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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寸草春晖 ...

  •   齐珩自那日拂袖而去后,便十余日未再踏足立政殿。

      江式微知道,齐珩还在生她的气,气她用他的痛处来试探他。此事,的的确确是她的过错。她无可辩驳,也彻底打消原来的念头。

      齐珩的底线与软肋,是母亲。
      她不能再碰。

      原想着过几日,她亲自做些点心向齐珩赔罪的,却不料齐珩遣来了高季,今日约她一同去梨园听戏。

      江式微眉间稍蹙,只疑惑道:“听戏?”

      高季俯首,恭敬地答道:“正是听戏,听闻梨园伶人们排了近日民间较为流传的戏,陛下想着,殿下也必定十分感兴趣,所以命臣来请皇后殿下过去的。”

      “现在么?”
      “正是现在。”

      “那便烦请高翁等些时候,我更衣后便去。”江式微颔首,浅笑道。
      随后带着漱阳落了帘子,于内室更衣去了。

      漱阳咯咯笑着:“殿下换身浅粉色的衣裳,显得格外娇俏呢。”
      复而又道:“陛下近几日没来,想必是朝务繁忙,现下得了空,便约殿下去听戏,可见心里真真是有着殿下的,殿下可要好好打扮一番呢。”

      江式微并未留意漱阳的话,倒是想起了那晚齐珩说过的话。

      --“你今日换了浅蓝色的衣衫。”
      --“挺娴静的。”

      江式微道:“我今日穿浅蓝色的衫子罢。”

      毕竟,他夸过。

      江式微又想起了什么,便对着漱阳嘱咐道:“我的嫁妆一直放在库里,里面有一块通体晶莹洁白的横玉,应是放在角落里的那个紫檀木浮雕云龙纹的柜子里,左上那个格,里面有个象牙制的盒子,那块横玉就放在那个里,等会儿去梨园时,你便把它拿来给我。”

      他的名字是珩,是横玉。
      那她拿块横玉来做赔礼,他应该能感受到她的诚意罢?

      换了衫子后,江式微又在妆台前整理容妆,描眉抹了口脂,换上掐金丝的耳珰,将漱阳方才寻来的横玉放在袖中后,方起身,对高季道:“有劳高翁了。”

      “臣不敢。”
      “请殿下移步。”高季低首道。

      “高翁可知,今儿排的是什么戏?”江式微坐在步撵上,对跟在一旁的高季道。

      “臣不知,但臣想定是场好戏,否则陛下也不会折腾殿下这一趟了。”

      “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高季听此话后,但笑不语。

      步撵至梨园,江式微下撵,便见一小黄门迎上前来,施礼低首道:“臣请殿下安,陛下已候殿下多时了。”
      江式微浅浅应了声。

      随即由小黄门推门,江式微入内。
      便见齐珩一袭绯袍于椅上闭目养神,听到来人的动静,他方缓缓睁开了眼,徐徐道:“锦书,来了?”

      江式微施礼,笑道:“陛下约妾,妾自然要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攥着袖中的那块横玉,想着什么时候给齐珩好。

      “入座罢。”齐珩揉了揉眉心,眼角稍带不耐对她道。

      “高翁,让他们开戏罢。”齐珩见江式微落座后,便对立于一旁的高季道。

      “今日排的是什么戏啊?”江式微问道。

      齐珩侧首看她,见内人已奉上了茶与糕点,道:“想知道?待会你自然便知了。”

      江式微听此,便不再多言。只默默放回了已放在掌心中的横玉,静静地看向戏台。

      只见,一施朱敷白的伶官踏着云步,掐着兰花指,挥舞着水袖丹衣,眼波流转间诉说着绵绵情思,咿咿呀呀开始唱着:“深府寂寞,郎君啊,你怎如此薄情。”

      全然一副被夫君抛弃的模样。
      忽而又出一白面小生,对方才女子直直唤“娘”。

      江式微看到戏台上二人时,忽然心头升起了几分不安,她不动声色地瞧了旁边的齐珩一眼,见齐珩神情淡漠,悠悠然喝着茶水。

      江式微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台上的戏。
      直到戏唱到末尾,台上二人上演着母子分离。

      --“娘,贵人来助儿,富贵在眼前,你为了儿便安心去吧。”
      --“吾儿,你要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娘么?”

      --“娘,为了儿,你安心去吧。”

      白面小生说罢,便狠狠将将女子推向另一边。转身跑向另一锦衣花冠,唇点朱丹的女子身旁,下跪叩首,唱道:“此乃吾母,儿当尽孝膝下。”

      那被推倒的伶官哀声唱道:
      “王兴,你这不孝子呀,生生把亲娘抛!”

      “薄幸郎,无情儿,偏教我误入这宅府,年华空蹉跎,福禄迷人眼,迷人眼啊!”
      曲罢,只见那女子从袖中拿出匕首做抹脖子之状。

      戏唱完了,江式微有些恍惚,浅蓝色的衣衫已被身上的冷汗浸透,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这场戏的了。
      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齐珩脸色亦没好到哪里去,似是忍着怒气没发出来,语气清清淡淡的,他道:“看完了,你知道这戏讲的是什么了罢?”

      江式微不禁打了个颤儿,面色惨白道:“知道。”

      齐珩突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啜了口茶水,随后毫不留情地掷了出去。
      茶盏被他掷个粉碎,发出清脆的声音,旁边侍奉的内人全颤抖着跪地叩首,不敢出一声。

      江式微被声音碎地声吓了一跳,但她并未如他人一般跪地。
      她一直静静地坐在原处,又静静地看着齐珩。

      齐珩起了身,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划过一抹痛色,眼底尽是失望。

      他道:“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随后,他拂袖而去。

      梨园戏台下,唯有江式微一人耳。

      她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漱阳急匆匆地入来,在她身旁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江式微不答,漱阳急急道:“陛下方才,诏金吾卫围了吏部张尚书的府宅。”

      江式微才看了她一眼,手中摸到了袖子里的那块横玉。
      冰冰凉凉,沁入了她的掌心。

      王兴,王行。
      也是珩。

      这场戏,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为的便是离间她与齐珩。

      从她拿到《墨萱图》,再到用《墨萱图》试探齐珩开始,她便已经彻彻底底落入了设局之人的彀中。
      她从一开始便做错了,她不该拿《墨萱图》来试他的。

      齐珩想必已对她失望透顶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悲伤的一天,明之误会锦书了,哭哭。
    戏是我瞎写的,笔力不够,希望别被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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