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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   祝余失去了耐心,本就不喜欢这种环境的她,表现出极度焦躁与不安,如果不是这手铐限制住她的行动,说不定现在已经把伤口给抠破。

      “在家等她回来,门口有监控摄像头,网址是192.168.499,整个小区都有监控,我手机里面也有她给我安装的定位追踪,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牧之眼看祝余又要出现自残行为,赶紧叫停了审讯,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灯亮起。

      强光进到祝余的眼睛,让她只觉得一阵朦胧和不现实,直到见到牧之的脸,“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她去了什么地方吗,如果不是你,不是因为你,她根本就不会死。”

      她大声吼着面前的牧之,怒目圆睁看着实在可怖,脖子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化身猛兽,将眼前的人吞噬直至淹没。

      “是你害死的她,别装什么大好人,你更是个垃圾,令人恶心的东西,只要你开心谁都他妈的你都能上,还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达手段的野狗。”

      骂人的话一字一句进到牧之的耳朵里,换做以前那一点就燃的暴脾气,现在估计祝余的脑袋已经开了花。

      但现在她是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背后是整个国家,她做不出一点不利于单位的一点事情。

      牧之握紧了拳头硬生生把怒气给咽进了肚子里,“按照您的话,您是知道了些什么的,您目击过凶案现场,或者见过凶手。”

      祝余盯着牧之的眼睛,从她的眼球中见到了自己。

      是那样的狼狈和不堪,脸上只有暴戾和厌恶。

      她在厌恶谁,不得而知。

      “疯狗。”祝余落下两字后,脑袋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做了什么你最清楚,别他妈的装得你很无辜,如果不是因为你贱,阿也根本就不会死。”

      祝余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多看一眼身旁的牧之。

      祝合在外面看着审讯室的画面,紧蹙眉头不愿松开。

      他始终想不明白,祝余究竟看见了什么,在周浅死亡时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杜羽衡还没找到吗。”祝合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

      关于杜羽衡,警方一点能掌握的信息都没有,就连放在车上的信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车上的,这根本无从查起。

      “杜羽衡,本市查无此人。”这是祝合拿到的信息,“怎么会没有这个人,这不可能,杜羽衡一定是个突破口。”

      老刑警转过身,来回踱步开始自言自语分析起了之间的逻辑关系;“牧之,把她嘴撬开,什么办法都可以。”

      审讯室里的牧之啧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想遭罪,你说的我们都会调查,告诉我,她死之前你在哪,你看见或者听见了什么。”

      “我不知道。”祝余还是重复出这几个字,全身往椅背上靠,闭紧着双眼。

      祝合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叫停这场审讯,一群人风风火火走出审讯室,只留祝余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

      警局外的小巷子中,祝合单独把牧之给拉了出来,反复确认过四周无人这才把香烟给掏出来。

      “你退出专案组吧,那个精神病的话……”祝合还没来得及说完,牧之就发出了笑声,“精神病?你相信一个精神病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同事。”

      “牧之,你和周浅的关系应该不止前任那么简单吧。”

      “那你自己去问那个精神病啊。”牧之点燃香烟,意味深长地笑着离开这条小巷子。

      祝合再次回到审讯室,面对面和祝余坐着,后者发出了不耐烦的啧声:“不是问过了吗,怎么还问。”

      “那就从你认识她开始说,我很有时间听你编故事。”他点燃香烟,拉出一张椅子坐在祝余面前,一副看戏地模样翘起了二郎腿。

      ……

      清晨的上午,那时祝余只有十五岁,一个人在巷子里坐着,哭声很大很委屈。

      这是在老城区,还是即将拆迁改造的地方,来的人更少,自然能听见哭声的也没几个。

      真正关心起哭声的人,只有她,那时的阿也其实是阿野。

      二十岁的少女脸上还挂着青涩,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哭泣的女孩,满眼心疼地看着。

      “小朋友,你还好吧。”阿野轻声询问,祝余回应她的是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接着把长袖往下拉盖住整个手背。

      她想起身离开,却因为坐在地上太久,整个人都使不上一丝力气,反复尝试几次之后终于爆发。

      单手握成拳头砸在地面上,随着爆了一句粗口,“不该管的你别他妈乱操心。”

      稚嫩的童声学着大人说粗话,害得阿野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那么现在我可以多管闲事了吗。”

      这是第一次被递东西,递的还是一块从来没吃过的东西,祝余撕开包装没问什么,直接往嘴里塞。

      入口的苦涩让她差点没吐出来,这东西是她吃过最苦的没有之一。

      “这是什么,好他妈苦。”

      “嘿,我说你个小孩,才这么点大就学人家爆粗口。”阿野咬着后槽牙回答,“这是巧克力,我低血糖就随身带着。”

      祝余还是没能把东西给咽下去,一口给吐了出去,“真他妈的苦,以后别吃了,免得以后的日子都是苦的。”

      女生眉眼笑得很弯,丝毫不嫌弃附近脏乱差的环境,一屁股坐在祝余旁边。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MP3,这也是祝余没见过这东西,她见这小玩意只觉得稀奇。

      阿野递出一边耳机,“我是个孤儿,小时候还被以前的院长欺负过,到了十八岁我就出来自己生活,十八岁之前就够苦了,再苦点也无所谓。”

      阿也低下头刚想拿烟,又想起旁边还有未成年,“不介意我抽烟吧。”

      “介意……”

      祝余这个时候还很讨厌烟味,一看到烟头就会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东西,“我父亲,算不上父亲吧,从来没养过我的男人,小学就把我送去寄宿学校,医生说我的病还有很大几率能够控制住。”

      “但是他还是把我送去寄宿学校,里面的人都是一群垃圾,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最后甚至还查出了什么抑郁症,反正我不信。”

      祝余笑了笑,露出藏在手臂里的疤痕,像炫耀般在阿也的面前晃了晃,“这些疤是我拿美工刀割的,在确诊抑郁症那天晚上,就在宿舍的床上。”

      “你自残不痛吗。”阿也掩饰不住心疼,“好端端的怎么自残啊,你这小孩有点极端了。”

      “极端吗,她们嫉妒我成绩好,所以就叫人打我,在我身上烫烟头,骂我是杂种,骂我是精神病,那我如她们的愿,我考倒数第一,反而倒是那些只看成绩的老师过来骂我。”

      “她们见不得我好,反过来都是我的错。”

      祝余说得越是无所谓,阿野就越是心疼,本该在十五岁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却在遭受着校园暴力。

      阿野搂过她的脑袋,想用自己那点微薄的温暖让她稍微有些开心;祝余勉强地勾出笑容。

      她怎么会分得清好人和坏人,只要有人给颗糖,就乐呵呵跟在屁股后面当小跟班。

      “会开心的。”阿野小声吐出这四个字,她能和精神病人共情,仿佛能看穿他们的痛苦,他们遭受到的不公,“那就再吃颗巧克力吧。”

      耳机里的音乐停止,阿野拿出巧克力,剥开包装后送到祝余的嘴边:“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皱着眉努力让自己适应黑巧克力的苦味,嘴里含糊不清反问道。“祝余……那你呢。”

      “阿野,野人的,野孩子的野。”

      “不好听,好端端的怎么就是野孩子了,不,你不才不是野孩子。”祝余勉强咽下这苦到嗓子眼的巧克力。

      阿野又笑了,“因为我小时候被我亲生父母扔在了高速公路,是警察把我送到福利院的,结果读了书,学校里的人都说我是被父母丢掉的野孩子,最后干脆直接叫阿野。”

      “你能带我去你那边吗,我不想回学校,不想见到她们。”

      后者理解这种心理,答应了她的请求。

      两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祝余的眼睛哭得红肿,很是可怜,阿野就带着她到便利店吃了点东西。

      还以为这小朋友瘦瘦弱弱的不怎么能吃,结果在便利店吃到根本停不下来,阿野有些心疼地捂住自己的钱包,还要笑笑说随便吃。

      祝余往嘴里塞下两颗丸子,嘴里嘟囔着:“阿野姐姐,你别担心我白吃不给钱,那个警察给了我很多钱,我有钱。”

      她一手端着关东煮的纸杯,一手在身上到处翻找现金,结果翻了老半天就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一块钱。

      阿野无奈地发出轻笑,伸出手揉了揉她齐肩的短发,“你就安心吃你的饭,不够再加,反正以后你都得在我家替我打扫卫生还债。”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逗小朋友的,祝余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冲着人乐呵呵露出一个笑容,甚至还能见到她嘴里还没咬开的丸子。

      她才十五岁,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阿野在心里肯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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