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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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穿玄清色窄袖银丝暗纹蟒袍，腰间挂着一枚白玉玲珑腰佩。
青丝半绾，散落的青丝，显得慵懒随性，整个打扮就四个大字，爷很有钱。
门口响动，进来一个男人，穿着一件草白色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带中插着一柄白釉瓷洞箫，书生气十足。
贵公子向长袍男人看去，神情有点烦躁，心想到:“得，又来了，”抬手示意他有话就说。
“远之，王爷想见你，你来汴京几天了，也不住在王府，王爷和师父想见你，都找不到人。”
男人看起来和他关系亲近，正是幽州王李云怀的门客席玉。
而他对面的贵公子，正是楼下八卦提到的，广陵王世子李岁聿，字远之。
李岁聿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对席玉说:“玉哥，这次叔父怎么让你亲自来了搞得这么隆重的，让我多不好意思啊，而且我已经好久没回汴京了，我还约了人呢。你就让我再潇洒几天吧。”
席玉就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头疼不已，每次李岁聿的态度就是见叔父交流感情可以，但是其他的他就是推三阻四的，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让人头疼得没办法。
李岁聿倚在栏杆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看得席玉这样的读书人，忍不住想说道他。
“你整天白天不醒晚上不睡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叔父的那些朋友本来就对你颇多微词的，你知不知道你叔父为你谋划有多费神费力。”
李岁聿就知道席玉每次看到自己都会说自己，无非是些什么身为皇室宗族没有一点点天潢贵胄的威严，反而整天吊儿郎当的。
不过李岁聿看着席玉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抽出腰间的箫给他来几下的样子，连忙各种作揖讨饶道:“没办法，谁让我爹老早就放弃皇室身份了，我从小就没有按天潢贵胄的要求来养嘛，而且严格来说我虽然有皇室血脉，但名义上也并不算皇室中人。”
说到广陵王席玉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李岁聿在那认真分析还时不时的点头表示很认同自己的话。
李岁聿拉着席玉的袖子左右摆着做足了无赖耍宝的样子，“刚好那些老家伙看不上我，我也没兴趣去争什么。要不，玉哥你替我告诉叔父我不想争什么就别替我谋划了吧。”
席玉看他这个胡搅蛮缠，无赖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是把人带不回去了。
也只能叹气，说到:“行，今天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我会跟王爷说的。但过两天你必须去王府，你不去我就亲自动手绑你去。”
见席玉神色缓和了，李岁聿犯贱的心又上来了，狗狗琐琐的靠近席玉语气压低“哥，我听说城东新开了家烟花楼，叫什么君又来，里面的姑娘是又水灵又多才多艺的，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吗？我请客。”
席玉是真的无语住了，翻了个白眼，“心领了但是谢谢，我不用，我对救风尘不感兴趣。你倒是的本来风评就不好了，不要大摇大摆的去啊，注意点影响。你知不知道...”
看着席玉一副圣人临凡清心寡欲还在不断念经的样子李岁聿觉得没劲，又像是想到什么准备去打听一下这个君又来的具体情况，急急忙忙的往门外走去一溜烟就消失了。
见状席玉也只能头疼的摇摇头知道他不喜欢人念叨他，能怎么办，随他去吧。
城东的君又来是汴京新开的欢乐场，坐落在护城河边，由几个楼阁组成。
由一条大桥连接着城区，大河直接连通汴京城外的护城河和城内的各个水道。
自君又来的看台俯瞰而下，可以将汴京城千家炊烟、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李岁聿根据席玉提供的消息到君又来的时候，正是傍晚，整个护城河街道都点上了灯笼。
暖黄色的光映照在河水上，给水中的君又来楼阁，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正应了那句，“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李岁聿趴在桥边的栏杆上，望着水中君又来的倒影，感慨到:“还真有那句话的味道，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有意思！！”
李岁聿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想法，笑着加入旁边客人对君又来的讨论中。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这是李岁聿进入君又来的第一印象，不禁让人感叹一句道，繁华一梦。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君又来的装潢，李岁聿就见二楼上两位客人起了冲突，在争执一个怀抱琵琶的姑娘。
两人推搡间那姑娘被挤下楼，向自己这个方向摔下来。
李岁聿下意识长手一揽，将姑娘往自己方向一带，稳稳接住，然后往旁边一推，让那姑娘自己站稳。
那姑娘刚刚站稳，连忙道谢，看见李岁聿一身锦服，一看就是价格不菲，腰上的白玉佩也是水头上等的，连连邀请他找个好位置坐下。
李岁聿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水蓝色纱衣姑娘，怀里抱着一把白玉镶琵琶，容貌艳丽，红唇微勾，眉心一朵红莲静静绽放。
李岁聿深深盯着姑娘眉心的红莲没有反抗，顺从的被她拉到一个位置坐下。
听着台上蛊人的丝竹声，李岁聿转头看向台上婀娜多姿的舞姬舞蹈，余光偷偷环视着大厅的布置。
四周都是形形色色寻欢作乐的人，好像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欢乐场。
身旁的姑娘递过来一杯酒，打断李岁聿的环视。
李岁聿顺从的就着她的手喝下，笑着询问:“在下刚刚也算是救了姑娘，那作为交换姑娘的名字可否告诉在下。”
“回公子，奴家名叫满满，”姑娘声音娇娇弱弱的，眼波流转，好不诱人。
李岁聿心中默默念着这两个字，恩有点意思，开心的调笑到:“你们君又来真真是景美，曲美，当然人更美。”
姑娘娇羞的笑了笑，抱了抱琵琶，表示到愿意为他弹一曲琵琶，以报刚才李岁聿的出手相助。
李岁聿半躺倚在椅子上，墨发微微散落，端的是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吊儿郎当的笑着。在怀里，手指轻轻拨动，琴声悦耳，让人沉醉。
两人喝酒调笑了一会儿，远处一位青绿纱裙的姑娘叫到那边有事，让满满过去帮忙。
满满起身抱歉的对李岁聿笑了笑，表示没办法，李岁聿抬手表示随意。
满满便转身离开了，李岁聿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想着席玉告诉自己的事情。
绿裙姑娘急忙问到:“阿川，有看出什么嘛？”
水蓝色纱裙的姑娘正是化名满满的静川。
静川摇摇头，轻声说道:“暂时还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纨绔。”
“不知道少主要我们接近他干什么，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悄悄上了二楼，二楼栏杆旁，站着一个男人，静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刚好可以看到李岁聿此时正举着酒杯跟旁边的姑娘调笑着，一副情场浪子的纨绔样子。
“他是个聪明人，就算会因为你眉心的红莲让你接近他，但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主动接近，终究让他放不下戒备的，你这样是杀不了他的，叶观南就是这样教你完成任务的？”
静川说到:“少主从跟君又来的人联系上时，就不见踪影了，聊苍，你能不能派你的密谍找找他在哪里，我有点担心他。”
聊苍斜了一眼静川，说到:“我只是奉命来协助你们，不代表我要听命于你。”
静川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碎碎骂着聊苍，真的很不想跟他说话。
想到什么，聊苍嗤笑一声，说着:“真不知道，这样一个浪荡公子也值得叶观南如此小心翼翼。半个月了只收集到李岁聿酷爱莲花的情报，你家少主也不太行啊！”
静川的脸色有些差，“那正好，由你来盯住李岁聿这个浪荡公子哥，少主让我等会去一个地方，有别的事情。”
看着李岁聿跟姑娘调戏，聊苍神色平淡的说:“想做什么就做，别害怕，我会为你兜底的。”
聊苍还要说什么就看见李岁聿抬头正好看见二人，他勾着笑朝两人漫不经心的点头。
而这边叶观南藏身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来人无法感知出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靠着浑然天成的夜色伪装，全部融到黑暗里去了。
手中短刀的锋芒划破夜幕，下一秒，房间里的人就已经尸首分离。
叶观南回到君又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清晨的君又来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烟雨微茫，汴京的空气中都泛着泥土的清香。
聊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静川还没睡，等着叶观南回来。
“怎么还没睡？听说你见到李岁聿了？怎么样跟情报里的感觉差别大不大？聊苍呢？”
叶观南理理身上新换上的衣服，“昨晚交代你的事情呢，做好了嘛？”
“做是做了，但是我不明白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少主。”
叶观南把换下来的夜行服扔给静川就端起桌上的翠玉豆糕啃着，含糊不清的说着:“聊苍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他就是看不惯我连带上了你，好在平时你也不会跟他有什么来往，看见他就躲吧。”
静川微微点点头没有说话，趴在窗沿上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细雨，看起来是有小情绪了。
忽闻运船水声阵阵，由远及近，好奇使得静川抬眼。
却见对面船头上站着一身绛红色绣祥云飞鹰长袍套着宝圆镜柳叶细甲。
头戴镶红宝石紫金冠，墨发高扎，额前有几缕碎发自然垂在脸颊两侧，随风飘扬、潇洒不羁，腰际一条黑色绣金腰封。
整个打扮极其贵气，是个威风凛凛、俊朗不凡的十八九岁少年，背上背着一柄梅花亮银枪，抱手而立。
“怎么了在发呆，”叶观南端着一盘翠玉豆糕走到静川身边来，递一块给窗沿边站着的静川。
叶观南拿着一块豆糕边啃边打量船头站着的少年，“怎么样？昨晚上见到他了？”
少年抬眼对上叶观南打量的目光，少年眼神坚毅沉静，扫过楼上窗沿边站着的两人。
目光从叶观南身上划过，落在了旁边静川的身上。
静川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对了几秒，船桨滑动小船渐渐远去。
少年的背影看不到了，静川才收回目光。
静川笑了笑对叶观南说到:“昨晚上见过了，确实是世家大族出来闯荡江湖的公子哥，人不错就是不太聪明。”
“看他看你的眼神，明显是认出你了，你说他会不会来找你，然后在开启一段缘分，哇！话本上的故事啊。”叶观南调笑的对静川说道。
静川笑了笑，说到:“少主在想什么呢？见过面知道名字而已。好了，少主，吃吧你，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静川把一块豆糕塞进叶观南嘴里，自己端走大半。
“哎，静川你就跟我说说嘛！！”叶观南举着豆糕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