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和橘子树》天台月亮

10、只是当时已惘然

　　翻过年去，余灿忽然之间生了两场病。
　　病情十分突然，第一次次住院还是余灿的父母在医院里陪着，等到第二次又因为昏倒入院的时候，就是静心方丈去照顾的。
　　余灿在医院的时候，阿涛会偷偷帮她把居士寮打扫出来。闲来无事，阿涛就搬个小凳子坐到居士僚外，晒着太阳，守着小石头堆。
　　四月的时候，余灿终于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小棵橘子苗。橘子树已经成型了，她托卖树的的人帮她送上山的。那卖树的本不愿意帮忙，但静心方丈出言请求，那人才一声不吭的帮余灿把橘子树扛上了寺庙。
　　阿涛和余灿一起把橘子树种在栀子花旁边。栀子花正开的热烈，馨香满院。橘子树不知今年能否结果。阿涛见余灿非常喜欢栀子花，就剪了两束放到余灿的房间里。余灿还是每天活蹦乱跳的跟着阿涛，只是她早上起的更晚了。好像很怕山上的冷雾。
　　每个早晨阿涛挑水回来，路过居士寮，就要走到余灿的窗子旁，轻轻敲一敲窗户，
　　“小施主，起来了吗？”
　　一天下午，天气酷热，阿涛把买来的西瓜放到水桶里，再把水桶吊到后院的深井水里。西瓜一拿上来，余灿就迫不及待的帮阿涛切西瓜。她在厨房里，切两块就吃一块。阿涛也全当没看见，只把余灿剩下的西瓜分给寺内其他师兄弟。只是特意叮嘱了余灿，要切一块厚的，饱满的，拿给静心方丈。最后半个西瓜基本上都被余灿吃了。一口气吃了半个冰西瓜后，余灿忽然就发烧了。晚饭时间余灿躺在床上，忍不住的发抖。阿涛不敢贸然进居士寮照顾余灿，于是一直焦急的坐在僧舍里等着众人都睡了，才偷偷溜到居士寮去。
　　他在寺庙的储物间里翻找到了余灿之前生病开的药。又请略懂中医的师兄帮忙抓了药熬上。他小心的冲好药，给余灿喂药吃。余灿面颊通红，软的像融化的面团。喝药也力不从心，一直哼哼唧唧。阿涛硬是耐着性子看着小姑娘一口一口把药全部喝了才放心。他从头到尾只是守在余灿床铺边，不敢轻举妄动。又担心她半夜发烧，当即决定去僧舍把经书拿来抄写到天明。他再次偷偷溜出去，但经过念佛堂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亮着烛火。
　　阿涛心下一惊，是谁躲在这里？他悄悄往里看去，是静心方丈。
　　方丈跪在蒲团上，似在诵经。
　　阿涛心中不解，方丈是在诵经祈福？那为何半夜都在诵经？阿涛心里不解，却也不敢让静心方丈发现自己唐突的行踪，于是加快步伐离开。
　　来到余灿屋内，阿涛坐在案牍旁，认认真真抄起了经书。
　　夜色暗涌时，唯有蝉鸣贯耳，沙沙抄书声混着余灿粗重的呼吸。
　　阿涛恍然间想起了，第一次见余灿的时候。
　　她还很小呢。
　　那是她第一次到庙里祈福，也是阿涛来到寺庙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