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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傀十八 ...

  •   见着二人惨样的第一人,便是夜里睡不着,想去敲琥珀屋门的虞柏,岂料还未动手。

      哐啷——

      院门被推开,传来好大一声巨响,虞柏被惊动的立即转身去看,借着惨白的月光,倏然瞧清近乎浑身是血的二人。

      檀玠也是在踏入院门那一刻,像是卸下了什么千斤坠一般,抱着时卿轰然倾倒在地,身法巧妙的未让时卿触碰到地上的灰尘,依旧牢牢的护在怀里。

      “师兄!”虞柏惊呼,当即飞奔至二人跟前,看着这血人的模样,他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将时卿从檀玠怀里扶过来。

      檀玠喘着粗气,强撑着一丝清明,半阖着眼看他,“别让别的师弟们瞧见……”

      话都没说完,他就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但是看着檀玠抱着时卿死死不撒手的模样,虞柏登时犯难。

      抱着这样紧,也未曾看得见伤处在哪,这要如何医治?!

      所幸,檀玠教过他一招半式的傀术,催动灵力用傀线先将二人转移进时卿的屋子里再说。

      幸好时卿之前设下的禁声咒有效果,不然这会儿二人怕是要如什么稀罕物一般,被循声而来的弟子们团团围住,一时求爷爷告奶奶的,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惊动宗门的人前来。

      第二日,晨起的时辰到了,罕见的没瞧见时卿的身影,弟子们还觉得有些神奇,但也不敢懈怠,时辰一到就起身穿衣洗漱,然后出门了。

      虞柏不好不跟着一块儿去,只是琥珀还未起,他顺着门缝塞了一张纸条进去,然后就动身离去。

      早在晨起的时候,时卿悠悠转醒,听见外头声音嘈杂,就歇了动身呵斥的心思,扭头就看见与自己躺在一处还未醒来的檀玠。

      手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灵力还在缓慢的恢复,昨夜或许是檀玠将自己带了回来。

      那人修为境界都不如檀玠,倘若檀玠全力一击,未尝不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只是损耗的灵力太大,一时难以支撑罢了。

      如是想着,时卿身随心动伸手为他探了探脉,灵力不足还在恢复,至于还没醒过来,许是耗损的太过严重,精力也受了损伤,怕是还得躺个七八日才能清醒下地。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时卿只是替檀玠掖了掖被角,这会儿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虞柏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已经去了,他给我留了张字条,嘱咐我醒了之后,就过来看看仙尊醒了没有。”琥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这会儿面容发僵,担心之色更是爬不上脸,只是睁着平淡如波的眸子看他,“仙尊,昨夜怎么了?!手上怎么还缠着厚重的纱布?!”

      时卿:“无事,只是突发意外,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件事情,除了虞柏和你,还有谁知道或是看见了?!”

      琥珀摇摇头,表示没了。

      “其他的都出去了?”

      琥珀点头。

      “即是如此,便不用躲藏了,出来一会儿吧。”

      时卿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但在他跟前的琥珀只是闻声而动,退至一旁的门后,微微一颔首,就没了动作,就连呼吸也在霎时间消失的彻底。

      “仙尊觉得身子如何了?!昨夜我就有预感,但是身子没了灵力维持,我无法动弹。听见门外的动静那么大,我心里也担惊受怕了许久。”从那身躯里缓缓飘出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形,容貌与那身躯区别甚远,看着就不是一个人,不过不知为何会变成这幅魂魄和身躯能够分离的场景。

      幸好,这院子里现下除了三人就没有别的人了,不然突然闯入此间,定是要被吓得晕死过去。

      “近日感觉如何了?”时卿看她那样,眉头紧拧,“还是无法融合回去?”

      琥珀实诚的摇了摇头,“融不回去,稍微待的久一些,我的记忆就开始混淆,记不清好多事情,除非出来一下缓口气,这才好一些。”

      “虞柏的事情,记得起多少?!”

      琥珀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记不得了,我是如何出事的,我也忘了个干干净净。您说要我寻个有缘人才能再入轮回,可是虞柏真的是有缘人吗?他不懂如何超度亡魂,亦不懂如何让我生出些灵识,以此来缓解我所受身躯的逐斥之苦,他真的是我的良人吗?!”

      时卿颔首,阖眸轻叹,然后抬眸看她,“是,我昨日提点过他了,要他日后带你一块儿修习术法。”

      “可是…………”

      时卿:“怎么了?!”

      琥珀面上不好看,蹙眉抱怨道:“他大逆不道,他在背后说您的坏话,说也就说了,还不止跟我一个人说过,劈头盖脸的都是一大通的。不是说不卜卦不准确,就是说您年纪大了术法也当是不那么熟练,极其不悦的就是说您冥顽不灵、食古不化,说什么明明可以更好解决的事情,您非得自讨苦吃,找些罪来受。”

      “我前日走的慢了些,就为了等着他,结果他一路都在抱怨说您的坏话,我去气不过和他冲撞了几句,才不由得落后了好多。后边走夜路,夜里又碰上了傀,全是我自己大意粗心,没有察觉到背后来人,心中气恼太过所致。”

      时卿:“…………”

      “仙尊,您先前就同我说过,我的这些事情不便让旁人知道太多,少不了会惹来些风言风语的。我们自己心知肚明的,但是虞柏他也跟着凑热闹,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也跟着后边胡乱猜忌。我也不能说仙尊的二弟子天资愚钝,不堪大用云云的,只是您都这般明显的将我二人放在一处了,他怎么还是那样死性不改的喜欢背后絮絮叨叨的说人坏话?!”

      时卿:“……呃,他……年纪还小,勿怪…………我会叮嘱,你也……看着点……”

      他对于琥珀的吐槽抱怨,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能言辞闪烁的搪塞回去。

      琥珀撇嘴:“仙尊,这不是第一次,要是下次他还这样,我是真的想要打他了。他还总是说我维护您,我俩非亲非故的,我维护您竟还是我的不对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为我的事情操心太多,他不知道张嘴就来,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就算是我的有缘人,也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师尊,我倒是想拜您为师的,若是我这幅鬼见愁的模样允许,我早就拜了,何必让您遭人信口雌黄的编造谣言?!”

      “……他,我带他回宗门后,就不曾管束过他,这十多年了,日复一日的,他心中的怨言也会频增,我亦不在意。他说的我也有所耳闻,更过分的,也是听见过的,但是我不曾管束过他,若是因为这些闲言碎语,将人叫来骂一顿,不妥当,就放任他这样吧。”时卿说的轻巧,但是虞柏做的实在过分的时候,他也是会黑着脸将人训诫一顿的。

      琥珀:“…………仙尊,您就是脾气太好了!”

      “嗯,姑且这样想吧。”时卿眸色晦暗,这话意有所指,但是琥珀却不去细问了。

      “前日夜里操纵傀儡的人,师尊可是抓到了,才受了这样重的伤?!”琥珀时刻是惦念着时卿是如何受伤的,想要问个明白。

      时卿倒是和颜悦色的纵容她,语气淡淡道:“嗯,昨夜出了些意外,好在都解决的差不多,我也不过是损耗了灵力,这会儿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只是手上的伤一时半会儿的,还好不了多快,等着慢慢痊愈就差不多。”

      “伤口是昨夜虞柏处理的,早上他走得早,肯定是没有空闲给您换药的,仙尊,我给您换吧!”琥珀自荐,立即动身飘去找来纱布,殷切的替他换药。

      本是要拒绝的话也哽在咽喉,琥珀已经比他快一步将他手上的纱布解下来,扶着他手臂想要看清楚一些那道不能入眼的伤口。

      还没凑近看清楚伤口是个什么情况,她猛的被一道巨大无形的力道给撞飞回到她的身躯里边,后背重重的磕上身后的门板,震出一层灰。

      嘭————

      “咳咳……哎哟……咳咳咳……”许是撞的有些严重了,琥珀一个劲儿的咳嗽不止,倒是没有喊疼什么的,挥挥手扇走一些眼前的灰尘。

      时卿没吭声,只是若有所思的扭头看了一眼还躺着丝毫不见转醒的檀玠,只沉思片刻还是又扭头回去。垂眸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煞气还在慢慢的侵蚀伤口,原本只是一个牙齿印的伤口,这会儿已经惨不忍睹,覆骨的人皮干枯如树皮,伤口泛着黑,被侵蚀的血肉里还渗着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血。

      魂归□□的琥珀,这会儿试探的上前,仔细的瞧了一眼那伤口,发觉刚刚那股无形的力道不在了,才又大胆的上前两步,凑到时卿跟前。

      她将那伤口的惨象全部收进眼底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这伤口……有些惨不忍睹,怎么瞧着还冒黑气呢?仙尊,您……”

      时卿没吭声,只是抬起另一只完好无缺的手,快速捏了一个法诀,然后以指为引,勾出伤口上的煞气。

      只是有一小撮煞气,徒手便能捏个粉碎,他看着那没了煞气侵蚀的伤口,黑血还是在汩汩的冒出来,还有些尸毒在。

      琥珀倒是手脚麻利的倒上药粉,然后快速将纱布缠绕在他手上,以防止那血继续留下去。

      “仙尊稍等片刻,我去给您煮碗糯米粥。”琥珀倒是喜欢抱怨,但是魂魄回归□□之后,话也不会多说几句,只是嘱咐了这么一句话,她就匆匆出去了。

      时卿坐在榻上,倒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时间有几分手足无措的茫然,但茫然只有一刹那,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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