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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涯碧落,终逃不过 ...


  •   “你又想什么呢?”
      齐谌被“参见公主”震得头昏眼花,扭头就看见一脸乱七八糟表情的纪寒宵,顿时倒吸一口气,不好的回忆瞬间清空大脑。
      “明日赌花,我们也去。”纪寒宵有些激动。想来,归筝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偷偷见一面,就一面,肯定不会暴露。
      一步一步后退,齐谌小心翼翼开口:“你可别多管闲事啊,上次被你头槌的那个老倌现在还嚷嚷着要你偿命呢,刚跟我哥通灵,他差点就顺着灵识要过来挠你,咳咳,本王旨在希望你认清现实,凡人的事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齐谌碎碎念完,提出来一小瓶扔过来。纪寒宵一眼认出,与他的不同,齐谌的瓶身流光闪耀,而他的却死气沉沉,但可喜的是,他的快要满了。
      “喏,瓶满罚尽。到时候你该投胎投胎,我该复职复职,皆大欢喜,死生不复相见呼哈哈哈哈。”
      齐谌高兴的不知从哪摸出把扇子呼哧呼哧扇起来,任谁都不忍打断他的陶醉。
      “你扇子哪来的?”纪寒宵开口。他并非生性多疑,只是做了魔界的头头每天不知又多少人要来杀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算计,慢慢就成习惯了。这次真不是他老毛病犯了,是看这扇子着实眼熟。
      齐谌不明所以,扇的更起劲了:“扇子?哈哈哈,是我恩人给的,你以为在皇天贵胄的京都讨饭是这么容易的?还好有这个,那些个恶民,一看见着扇子就全都跑了,嘿嘿,不然你还能见到本王英俊的身姿吗。”
      竹扇看上去轻巧灵动,却很有分量。扇面一展,还有些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的檀香气息,无题字也无画作。扇坠是一颗未经雕琢的红玉,像饿狼的眼睛发出的幽幽的光,翠绿流苏随齐谌的扇动一摇一晃,与记忆中的场景有些重合。
      纪寒宵想破头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索性不想了,折磨脑子。
      ”好了好了,都扯哪里去了,言归正传。”
      纪寒宵端坐,道:“听说,冥王大人擅常卜卦问米,还劳烦大人算算,选个好日子去安送了这些残魂,我也早入轮回,投胎转世。”
      纪寒宵此时有些头痛,分不清是长途跋涉累的,还是成千上万的魂魄吵得。
      最近,或者说踏入雍城,就时不时发作,尤其是努力回想一些过去的事情时。
      “不会是被撞的时候,把脑袋撞坏了吧?不行不行。”纪寒宵晃晃头,清空脑袋里的一团乱麻。
      齐谌一边嘟嘟囔囔着谁是谁上司啊,一边算好了安息碎魂的日子。
      “今晚就行。”
      “还有呢?”
      “十日后。”
      “就今晚。”
      左手玉镯猛然跳动,似乎是不满的反抗。纪寒宵将衣袖翻开,让玉中碎灵晒晒月亮,安抚情绪道:“抱歉,久等了。”
      戴上原先的人皮面具,纪寒宵和齐谌混入人群。
      数不胜数的火树银花几乎要将太阳唤出来,漫天飞舞的火花炸开,灿烂数秒后又迅归于沉寂。
      玉镯又有了明显的颤动,看样子是碎灵们情绪不稳,纪寒宵按住镯子,心下警惕。
      一小片人群中的静默的与整个欢乐场格格不入。
      男子挥舞着拳头,口齿不清的歪向一旁买灯少女,少女纤弱不堪,躲不过去,只能泪眼模糊地任男人将手抚在她腰上,无助的眼神看向人群。
      无人站出来阻止这样一场光明正大的调戏。男人背后的人估计随手就能捏断他们的活计,生存的压抑让冲动逐渐上升,少女的可怜与男人的放肆映在他们眼里,心中怒火越烧越旺。
      这样的场面坚持了没多长时间。
      “哎呦,哎哎哎疼死我了,谁谁敢动小爷我,活腻味了?!”
      人群中冲出一黑衣少年,满面怒容,捏着那流氓的手逐渐收力,只见那人的胳膊被拧的像今天的灯龙一样,正疼的大汗淋漓,连连求饶。
      齐谌一言不发,手上撤力,手腕一转,将那肥壮的流氓推出老远。而后抽出手绢,用力在推人的那只手上擦了又擦,丢在流氓脸上。
      “本。。。小爷赏你的。”
      “你!”那流氓难忍这奇耻大辱,挣扎起身就要揍人。
      原本身边围住的百姓连忙躲开,生怕这无妄之灾降到自己身上,但最终也只是散出来个比原先更大的圈而已。
      男人怒从心起,不顾受伤的胳膊,还不打算放过少女,拖着她就要离开,是狂妄至极的试探。
      只见人群中,又一少侠健步上前挡下男人,趁那人愣神,化力一掌 ,落在男人下颌,只消一招就将对方打得倒地不起,晕死过去。手失了力,那女孩捂着脸钻入人群。
      一时间,人声鼎沸,议论和赞赏围绕这两位少侠包围。
      纪寒宵捅了捅齐谌的胳膊,一脸调侃,“冥王大人,不是说不要多管闲事吗?”
      齐谌一边保持冥王的标准微笑,一边回他道:“这是正义,不是闲事。”
      挤出人群,距离算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时辰,两人一同施法放出一只碎灵,在他的带领下左拐右拐,进入一荒废墓园。
      “这什么地方,这么难找。”齐大小姐又没耐心地挥了挥手。
      来到这里,纪寒宵头更浑了,伴随着无法忽视,若有若无地疼痛。
      脱下玉镯,摆在北方,牵绳布阵,静等时间。
      两人各自找了个干净地方打坐,调整内息,迎接接下来的硬战。
      夜色更浓,远方隐约传出乌鸦鸣叫。
      纪寒宵拿出没有一丝光辉的添恩瓶,眸色沉了沉。瓶中并无异样,仍是将满未满,看了一会便安稳收起。
      “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不打扰旁人还做了些好事。”纪寒宵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也不再惧怕轮回。
      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人脸,曾带给了他无数美好,是纪寒宵为数不多的欢喜,即使也留下许多遗憾。满足不是完美,满足就很好了。
      “莫要贪心。”纪寒宵暗暗道。
      天色渐阴,遮住了大半月光,忽起的大风似乎在挽留。
      时辰到,阵起,绳结布成的阵法发出强烈的光,不一会又黯淡下来,这是阵成的征兆。
      纪寒宵独坐中央,手掐安魂诀,运力起阵,无数锦丝自阵眼倾出。齐谌施法,玉器半开,缓缓放出一些碎灵,在夜幕中如同萤火。
      原本张牙舞爪的锦丝在纪寒宵手中变得无比乖顺,一丝一灵,柔柔相接,将碎灵传往东南西北。
      纪寒宵站起身,目送碎灵离开头顶的天空。锦丝指引方向,剩下的愁与愿,是平是起,由它们自己完成。齐谌激动万分,原本复杂的送魂程序竟然只用纪寒宵一个阵就解决了,让他这个冥王的面子往哪里放?不过总算是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齐谌望向纪寒宵的方向,衣衫随风起,单薄地像纸片一样,静静地看着天空,总感觉他一直都不快乐。
      “各位叔叔伯伯,我替我父亲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一切都顺利进行,一声爆裂声打破了所有安宁。一只残灵忽的挣脱锦丝,来势汹汹。突遭变故,玉镯紧急封闭空间,还没来得及出来的残灵有不少被夹碎,发出尖锐的惨叫。
      齐谌顿时觉得耳膜撕扯,难受的蹲下。纪寒宵撑不住,一道鲜血自眼角溢出,强撑着端坐阵中,施咒劈碎法力代替锦丝以强行安送残灵。
      “干什么?你疯了?”齐谌见他用这种自损的术法,登时跑过去阻拦。
      其余的锦丝得不到残魂,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惊扰,一时控制不住,竟调转冲向了齐谌。
      齐谌伸手抵挡,半晌,却没等来想象中的疼痛。
      放下胳膊,只见纪寒宵挣脱禁锢,一把抓住锦丝,拼命往自己身上掼去。。。
      一霎那,锦丝穿透身体。纪寒宵后退几步,只觉脚步沉重,像一座山压住自己,倒了下去。
      猩红滚烫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脖颈流进衣领,顿时染红衣襟。身上空洞极细,没过多久也慢慢渗出血来,像雪地里红梅散落。
      纪寒宵抹了一把嘴边血,定一定神,第一时间察觉出哪里不对劲,挣脱的残灵,异样的玉镯,或许,还有。。。就在齐谌转身那一刻,纪寒宵确定了自己的推演。
      “姑娘,出来吧。”
      纪寒宵双眉微蹙,控制着自己喘息的力度,渡魂阵本就耗费功力,再遭反噬,再扎实的内力当下也无法运转。乌云蔽月,此夜注定凶险。
      以为纪寒宵又像在地府一样发疯,齐谌一阵紧张,不顾疼痛大叫道:“你先别动,等我过去。”
      一束红烟自齐谌腰间冒出,伴着略微呛人的胭脂气味,旋转几圈倏地散开,一貌美女妖亭亭站立,笑容满面,双手交叠,虚虚歪了歪上身,算行了个礼。
      “啊?哪来的妖女?”齐谌惊怒,迈出的脚硬是停了下来。
      若是今天此事不决,碎灵便还要多受十天的幻象只苦,再加上方才反噬,怕是更难了结,更何况纪寒宵现在。。。齐谌不敢看纪寒宵现在的样子,更不敢想他方才被万千锦丝穿透。
      “姑娘,跟了我们一路,是要害我,还是他?”吐了血,纪寒宵反而觉得好受多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一旁的石碑上。
      女妖娇笑:“小郎君可别这么说,奴家见您欢喜还来不及,怎会害你?。”
      “来害我的,嗯。”纪寒宵已经在记忆里拼出了一条线索,道:“沅陵,那两个来杀我的官兵,是你指使的?。”
      女妖用手挡着嘴巴,噗嗤一笑。“是我,如何?”
      承认了,看来是了然于胸,知道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一点也不怕。
      言语至此,本没必要再问,但纪寒宵看冥王殿下一副鸡同鸭讲的神情,还是觉得问清楚,好让孩子长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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