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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湿答答的森林,负离子的含量高得惊人。远征军将士置身于天然的大氧吧,却没有丝毫的惬意可言,因为饥饿和寒冷,以及疲于奔命地躲避日军使他们丧失了斗志;无比悲痛的他们欲哭无泪,默默地祈求早日走出该死的丛林,甩掉像牛皮糖黏缠他们的各种吸血吃肉的动物和凶恶狡诈的日本兵。悲观的情绪在绿意盎然中无声地蔓延,影响深远;滋长于冰凉的步枪和残破的军装上的醭歙,烘托出士兵一筹莫展的内心。
      细密的胡须包裹着花溢的下巴和腮帮子,显得他有些邋遢;事实上他好洁成癖,喜欢清爽干净,只是身处没有条件整理仪容的环境,不得不接受不堪的现实而已。袖口残破的如海不是络腮胡,但露宿风餐没有条件剃须,泛红且柔软的髭须让他看起来很是沧桑。作为居中收容散兵和伤兵的队伍,两位宪兵领衔的小分队尽管人员已达两百多人,但一个个动作犹如风前残烛的士兵,似乎会互相传染消极和沉闷,整支队伍像逃荒的饿殍死气沉沉。
      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无论谁处在漫无边际的阴沉中都会产生看不到希望的悲观厌世感。不想被雨淋,于是不自觉地留心经过的山峦与树木,盼望有个躲避风雨的栖身之所。命运总是不尽人意,古往今来,似乎一直都是这样。越努力想得到越得不到,无心的插柳,往往独树成林——一个趑趄的士兵因无力倒向山壁的一刹那,意外地冲破了山壁表面密不透风的植被,跌倒在了一个山洞的入口。
      “兄弟们,不能进,当心毒蛇和瘴气。”花溢发现有士兵进入山洞,急忙阻止,但十几个心力交瘁的士兵已经跌跌撞撞地穿过洞口,或坐或躺在黑缁缁的洞内,打起了呼噜。
      “我们太累了!”一个士兵从堵在洞口的花溢的胳膊下软弱地钻了过去。
      “让兄弟们躲躲吧。这雨下得没完没了,是个人都受不了。”如海征求着花溢的意见,“有几个兄弟发了两天的高烧,按照恶性疟疾的病症看,他们还有一天好活。人生的旅途有太多的风雨,弥留之际,一个干燥的地方,是对他顶风冒雨前行的最好嘉奖;希望这个嘉奖能变作念想,变作让一个人下辈子仍想做人的念想。”
      花溢觉得如海说得对,不再坚持己见;他提醒士兵进入洞内注意安全,最后一个走进。根据回响的话音和唧唧的叫声,花溢推测这个山洞很大,并有蝙蝠和燕子停留。他想:既然有生命存在,此地就是安全的。
      “如果有粮食,如果青柳大队不死盯着咱们,我倒是很想将这儿修斲一番,做成别有洞天的宅子,虚度余生;艳阳高照时打猎,晚餐搞点烧酒,夜里美美地睡一觉,无忧无虑地活到老……”如海沉醉在美好的幻想中。
      “这儿暂时用做竈廪还好,不适合长久居住。”花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模糊地环顾了上下左右,“我不喜欢在一个地方生活太久,仗剑天涯,才是我人生的理想。”
      “你还缺匹骏马。”如海笑着说。
      花溢笑了笑。
      “我的老家在一个很大的湖泊畔,风景很美。”如海甜蜜地一笑,“愿漂泊的我疲倦不知归处时,老家还在;愿褊阸的战火能犹存善念,给我可怜的家园留一砖半瓦,供我平平淡淡地了此残生;愿上天眷顾我,使老家的一草一木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让我有追忆往昔岁月的资本。”
      “谁想客死他乡?谁不想守着双亲妻帑,享天伦之乐?”花溢叹了口长长的气,“战争什么时候结束?若我能坚持到打赢战争的那一天,我想我也很疲惫了;那时我的老家还在吗?困顿的我还回得去吗?好想再听一次老家的几条大狗在深夜的村头张狂的吠、公鸡黎明时引吭的嘹亮的鸣……”
      “我那青梅竹马的她一直在等我。”如海惨淡地一笑,“不知道这辈子能否和摽梅之候的她一齐穿上大红袍,四目相交、共饮合卺酒啦!”
      “能。一定能。”花溢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睡吧。”如海闭上了眼睛,“想明天太累。”
      大山吃饱睡足,大腹便便,悠哉悠哉地捋着飘逸的胡须。它曾为自己臃肿的身材苦恼过,当两百多人毫不拥挤地进入它的肚子,它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和物需要改变的并不是自己或别物认为的不完美的外形,而是不健康的思想。公子有德于人,愿公子忘之。能为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多么有意义并能使自己感到快乐啊!当发现瘴气从脩薄中鬼鬼祟祟地望向它的肚子、一蹦三跳地赶来,体现出吞噬两百多条生命的爻象,它立刻紧张地盘算用何种办法阻止。“瘴气兄,这些孩子是我的远房亲戚。你想干什么?”它故作镇定地说。
      瘴气漠然置之:“狗屁亲戚!几亿几百亿年沧海桑田的巨变,才有了你这么个可能从地下也可能从大海钻出来的硬疙瘩;人类呢?他们由生活在大海的某种鱼类进化而来,跟你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扯什么亲戚?”
      “我是地壳运动从海里露出来的。人类既然起源于大海,自然跟我有渊源了。”
      “即使你和人类的祖先是亲兄弟又怎样?这么多代传下来,你在人类的眼里算老几?他们还能尊敬你?”
      “不管尊敬与否,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那我和覆盖你的植物在你眼里算什么?如果没有蟠青丛翠、疏影暗香的点缀,你有何妩媚?若没有我的缠绕,你还有妖娆?”
      “没有我的收容,松、竹、柏、梅如何存活?没有我和依附我的植物,浪荡的你在哪儿停留?世间哪些事是真的哪些事是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的人将假的当成真的和有的人将真的当成假的是因为笨拙,有的人明知某件事是假的却把它当成真实的或是将一件真实的事当成假的是因为博爱。在我肚子里避雨的孩子可能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不希望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去,这对他们不公平,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毁灭他们,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我为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行为,是遵从了懂得舍得之道的命运之神的尊意。”瘴气忻忻得意地说。
      大山不再说话,改变不了悲剧发生的它闭上了眼睛;无能为力的它看上去,苍老了好多。
      咶絮的燕子躁动不安的叫喊,呼唤同伴,飞出了山洞。叮在熟睡的士兵的耳垂吸血的蝙蝠扭头看了一眼慌张飞走的燕子,胪断它们可能面临着某种危险所以紧张兮兮的逃离;当察距是瘴气在盘桓、逼近、侵扰,它迅速抛弃了饫甘餍肥,挥舞着收放自如的硕大的翅膀,脱离了危机四伏的洞穴。
      作为殿后的阻击青柳大队的景腾赶到山洞时,天将破晓。无精打采的火把给了山洞微弱的光明,花溢、如海和另外的两百多名士兵安详的面庞得以从黑暗中朦胧呈现;他们像是在睡觉,事实上却是死去了,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了。
      燕子和蝙蝠飞了回来,心有余悸地缝补着昨日的残缺,并祈愿生活少一点凄迷,多一些按部就班、平静美好。
      “花子和海子怎么想不到这个厝火积薪的山洞有瘴气呢?低级错误,低级错误!”亲密战友的死,景飞做不到安之若素,心有不甘,却只能扼腕叹息,“如果有一天我没挂在和日军的战斗中,你们大伙儿一定要把我拖到阵地上挨几颗枪子,告诉后人,我是英勇战死的,不窝囊……”
      景腾反手一巴掌,扇在了弟弟没有防备的脸颊上。
      景飞捂着火辣辣的皮肉,瞪着眼睛说:“你不是让我回来和日本兵打一仗吗?怎么你不打日本兵打起我来了?”
      景腾的一记重拳又砸在了弟弟的胸口。
      景飞跌倒在了地上。
      “长官,景飞的意思是……”
      景腾听出是高进的声音,转身给了他一个侧踹;高进跌倒在地,察觉景飞准备起身,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景飞压制住满腔的怒气,不再动弹。
      “生死由命。”杨绎有气无力地说,“旅座何必放不下?”
      “给兄弟们找个干净的地……”景腾看了一眼杨绎,慢慢地冷静下来,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这个山洞……不错。”康文玉苦笑着说,“做众兄弟的坟茔,合适!”
      “合适吗?”景腾无所适从地说。
      “合适!”杨绎酸涩地笑了笑。
      点燃湿漉漉的枯枝颇费周折,用了好几位士兵的衣袖;为了赶走吸血蝙蝠,远征军的将士没有放弃。连绵的浓烟冲破了雨水的禁锢,从熚熚烞烞的火堆奔涌而出,升腾、流淌、直达洞顶。倒挂金钩的蝙蝠刚从心惊胆颤的瘴气危境中缓过点神,闻到刺鼻熏眼的烟雾,又慌慌乱乱地飞走了。
      “景某对不住各位兄弟啦!永别之际,没能为你们熝锅麤饘,让众兄弟填饱肚子上路,景某汗颜,无地自容;好在奈何桥上有孟婆的汤,兄弟们可以多吃几碗。”景腾嘴角的肌肉颤动着,“烟雾就当是我们这些苟活的送给仙去的兄弟的贽仪吧。祈求它能驱走残害兄弟们身体的毒蛇、蜈蚣、蝙蝠和屎壳郎;这样,兄弟们留在世上的时间能长久些,我们的心,也能好受一些!”
      雨依旧不紧不慢的下着,似乎是提醒远征将士,这个山洞虽然有瘴气,但比起外间,这儿还算舒适。
      和康文玉及杨绎商讨了韦卓异捃摭的情报,景腾决定对狂傲的追兵采取伏击的方式予以痛击;尽管充满了危险,他仍然觉得应该尽力去做——消除了被当做猎物射杀的被动,也改变了士兵因慌乱撤退产生的觕荦的心理和步伐。为保证在日军的其他军队赶来增援前全身而退,景腾要求士兵们撤离时务必等位于前方阻击的战友退到身后、构筑了有效的火力网,再有秩序地后撤至掩护自己的战友身后形成战斗队形,射杀敌人,策应战友撤离。
      “脸……还痛吗?”李少强组装着擦得锃亮的七零八落的枪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躺在地上、枕着手掌、翘着二郎腿摇摆着脚掌的景飞失望地闭上了凝望密不透风的叶子的眼睛,难过地说:“你又把天聊死啦!”
      “我不是扒开你的伤口往里面撒盐。”李少强爱惜地看着已成雏形的步枪说,“我是关心你。”
      “你,作为我的首夔,为何不能第一时间知晓我的遭遇对我产生的深刻影响呢?以我在缅甸取得的成就,远征军司令部早就有意除擢我了,官职还不小;考虑到我哥是我的长官,我的军衔如果高于他,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做出不理智的事,才一再的拖延,等合适的时机再公布任命。”
      “到底是没进过几天黉堂的人,说话根本不考虑逻辑,不管有没有根据,话说得漂亮就行。”李少强微笑着说。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者同样重要。我从小跟在爹的屁股后面进山入屯,奇闻逸事见了不少,听的更多;这,也是一种阅历。哪像你,没见过大场面。”景飞没不理李少强的调侃,对他的冷嘲暗讽也不在乎。
      李少强笑着说:“打小跟在伯父的后头,怎么你没成为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者?可惜了你的才华!”
      “今天的我,也是人道主义者。”景飞自信地说。
      “你不是救人,是杀人。”
      “我杀的是坏人。杀坏人是替天行道,是人道主义的行为。”
      李少强笑了笑——景飞的见地,也是他的想法。他只是嘴上和他唱反调而已。
      “小时候的我顽皮异常,不是欺负比我小的孩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惹大孩子、被恼羞成怒的他们揍。爹去行医,放心不下我,于是隔三差五地把我带上,免得劳累了一天,回到家看见的小儿子是鼻子青了眼也肿了的小儿子。”景飞叹息道,“如果永远长不大,该有多好!好怀念傻傻的童年。”
      “小孩子有什么好?”李少强不以为然地说,“无忧无虑,却也斗筲穿窬。我始终认为,时间和经历是完善一个人最重要的法器。年少时桃花般的粉面很娇嫩,却只流于表面,只有经过岁月的沉淀修来的如圭如璋,才是有深度的魔力;像温润的玉,让人难以抗拒和忘怀。”
      “我能将你的意思理解为老柴比我有魅力吗?”
      “魅力和才华一样,都不是自己说有就有的,需要别人的认可。”李少强想了想,说,“至于你和老柴谁更有魅力,真不好下结论。打个比方,如果老柴是鹾簋,你就是糖罐;你们谁更能吸引人们的眼球,得看饮食习惯不同的人们喜欢甜还是咸。”
      “有道理!”景飞打了个响亮的榧子,“老柴呢?”
      “应曜和几个乳臭未干的新兵蛋子去找合适的伏击点,老柴放心不下,跟着去了。”
      “怎么没叫上我?”
      “叫你干吗?”
      “教导他们呀。”
      李少强冷笑了几声:“咱这伙人里有你一个弁髦法纪的已经够了,再让你教出几个来,不是浪费子弹吗?”
      “啥意思?”
      “旅座大开杀戒,把像你这样不听使唤的全‘突突’了。”
      “你说得有道理。”景飞点着头说,“我觉得我哥最近有点变态,想发火,又不能堂而皇之;如果谁分不清时机的冲撞了,呵呵,正好被他当成了下酒菜。”
      “好比你吧。”李少强认真地说。
      “去去去!”
      李少强嘿嘿笑了笑。
      景飞起身,揉着酸麻的屁股说:“我去看看老柴,顺便观察观察他有什么我没有的魅力,学习学习。”
      黄文举卖力地斸掘着。尽管只是刺刀,但潮湿的泥土互相牵扯,即使被挑起,依然拖拖拉拉的好大一块儿。不一会儿,几个可卧姿或蹲姿射击的散兵坑呈现在了烺烺的空气中。他们的侧面,一片绿树环抱的巉岏区域,高进和王莽及十几个士兵暴露出精度极高的枪口,等待着韦卓异诱导的追兵进入伏击点。
      一千多人的防御方阵呈弯弯曲曲的弓状,蓄势待发;较为分散的队形构筑的火力网不可能密集和对敌形成压倒性优势,但适合射杀火力同样不够集中的追击队伍。这种只有临近的战友才能配合的作战,考验的是单兵素养。景腾对自己的士兵很有信心,经过战争的洗礼和恶劣的生存环境的磨练,他们日渐强悍;他要求士兵尽可能地消耗弹药,对灌木丛和树木遮挡的敌人展开猛烈攻击,一来减轻了归途的负重,二是处在恶劣的环境,致敌受伤即意味着致敌慢性死亡。
      凌乱的脚步践踏得弱小的植被遍体鳞伤。随着施暴者的离去,它们乘机从玷污它们的泥土爬出。现实使它明白,只要有人断断续续地经过,磨难永不会停止,必须利用宝贵的时光休养,枕戈待旦接下来的好与不好,坚强地活下去。生命,扛得住信步闲庭的恬静如水,熬得了星驰电掣的血脉偾张。
      经历过的成功或失败,可能改变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但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青柳俊一直深信自己是世界上最优质的军人;优秀的军人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国家驰骋疆场,谋求最大化的利益,被屠戮的别国是生灵涂炭还是禾黍之悲,不必考虑。
      逃兵鬼魅的撤离步伐让青柳俊惊诧异常。他不明白,穿戴破破烂烂的溃兵为什么总能在追兵瞄准射击前隐匿不见,又在追兵摸不着追寻的踪迹时昙花一现、反杀追兵。他从己方的几个士兵遭刀锋划过的整齐的绝脰推测,对手的出击都是一刀毙命,没有给猎物呼喊的时机。
      青柳俊所在的师团敢在狼性的日本军队自诩“丛林战之王”,绝不是靠沽名钓誉的面子工程得来的。漂浮不定于严峻、复杂的原始森林,将盲目进入森林的中国士兵当作无足轻重的羔羊獮薙,足见其张狂得有底气。
      骄兵必败。当手下的士兵在同一个地点倒下的越来越多,青柳俊终于意识到,不见圭角的逃兵已经显出熊罴之力,施展威风啦!他还不知道横亘在他面前的对手是中国军队王牌中的王牌、早已着手分析、研究和练习丛林作战的“丛林战之王”,更不知晓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早在淞沪会战时和他有过了一面之缘。
      发出言语的号令会成为射杀的目标,双方士兵因此都以枪声为号——己方的子弹打到对方的阵地撼动了某些植被,头脑灵活的立刻补个几枪;冒险转移阵地的,都成为了众矢之的,被一通子弹招呼。
      好胜的青柳俊不甘小小的阻拦停滞不前,既然中间突破是置自己于对手的火力覆盖之下,他随即改变了进攻方式,命令士兵猛攻两翼。但两翼的攻势依旧举步维艰,怪石嶙峋的一侧遭到了高进和王莽等士兵的顽强阻击,射来的子弹基本弹无虚发,给他们造成了惨重的死伤;另外一侧的攻势不仅难以推进,甚至还被机枪和掷弹筒招架得节节败退,最后只好缩向了居中的火力强大的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方阵死守。
      景腾平端着步枪,蹲在地上,左臂抵着粗壮的树干,朝动弹的植被、□□的传出点和弓肩缩背转移阵地的敌兵射击。
      日本兵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的确给了他们与鼓旗相当的对手狭路相逢时更胜一筹的勇气和决心,但并不适合任何场合;当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匹夫之勇只会大大增加自身的伤亡。
      景腾没有被胜券在握的战局冲昏了头脑。他深知,密集的枪声,犹如散发血腥的鲜肉,很快会召来更多嗜血成性的日军。走,才是《三十六计》中最上乘最理性的谋略。
      当找回优秀的军人只有在激烈的战斗中才能体会的成就和荣誉感,景腾心中的郁结顿时化为了乌有。对一切事物持有的泮然态度,可以使人轻松和理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深陷困境的急躁,是因为暗无天日的战局和对伤亡士兵的愧疚;从士兵们精神抖擞地跟他跨出国门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落想将他们以胜利者的角色带回国家,荣归故里……
      终究要低下失败者的头颅羞愧地回去了!输赢成败,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简简单单做到若无其事的。
      端着轻机枪的两个士兵一前一后地护卫景腾撤离,预示着激烈的伏击战即将收场;一阵猛烈的火力全开之后,中国士兵沿康文玉事先规划的路线,有序地退往了惠通桥。惠通桥下的怒江之水一泻千里,匆忙去寻找、完成原定之的彀。因为前流的析肝沥悃,后浪无怨无悔地紧随;它们深知,只有尽快走出山峦与山峦之间的偪窄,才能在坦荡的位置,美美地欣赏色彩斑斓的霓帔,并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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