它害我失身,我恨死它。
      他急忙陪不是,说一切都是他不好,说我太漂亮了,他控制不了自己,说他喜欢我。我说如果我以后学坏了就是你害的,你是罪魁祸首。他赶紧摇摇头,笑嘻嘻的说,咱们干杯吧。
      这一次我们都没喝太多,一斤四的酒每人一半。
      他让服务员把酒席收拾干净,然后将大厅的门也锁上。笑眯眯的对我说,我给你洗个澡吧。我说刚才不是洗过吗,不用吧。他说那就再洗一次,说着就把我抱到浴室里,打开温水,帮我搽。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已经飘飘然,好象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我终生的依靠似的,一切都顺着他。
      天色逐渐暗下来,关上门这里显得很静谧,那一夜我们谈了很多,当然主要还是听他在诉说。他把他的很多情况都告诉我,说他怎么样从打工仔做起,学到技术后自己出来办厂,烧红砖,遇上了改革开放,盖房子的人很多,生意挺红火。几年后改行,砖厂转让出去,做起了泡沫箱,也是顺风顺水,很多领导都成为他的朋友,经常凑在一起称兄道弟。我也跟他说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介绍家乡的一些情况,他要我从此只跟着他,我需要什么,他都会尽量的满足。我沉默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这个成熟的男人面前,我真的有些无所适从,说心里话,如果能够正儿八经嫁给他,我是一千个愿意。
      两个人就这样海阔天空的聊着,直到他的大哥大响起来,是家里的电话。
      该回去了。
      到饭店门口已经是十一点多,停车后他打开黑色的皮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塞给我。不知怎的,那一刻我突然心头一酸,呜呜地扑在他肩膀上哭了起来,我说我舍不得离开你。他亲了我一下,说傻妹妹我会疼你的,早点休息吧,有空我再陪你。
      回到饭店,悄悄走到卫生间,关上门,掏出钱数一下,总共八千多块,真够大方的,看来他是真心对待我。饭店里有好几个姐妹还没睡,见我进来,都缠着我问我跟哪个老板出去,这么晚才回来。我说没啥的,跟人家吃宵夜,一不留神就很晚了。
      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洗刷完毕,又有客人来吃饭。妈眯叫我们并排站着,让客人挑选。我脑子里空荡荡,心不在焉,老想着昨夜的事。
      第一轮排不上我,他们只点了两个小姐,都是老相识。一会儿又有一茬客人来,我又过去等待挑选,我低着头,恍恍惚惚,心不在焉,满脑都是昨夜那个大哥。才一夜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感觉很难以理喻。
      表姐说得对,来这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五个男人,要了我们五个小妹,凑成一桌。还喝不到几杯酒,已经有两三个动手动脚了,我将他的手拿掉,他笑嘻嘻,喝着喝着,趁我不注意又伸出手来。我是陪客人的,不好发作,只是将左手搭在他右手上,轻轻抓住,不让他乱摸。对面的两个男人就很随便了,小动作不断,弄得大姐们笑嘻嘻地不断求饶,他们几个男人得意忘形,哈哈大笑。我比较敏感,牵手可以,其他的关系到肢体的一概不行,他见我这么坚持,也不好勉强,因为主要是来吃饭的,找我们陪着助兴。
      晚上又有一批客人来吃饭,我们重复着同样的过程。就是陪他们喝酒说笑,给他们夹菜添酒,让他们摸来摸去,搂搂抱抱,一起干杯,到最后收一百块钱,然后送走客人。
      时间就这么过着,我心里却虚虚的。整整一天没看见大哥,哦他姓李,是李大哥。九点多还有客人,是来唱歌的,也算幸运,又被点上了。陪他们唱到一点多,喝了很多的蓝带王(啤酒),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醉熏熏就睡了。
      日复一日,连续好几天了,每天好酒好菜,笑口常开,不知不觉间他开始逐渐淡出我的脑海,人家是老板,咱们只是小妹,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想太多干嘛呢?
      他再次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十来天以后的一个傍晚。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五六个人,他让妈咪把我叫来。包厢他自己早就定好,在三楼那个叫“香江”的大厅,有舞池的那个,看来饭后还要唱歌的了。
      这些天内心一直劝说自己不能动情,别自作多情,他没来就没来,自然有别的客人来。
      不过,真正见面那一刻,心突然一颤,胸膛里一股酸楚的滋味涌上来,喉咙里已经说不出声,薄薄的泪水迅速模糊了双眼,我能够做到的就是尽量忍着,不让自己抽泣,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呢,竟然毫无准备的情不自禁。
      他拉我一起坐着,其他几个人都点了个小姐陪伴。坐下以后我们慢慢吃,听他们天南地北无边无际的聊着,我的注意力分散了,逐渐的心里才感觉踏实一点。饭后他安排好姐妹们陪着几位大哥唱歌跳舞,然后就要我跟他出去说几句话。刚出门他一直拉着我,走到过道的尽头,原来他还定了那间叫“榕江”的小包厢。关上门,我已经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呜呜的哭起来。他搂着我,抚摸着我的头,说去了趟河北石家庄,昨天才回来。我说我想你想的好苦,你说要对我好,这么多天却全然不理我,你们男人就是爱骗人,没半点真情。
      他贴着我耳边,不停的安慰我,不停的抚摸着我,手伸到下面了。我说这个时间不能,他说没关系,等一下注意一点就行……
      回到“香江”大厅时,他们四对男女也都搂在一起说说笑笑。幽暗的灯光下,电视里那小妹还孤独的唱着那首“潮湿的心”:谁能用爱烘干我这颗潮湿的心,给我一声叮咛一点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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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本连载系旧文,原名“不是爱风尘--十年一觉潮汕梦”,纸质版已绝版,网络文章也清零。这次是看了电视连续剧“繁花”后有感触,觉得还是有必要重新发表,让那个年代的某些故事重新呈现,作为共同的记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