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斯坦尼的一封信》93号加满

13、第十三章

　　黎化已经很久没有拍过综艺了，更何况还只是一个不上星的网络综艺。虽然这个节目前几季的热度很高，总导演三番几次打电话过来，刘明德想都没想就拒了。
　　看得出来这次综艺导演压力不小，应该是选题最开始也和台里较了不少劲。来找黎化应该也是孤注一掷奋力一搏，黎化有自己的宠物，他的萨摩耶二七曝光量也不小，无论是作为引流的影帝还是作为有知名度的萌宠主人，都是一个节目梦寐以求的顶配嘉宾选择。
　　刘明德门儿清，但他也毕竟是黎化手底下的人。黎化的公司是自己的，整个公司都得跟着老板的思想走，更何况他区区一个经纪人。
　　他可相当清楚他这个年轻的老板的德行。年纪轻轻从娱乐圈里闯出来，家里没一点背景也不可能，但这个年轻人大多是时候都是靠着自己单打独斗。在他遇到黎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吃过不少苦的人了。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他已经是圈里很有名气的经纪人了，在原公司手底下有几个很成熟的艺人，成功孵化过爱豆团体，也能培养出来拿奖的影视艺人，和原公司的关系也算是说得过去。
　　那个时候这个刚崭露头角拿了一个新人奖的年轻男孩儿找到他，说他近期打算踹掉自己的原经纪公司自立门户，问他有没有兴趣过来做。
　　正常人听到第一反应肯定就是哪个刚刚在圈子里尝到点甜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又想作妖了。刘明德也不能免俗。他盘算了一下黎化前经纪公司，很快就回了他。
　　“那我参股吗？”
　　“不参，你一个月工资底薪给你开9w，提成另算。”
　　“我近期没有离职的打算——”
　　“见一面，你会感兴趣的。”
　　没人能在黎化想让你对他感兴趣的时候成功抵抗诱惑。刘明德现在也说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黎化是学表演的，他的声音装饰会恰到好处地为他的谈判添砖加瓦，也许是人与人之间的摸底并不需要说很多话，只需要一个语气或者一个眼神。他忽然知道也许黎化和他是同道中人，他和黎化会是步调一致的人。
　　而黎化不会束缚他，他也不会束缚黎化。
　　他很快就陪着黎化拿了一个又一个奖，站上了一层高过一层的山巅。
　　他的目标算是实现了，黎化也不爱作妖。虽然他至今不知道黎化的目标是什么，但是刘明德个人已经把黎化当成了他的养老保险。这哥们比风投稳定多了。

　　这些年他和黎化磨合的也越来越好。虽然他自问还是不算太了解他顶头老板这个人，但是在工作上基本属于大部分安排不用沟通就能双方满意地完成。
　　所以，宠物医生类的职场观察类节目？什么东西？当他老板闲的？
　　每年他帮黎化拒绝的综艺和剧本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最初他还把拒绝的大项目跟黎化提一嘴，后来黎化自己也懒得听了。他喜欢的剧本和活动他自己会提出来，能上就上不能上就找办法上。那些一听就不是一个赛道上的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最开始老板显然还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当时算是喝咖啡的时候多嘴跟他提了一句，说某台某综艺的新一季要做宠物医生了，黎化还跟了一句那这题材不好做啊，就不了了之了。
　　谁知道老板过了一个年，开始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的。先是让他去跟综艺导演保持沟通，说是等消息再说上不上。问等谁的消息，老板说你别管那么多。
　　刘明德作为一个已经岁数上跨过四十大关的人，一看心里就明白了。跟坠入爱河的人是无法沟通的，尤其是黎化这种心里特别有主意的人。于是他面儿上去找导演说除了，黎化还得在塞进去一个人，保密协议有需要增加和更改的内容，下面第二步就去公关部做了恋爱曝光的planABC。公关部的人详细了解一遍情况就问说，刘老师，咱老板能追上吗这，现在做是不是有点早啊。
　　刘明德心里很有谱地推了推眼镜。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跟你们说，黎老师这辈子估计就做这一次恋爱曝光的公关方案了。要是这位追不上，他少说会单到没有女友粉的时候。”

　　那段时间黎化把二七走哪儿带哪儿。见人就问。
　　“你说二七是不是该做个造型了？”
　　“礼医生说它髌骨不好，你看看它刚刚跳上沙发的时候是不是腿瘸了一下，我要不带它再回宠物医院看看吧。”
　　刘明德有一天路过实在没忍住说了句。
　　“黎老师，多动动脑子。二七看起来吃嘛嘛香，你把这样的它带过去你挂记的宠物医院那位会觉得你没事找事。”
　　刘明德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各种对接相当顺利，老板也开始了变本加厉的神神叨叨。去录节目是他亲自送的，去的时候红眼航班，老板带着眼罩硬是一路没睡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劝黎化睡觉纯属多费口舌，因为他根本不可能睡着。一个商人此刻做的最有利的事情就是多拍几张老板此刻心神不安的照片，以备将来万一真让老板追到了老板娘可以作为一个案底，能敲到好处的。
　　回来的时候老板看起来更不正常了。
　　录完第一期老板回来的比想象的快。当时为了给老板时间追人，他给这段行程多留了足足三天，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在工作室的会议室里见到了上辈子估计是个卫衣套装的老板。他一个人在那里发呆，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老板的发丝上，却没能越过他的鼻梁，导致他的一半脸没入黑暗。
　　那个时候刘明德忽然觉得，一个能让黎化如此辗转反侧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啊。

　　“不顺利？我不是关心你的综艺啊，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黎化点了点头，又像是压抑很久地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
　　“我发现，我和她有互不参与的好多年。”
　　刘明德听到感兴趣的了，在黎化旁边拖了个凳子。
　　“她被贺旻叫走了。因为贺览。”
　　刘明德“喔”了一声，推了推眼镜。
　　“那情况很不妙哦。你惦记这位，估计回去有的忙了。”
　　黎化把椅子转过来面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刘明德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回去劳烦你把具体细节给我整理一份，现在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刘明德整理了一下思路。
　　“这事儿吧，现在闹的挺大的。一个多月前，贺览爆雷，名下基金卷款跑路，做担保人被骗，身上还被被刺背着高利贷，人不知所踪。其实当时的情况已经有一定指向性了。哪个有担当的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把一个之前学艺术的女儿丢在那里自己去避难？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猜测贺览是自己卷钱跑路了。”
　　“他女儿贺旻倒是出人意料的有东西。当时公司差点被查封，股东闹翻天了。她，应该当时也带着你惦记的那位礼老师，勇闯修罗场，坑蒙拐骗拿着以前一点人脉拿了几个大单子做要挟，算是刚稳住。然后四处筹钱，项目款，不动产，各种填钱，几天前真把那天文数字给填了。”
　　黎化眉毛一挑。
　　“但是？”
　　“但是，就在昨天，贺览在美国被人拍了张照片。人家在国外有人登记结婚了。做实了卷钱出国跟别人过日子了。你说说这，这么多年没看出来是个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