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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带着慧眼挺进江湖 ...


  •   、十三
      人们忙完了地里,又忙家里。就像忙孝敬,又要忙孕育一样,忙,是生活的必须,是练达的必须
      有的在自己的小园中忙碌,挖园子,背垄栽秧苗,有的请扫院子,有的收拾各种工具。
      几声清脆的喇叭声。三辆满载木材、钢筋、水泥、铁皮等建筑材料的大卡车驶进村里。一种新奇,一种壮观,一种希望驶进村子。不是有人说过“山里人看见一个打铁的进村来,人们都要把嫁到外村的姑娘姑爷接到家里来看看热闹”吗。如此场面,元吉村的人们呀,怎么能不好奇地走出家门,寻声走来呢。
      肖杰满面春风地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室指挥着,汽车慢慢地拐弯,开进油厂大院。肖杰跳下车来,跟一围观的村民说:“大姨夫,你找几个人把车卸了,分类摆好,下垫上苫,每车五十元工资,当场兑现。”
      几个村民乐颠颠地张罗开了。
      肖杰又跟一个小学生说道:“大小,去把你二叔叫来。”
      大小刚要跑,看见高文已进了油厂大院,告诉肖杰:“我二叔来了。”
      十四、
      又一辆白色中卡,慢慢驶进村子。一种威望,一种敬意立刻招徕大部分村民。当然,农村就有那么一种坏习惯,一家过日子,十家撩高。而这十家中,有大部分是庆祝、是学样,也有一部分却是要掌握第一手材料。然后,按照自己的情感去播种了。
      秀玲坐在驾驶室一边指挥,一边微笑着探出一只手跟村里人致意。张强跟在车后,与赶过来的付博、汪瑶、肖强爱人桂兰、秀姑等人说着:“这次共进四千,其中两千是赊销。”付博问道:“干嘛赊销啊,没找老营长去吗?”张强笑道:“赊销也不加利息,只是签一个合同。人家是要回收种蛋的”。
      秀姑问道:“我听秀玲说只能容纳两千只鸡,那两千只往哪放啊?”张强:“这两千不是不是鉴别雏。完全可以散养。当初,我去看雏时,没有这个品种。这个品种是第一次在咱古城落户,价格太贵,许多养殖户刚刚起步,不敢冒这个风险,所以这个品种就成了滞销品。”
      付博问道:“这个品种前景怎样?”
      张强:“它超过来航系列,这也是我在一本杂志上认识的。”

      老头湾的老人们不知是漠视,还是知趣,根本没去油厂观光。也不知是好奇,还是关心,不约而同地跟在张强的身后,慢慢地走着,默默地听着,暗暗的惊诧、兴奋、激动、佩服着。
      老实人一捅老学究:“啥这小子的胆子呀,也有”双手比划成一个大圆形。“这么大。”老学究点点头,又朝张强、付博拱了拱嘴。中卡慢慢拐进张强家院内。
      巧玲、七嫂、李凤兰拥出——

      正房东屋里,张强的父亲,原第二生产队的老会计,头上缠着严严实实的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上身靠在柜橱上,下身盖着棉被,艰难地顺着玻璃窗朝院子望去。
      老学究侧着身子越过汽车,穿过忙碌的人们,往直奔向东屋。老会计挣扎着下地。老学究趋步上前轻轻按住:“老弟呀,哥我只能用俩眼睛来看看您呀。”老会计激动地:“你能来看看我,我这心里可敞亮多了,我能看到您呀,我更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呀。”老学究说道:“人生旅途艰难,祸福难料,顺其自然也需要勇气呀,疼吗?”老会计又伸出缠满绷带的双手:“老哥,你看看,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呀?”
      秀玲双手捧着一个大纸箱子进来,笑道:“吴大爷来了,”将纸箱子放在地桌上后对老学究说,“大爷,您坐。”又转身出去。
      老会计诺诺说道:“我自信我这一生没做过缺德事,也就这次我借生产队的名义贷点款,可我签了字了呀。”老学究安慰道:“不要想那些没影的事,既来之,则安之。只要咱们无愧于心,什么样的沟沟坎坎,都是一种磨练。养好身体,一切从头再来。”
      说话间,宝二爷、车把式、老实人相继进屋。
      老会计说道:“天意呀,天天拉苇帘子,天天走那趟道,怎么偏偏这趟,冒出那么两股电线呢,偏偏这趟刮那么大的北风呢。”车把式说道:“揍你是没有经验,揍把煞绳砍断,揍顶风朝坡上跑,揍车一颠,不就把那苇帘子颠掉了吗。”老会计:“要是那样呀,那个村子可就遭殃了,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火,那么大一个村,那我的孽债更大了。”
      宝二爷瞥了车把势一眼:“我措施的,不怪说“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竖起大拇指,面对老会计,“老弟,做得对,好样的!好人必有好报。”
      张强母亲也捧个纸箱子走进来:“几位老哥哥来了,嗨,怎么没抽烟呀?”开柜门拿烟。张父愧疚的:“你们看,我是不是糊涂了。”老学究笑道:“哪里呀,我们是怕呛着你呀,老弟,你呀,有个好儿子,又摊上个好儿媳。”张母美滋滋的说道:“秀玲真是个好孩子,别看没过门 ,孝顺、懂理、有心计、又能干。”
      老会计显得内疚的说道:“老哥,方才您问我伤口疼吗,那不就是个疼吗,有什么不能忍得。您们哪里知道,大强、秀玲越是孝顺,我越是……唉,对不起他们呀。”
      十五、
      肖杰走出油厂大院,头也不回地直奔一座又破又矮的马鞍式厢房——小学校长王长春的家。用两个字形容“寒酸”王校长的厢房室内陈设却较现代化:台灯、电视、音响、字画、壁画,用两个字形容“时尚” 。
      肖杰低头迈进门槛:“王老师、张老师,打拢啦。”正在看书的王校长,正在批改作业的张老师,正在写作业的女儿一齐抬头来。
      肖杰侧着身子,缓步走进。
      校长马上接客,张老师待客,女儿咬着笔尖看客。
      肖杰笑呵呵的说道:“我来的目的就是看望一下老师,顺便了解一些情况。”王校长惊恐的连连说道:“好,好,好,谢谢,谢谢,坐,请坐。”
      肖杰边说边坐在炕沿上:“为了多出人才,我准备改善一下教学环境,利用暑假这段时间把教室翻修。”王校长:“太好了,太好了,我代表全校师生谢谢你,肖杰。”
      肖杰神秘的:“听说教育局有这笔款,是嘛?”王校长连忙说道:“哎呀,那是前年,对,是前年的事,局里跟郝头研究、协商。当时的意思是各出百分之五十。这么一改革,郝书记这么一走,这事也就耽搁下来啦。”
      肖杰进一步说道:“请您安排一下,亲自到局里请示,尽量争取。必要时,以郝头遗嘱相商,咱们村可是镇的北大门呀。王校长疑问的:“郝书记遗嘱,我没听说呀。”肖杰乐了:“你没听说,他们更没听说呀。”张老师瞅了瞅肖杰,看了看疑惑的丈夫,想了想自己家的境遇,心一横:“老王,你真是个书呆子呀。”王校长似有所悟:“哦,哦,明白,明白,明天我就去,就去。”
      肖杰:“王老师,张老师,你们都曾经是我的老师,我一直尊敬您,爱戴您,你们还住这样的破草房,我的心都酸呀。改善教学环境,首要的一条就是要改善教师的生存环境,好了,这事只有您知、我知、天知、地知,否则对您对我都没有好处。”王校长整个心房充满了感激,哪里还容得下一丝思考啊。只有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老学究等人在前,张强等人在后,乐乐呵呵走出张强家鸡舍房门。莫言说乐乐呵呵是生活都一部分,哭哭啼啼是生活都另一部分。看我们这里,看我们农村,人们根本就不计较过往得失,乐乐呵呵就是人生的全部
      老学究回转身来:“张强,赶快回去,把小鸡雏养好,全村的人可都看着你呢。”张强笑了笑,美滋滋的答道:“秀玲在屋呢,没问题。”宝二爷说道:“还有你爸爸。”老实人强调的说道:“啥你爸心病比实病还厉害。”张强笑着说道:“所以,我没有强迫他老人家住院。”
      车把式肯定的赞道:“揍这就对了。”张强说道:“大伯,大舅,你们放心,我会把我爸、我妈放在第一位的。”宝二爷:“我措施的,强子,小鸡也得放首位,小鸡成功,你爸爸的病也就好了。”老学究:“行了,止步吧,赶快回去。”张强:“慢走哟,老人家,第一批鸡蛋,我先孝敬你们,再见。”
      老学究随着几位老人漫步在长街上,望着地面窜起的风,树梢踅下来的鸟,说道,大自然里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在忙碌着。人们更是有声有色的经营着
      十六、
      太阳的的光是那么的富裕,让人感到舒适。偶尔一阵风,让人心胸开阔。整个村子是那么严肃,唯有老头湾是那么活泼。老学究一条腿上坐着一个三岁、五岁的小孩,宝二爷两腿中间夹着一个,后背站着一个,老实人抱着一个两岁女孩,旁边小板凳上坐着两个四、五岁的男孩。
      车把式没领孩子,腰间的围裙却没解下,站在老头湾的边缘笑呵呵的说道:“揍生产队时 ,咱也这么干,揍怎么能黄铺。”老实人感慨道:“啥比现在紧多啦,哎,啥你们看”用手往北一指,“谁来了。”
      人们不约而同朝北望去。
      宝二爷扭头一看:“我错似的,没等当官呢,却不认家乡人啦,那不是当年,咱老队长吗。”老学究叹道:“这沈老太太还那么硬实,有七十啦吧。”老实人:“啥比我大一岁,七十三,啥那个干净劲,啥那个利索劲,啥不减当年呀。”
      车把式急忙喊道:“老村长”沈老太颤颤巍巍的走上老头湾笑呵呵说道:“啊,车把式吧,我心里合计呀,你们几位肯定在这儿。”
      宝二爷笑道:“在家闷得慌,来这坐会儿,唠唠家常,听听新闻,掰扯掰扯对错,心里亮堂。”
      沈老太说道:“喂呀,这儿的人是老的上不去能行马,少的拉不开宝雕弓啊,也是好事,咱们这些老牙砟子,是他们的老子。过的桥,比他们走的路都多。别的事儿,不敢说,做人的道理,是眼睛越模糊,心里是越亮堂。他们敢不听吗”
      老学究把一个木头墩子扔过来:“坐下吧,说会话儿,铁队长,人们都想你呀。”沈老太笑道:“老学究,你这个大□□,还跟不跟我划清界限啦。”
      人们大笑起来。孩子们呆呆地看着自己爷爷的脸。”
      沈老太不改官腔:“付老大同志的讲话,大家都听了吗。宝二爷:“我错似的,那么简单点事。”老实人骂道:“啥,啥。”宝二爷:“我错似的,啥啥,啥咱们干了二十五年啦,就是没人想到。”沈老太总结道:“不是没人想到,而是没人想啊。”
      老学究赞道:“价值连城啊,尤其对种甜菜户。”车把式;“揍如果还讲按劳取酬的话,揍就应该给付大小子付十万元的工资。”老实人:“啥谁给呀,啥这叫善财难舍。”
      沈老太笑嘻嘻的问道;“听说明天,在怎咱们村召开夏锄生产现场会,咱们是不是也去凑凑热闹去呀”
      十七、
      鸡三唱,元吉村沸腾起来了。笼罩在轻纱中的马犁、牛犁、手扶、四轮、二十八、五十五、胶轮机车、东方红五十四、七十五链轴车分别驶出东西南北四个村口。
      人们一家一帮,拉着暖瓶,挎着小筐,扛着锄头,脚步匆匆,但没有忘记说说笑笑,奔向了四面八方。
      一轮红日喷满而出,远处的山,近处的林,在水蒸气中舞动。该有的风景尽情地张扬,不该有的光阴恣意的泛滥。生活的情趣,生命的意义矗立着人们的眼前。元吉村四周的公路上、乡路上,大轱轮二十八、五十五胶轮拖拉机、汽车,相向驶来。车车插着红旗、彩旗,旗下是人。
      元吉村中,十字街的尽头的上空,四道横幅:热烈欢迎镇各级领导莅临参观指导工作。街的墙上,电线杆子上贴着红红绿绿的标语。
      道两侧彩旗下,手里拿着小红旗的各年级学生、身穿校服在翘首张望。
      当车队驶进村子,在老师的指挥下,挥舞着小红旗连声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并随后簇拥着向学校操场驶来。
      供销社屋脊上的四个扬声器响了起来。
      镇长、王永江的声音:“各村前来参加夏锄生产观摩现场会的车,一律停在学校操场,必须听从指挥,参加会议的人员必须站在指定地点。党支部书记、村长马上到学办公室报道。”
      高文在偌大一个操场奔忙,即指挥车,又指挥人。
      大眼镜怀里抱着写有某某村一名的标牌,刘兴旺、韩铁紧跟,按距离,在一条线上钉好。
      肖杰指挥延河、胜军,抬桌子、铺毯子、摆暖瓶、水杯。
      人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有男有女、有老人、有青年。
      整个操场,一片嘈杂、混乱,但又有条不絮。
      广播喇叭又响起王永江的声音:“现在祥发镇夏锄生产观摩现场会开始!请各村党支部书记主席台前就”

      几位老人背着、抱着、领着孩子转移到学校操场内,在墙里的丁香树下,坐着、站着、依着,看着噪杂,看着兴奋。
      老实人:“啥光彩呀。”车把式:“揍人怕出名猪怕壮,揍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老学究:“啥你听着,揍你看着得了,我错似的,头一宿,哪来那么多话呢。”

      广播里周正的声音:“今天的会议的主角是元吉村党支部、村委会,中心人物是肖杰,我们镇最年轻,最有为的党支部书记,我们请他来介绍经验,然后再到他的地里转上一转,也就是先听、后看、再总结。”

      老实人又自豪地:“啥听听,啥最年轻,啥最有为。”宝二爷:“我错似的,啥听听,啥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车把式:揍听听,揍听风就是雨。大嗓门:“揍小学生,小学生课都不让上了,书都不让念了。啥让他们来这摆花架子来了。我错似地,管老丈母娘叫大嫂,什么事儿呀?”
      老实人、宝二爷、车把式几乎同时笑道:“我错似地,啥老学究,大嗓门,揍说话也遗传呐”
      沈老太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个场面好吗?是不是又吹吹虚虚了,形式主义要不得呀!

      肖杰神的声音:铲前,先间苗,铲前趟一犁,是我,是我们在部队,在培养军地两用人才生产基地与农业专家,土壤专家共同研究、共同发现、共同总结的最适用、最科学的两项农业生产措施。它可以使粮食增产百分之三十二,提高粮食品质百分之二十七,为什么呢,因为……
      十八、
      付博背着一个大书包、扛着一个大纸箱子风尘仆仆的走进家门,放下东西便奔水缸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一阵后,又打开纸箱子,一口一口地朝里喷水,双手在里面又翻动着。
      已在用剪刀铰塑料条的汪瑶心疼得拿毛巾为之擦拭满头的汗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付博笑道:“说来也巧,我刚下汽车便碰到省园艺所的研究员曹老师来咱们县办事。所以连夜赶回园艺所。课题组的老师们连夜给我剪下的枝条,都是现阶段的当家品种。曹老师还特意送给我五百个实验芽呢。”
      付英也扛着大纸箱子气呼呼地进屋来。边放箱子边说:“肖杰这小子真不是什么好物。”笑问道汪瑶:“又怎么啦,哎,付博,你听到肖杰的讲话啦吗?”
      付博说道:“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汪瑶气愤的说道:“你的两项措施真的能增产那么多吗?”付博:“这个数据是肖杰随口说的,我们从来没有测定过。”付英骂道:“这小子说谎话,也不咔吧眼睛。我去揭露他!”迈步就走。付博急喊道:“付英,回来!为了宣传咱们元吉村,肖杰这样讲也没有错。”付英很不情愿的说道:“那肖杰的目的是什么,后果又是什么,哥,你想过没有?”

      学校操场上。人山人海,抵不过丰碑一座
      肖杰站在主席台上的麦克前:作为一名合格的农村党支部书记,必须掌握农业科学知识。
      掌声、经久不息的掌声。
      掌声过后,刚刚要坐下的肖杰马上又站了起来,斜着身子对着麦克说道:“改革开放后,你们是我们村第一客人,我们准备了薄酒素菜,诚望大家笑纳。”
      又一阵掌声。

      眼里不揉沙子,是农民的性格。鄙视有骆驼不说牛,是农民的品质。敢于向谎言冲击、常常用诙谐、幽默、顽皮,甚至简单去博弈别有用心的夸夸其谈,是农民的本性。所以,如果说教育‘农民’是一个比较困难的课题,那么,就得看教育农民的‘官’的目的、动机了。真的不知这个世界,究竟谁教育谁。
      一个光天化日里,经久不息的掌声里,刘方坐在小客货车的驾驶室里,指挥司机穿过会场,直奔学校前趟房新搭建的临时厨房。
      厨房内,巧玲、郝万玉正在墩前手不停,眼不抬的切菜。
      刘方跳下车:喂,卸车啦。正在剥土豆皮的学校的年轻教师们跑了出去。巧玲、郝万玉放下菜刀跑了出去。

      学校围墙内的丁香树下,老头湾的老人们兴致勃勃的闻着,说着,笑着,品着。慢慢的去理解活着的意义。几位外村来参加会议的老农凑上来。
      甲笑呵呵的问道:“老哥,你们这位肖书记,文化不浅呀。”
      车把式气愤地:“揍感情是,俺肖书记可是王母娘娘的捶板石,见过大棒槌,什么事都敢干,什么话都敢说。”乙赞许的说道:“我在我们村可以称得上种地神仙,今天一听呀,小学生啊。”老实人嘴一撅:“啥神仙,啥科学才是神,无欲才是仙。俺们村付大小子才是神仙!”
      十九、
      二鎯头开着四轮车打学校前的厨房经过,看见送菜的小汽车,马上停下来,招呼车叶子板上的沈建平:“下来,走,去闹一个西红柿吃。”
      顾英连,李风兰从另一处走进厨房。二鎯头快步随之走进:“喂呀,七嫂,这改革开放就是好,这么早这西红柿就熟了呀,”伸手摸了两个,笑呵呵的赞道,“这么大,这么红,”往高扔了一下,又接住,揣进上衣兜里。“哎呀,老小,你看这活鱼,哈,这黄瓜还顶花带刺的呢,”摸起两条,扔给沈建平一条,另一条放在裤腿上蹭了几下,张口就咬。“哎呀,这才叫味。”
      刘方急忙赶过来:“哎呀,二鎯头,这黄瓜这么贵,只买几斤,借借味,你给摸走两条。”
      巧玲笑道:“二弟,这不是来客人了嘛,是不?”
      二鎯头嘴一咧:“来客人啦,我才吃一条呢,不然呀,我得吃他十条八条的呢。”
      李风兰帮腔说道;“起码俺榔头是吃自己那份。根本没咬着集体。”
      顾英连也笑着说道;“刘主任,吃就吃一条吧,少了是借味,多了就没味啦,是不是呀。刘主任,开村委会时,请把我的意见传给肖书记。就一句话,不要做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不要为了自己那张脸,舍弃全村的利益。比如这顿饭,而不能令人容忍的是牺牲了孩子们的宝贵的学习时间····”
      二榔头顿时喊道;“老婆,万岁。”
      李凤兰;“七嫂,万万岁。”
      沈建平拉了一把二榔头:“走吧,二哥,尝尝味就行了呗。”二鎯头一边往车边走,一边掏出一个西红柿扔给沈建平:“也对,咱也就尝尝味,是不?”刘方在后追出:“二鎯头,你是不是把纸包里的麻花给拿去啦,那是我给孩子买的。”
      二鎯头跳上四轮车,一踩油门:“刘主任,那麻花是买给孩子玩的呀,还是吃的,要是吃的,就别费事啦,我代劳了,”交给沈建平一根,笑道,“还是这东西实惠”一踩油门,车开跑了
      刘方:“这个混小子,我买四根麻花,他给摸去两。”顾英莲冲着刘芳笑了笑:“现在咱们村,就缺少这样的人啊”
      二十、
      二千多亩涝洼塘,水墨画般的田野中。几声蛙鸣,在呐喊,在庆贺。几声蝈蝈叫,在呼唤,在激励。
      肖杰陪同镇党委书记周正、镇长王永江、宣传委员以及甜菜站、亚麻厂的农务员小孙、大李徜徉在这充满生机的田野中。
      小孙:“周书记,按水平,小肖当镇农业书记都称职,是不。”
      周正斜视了一眼小孙,径直朝前走去:“哇,好一片大甜菜呀,”回过头来笑问道,“这就是你们村十年九涝的西南崴吧。”
      宣传委员惊喜地:“哎,肖书记,你看前边那帮人,多像你们村那帮老人参呀。”肖杰望去:“是他们,哎呀,都来了。”
      宣传委员深有体会的说道:“这帮人说话可厉害啦,有的直接呛你个半死,有的含蓄,让你半拉月寻思不透,有的温柔,让你生气又发不了火,有的辛辣,让你无地自容……”
      周书记:“这一群人就是这个样子,也应该是这个样子。拼搏、奋斗,挣扎了一生,最后失去了劳动能力,得到了生活经验,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后来人的身上,又是理所应当地寄托在后来人的身上啊,正所谓“老不舍心”呀。好,趁此机会,拜见一下他们。”

      周书记走到老人们面前:“老人家,好啊。”车把式一笑:“揍啥叫好啊。”周书记也乐了:“我是问您老人家心情、身体都好啊。”老实人:“啥你看看这庄稼,啥就知道了呗。”
      周书记笑着说道:“啊,您老人家们,也来看看着庄稼,关心哪,是不?”宝二爷:“我错似的,那庄稼看他干吗,自己生的,自己养的,自己心里还没个数,那不是傻子啦吗。”车把式骂道:“揍俺是看看这儿有没有野鸡、兔子,揍运气好了,抓住个狐狸、黄皮子什么的多美呀。”周书记依然笑着说道:“会有的,等到这些野生动物有了栖身的地方,有了繁育的场所,就会有的啦。但是,不能抓,不能逮哟,保持生态平衡嘛。对吧,老人家。”
      老学究赞道:“说得好,确实说得好,您是哪级领导呀,好像在哪里也没有见过似的。”宣传委员:“啊,它是咱们镇的党委书记,用您们的话说是最大的官僚。”
      肖杰讨好的说道:“周书记,您们聊着,我陪小孙、大李去地里实地测查一下。”周书记回头笑道:“好啊,你们去吧。”大嗓门嚷道:“哎,肖书记,请你按中等、或中下等的测查,另外还请你按全镇中下等的汇报。吹牛皮也有丧命的”
      周书记笑了:“老人家,为什么呀?”车把式:“揍你按咱们的庄稼最好的棵去测查,为了邀功,你再翻一番,镇里再夸大点,那不是苣荬菜炖年鲶鱼——苦了大嘴了吗。”
      周书记严肃地:“老人家,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啦。”老学究:“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年的庄稼这样好,尤其是这两千多亩涝洼塘,就是吹牛,也吹不到这个份上,是不是呀,周书记。”周正:“实话、实话,改革开放的政策就是好呀。”老学究看了一眼远在玉米地中央比比划划的肖杰说道:“我想最主要的是俺村付大小子的科学头脑哇。”
      老实人说道:“啥从现在的情况看,啥光咱们村这块神仙见了都头疼的西南崴就可以多收上百万元,啥是不是白捡哪。”王朝石肯定的说道:“如果与往年比,与历史比,就是白捡。”
      老学究进一步说道:“可是发现这块宝藏的人,我们是不是拿出一半,别说一半,就是两成给付博,你们干吗?”
      宝二爷:“我错似的,有什么不干的,盐打那咸,酸打那酸,谁不知道。”
      老学究:“好,你干,付博那多如牛毛的上级,同事能干吗,能让他把二十万元揣在自己兜里吗。”
      王朝石:“哎,周书记,我听我爷爷讲,伪满时期,咱这十六区,就他妈一个真日本鬼子,领几个假洋鬼子,挎一棵大枪,把老百姓管个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土改时,也就八路军一个工作队。现在呢,三个乡能有一个十六区大,可一个乡就有百十号干部。”老实人:“啥龙多旱,人多乱,啥鸡多了,不下蛋,老婆婆多了,啥您说,怎么样?不是四分五裂,就是血光四溅”王朝石说道:“如果一个乡别说减去八成干部,就是减去五成干部,送到农学院、畜牧院去学习三年,然后一个村派去三、五个,你说什么成色。一个付博、一个张强,就能成这么大气候,你们说那时,咱农村不就赶上,甚至超过城里了。”
      宝二爷又呛着说道:“我错似的,他们要能赶上付大个子一半,还不得让咱,砍个板,给供起来呢。”车把式:“揍不假,他们呀 ,揍天老大,地老二,不,揍就连天地都得听自己的。你让他出国学习三年,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头子。只知道管别人,不知道管好自己,你管他叫祖宗,也是老毛子看京剧——白费那功夫。”
      老学究:“所以说最大,最危险的敌人是自己,可惜呀,心里明白,腿打摽。”宝二爷:我错似的,那叫“怕……”周书记笑道;“怕丢了官,对吧。老人家。领导干部的观念不改变,体制不改变,改革就不算成功。您老人家的意见代表了全国人民的心愿,我们党一定会做好的。”
      老学究沉思半晌:“周书记,老朽说几句不该我说的话。当年,金兀术如果能给咱们这块蛮夷之地也治理成像现在这样。您说,他还能够为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而坚定了南侵的决心。造成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吗?穷凶极恶呀。”
      周书记笑着说道:“对,对呀,老人家,所以我们必须把经济搞上去,才能安定团结。”
      二十一、
      巧玲玲的家恰好住在村正西头,四周都柳条密密长成当作院墙,三间草房一头开门。房前小园种植长长一排花草,大部分花缀枝头。
      室内,电视、音响、缝纫机……应有尽有。

      街道上,刘方大步走来。刚拐进院门,巧玲便迎了出来:“刘姐,我一算呀,你准到啦。”刘方笑了: “怎么?你也会算。”巧玲也笑了:“嗨,不是我会算,您看这日头,肯定您该来了,我就迎了出来。”

      肖杰一行人说着、笑着、讨论着慢慢走着 。一进村,便朝巧玲家走来。肖杰此时忘了自己是主人的身份,抢先进院。刘方、巧玲笑脸相迎。
      刘方笑吟吟取悦道:“哎呀,可累坏了吧,在忙也别忘了吃饭呀。”巧玲笑道:“肖书记,怎么把客人扔到后面啦”?迎了出去:“是庄稼太好了吧,周书记,真的,我每次去地里都不愿意回来。”周书记夸道:“不但庄稼好,你们村那几位老寿星比那庄稼更具有吸引力呀。”
      众人边说边进院。
      小孙献媚的招呼道:“巧玲嫂子,今天什么好伙食呀?”
      巧玲:“也不知是您们哪位有口福,今天集市上有一条七斤八两大鲤鱼。”
      肖杰站在院中,急忙问道:“买下来了吗?”周正严肃的对肖杰说道:“小肖,镇里干部的伙食安排,不管是哪一级来,都不准超过标准。”巧玲看了看肖杰、周正,立刻笑呵呵的说道:“什么标准呀,今天是到俺家啦,村里别说给报销几个钱,就是一分钱不报,俺也决不能怠慢了客人。”
      周正听后,无表情的用眼睛的余光瞅了瞅巧玲,心里在想着什么。我想,周书记呀,您肯定在想,也应该在想“我们的人民多么可亲、可爱呀。可是你那里知道,巧玲是第一天上班啊。周书记的心跳加快了,脚本却放慢了,朝屋走去。肖杰紧跟,到了厨房,拿起水瓢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喝完,一抹嘴巴,喘了一口粗气。周书记站在门槛外,关切的说道:“小肖,要注意身体呀。”肖杰尴尬一笑:“习惯了,咱当兵的人嘛。”
      巧玲见周书记等人进了屋,快步跟了进去,打开五斗橱拿出一条红塔山香烟,撕开后,拿出几盒放到早已摆放好的圆桌上,又打开一盒,一边发放一边说:“这烟是俺掌柜的在哈市打工,给他表哥当仓库保管员,领料的那些工程队给的,抽不完,好的换了钱,次一点的带回家,瞎抽呗。”
      肖杰立刻借题发挥:“哎呀呀,红塔山牌香烟,十三元钱一盒,还是次的,那好的该是啥样啦。周书记,你听听,一个小小的仓库保管员,农民工,就有这么多人送礼。”
      刘方从外屋厨房进来:巧玲,准备开水了吗?
      巧玲:“哎呀,有,有,这人一多,我就不知干什么好啦,”又从五斗橱中拿出茶叶筒,又从厨下拿出热水瓶,边往壶里倒茶倒水边说,“这茶叶也是俺掌柜的带回来的,什么茶,我不知道,反正我闻着味挺好的。”肖杰又来了兴致,不知的批评,还是赞叹的说道:“周书记,您听听,您听听。”
      周正严肃的说道:“小肖,我们要看主流,千万不要被这些怪现象迷住双眼,失去方向啊。”故意又岔开话题,“哎,我来一天啦,怎么没见付村哪?”
      敬爱的周书记啊,您作为一位搞农村工作的,应该知道“三句话不离本行”这句俗语的真正含义,干嘛要岔开话题呀。一个危险的信号,被这个人的小小政绩遮蔽了你的双眼了吗?还是您不想得罪您这个衣食父母呢?
      一个岔开,让肖杰读懂了自己上司,马上施展出卓越的应变能力:“啊,付村请假了,一来准备结婚,二来抢时间,搞葡萄三当年。”
      周正问道:“什么三当年?”
      肖杰毫不犹豫的答道:“就是葡萄当年播种,当年嫁接,当年出圃呀。”
      周正:“啊,张强呢?”
      刘方:“好像是给沈立平家的鸡雏断喙去啦。”
      周正:“什么叫断喙?”
      肖杰:“就是给鸡雏的嘴用电烙铁断掉。”
      刘方马上别有用心的补充道:“对,断掉一部分,免得以后馋了,就去啄肛,伤害群众了。”然后,笑了笑,解释道,“周书记,原谅我的不会用词,我说的群,是鸡群的意思,众是众多的鸡的意思。”
      周正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啊,刘主任,你这么一解释,却破坏了意境,不好啦,吃饭——”
      二十二、
      改革开放,在农村,不仅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的观念,尤其是青年人的爱情观念,尽管平平静静,简简单单。但是,在不同层次的人的心里,在两个人之间,也是波澜壮阔的,也是突飞猛进的。付博家前园三座大棚巍立。放风口处透出一片浓绿,一股温馨,一种希望。一棚内。付博、汪瑶一人屁股后绑着一个小。凳,骑在一条垄上,头不抬,手不停,嘴也不闲着。
      汪瑶取笑道:“看把你热的,干嘛不把裤子、衬衣脱掉呀。”付博:“脱衬衣还值得考虑,裤子是万万不能动的。”汪瑶笑眯眯的说道:“为什么,哦,我明白你的意思啦。哎,亲爱的,我问你,那眼睛、耳朵、嘴巴是人身体上的器官吧。那□□、肚脐、屁股等等也是人身体上某一部位的器官呀。为什么前者可以常年裸露,后者却总要包装的严严实实呢?”
      付博笑着说道:“前者是对外的,不裸露,怎么观察、怎么分析、怎么交流。后者是对内的,尤其是你说的那个等等,如果裸露,会使人难以控制自己而乱性,会使人为了占有而进行争夺,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动荡,生灵就会涂炭。”汪瑶:“我这人就是不信邪,你不脱我脱,我看你会不会性乱情迷。哎,亲爱的,不许看我哟”脱去上衣,只露乳罩,然后又脱去长裤,只剩裤头,“好爽啊,哎,亲爱的,不要想入非非哟。”付博低着头忙活着,目不斜视的说道:“我哪有那时间啊。”
      汪瑶蹲下继续嫁接,嘴里却美滋滋的说道:“干嘛看我呀?”付博低着头:“说明你看我啦。”汪瑶:“我就看你啦,不许你看我。”
      突然大黄狗汪汪地叫起来。
      汪瑶说道:“准是来了陌生人。”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刚走到棚门,马上又猫着腰跑了回来,趴在付博的后背,哧哧地笑了起来。“好悬,好悬,差一步就……”付博笑了忙说道:“就什么,还不赶快穿衣服。”
      棚门开了,汪瑶马上蹲在付博身后,棚门又关上了,汪瑶又站起来,急速地拿过衣服。付母在棚外喊道:“付博、小瑶,肖杰来了,还领着镇里周书记呢。”周正的声音:“大娘,我们进棚参观参观,好吗?”付母:“好,好,可他们在换衣服呀。”周正:“好,好,我们等等。”
      二十三、
      饭桌上,刘方与巧玲边吃边聊,炕沿上大李、小孙喝着茶也不时地插上一句两句。
      刘方一本正经的说道:“哎,巧玲,这顿饭呀,我给你算了下,最低得赔三十元钱。”大李疑惑地说道:“怎么能赔呢?”刘方:“村里规定每人每顿饭报销三元。”小孙插嘴道:“那也太机械了,就你们村吧。”巧玲笑嘻嘻的说道:“这是我同意的呀,刘方姐,假如说我做了比这顿饭菜更好的,请您来,您能来吗。”刘方:“嗨,无缘无故,我怎么往下咽那。”巧玲:“是呀,我去请小孙,我去请大李,你们能来吗?”
      大李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就是想来,也不敢来呀。”巧玲:“是呀,刘方姐,我一个小女子能为村里做什么,有了这个机会,能热情地招待好村里的客人,不也是为了咱们村的建设出了以把力嘛。再说,借这个机会,使我认识了大李、小孙,城里来的客人,更使人认识了镇里那么多,那么重要的领导,是三十元能买到的吗。”
      二十四、
      付博家在迎宾,也在迎接未来。
      周书记诚恳的说道:“小付,看了你的大棚,又浏览了你的我一本都没看过的,又必须得看得书屋,感慨万千啊,首先是我看到了我们党无比英明的伟大战略布署,更使我看到了我们国家未来的美好前景。小付,任重而道远啊。”
      付博笑道:“谢谢领导的关心,谢谢领导的鼓励。”
      周正语重心长的:“关心?是呀,小付,你这句话,这两个字,让我顿悟,让我找到了我工作的中心啊,我应该诚恳地谢谢你才对,小汪,你放弃了城市,追随了农村,在当今社会,已经是凤毛麟角啦,这种行为,更让我感到我的责任重大,好,让我们互相关心,互相鼓励吧。”
      肖杰指了指摆在室内的一个又一个包装箱诚恳地:“大哥,家电,家具都准备齐全了吧?”汪瑶答道:“这是昨天我弟弟送来的。”肖杰笑着问道:“日子定了吗,打算怎么个办法呀?”付博:“下星期日。”
      汪瑶平静的说道:“我们打算买点喜糖,老亲少有一乐呵就算了。”肖杰:“周书记,你说行吗,不行吧。”周书记:“那样也好,不过,我不干预。”
      肖杰虔诚的的说道:“那不行,我知道你们没时间,好了,小弟代办了,大哥,听我的也得听,不听我的也得听。周书记,我的意思是借这次婚礼,推销一下咱们元吉村,使之增加透明度、知名度,为招商引资奠定基础。因为汪瑶的家在城市,付村的战友、首长又都安置在城市呀。”
      周书记笑了:“小肖这样讲,付博、汪瑶,你俩真的好好考虑一下。”宣传委员赞同的复合着笑着:“肖书记真会见缝插针。有头脑有见识,有远见,佩服。”
      周书记笑着说道:“好了,余下的话,改日再聊,告辞了(站起身来)小付,结婚日,一定要给我留一个位子哟”站起身来,往外就走,其余人尾随
      肖杰紧走几步走到书记身旁,恭恭敬敬的说道;周书记我,我,我上次——周书记;“啊,你申请的水利贴息贷款问题呀,好好干吧,干好啦。何止区区几个贴息,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肖杰兴奋地;“好,好,我一定,一定回报您两个意外惊喜,周书记。”
      走在大门口,肖杰回过头来,笑着对付博说道:“大哥,抽空您把夏锄生产经验、尤其是铲前趟一犁,先间苗后锄草的生产措施好好整理整理 ,上边要。”
      二十五、
      一家门口一个太阳,一个窗内一个故事。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家家也都有无限广阔的天地。也就是说,穷有穷的打算,富有富的谋略。历史,就是这样无可限量的发展着,进步着
      阎洪福家窗户、门都开着,男主人在小园里为西红柿搭架。
      室内阎母坐在炕里捋旧布、打革蒲,文秀坐在地上洗衣服。文会坐在炕稍靠着墙织着毛衣。
      阎母关心的问道:“会儿,又织一件呀?”文会低着头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回答着:“嗯哪,他上次从城里回来,买了四斤纯毛毛线,我织了一身,给他织一身。”文秀也凑近,平和的问道:“姐,你真的爱肖三儿吗?”文会头也没抬:“嗨,什么爱不爱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呗,有什么法子呀,姐岁数也不小啦。”
      阎母唠唠叨叨的又说道:“会儿,你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别一给你点甜言蜜语,买点破东西就什么都忘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说什么都不好听啦。”
      文会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倒想,不想我也得叫他想,他越想我越叫他得逞又得不了逞,牵着他鼻子走。”文秀笑道:真猜不出,“我姐蛮厉害的呢。我看未必,感情到了一定程度,谁也控制不了吧。”文会:“文秀,你不懂啊,小说描写的,与现实生活有很大的距离,你信不?”文秀笑呵呵的将了一军:“这我知道,但我相信小说,不相信你所说的。”
      文会也停住手,无奈地说道:“文秀,姐呀,跟他在一起就是感情不起来,总也找不到情人的感觉。”文秀听出了姐姐说的是实话,埋怨道:“那你干吗还跟他打成帮又恋成块的,将来能幸福吗?”文会无可奈何的说道:“姐怎么不知道这个理,可姐考虑的不是姐个人,咱老阎家这么大一家人不说,它还关系到咱们整个老二屯啊。”文会的话语,正是所以农村人的恋爱、婚姻史观的诠释。年龄到了,用庄稼人的话说,成人了,生理上的强烈要求,你必须结婚,所以就有了忘乎所以。所谓的情投,就是农民所说的‘对眼了’,意合,就是你能够满足我的需求,我能够满足你的需求。所谓的缠绵悱恻、如胶似漆,那是组成家庭以后的事儿了
      二十六、
      张强家的鸡舍也是一个小宇宙。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上中下三层筛底铺成的育雏炕,满满的拳头大的鸡雏在啄食,在饮水,在追逐。
      秀玲边用称称着鸡料,边跟用铲刀拌料的张强说:“上完料,咱去付博家坐会儿,好吗?”张强说道:“是该去啦。”
      秀玲放下称,含情脉脉的看着张强:“咱同付博凑一天结婚吧。”张强惊讶地:“秀玲,你说什么?”
      秀玲大声地:“咱俩——结——婚”张强惊呆,靠在墙上:“你——”秀玲命令似的:“你什么也别说,只说一个字,爱,还是“不爱” ”
      张强激动地用力一扯上衣,五个扣子全部崩飞:“秀玲,你非得让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呀。”然后,用铲子就往心上捅秀玲慌忙扔下秤杆子,扑上前,抓住张强的双手,偎依在怀里:“张强,我知道你的难处,老爸的病和赔款,鸡舍,鸡雏,鸡料的贷款,欠账,可你怎么不明白我的心啊,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要跟你一齐挑起这份重担呀。”张强用手抚摸着秀玲的后背,怜爱的喃喃说道:“秀玲,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我怎么能委屈你呢,我也是一个男人呀。”
      秀玲喃喃说道:“咱们孤南寡女共处一室,耳鬓厮磨惹得别人说长道短,我全然不在乎,那是心疼你呀。”拿起料桶往鸡槽里填料,张强在后往饮水器内注水。“真的,每次你在东屋,强作笑脸撒娇宽慰,说谎给父母时,我在西屋悄悄地为你流泪,你是值得我信赖的好丈夫啊。你曾经几次昏倒在鸡舍,我恨不得扑在你身上,你知道吗,我的心在抖啊。每天晚上,你撵我回家,可我从你的眼神中已看出,你是在说,别走啊,秀玲,再呆一会吧,秀玲。亲爱的,你控制了自己的语言,但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我泪洒在回家的路上呀,每次回头,我看见你面对满天繁星久久站在那里,我多么想冲回来扑上去,大声地说,张强,你狠狠地亲我吧,我也是个女人呀,我也是个不比任何女人差的姑娘啊。”
      张强:“秀玲,你别说啦,明天,我去找战友凑一凑。”秀玲:“凑,凑什么?我的主意是跟付博商量一下,你的战友也是他的战友,屯中的老亲少友能去他家就能来咱家,只差你的亲属啦。”张强:“你的意思是利用一个宴席,一个礼堂,招待两家客人,举行两家婚礼。”秀玲:“我也是受城市的集体婚礼的启发,想出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张强,我妈给我准备买嫁妆的钱让我要出来了,一会去交给付博。”
      张强静静地听着:“难为你啦,秀玲。”秀玲嗔怪的说道:“到什么时候啦,你还说这种话,你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啦。”
      张强扔下水管,一下子把秀玲抱了起来,秀玲也扔掉食盆抱住张强。水管里的水哗哗地流出来。
      秀玲突然急呼:“水,水。”
      二十七、
      “家有三门好亲戚,就不能报穷”这样一句俗语,引发出多少波谲云诡的故事,汇集成一个人生大舞台,被传颂着,被唾弃着,警戒着人们迈出的脚步。当然,仍然有那么多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狂人,延续着不同的角色,延续着色彩缤纷历史。看吧:
      阎洪福家正在吃午饭。文杰蹦蹦跳跳跑进屋,伸手拿起一个玉米面大饼子。刚要往嘴里送,被文会一把抢出:“去,去洗手。”文杰乖巧的跑到外屋。阎母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看那城里人,天天洗,天天涮,到医院一看呀,有病的都是他们,捂着肚子,咧着嘴,活像一个大烟鬼。”文杰跑了回来:“还是我妈说得对,是不,二姐。”
      文秀看着文杰笑道:“不管怎么说,讲究点卫生还是对的。”文杰嗔怪道:“好,你向着我大姐说话,有人托我给你捎信,我不告诉你。”文秀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人家托你捎信,是说明人家完全相信你,你不告诉我是说明你不守信用,好,告诉我听,不告诉我不听。”文会:“对,捎信人不见回音,肯定会再捎信来,或亲自来,不理他,吃饭。”文杰撒娇似的嘟囔着:“妈,你看她俩呀。”阎母笑问道:“谁给你二姐稍信,没准是个男生吧。”
      文杰:“不是,是秀玲,这个礼拜她结婚。”文秀:“大姐,我猜到了,准是让我给她当伴娘,以前她跟我提起过。”文会:“肯定是,是不,文杰小妹。”文杰:“是,我也不告诉二姐。”
      一家人都乐了。
      文会放下饭碗:“文秀,咱姐俩换一下,你去给汪瑶当伴娘吧。”文秀看着文会:“秀玲姐邀的是我,怕不好吧。”
      阎母:“文会,你什么时候当新娘呀。”文会:“肖杰说,麦麻生产结束就办。”文秀:“跟付博、张强凑一天多热闹,多有意思呀。”
      阎洪福骂道:“这小子是鸡仔掉油锅——滑蛋一个。麻分结束,家家都有钱,那时候不是能多收些礼分子吗。”
      二十八、
      昨天的成就,也有昨天的平庸。秀姑坐在地上的小木凳上,用搓板搓洗衣服,对刚进屋的高文说道:“还不脱去那脏衣服。”高文一边脱衣服,一边平静的说:“秀玲把请帖都发出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呀?”秀姑:“我错似的,能有什么动静,手无分文,走走过场就算结婚了呗。”
      高文一边换衣服,一边试探的说:“起码也得做两套被褥,买两件像样的衣服,怎么也不能夹包去呀,对不,亲爱的。”秀姑:“不光着不露着就行呗,以后什么都会有的,就看他们俩有没有那志气啦。”
      高文坐在秀姑身边的小木凳上,别有用心的说道:“最好是光着露着结婚,那样既方便;又着人看,又可以名扬千古,声波四海。”秀姑用湿手撸了一下高文的鼻子:“你怎么脱生差了呢,你要是个女的多好。”
      高文一边擦脸一边笑道:“嗨,苦了秀玲了。”秀姑:“苦,苦中有乐,有钱难买愿意,听秀玲说,她跟汪瑶一样,也穿礼服婚纱。”
      好一个苦中有乐,这就是俺们庄稼人的思想境界,实际上就是人的最高境界。什么神佛儒,都来俺们农村吧,那里才是广阔的天地。
      高文笑了,笑得那么兴奋,进一步说道:“那也得钱呐。”秀姑:“礼服汪瑶负责,也就是顺便捎带一下而已。”高文又往前往秀姑身边挪了挪小板凳笑嘻嘻的:“秀玲她姐········。”
      秀姑停下,歪脖子看着高文:“有屁快放,趁我现在心情好。”高文献媚的赞道:“还是我媳妇,聪明,义气,体贴,善解人意。”秀姑:“你啥时不是这样,用人时眉开眼笑朝身边靠,说呀。”
      高文笑嘻嘻的说道:“咱结婚时那两套缎子被褥你不是没舍得动一动吗?”秀姑喜在心上,但嘴上明知故问:“你要做什么?”高文:“不管怎么说,我跟张强是一担挑呀。秀姑,你说那一头轻,一头重,怎么挑呀!”秀姑喜在心中,但嘴上还是不冷不热地:“那你就让他两头一样轻沉呀。”
      高文又往秀姑身边靠了靠:“哎,咱手里不是有个千八百元钱吗,我想跟妈再借个千八百元,如果不够,我再出去借他个千八百元的,你说行不。”秀姑:“我不是小瞧你,你什么时候借取来往过。”高文笑了:“我呀,是治保主任,村委委员,三朝元老。那些有钱的主瞧不起我高文,但他们不敢瞧不起我头上这些乌纱帽翅,你信不?”秀姑明知故问道:“谁还?”高文又笑嘻嘻的:“谁有谁还呗。”
      秀姑满意地:一台彩电,一套音响,一套家具,再加上两铺两盖。
      高文补充道:“得四铺四盖。”秀姑脱口而出:“咱家不是有两铺两盖吗。”高文又把头靠在秀姑肩上:“最好……”
      秀姑反问道:“什么最好?”高文调皮的说道:“最好咱俩也去,咱四个人往哪洞房一躺,您姐俩……”
      秀姑捧了捧水浇了高文一脸一脖子及刚刚穿好的新衣服。高文马上站了起来。秀姑有使劲往高文身上泼了几捧水:“你个坏小子,臭流氓。”
      高文一边躲着一边喊道:“哎呀,我的新衣服。”秀姑咯咯地笑道:“弄脏了我再洗,连你一块洗。”又开始往高文身上一边泼水,一边骂道,“免得你这个灰驴,掉地上找不着。”
      二十九、
      在农村,传承下来一句俗语说“红白喜事不是一家办的”。当然也会有那么一小小部分是看热闹、看笑话的。而张强家的喜事,却让那么一小小部分断子绝孙了。一大早,张家门前,人来人往,贺喜的、帮忙的络绎不绝,演义一种抵达。,
      沈老太太坐在东屋的南炕上,笑不拢嘴的说道:“别看我老了,眼花心可不瞎。俺农村,才是社会主义的一块净土,俺农民才是人类的楷模,可叹那些研究政策的研究法律的人呀,小瞧咱啊,对咱们呀,是远而敬之,如果天下的女孩都能向秀玲看齐的话,你们说那是什么成色呀。”老学究站在地上,赞叹道:“老姐姐说的太对了,我这大□□当着老村长的面再放一回左话吧,我们的党不管怎么开放,怎么改革,农民不富,休谈国家强盛,农村工作提不到重要日程上,你也休谈改革成功,多么好的农民,多么好的孩子啊,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呀。”沈老太:“那不是左话,是实情。从秀玲、张强的身上,我看到了咱们国家的未来,从汪瑶、付博的身上,我更看到了民族崛起的日子不远了。”康杰站在地上:“四娘、二舅,我康杰在咱二屯虽说是膘一点吧,遇到点坎坎坷坷,没报过懒。要和秀玲比起来呀,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一辈更比一辈强啊。”
      张强母亲突然说道:“哎呀,那不是巧玲领孩子来了吗,后面那个是张老七媳妇吧。”
      人们一齐朝院子里望去。

      张强家的大门里的喜庆完完全全的洋溢在人们的脸上,萌发在心里,生长在远方。,
      巧玲一手扯着曼子的手,一边跟张七嫂说着话。小曼子一会儿超前,一会儿落后:“七嫂,说句掏心窝子话吧,自他爸出去打工后,咱屯子不管是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我急呀,愣是出不来。老会计家的事我都听说了,秀玲这丫头的决定啊,让我真服呀。”七嫂笑着说道:“我也听说了,俺俩家虽不是一家子,但一笔写不出两张字,我也跟着借光,我也跟着骄傲啊,真的巧玲,别的忙我帮不上,端茶倒水,占脚助威呗,巧玲,我告诉你,只要不是缺德事,不是坑人的事,只要不犯法,不犯病,你就大胆地朝前走,你要听那些人嚼舌头根子,就是上当。谁在人前不说人,听兔子叫唤,你还不种黄豆了呢,对吧。”
      巧玲笑眯眯的说道:“我也这么看,人家这是正事,是正事咱就不能让他掉地下。咱有人场帮一个人场,有钱场帮一个钱场,对不,七嫂。”七嫂看了看巧玲,笑道:“当然了。我跟你七哥已合计好了,张强是真正的男子汉,所以把准备盖房子的钱都拿来了.这个折是两万多一点。”
      巧玲惊喜道:“哎呀,七嫂,”笑着,看着顾英连,“他爸开了三个月的工资,又从公司借了两万元准备盖房子,让我都拿来了,咱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对不,七嫂,我怕人家多心,你替妹子我说两句好话。”
      七嫂说道:“行啊。不过,你是多心了吧”见张强母迎出来,立刻加快了脚步,笑呵呵的说道,“婶,我来给你道喜来了。”
      人啊,如果你能够摸着自己的兜办事,那就是自己尊重自己,只有自己尊重自己的人,才是最完美,最高大的,最纯粹的人。
      三十
      婚礼是借用学校教室。满院子是曾经从这里走出去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今天来了一大批从来不认输,不低头‘不气馁,勇往直前的贺喜人。一大清早,男男女女便在学校门口搭上了喇叭棚子。吹鼓手各操兵刃登台。
      二男青年忙贴上喜字跟大红对联:乐奏东南第一曲,花开元吉并蒂莲
      元吉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向学校聚拢。
      肖杰满面的红光,脚步匆匆,一会东,一会西指挥着。
      姑娘小伙子们将各家的盆花都搬了出来,将学校的国旗杆围成一个大花坛,又搞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艺术造型。又把学校教师的办公桌抬来,在国旗杆前摆了一长溜,用线毯铺盖,每桌又放一盆挑选出的盆花。
      几个小男青年各持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缠绕着长长的鞭炮,在花坛前走动。
      男代东的是郝万玉、阎洪祥,脚步匆匆,俨然一个指挥官,一会礼房,一会乐队,一会厨房。
      阎洪祥在喇叭台上借用音箱上的麦克,喊道:“不管是张家是付家,凡是远来的亲友,请到东头的六年级教室,五年级的教室,本村的客人,男客到四年、三年的教室,女客到二年、一年的教室……
      闫洪祥说完转身就走,一个小青年马上跑到麦克前:到啥时候不要忘了搞好计划生育
      一片笑声

      老头湾也成了人的市场,中年人、青年人、小孩子,混杂在一起,但坐着说话的还是老人。这样的场合,老人们的话,分量重于山。
      老实人:“啥说书讲古,啥还是亲身经历,啥俺最服的就是咱村的秀玲姑娘。”
      车把式:“揍不知是张四姐临凡,还是织女下界,揍论长相,论人品,论眼光,真是千里挑一。”老学究笑道:“千里挑一?”车把式:“揍俺说是一千个乡镇挑一。”王小个子:“俺说是一千个县市挑一。”牛打头的:“俺说是一千个省挑一。”

      学校大门口开阔,恰如农村人的心胸
      张强母亲、付博母亲穿着新衣服笑容满面手持香烟点头哈腰迎接客人。人们总要跟这两位老人聊上几句才肯步入学校大院。这就是说明,不管什么人,你走对了一步,人们的敬仰就增加了十分,
      “老嫂子大喜呀。”“大家同喜,同喜。”
      “哎呀,老嫂子,千年大道整成河,百年媳妇熬成婆,大喜。”
      “同喜,同喜。”

      学校门口的豁达,宛若庄稼人的性格。
      二辆摩托车呼啸而来,杜仲、肖强马上迎上去。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也穿着新新的军装,但没戴领章,互相拥抱,问好。
      一辆小面,嘎然而至,从车里也下来四个穿军装的,没戴领章的小平头,及四位女同志。
      互相拥抱、握手、介绍。
      三、
      1、
      、村外波澜不惊,多么好似地里的庄稼。
      ;高文坐在一辆客货两用车的驾驶室拍了一下司机的肩头讨好的说道:“师傅,商量点事。”司机回头踩了离合,扳了手闸乐呵呵的:“说。”高文笑嘻嘻的说道:“师傅,你再受点累,让车悄悄地从村子西头进村,路不太好走,又窄,行吗?”司机转头看了高文一眼笑了:“能过去车就成。”高文:“那就看师傅的水平了。”司机自信的说道:“没问题。”于是,车拐进村子,上坡下岭左转右拐,驶进张强家大门口
      高文笑着说道:“师傅,按几声喇叭好吗?”几声急促的喇叭声
      从另一房内跑出六七个男青年。
      车拐进院内,高文指挥从车上抬下家具、电器,搬进屋里。

      秀玲家旷远,表达一种传承,一种继往开来。
      门前一辆面的,一辆吉普车停在那里,车前反光镜架上系着两个红色的气球,压抑不住喜悦的心情,双双随风起舞,。
      室内,秀玲的伯、叔、舅、姨及兄弟姐妹济济一堂。
      张强披红挂绿,十分拘禁,显得十分内疚,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任凭女代东康杰的摆布。
      秀玲看在眼里,疼在心头,靠近张强,小声地哀求着:“张强,振作起来,如果你真心爱我,你就挺起腰杆,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是正大光明的。”
      秀姑:“张强,姐夫不好送小姨子上轿,所以你大姐夫今天不能来陪你啦”话说罢,急忙调过脸去用手绢擦干了已流下来的眼泪
      伴娘文会说道:“张强,我为什么主动与文秀调换,就是来给你打气壮胆来了。为了秀玲,大踏步朝前走。”
      秀玲妈也说道:“姑爷,你不要难为情,俺家能遇上你这样的好女婿是俺的光彩,是秀玲的福气。”
      秀玲叔宽慰道:“孩子,俺洪家,俺洪家所有的亲属没有一个嫌弃你,瞧不起你的,你是俺洪家最有骨气的好女婿。抬起头来,楞势些,勇敢些!”
      秀玲姨、舅也异口同声地:“张强,我们完全相信我们的外甥女的眼力,所以,在我们心中,你是最富有的,你是我们的荣耀、骄傲啊!”
      张强连忙鞠躬,虔诚的说道:“爸、叔、妈、文会、大姐,我会让秀玲幸福的,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张强的话,洪秀玲一家及其亲属坚信不疑。人世间的无限完美,无限自信,无限开明完全聚拢在这么一群人身上,人们更是坚信不疑。这些人是庄稼人,不是简单,而是从不被诱惑,而是绝对单纯。而是这些人是农民,相信传承,相信美好,相信将来。
      当,当,村中响起了炮仗的爆炸声。
      文会督促道:“快吧,汪瑶上车了,张强,抱起你的心上人勇敢些—”
      张强激动的抱起秀玲,大步的,率先走出房门。

      学校偌大操场站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人人脸上流露出喜悦、惊奇的目光。祝贺着新事新办,祝贺着源远流长
      汪瑶的喜车在前,秀玲的喜车在后,人群中,在无数青年的簇拥下,徐徐停在老头湾。
      几名战友都穿着崭新的军装,手举相机,一会挤在车前,一会又挤在车左,车右,各找各的最佳位置拍照。
      在顾英连的示意下,两对新人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款款下车,排成一排向老人们深深地鞠了三鞠躬,然后步行向学校走去。
      王朝石看到这一切,激动地热血沸腾,脱口而出:“等一等。”
      两对新人停住脚步,转身过来,几位战友也不知所措地站住,望着老人们。
      王朝石满脸通红,颤抖着嘴唇却发不出声来。

      孙仁,一直没露面的孙仁站了出来,满脸通红的、大声地:“付博、张强、汪瑶、秀玲,你是俺们屯子的楷模、你是俺们屯子的骄傲、你是我们民族的未来、我们国家的希望,祝你们百年好合,”率先鞠了一躬,老人们也学着鞠了一躬。孙仁又提高了嗓门:“城里来得客人们,我们元吉村,山好,水好,人更好.请你们来此做客,请你们大声呐喊、宣传吧,大力投资,发财吧”鞠躬,“谢谢!谢谢! ”
      老实人笑道:“啥孙队,啥你作了这么多年的报告,啥顶数这次让我春风入耳。”
      一道道人流,一道道欢笑向学校淌去。

      沈建平、沈立平的妻子、田力、二鎯头媳妇也夹在人群之中,边走边笑。笑催春光
      进了校门,田力媳妇突然感慨道:“哎哟,哎哟,哎哟哟……”
      媳妇、姑娘们立刻笑眯眯地注视着高昂着头、含着泪花,目不转睛地注视两对新人的田力媳妇。
      英子姑娘:“哟,二嫂,人家结婚,你哎哟哎哟个啥呀?”七嫂转过头去:“英子,这就叫感情上的共鸣,懂吗?”田力媳妇大声的:“今天,今天又一次让我看到,感受到了,爱的永恒,爱的神圣。又一次让我看到,感受到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在发扬光大。姐妹们,你们说,三万、五万要彩礼,差一双袜子都不上车,那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商品,一块活肉,给批发零售了吗。你结婚了,父母们发昏了,你光彩吗?你幸福吗?你有那份激情吗?你能哎哟哎哟地释放出来吗?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解决温饱啊!为了进城,一个风华正茂,正值花季的大姑娘,宁肯找一个大你十几、二十岁,甚至三四十岁的老头子同床共枕,那是不是自己把自己清仓、甩货,大出血了呢,没有共同爱好,没有共同语言,你在生理上、心理上、生活上有共同需要吗?你光彩吗?你幸福吗?你能白头偕老吗?如果人的一生,缺少爱,你是不是白为一回人,白来这世上走一回呀。今天,我们能来参加付博、汪瑶、张强、秀玲的婚礼,就应以付博、汪瑶、张强、秀玲为榜样,让我们元吉村充满真正的爱,我们的小村就会繁荣昌盛,我们的国家就会兴旺发达——”
      大嗓门满脸通红:“老田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孙仁站在人群中:“田力媳妇,说得好,说得好,你说出我想说,又不知怎么说的心里话,我谢谢你啦,我谢谢你啦”鼓掌!
      顾英连大声的对着来宾们说道:“从今天的婚礼来看,只有咱们农村才能将我们的传承发扬光大,达到极致。从乡亲们的情绪来看,只有我们农民的朴素才能继往开来,使向人生的彼岸。从小梅的脱口而出来看,社会主义的纯粹之地就在我们的农业之中,必将开枝散叶
      经久不息的掌声。
      几名战友争先拍照。
      一位战友拉着田力媳妇的手:“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是你让我们认识了农村、认识了当代农民的风采。”

      汪瑶、秀玲流下了幸福得眼泪,文会、文秀急忙用手绢替之擦去,自己却又流下了幸福、激动地泪水。

      又有几位战友,拉住孙仁的手:“你是党员吧,我也是党员,我要向你学习,同志”紧紧拥抱在一起)

      架在树上的大喇叭传出主持人亢奋的声音:现在付博先生,汪瑶女士,张强先生,洪秀玲女士的结婚典礼开始!
      人们立刻向学校的大花坛、国旗台涌去
      在麦克的帮助下,主持人那亢奋、清晰、抑扬顿挫的宣科、打诨的讲演。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张张羡慕、赞叹、激动,甚至大有跃跃欲试的笑脸,情与情,交织着,渗透着,旋转着。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扶摇直上,穿透苍穹,傲立天地之间
      闫文会看见了肖杰,看见了坐在正婚席上的肖杰的那张涨红了的、装成的笑脸。故意的和秀玲靠得更紧,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强

      二榔头、李凤兰从不同方向的人群里挤了出来
      二榔头美滋滋:“亲爱的,你怎么也出来了”李凤兰:“学的真快呀,结婚三年了,第一次听到这么感人肺腑的话。”二榔头笑嘻嘻的:到点了,该挤奶了,走,(拉过妻子的手
      李凤兰美滋滋说道:“哟,还学会浪漫、多情了,叫我好幸福好幸福哟。”二榔头满脸的激动:“我要叫你幸福得不知道自己是男生是女生,信不。”
      李凤兰拉着二榔头的手,笑盈盈的迈开大步,又回过头瞅了瞅,又回过头来:“哎,你看没看肖书记那表情,是多么的热烈,多么的兴奋,多么的多么呀”
      二榔头:“你没看他只是看着付村,汪瑶吗。那笑呀,是挤出来的”李凤兰:“可不是咋的,从开始就没看张老师,秀玲姐半眼,我说那是不敢看。”
      二榔头神秘的:“我告诉你吧,他的心在流血呀”李凤兰:“屁,我看那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快走吧,挤完奶,兴许还能看一会儿”两人手拉手,跑起来,那么轻盈,那么欢快。人世间,有事情发生,就有评论。无论是对错,都是规范,都是进步。

      两位战友搬来桌子,又将椅子放在桌子上,。一人扶着,一人站在上面举起了相机

      司仪的幽默的语言,诙谐的表情,含蓄的主持,赢得一阵一阵的掌声,叫好声
      司仪:“请问汪女士,现在称呼您付夫人,好吗?”汪瑶笑吟吟的说道:“称呼我付夫人,我当之无愧,称呼我好妈,我不敢当”
      叫好声,掌声
      司仪耸了耸肩:“请问张夫人,您爱张先生哪嘎达?”秀玲笑呵呵的说道:“您应称呼我张太太,张先生哪嘎达我都爱得那么深,那么真”
      司仪:“我问的是哪嘎达?”秀玲郑重的:“好,我告诉你,我最爱张先生的胸膛,因为那里装着我的心。还有他那挺直的坚硬的脊梁,因为那是我的依靠。”
      一片叫好声
      司仪:“汪女士,啊,应该是付夫人,首先请原谅我的率真。请问,您与付先生独处一室,几乎半年,没有发生过好梦成真的事情吗”汪瑶:“我知道您这是调解气氛的话,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您,您说的那好事儿,可能就是恋爱的高潮。正像写文章一样,达到高潮,这篇文章就该结束了”
      司仪:“请问张太太,您能够像汪女上这样率真吗”秀玲:“当然能够。是的,我们曾经拥抱过,甚至相互欣赏过对方人体的美妙,但是我们都知道,无限风光在险峰,可是,一旦到了险峰,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天空和一个孤零零的你了,所以我们的信条是“无限风光在攀登”
      七嫂指挥康杰、田力媳妇小梅一大帮姑娘媳妇站在最里层:一、二,-------
      典礼现场,现场的上空发出:汪瑶,秀玲,我爱你!我爱你-----
      欢呼声,叫好声,鼓掌声汇集成排山倒海的声浪,荡漾开去,很远很远,很久很久

      司仪:下面我采访一下伴娘,对文会客客气气的问道:“小姐,您贵姓?”文会美滋滋:“免贵姓闫”
      肖杰马上精神大振,抬起头,静静的听着
      文会:“我只希望上天赐给我一个像付先生那样的终身伴侣,尤其是像(瞟了一眼肖杰)张强那样的爱人,因为,这样的爱人,才是我的依靠,才是我的保障,我们阴阳相合,必定发出耀眼的光芒。”
      司仪:“假如,啊,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您找到的,实际上与付先生,尤其是与张先生不一样,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人,您会怎么样去改造他”文会笑道:“我不会去改造他,因为我不可能有那个力量。如果他认为是幸福的话,我会迁就他。但是,我一定坚持我的原则,走我自己的路”
      又是一片掌声,
      肖杰的脸,一阵白
      又是一片叫好声
      肖杰的脸一阵红。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变成了兴高采烈的鼓掌,叫好
      典礼结束了人们都进入了宴席,肖杰还呆呆地坐在那里,回味着文会的话。几个小青年撤桌子,才悻悻的离去

      各个教室里的各个桌子,都坐满了人。端方盘上菜的,拎壶斟酒的,穿梭般地奔忙。喜在唇上,喜在心里,喜在脚下,喜在光阴之中。谁个觉累,谁个觉忙。
      在上亲客中,肖杰站在那里,慷慨激昂的:“我和新郎虽不在一个部队,也是战友,虽不曾在一个年级,也是同学,虽不在一年龄段,也是同乡,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也是我肖杰的大喜日子,我代表我的战友、我的同学、我的同乡、我的朋友、我的哥们,先敬各位一杯,”自斟。“先干为敬!”一仰脖子干了一杯。一亲属青年兴奋地说道:“肖书记大名如雷贯耳,一进贵村,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所有庄稼都高出别村一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来,为我们相识,”亲自斟酒,递给肖杰,自己又端起杯子,“干杯!”几个人都一扬脖子,干了
      肖杰嘴上谦虚,心里如花怒放:“嗨,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拿着棒子叫狗,差的远了,就算是成绩,也是集体的智慧。作为党支部书记,一村之长,就要急群众之急,想群众之想,但你又不能拖后腿,这都是份内的事。”
      在唢呐、小号、二胡、萨克斯的簇拥下,女代东高喊:新郎新娘拜席啦。
      新郎,都留着小平头,退役军装,全身披红挂绿;新娘具是一样的白色婚纱、高耸发式,一样的化妆,翩翩逐桌敬酒。
      上亲宾客,由新郎敬酒,新娘引见介绍,伴娘文会姐俩,伴郎李法,刘兴旺负责拿着白酒、啤酒。
      轮到给肖杰敬酒的正是张强夫妇。肖杰深情地看着秀玲,欲说又止。
      文会挡住秀玲递上白酒瓶。
      肖杰把脸转向张强:“大哥大喜,方才小弟多贪了几杯。”秀玲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肖杰大笑:“好,喜酒不醉人,满上,满上”将一个空杯放在酒桌上,又从旁边拿过一个杯子,“满上,满上”一手拿一杯,“大哥,我回敬您一杯,来,”将一杯酒举到张强面前,“祝贺大,大哥-找,找到-如意郎君。”
      (众人哄笑)
      张强笑着说道:“三弟,大哥我天性绝酒,沾唇便醉。”肖杰挑战似的笑道:“哪,哪里,喜,喜酒不醉嘛”一扬脖,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倒转过来,一脸得意得神色
      秀玲见状,一把接过杯子脸上笑着:“好,喜酒不醉但乱性。”举杯刚到唇边,文会扳住秀玲胳膊顺势夺下,一饮而尽后说道:“我替新郎喝肖书记这杯好酒,还满上不啦。”
      肖杰见状大惊。
      女代东急呼:“众位亲友,今天人多客广,不可能一一敬礼了。”示意吹鼓手转入下一桌。肖杰一抱拳:“诸位失陪了。”慌慌张张的离席而去
      在座的赵兴宇默默地看着肖杰,见肖杰走出屋去,把目光转向了孙仁,四目相对,用眼睛传递着各自的感受、
      肖杰走到山墙根,四顾无人,用手伸进嘴里抠嗓子眼,“哇”的一声,红绿黄白一齐倒出,又吐了几口唾沫,转入又一个教室。

      今天,来了十几名战友,其中四位携带夫人,加杜仲、肖强夫妇。共三桌。
      当新娘新郎逐桌敬酒时,肖强下桌在付博、张强及女代东面前小声说了几句。敬酒人绕道而行。来的顾英莲的酒桌前。一位年纪稍长的退伍军人站起:“来,按我们的规矩办”斟满一杯酒,端起,紧跟付博,张强身后,其余军人学着举杯紧随其后。来到七嫂面前。老军人笑着说道;“顾应连同志,七嫂啊,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能够道出社会精神文明的真谛,主流。并代有深入人心的宣传鼓动。谢谢您啦”举杯。付博,张强及军人们;“七嫂!”鞠躬
      七嫂站起;“哎呀,使不得,使不得”。鞠躬回应
      老军人;“七嫂!”
      七嫂连连笑着说道;“不,不,顾应连,顾英连。”
      老军人坚定的说道:“您就是我们的七嫂。”
      七嫂连连摆手;“不,不,付博,汪谣,张强,秀玲行为,才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真谛,主流,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目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对,对呀,解放军的精神才是当今社会的真谛,主流。谢谢你们”,鞠躬,然后说道,“让我们共同将其发扬光大吧!”举起杯
      众人举杯;干

      军人们回到原坐位后,又将两桌的盘碗都搬到第三桌,三桌拼成一个大方桌,一个方阵。
      肖强又跑出去。杜仲又找来几个大杯。敬酒结束,四位新人折回战友桌前。
      一位同龄战友站起,一抱拳:“付连,今天我们再度团圆。”有一同龄战友也一抱拳,“祝你们花好月圆。”
      付博:“愿我们团圆百年。”张强:“愿我们的情谊万古流传。”
      杜仲:“”来,就座,哎,留下两个空位。
      肖强从门外回来,领来四位青年。刘兴旺、韩铁、李法、赵建平彬彬有礼的站在酒桌前。杜仲把四部相机交给他们:“会用吗?”四个青年各持相机,分成四个方位站好,二十几个人分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这期间,汪瑶、秀玲已脱去了婚纱,换上一红到脚的礼服,楚楚动人的站在桌前。
      汪瑶:“各位兄弟,按我们村的规矩,拜完席就吃全家人的团圆饭,现在我跟秀玲就是主妇,让我们先团圆”
      年长的战友:“付连、张连,不忙,不忙。为了这永恒的一刻,让我们充分地准备准备。”
      秀玲笑着说道:“我们的团圆应是我们人生旅途中,最有纪念,最有意义的大事。现在让我跟汪瑶嫂亲自把盏斟酒。”
      门外,摩托车声响。
      年岁稍大的一位战友举手示意:老营长,司务长回来了。
      门口传来了:“等一等,等一等。”

      随着话音,一瘦一胖两名老兵赶到。
      胖一点的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一切顺利,万事办妥,只差喝这杯喜酒啦。”
      战友们齐呼:“万岁!万岁!”
      杜仲:“宁营,这正坐给你们二位留着呢。”
      胖一点的笑呵呵的说道:“那我们可不客气了,来,宁营,这是您的座位。”两人分别坐好,美滋滋的看着大家。
      大家刚坐定,肖杰步履蹒跚赶到。
      来参加婚礼的人大部分酒足饭饱,带着高兴散去,还有少数人余兴未尽,仍留在原位,抽烟、看热闹、长见识。
      肖杰一抱拳:“诸,诸位战,战友,招待不周,见谅了。”付博起身介绍:“这是我们村党支部书记,这次婚宴的主办人、肖杰同志。”
      肖杰:笑嘻嘻的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一名军人,与付村一期退伍的军人,我们都是战友。按军龄,按年龄,我是小老弟。”随即拉开一把椅子
      杜仲介绍:“这是我们老营长,宁远同志,现任市农行行长;这是我们老司务长赵文进同志,商贸大厦总经理,这是赵连长,张连长,都在税务局任职,这是连指导员,付连的老搭档何力同志……”
      肖杰顿时精神百倍,不等杜仲介绍完,停止了握手,拿起酒瓶,开始斟酒,斟酒毕,回到原来的位置又斟上一杯后举起:“尊敬的各位首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为我们的相聚、相识、相知,为我们今后的更好的合作,干杯”因桌面太大,只好又下桌逐一碰杯
      男女代东也赶来。
      宁远:“好,让我们记住这最美好的最有价值的时刻,祝付连、张连花好月圆,祝我们在不同的岗位上花好月圆,共展宏图。”男代东插嘴道:“好主意,好举措。今天我们后勤人员也搬迁到这个屋内,让我们大家共团圆,让我们永远花好月圆。”
      肖杰兴奋地:“我们元吉人杰地灵,终于赶上一个好时候,终于盼望到贵人的到来,宁行、赵总,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模式,必将在您的支持、关怀下脱颖而出,愿我们携手共进,共展宏图,再立新功。来把杯举起来,干!”

      老头湾又坐满了人,一个个满面红光。恰好似又进入一个新纪元。
      老学究美滋滋的说道:“我坐了半辈子席,今天最特殊、最高兴、最兴奋。”宝二爷笑嘻嘻的反驳道:“我错似的,以前你座席不高兴呀,不高兴,你还去干嘛?”老学究:“我说是最,你那耳朵塞鸡毛了。”宝二爷:“我错似的,整了半天,你跟我一样。”
      老实人说道:“啥这洪秀玲的能耐大去了,啥以前我怎么没看出呢。”宝二爷反叽道:“我错似的,要是让你看出来了,那我看啥呀。”
      车把式笑眯眯的说道:“揍这喜事越办越新鲜,揍你们说这亲兄弟亲啊 ,还是战友亲?”宝二爷:“我错似的,这点小事都不明白,这亲兄弟亲,战友也亲呗。”老学究:“这个问题,很难说清楚,我说呀,应是战友比亲兄弟亲,你看人家付大小子那些战友,啊。”宝二爷:“我错似的,你怎么不看张强那些战友呢。”老实人:“啥那不是一回事吗,你别门口拴鸭子,啥里外出出。”宝二爷:“我错似的,亲不亲,关键在个人。”
      车把式说道:“揍见其面,揍知其心。揍你们知道啥是面,揍是为人处事儿的表面。揍今天这个轰轰烈烈的婚礼的表面,揍你们看到啥啦?”老学究笑着说道:“车兄,有些话,千万别说破,伤一个人是小事儿,损害了大家的利益,罪过可就大了”

      唢呐,明快热烈,人们喜笑、羡慕、赞叹。女代东的在前引路,新娘新郎在伴郎伴娘、众姐妹的簇拥下,款款走出大门。

      老学究望着,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宝二爷续道:“一浪更比一浪高。”老实人接道:“啥,一代更比一代强。”
      车把式也来了兴趣:“揍一代更比一代美。”
      王小个子立刻夸道:“这四个人是咱村子头排人呀。”牛打头不服气的:“头排,在咱们省也说得出。”宝二爷笑道:“我错似的,你以为我不信呀。”老学究无限感慨的:“一件事儿,哪怕最小的一件事儿,只要你做对了时间,做对了地方,你就会感动全村人,感动整个社会。这种感动,就是激励,就是启迪,就是动力啊。”
      车把式大嘴一撇:“揍你怎么不说就是挑战,就是妒忌呢”老实人说道: “啥你怎么不说这四个孩子的婚礼只能感动咱们老百姓呢。”宝二爷:“我错似地,你怎么不说,只有这样,我们这个世界才能丰富多彩呢”\
      老学究突然站起,面向苍天,吟咏道:“一本旧挂历,一扇无法开启的门,忠实的见证了,爱情,在神圣的殿堂,依旧高贵。”

      李法、文会簇拥着张强、秀玲,在女代东的指挥下进了自家大门。
      从鸡舍里跑出一位姑娘,直奔张强乐颠颠的说道:“张老师,一个老兵让我把这串钥匙交给您。”递过来一个铁环上挂六个钥匙, 。
      张强莫名其妙的接过钥匙,疑惑的问秀玲:“秀玲,你知道吗?”秀玲从礼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布小包交给张强:“那位宁远大哥临走时也交给我这个皮包,嘱咐我回家后再打开。”张强随即打开布包,说道:“也是一串钥匙。”然后又对比一下,“比这把钥匙大多了。”
      女代东的高喊:“新郎新娘步入洞房”看了一下眼前这些人又急问,“老太太呢。”张母急忙跑过来,拉开房门站在一侧,当新郎新娘人等进入,又跑了几步去拉新房的堂门,一伸手又缩了回来问:“怎么锁上了?”
      张强似乎明白了什么: “哦,对了。”掏出了两串钥匙。秀玲随手接过那串大一点的钥匙,打开锁,张母拉开了堂门,楞在那里,张强、秀玲也楞在那里。
      女代东的急催:“还不进屋,楞什么?”又高喊道,“新郎新娘步入洞房。”张强、秀玲仍旧惊呆不动,文会、李法推了几下,两个人仍旧呆呆站在那里。女代东的:“怎么回事?”随即探头往里看了看
      张强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笑着说道地:“妈,怎么回事?”张母急忙擦了擦激动地眼泪笑着说:“进吧,这就是你的新房呀。”秀玲亲切的问道:“妈,您老知道就说吧。”
      张强拿起那两串钥匙看了又看。
      张母只好说道:“听你爸讲,第一次是你姐夫高文从城里拉回来电视、家具、被褥一物等项,急急忙忙布置好又搬走了原来旧的物件,再三嘱咐暂时不要对你们说。”
      张强说道:“妈,第二次是宁营长搞的鬼,是不?”张母应道:“对、对、对”又擦了擦眼泪,“你姐夫高文刚要走,又来了一位胖子、说是你的营长。一位瘦高个、说是你的老铁,好哥们。跟高文嘀咕了一阵,就把一些东西又搬上他们带来的汽车,一个多小时,又送回来这些。”激动的女代东又高喊:“新郎新娘步入洞房。”
      秀玲第一个进屋,呆立在门口
      李法也激动地:“哎呀呀,二十五寸大电视,高级音响组合,彩色吊灯,洗衣机······”文会指着地上堆的一大长趟的纸箱子念到:“××瓷砖。”
      秀玲站在高低柜旁仔细端详一个皮包,皮包上缀着一条红绸,上书“真情感天地,友情方缠绵”张强凑过去:“这是宁营长手迹”,伸手拿起包看了看,“也锁着呢。”
      秀玲拿钥匙试着打开皮包,掏出一信封来。
      张强拆开念道:“张强、秀玲,早晨到村,了解了你们的情况及全体村民对你,尤其对秀玲的评价,已经令我们很骄傲了。赶到你们家,看到了你的老父亲,又赶上一个叫高文的小伙子在调包,又详谈了你的近况,更令人肃然起敬。秀玲是个好姑娘,是位令人最最敬重的现实生活中实实在在的好军嫂,全营战士向他致敬。”
      文会接信念道:“好了,一切都在不言中。这包里有三千一百元钱,你可以还给高文,这是他花钱的总数。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全营三十几位复员、转业战友的心意,也是表达对好军嫂的敬重之情,愿你们的生活丰富多彩。张强,老师长得知你与付博真的迈出了可喜的一步,没有辜负全军对你们的期望,非常高兴。张强,建设好社会主义新农村任重而道远,我会不遣余力的支持你俩,全军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支持你俩,再见。宁远。”
      张强边听边流着泪水,找出相薄,拿出三营战士的合影,立摆桌前。
      张强母亲扑通跪倒,被文会、李法扶起。
      张强恭恭敬敬立定像前,秀玲仅仅偎靠身边,双双行着军礼。张强发自内心的敬仰。你不仅是代表了你的丈夫,你是代表了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的希冀,希望这种固若磐石的风气,吹生神州每一个角落。

      恭敬敬立定像前,秀玲仅仅偎靠身边,双双行着军礼。张强母亲举双手学着张强,文会、李法、康杰也学着张强的样子,立于身后敬礼。康杰一眼瞧见张母的样子:“婶,用一只手。”
      张母倔强的说道:“不,这只手是俺替他爸行的礼。”
      张母啊,战友的生死之交,演绎出了桃园三结义的千古绝唱,感动、激励了几代普普通通的百姓。军人的无我情谊哟,让你情不自禁的举起双手,发自内心的敬仰。你不仅是代表了你的丈夫,你是代表了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的希冀,希望这种固若磐石的风气,吹生神州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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