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钟》梅酝

35、35

　　钟越有认徐朋父母当干爸干妈的意思，而张阳望曾经是他们因为就觉得孩子可怜，想要认他做干儿子，那时两口子知道他的一小部分事情，就很心疼他，和自家徐朋一样都太过懂事，但碰到的父母又不一样。

　　张阳望嘴角向上扯，“有你了，就不需要我。”

　　“你这话说得，让我觉得你可能是在拈酸吃醋。”钟越笑道，“看来我得赶在你前面，不然就当不成了。”

　　酒店大门口的烧烤摊前，杨连夏停口脚步，买了六根牛肉串，等待期间手机振动一下，拿出来看是她和栾叶的背影，转身朝住院楼望过去，抬手敷衍的挥了挥，又回头继续和栾叶说话。

　　“你问我，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每个人对喜欢的定义和标注不同，可能我说出来的意思和你内心理解的有所差距，所以我还是觉得等到你真的明白什么是自己的心意后，才会知道哪个是对的人，就是不要因为我们的表现觉得，可能就是这个人，不一定，因为还是在了解阶段，你自己都说了，和钟越十几年没见，那你们现在相当于是新的朋友也可以是重新认识，看你怎么对待。”

　　“如果是有那种偏转的想法，就尝试着迈出去一步，昨天姚远还和我说过这个话题，就是很多人都会有一个问题在心中，他做的哪一件事让你心动，觉得一定是他？”

　　“我当时对这个问题没有回答，觉得没必要，但是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别人是不是你喜欢的对象，感觉和舒适要放在第一位，如果两个都没有那多半不可能，我们都是普通人，大多数都不会有轰轰烈烈的感情，都是平淡点滴，但有的人会因为他对她好，仅仅是好和包容两个字，就交付终生，也是一种爱情啊。”

　　栾叶耐心听着杨连夏的分析，走在台阶上无助地托着腮，“就是因为以前没有喜欢的人，所以现在才会这样，之前还受到你的影响，说什么心动啊，跳的快啊，我就是感觉没有那么多，可能小到只有短时间能察觉到，然后就没了。”

　　杨连夏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是个例子，无奈地扶额说：“讲的是现在，你说以前，那时候是因为年纪小，正青春，所有的事情都想要争取和努力，所以才非常勤奋不要脸的跟在后面，现在做不到。”

　　“长大顾虑得多。”栾叶心中是深有体会，那时候是真的很美好，不需要妆容和打扮，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走在街上就是青春靓丽，现在是再精心打扮身上都是成长的经历。

　　小时候盼望成长为一个大人，不喜欢上学，不想要每天面对枯燥无味的学业，可进入到社会工作后，又开始怀念那时候没有压力，无拘无束的日子，矛盾的人总是做着矛盾的事。

　　杨连夏如实道：“现在也青春啊，二十多岁不好吗？暂时不需要承担父母的赡养，赚的钱自己够花也可以出去快乐的消费，可以理解杨林他们的想法，不仅仅是二人世界，而是现在生活和养孩成本太高，不太能够接受，大城市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但小城市还是一样的，到了年纪相亲和结婚，没有一个人逃避。”

　　栾叶蹙眉仔细回想下午在集上看到的女生，和周围老人相比，穿的衣服是崭新的，所有东西都是全新，卖的东西很新鲜，手作的各种奶茶、圆子和芋泥，价格不贵，一杯才四块钱，但她看上去年龄就很小，身后还背着一个半大点的小孩。

　　“这边是农村，许多习俗改不掉的，所以女孩子想要离开这样的地方，除了好好读书，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栾叶纠结道，来的路上那杯奶茶早就被她喝完，味道其实和外面连锁店差不多，她喝不出来这中间的区别。

　　杨连夏忧愁道：“所以啊，这时候就应该有一句老人们常说的话，钱能解决99%的事情，不好的事情也都是钱惹的祸。”

　　栾叶瞧她又开始说这种话，自从今年春天来L市送徐双最后一程，回来后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她都快要认不清眼前这个老师感慨万千的人，是不是杨连夏了。

　　她着重提醒道：“你这个不愁钱的人，到处悲伤秋华，你们家也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怎么成年后一工作，见到的苦事多了就开始这样，给打个比喻，在你看来徐朋他们过得很苦对不对，但是你问过他们，觉不觉得苦累，他们的回答是什么？”

　　“不累，乐在其中，所以啊，这些都是你胡思乱想的，就算生活苦，但他们的承受能力比我们这些家庭环境好一些的人要强很多。”

　　“现在大家都面临的一个情况，不是个例，我们大学时期没有彻底地了解社会，所以给自己定了一个很高的标准，比如我一定可以做这个，但是工作后会发现，其实我只能做这个，做不了别的，这是一个认知差，我现在也会有这种情况，就像换工作这个事情，如果是没有被这家医院录用，我可能这辈子都会在原先的医院工作，不会认为是医院的问题，反而是自身的能力和学历留在那里是最高的选择。”

　　“所以啊，我现在特别感谢和佩服那时候的自己，能够有勇气为自己争取，也希望将来的自己做任何事情都能像那时候勇敢。”

　　两个精神和思想上各有各自的想法，在这个夜晚交叉相互了解，没有任何烦恼，每一天都做最真实的自己，人生每一个阶段都是未知的，混淆不清和遍布荆棘的道路在眼前，虽然没有光会在前面指引，但没有任何事物会阻挡前行的步伐，珍惜现有的时间，去最重要的事情，去做想做的事情，脚下的路知否难走取决于自己，无论怎样都不会停止步伐。

　　“诶，杨林跑去哪里了？”姚远到医院第一时间就是找人，但只有栾叶和杨连夏坐在椅子上和叔叔聊天，其他三个人怎么找都没有影。

　　栾叶拽着她胳膊把人往下扯，让人坐下后说：“送张阳望去机场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姚远拿出手机瞅了眼，马上十点，确实应该出发，一只手揉着眼睛说：“睡迷糊了，今天又没什么太阳，我以为还是六七点，不过这么一看时间过得真挺快。”

　　“那当然，晚上你睡得最香，不像我们还辗转反侧，赶紧把早饭吃了，待会儿他们回来，我们叶哟去收拾东西。”栾叶语气平和开口，早上六点多病房就已经不是特别安静，徐叔的事情让关系好的亲戚都到医院来看望，一家子来一两个，一下子六七个待在里面，走的时候房间里东西是越来越多，靠墙那一侧已经无法继续往上堆。

　　姚远不满地瞥她一眼，“我就不信你没有赖床的时候，以前读书不知道谁天天是响铃当时今日到班级，就没有比你还会卡点上课的学生。”

　　杨连夏歪头听两人斗嘴，周芳浅笑看着这三个姑娘，放在床边的手捏着床单，被子下是一个个红色的信封。

　　栾叶见她又旧事重提，膈应道：“姚远，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把你一起呢上学读书睡觉那些丑照朋友圈巡回一遍，我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嘚瑟。”

　　“不说了，我服你。”姚远立刻认输，人活着还是要面子，她那张丑照都看不下去更不要说发到微信里，这简直是不让人活。

　　半个小时后，杨林和钟越前后脚到来，前者和姚远几人一起回去，后者一个人待在病房陪阿姨说话，叔叔还没有醒。

　　许是和常年劳作有关，也可能是验证了那句老话，闲得没事干，也有着操劳的命，曾经每天都要外出招工或者搬运西瓜去卖，现在躺在病床上好几天，下地走也比较困难，还没有适应脚上的新工具，腰部、胳膊和脖子的酸痛让他疼得难受，贴了膏药也没有用，后面第二天就取下没有再换。

　　“不是，你行李箱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才来两天就鼓起来了？”姚远诧异道，这几天都没有出去买什么东西，怎么到她这儿就凭空出现？

　　姚远好奇的过去看她行李箱里都装了些什么宝贝，结果是一个巨大的愤怒的小鸟玩偶，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钟越买的。

　　“叶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我们要买的时候，你帮钟越说话，说大的玩偶贵，结果你转头就选了这个，太过分了。”姚远愤怒道，双手叉腰势必让她给个解释。

　　栾叶也不主动提这件事，等到别人问了才开口。

　　“小游戏了啊，看看小游戏，十块钱一次，套到什么就给什么，说到做到不掺假。”

　　栾叶被这个大玩偶吸引，过路人也都将视线看过去，跃跃欲试的人有很多，但都没有成功，因为距离太远了，即使能够碰到也只是一角，很快就因为光滑的毛绒而下滑。

　　钟越眼疾手快地拉着她过去，趁没人扫码付钱，接过老板的圈子又递给她，“试一试。”

　　万事开头难，栾叶为了这个开头的小鸟是停滞不前，一个劲的死心眼想要，十个圈很快就只有一个，想起身边有个大活人，反手塞到他手里，并不抱希望说：“你丢一个，看能不能套到那个大娃娃。”

　　说着朝那个方向指了下，钟越手心抓着圈圈，不说话的盯着，刚才就一直看，手臂抬起，不像栾叶还要眼睛瞄准再扔过去，他笃定泰然自若的脸，让栾叶觉得有那么点希望，但不多，因为前面很多人尝试过了，到她自己这里还是不行，所以变成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钟越丢出去的力道看上去轻轻松松，可套在娃娃上稳重，一点儿都没有便宜，正中间的位置，栾叶当即睁大眼睛呼了声，表现出来的不明显，可是内心的激动就差没有像烟花在空中爆炸般的刺激。

　　老板把娃娃抱起来拿到他们面前，没有一点儿不开心，这套圈还是有技术的，这么多人都没有成功，这小伙子一圈就中，确实让人把娃娃拿出来的是情愿。

　　栾叶不客气地抱住，低头脑袋在上面蹭了蹭，她家里没什么玩偶，小时候在外面和小伙伴玩，长大后光顾着学习和工作，如今心血来潮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娃娃，也是心满意足。

　　栾叶掌心一直摸着娃娃的毛茸，像是搜罗到了宝贝非常的珍惜，幼时的习惯保存到现在，把玩偶当成她的小伙伴一样爱抚。

　　抱在身前没有她上半身高，但重量十足，里面的棉花肯定没有少塞，抱了一两分钟就刚到地面的布垫上，钟越见状反手拎起来说：“放车上，回头拿。”

　　栾叶还没反应他人已经朝前面走，好在车辆停得不远，来回也就几分钟，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又一起往里面走。

　　“好啊，原来你们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套圈，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我之前要给你买，是怎么说的，床上放玩偶占地方，结果扭头就和钟越买，合着你还得分人。”姚远嘲笑道，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栾叶过去要抱她，双手抵着她的肩膀不让靠近，抬着下巴保持傲娇，“不允许你现在碰我，最起码十天以后，我们俩绝交一段时间。”

　　长大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栾叶无奈地不再上前，转而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这么快就要走了，还没休息好呢。”

　　杨连夏见她不舍得走，发声提议：“那你们继续留在这里，我买机票回去。”

　　“那不行，你们不回去，我这车还要去保养呢，都让杨林交代钟越了，别临时变卦啊。”姚远对她这话反对，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好，不能突然改变。

　　栾叶双手放后脑勺下压着，“知道了，你们俩是把事情交给了别人，自己悠闲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