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2 ...

  •   江善哲在不远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电话接也没接就挂断了,他冲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一间包厢。

      程茗被他的举动惊到,但只也暗自挣扎着手腕,她不想把场面闹大,而江善哲就是吃准了她这个心理,所以肆无忌惮。

      进入静谧空间的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像是较着劲一般,互相看着对方。

      他觉得一定是被她气昏头了,求她留下来也好,接着任性撒气也好,总该要说些什么。

      沉默良久,程茗似乎是觉得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挣扎着手腕,语气不善:“放开。”

      江善哲冷静自持:“不放。”

      程茗失笑:“你这样欺负我有意思么?”到底还是觉得委屈了。

      “跟我道歉。”江善哲有些执拗。

      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她理亏在先,她认,她道歉。

      她干脆利落道:“对不起。”
      似乎是觉得这声道歉来得太轻易,江善哲没有作声。

      程茗提高嗓音,放慢语速,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江善哲依旧不作声。

      见他不答,程茗气急:“让我道歉的是你,现在不接受我道歉的也是你,我到底该怎么做?”一整个晚上他都在戏谑她,明明已经认出她来了,还一口一个未婚妻女士程女士的叫,听起来刺耳。

      沉默良久,程茗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才好,又企图挣开手腕,这次是没用力江善哲就松开了。

      她想都没想就要往外走。

      “我是不值得被你依靠的人么?”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起来似乎有些落寞。

      程茗哽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听他说:“我是可以被你随意对待的人么?”

      她转过身看他,他低头躲开了她的视线。

      她嗓音微颤,看似理智的在陈述事实:“我们目前有不同的人生方向,现在来讨论很久之前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江善哲气笑,迈步逼近她咬牙切齿的:“真是好一个没有任何意义。”
      “有了新欢,你现在就是要否定与我有关的全部。”

      他这话说的好像只有她有新欢了一样,她提出反驳:“你别说的好像只有我有了新欢一样,你不也是一样么?”又义正严辞补充道,“再说了,总不能有了新欢,还要跟前任拉拉扯扯的吧。”

      江善哲倔强与她争执:“谁是前任,谁有新欢?分明是你先有的未婚夫!”

      “你怎么知道是我先有的未婚夫,不是你先有的未婚妻?你说这话要有根据!”

      他有根据,说了高琳的身份:“高琳是何峙昂的姨妹。”

      江善哲的言外之意她没读懂,高琳是何峙昂的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解读道:“你们两个是通过何峙昂认识的?”那这怎么得出她先有未婚夫的结论?

      江善哲气笑,她可真够行的,这脑回路不减当年,他又耐着性子把话说的直白明了:“是何峙昂的姨妹,不是我未婚妻,明白了?”

      程茗点头,那从他的视角来说,确实是她先有的未婚夫。

      这样一段拌嘴争吵,好像回到了两人的高中时光,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大人的模样。

      其实,他刚刚想听的,不过是一句:“对不起,我该主动联系你的。”他更想听到的是后半句。他希望,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要依靠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自己默默承受。

      想起来这些年她独自一人承受的事,他心软刚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发,他想要把她留下来,或者说他可以跟她去任何地方。

      气氛刚有所缓和,周易面容凝重气喘吁吁地推门,他拉着程茗的手腕,跟江善哲解释:“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早还要赶飞机,要麻烦江先生跟高小姐打声招呼,我们先走一步。”

      程茗如梦初醒,她贪恋了,本该如此,不该再多说些什么,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不等江善哲应允,周易便不管不顾拉着程茗往酒吧出口的方向。

      有人自乱阵脚了。

      江善哲倒是不急,慢条斯理的回了包厢,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往身上套,跟高琳交代:“你的合作伙伴有事先走一步,让我跟你说一声。”

      他理好外套,熟稔地拎起刚刚被外套掩盖在下面的黑金菱格方包,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去给我学妹送包。”

      说是去送包的人,却与包的主人路径相反,去了酒吧后门。

      -

      程茗回到酒店要进门刷卡的时候,才惊觉包没拿,房卡护照什么的全在包里,她扶额,一晚上净走神了,无奈下楼打车回酒吧。

      再回到包厢里面空无一人,她找到酒吧的工作人员,都声称没有见到包,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她正要给周易打电话要高琳的联系方式就被酒吧的另一位工作人员叫住了:“程女士是么?”

      程茗点头。

      “我们老板说,您的包属于贵重物品,由他亲自保管了,如果您着急取,他让我送您过去找他。”

      “你们老板?”

      “对,我们老板姓江。”

      原来如此,程茗了然,跟工作人员建议:“我在酒吧等你,你去帮我取来可以么?”

      工作人员略显为难:“这……您的包看起来可不便宜,这中间若有差池,我的工资赔起来可能得分期。”

      程茗妥协,跟着酒吧的工作人员去取包,来到车旁,程茗反复确认,开宾利赔她的包要分期?

      工作人员见她疑惑的眼神,主动解释:“这是我们老板的车,他喝了酒,打车走的。”

      程茗坐上车后知后觉,她怎么觉得,她被算计了呢?

      去找“江老板”拿包的路是越走越熟悉,进入清水湾别墅区的时候,程茗眼巴巴的从车窗往外望,路过之前她住的那栋,程茗一眼就看出来了,虽然黑漆漆一片,但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

      她深呼吸一口气,车子稳稳停住,听工作人员跟江善哲打电话报备:“老板,我们到楼下了。”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工作人员连连应着,最后示意她接电话。

      她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提示电话另一端的人。

      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刚睡醒:“我有点头疼,我让张妈开门,你上来取,我在房间里等你。”

      程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这一来一回折腾的都已经十一点多了,江善哲整这死出,弄得她愧疚丛生。

      他说得如此爽快,程茗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此刻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很负责任保管客人财物的老板。

      程茗下车,轻车熟路的进屋,路过鞋柜,看到拖鞋也已经准备好了,是她之前穿过的那双,没想到还留着。

      她迟疑片刻,换上鞋环顾四周,客厅里空无一人,格局布置还跟之前一模一样。

      这个时间点没给她参观的机会,她熟练上楼,来到江善哲的房间,房门虚掩着,从门缝看过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她迟疑着敲门,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错乱,她分明记得他之前是住的这间。

      怕惊扰到江竹其,程茗压着嗓子喊他的名字:“江善哲?”

      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她又敲了敲门,再次压低嗓音呼唤他的名字:“江善哲,是我呀。”

      张妈路过,提醒道:“他在里面,你只管进去就是。”

      程茗站直身体,随后微微鞠躬,跟张妈打了招呼。

      看她脸颊红彤彤的,身上还有酒气,张妈善意提醒着:“这么晚了,就别回哪去了,在这歇下吧。”

      程茗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暗自感叹这酒后劲有些大。

      她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入房间,借着月光看到床上的隆起,这人真是,还在床上躺着。

      她借着月色走到床边自然坐下,轻轻推了下熟睡的某人,小声道:“江善哲,我来拿包了。”

      江善哲睁眼,眼神有些迷离,看清是她后,应声着:“嗯,你来了。”话落,眼皮又耷拉下去。

      程茗急了,这折腾折腾都要十二点了,她视线环顾着房间,搜索自己的包,可就是不见包的踪影。

      她俯身凑近他耳旁,“江善哲,你把我包放在哪里了?”

      两人的一呼一吸间都带着酒气,不过江善哲的气息有些滚烫,她手背贴了贴江善哲的额头,蹙眉道:“你好像发烧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疲惫:“我没事,你别折腾了,躺着休息会儿。”
      说完,他拉着她躺下,贴心把被子也分给了她一半。

      程茗挣扎着起身,被他按住,他说:“求你了,我浑身疼,你别乱动。”

      他说,求她。
      然后,她真的就止了动作。
      因为她清楚,从他口中说出的“求”字的含金量。
      他一向嘴硬,看来是真的难受。

      她静静躺着,计划等他醒来。

      两人面对面相拥,眸光流转,程茗的视线落在他的眉眼,年少时意气风发的眉眼,现如今看起来内敛了不少,她想起在酒吧时重逢的场景。

      他西装笔挺的装扮,让她想起了一句歌词:“那追着公车的少年,如今西装笔挺体面。”

      他似乎,成长得很好,符合他的人生规划,也很符合歌词里说的体面,他的出身,配得上这世间美好的词汇。

      不像她,看起来体面而已,实则……实则从内到外都是那样的破碎不堪。

      酒精上头的体验实在不怎么好,她也开始有些难受,有些头疼。

      原本睡着的某人突然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不主动跟我联系。”他的地址,他的号码从来没变过,只要她想联系他,一定可以联系得到。这是他一直以来生气的点。

      酒精的作用下,程茗本就有点反应迟钝,这话说的让她一时分不清是她幻听还是他的呓语。

      想起他在酒吧包厢里的那些话,她理亏啊她理亏。

      没有她这样办事的人。

      前脚跟人家确认关系,后脚跑路失联,怎么看都是江善哲是受害方。

      所以他咄咄逼人撒气的时候,她虽然委屈,但也受着。

      他的性子,她也了解,撒完气就好了。
      看似睚眦必报的一人,实则也好哄得很。

      她倒是真想联系他来着,异国他乡安顿好自己之后,拖来拖去,失去了主动联系的勇气,她不确定,她的联系对他来说算不算得上打扰。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懂,她这种境遇的人是怎样的心理。

      她再次抬眸看向他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眸子清冽,比刚刚清醒了很多。

      他似乎是有些委屈,柔声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难以启齿,因为说来话长。

      她去堵他的唇。

      他眼角有泪光。

      回忆起不堪往事,借着酒意,她窝在他怀中闷声痛哭口齿不清的念着:“我也想,那时候我刚高考完,我能怎么办?没有人能告诉我,如果发生那样的事,该怎么办。”

      她失声痛哭,他隐忍落泪。

      是他的错,是他错了。
      该道歉的那个人是他。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