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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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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白礼山的第二天，不知道谢芸是不是，但我肯定是第一次听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宫中的严美人病了，病得很重，皇帝想让严美人以前的闺中好友，也就是谢芸的妈妈带着谢芸进宫看看她，但感念朱氏身体状况也不佳，就只接谢芸入宫。
我问谢太傅，为什么不带谢云一起，谢太傅说
“不要揣测圣意。”
我真服了。
我又想去问谢芸的母亲，但又怕这个朱阿姨眼泪涟涟，于是，半路拦着曹姨得到了答案。
原来这严美人从出生就是个药罐子，本来吃着药，在严府做小姐时，日子过着也并不艰难，嫁入宫中后，先是滑了一胎，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公主，结果公主又在三年前因为天花薨了，这两年便渐渐有了风中之烛的气象。
今年过后，恐怕就是严美人时日无多。
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朱阿姨听说严美人病得厉害，对着谢太傅又骂又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害得至微竟一人在宫中苦苦撑到现在，等等。
上一辈的故事我不感兴趣，于是，听着朱阿姨叮咛几句就回了瑶竹院。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我随着谢太傅入宫的马车一同入宫了。
马车上，谢太傅又一本正经交待了许多宫中忌讳。
应试教育培养出来的孩子最会总结考点，无非四个字，谨言慎行。
很快就到了马车不能行进的宫门，我揣着困意和手炉，披着大斗蓬，被宫人带着往兰心殿去了。
走到兰心殿，天已经亮了，昨晚下了雪，兰心殿的宫人正三三两两扫雪开路。
“小娘子一会儿见着美人，一定要好好和美人多说话，主子很是想念谢夫人和小娘子。”
“美人不喜欢我弟弟吗？”
“怎么会不喜欢小娘子的弟弟，美人只是对您更亲切些，我们美人菩萨心肠，就是容易看不开，害，瞧我多嘴。”
说完竟打了自己响亮的一个巴掌。
巴掌在雪地里那叫一个格外响亮，把我的睡意都扇没了。
“美人，谢家小娘子来了。”
宫人侧身站在朱红的木门外传话。
不一会儿，高大的木门打开，一个宫女来引我进殿。
真暖和啊，脱去大斗蓬，宫女也收走了我的手炉，这烧地龙的皇宫确实不一样。
“阿芸？”
游丝一般的声音从重重叠叠帷帐中传出。
我走到床前，看见层层锦被下伸出一只肌肤光洁但有些皮包骨的手。
“阿芸，你母亲怎么没来？”
我总算看清了严美人的脸，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生病，她定是风华绝代。
我看着她幽深的眼眸，愣了一瞬，赶紧跪下行礼。
“不要这些，阿芸坐着吧，就你我二人，不必这样生分。”
我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望着她，不知怎么开口，美人憔悴至此，实在看着令人心中郁卒。
天杀的，这宫中风水定是有点问题。怎么说来着，定叫人香消玉殒啊！
“怎么不说话？ “
严美人来拉我的手，我没有躲，她没有什么力气，手也不够温暖，明明在这么暖的房间，却透出一股凉意。
“美人，我前些日子摔了头，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如果有说错的地方，美人不要责怪。”
我看着她的手缓缓出声。
她好久不说话，床边仿佛只有我的呼吸声。
“你母亲身体还好吗？我听说，谢夫人最近身体不好。”
“母亲身体是不太爽利，但是这些日子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嗯，那就好，你怎么不看着我说话？阿芸？”
我猛地抬头，撞上的是一双裹着泪水的眼睛。
“我不敢乱看。”
她听到这话竟轻轻笑了。
她抹抹眼泪
“你这小丫头，现在倒是很有意思。”
“梁太医说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傻子，所以说话行事有变，美人也不要见怪哈。”
“我不是这个意思，陛下什么都不和我说，梁太医也被谢太傅请去看你，想必你受了不少罪。等会你拿些赏赐回家。”
赏赐，皇室的赏赐，想起参观博物馆看到的金银珠宝，翡翠螺钿，想想就激动。
我面露喜色，怎么都遮掩不住，连连道谢。
“这一摔，摔出个小财迷。我以前瞧着谢太傅也不像是苛待儿女的人。”
她看着我的样子觉得好笑。但只要美人开心，我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在兰心殿被留下用午膳，我一个人面对一大桌子美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
“思蕊姐姐，这么多菜，每个宫都是这样吃的吗？”
我有些忐忑，粒粒皆辛苦的教育正在狠狠鞭挞我的心灵。
“回谢小娘子的话，不是所有宫中都有这等吃食的安排，陛下看重兰心殿，因此特意安排了小厨房，谢小娘子好久不曾来过，美人便使小厨房多做几样。”
既然如此，我就大吃特吃了，高级中餐可遇不可求。
“不用帮我布菜，思蕊姐姐你和我一块吃？”
“回谢小娘子的话，奴婢不敢，谢小娘子慢用，奴婢这就先退下了，如有吩咐，奴婢就在门外。”
我已经很习惯了，但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问，这样看起来，还真有点傻。
吃完严美人特意吩咐的山珍海味，我便早早和严美人告辞，准备出宫了。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宫人对我说
“小娘子，今天您来宫里，美人很是开心，精神也很好，赏赐已经吩咐下去送往府上了。”
看着宫人笑意盈盈的脸，我笑不出来。
“今日劳烦公公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公公收下吧。”
他想推辞一番，但我没力气和他客套，快步往宫门走去，远远就看见王织在马车边等我，更是加快了步伐。
我两步并一步，蹭的一下，上了马车，一点所谓名门闺秀的样子也没有。但我真的累极，只能在心中对谢芸道歉。
“小姐？”
“没事，快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马车摇摇晃晃就到了市集，一股鲜肉包的味道慢悠悠从车窗飘进来。
我登时有了力气
“王织，我下去买俩包子，你等等我。”
说罢，我就要下去。
“我去吧小姐，我很快。”
王织眼疾手快把我拦下，出去买包子了。
过一会儿，我捧着热包子，眼前雾气蒙蒙。
“小姐今天没吃饱吗？”
我摇摇头，怎么会没吃饱，是我太想念这包子的味道，也许我是个大馋笔。
“你也吃。”
我递给她
“多谢小姐。”
那日回家后没几天，我就接到了一个惊天爆炸大消息。
有天晚上，谢太傅问我，对兰心殿有什么感受。
我眼珠子一转，读后感观后感？义务教育阶段我就已经了熟于心。
洋洋洒洒我说了一堆好话。
却忽视了谢太傅神色的变化。
十年后，我每每想起那一刻钟谈话，就悔不当初，我怎么不看看谢太傅的表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