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英雄传奇》开朗的冷面小唐

7、下雨天 后记 番外四

　　雷声不知从哪里来。
　　抬眼只看到一片昏黄的烟云，烟云缭绕下若隐若现的是青鸾山，青鸾山山腰露出砖红色挑檐的是蜀山学堂，燕凌云十五岁离开蜀山学堂，至今已三年有余。
　　燕凌云缓缓收剑入鞘。十五寸长的蛇影剑，比市面上卖的短剑还短上两分，阿槐留下的。剑身极轻极薄，破空时如游龙起舞一一该叫游龙剑才好。木制的剑柄总会在下雨前泛起陈旧的潮气，同样陈旧的是阿槐还在的日子，他总会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要下雨了，赌不赌？”但燕凌云知道，阿槐如此笃定，并不只是因为剑柄变得潮乎乎的。阿槐年纪轻轻就得了风湿病，下雨前总会腿疼。所以阿槐讨厌下雨，但他们总是在下雨天出门做活计。燕凌云也讨厌下雨，因为阿槐不在了。
　　阿槐不在了，梅姐就顶了阿槐的空缺。梅姐不讨厌下雨，也不喜欢下雨，她喜欢练剑。只要剑练得足够好，她就可以杀人而不是被人杀掉。
　　雨突然就下下来了，下的不是雨而是刀子，把初绽的玉兰花片片削了下来。燕凌云想起在蜀山学堂学文法的时候，常常会用“零落成泥”描绘花的逝去。现在是直接削成花泥了，唰唰唰唰，遍地浆糊。和雨刀同样冷酷无情的是梅姐的无名剑一一没错，没有名字，梅姐说剑跟人一样，贱名才好养活，但贱名不好听，不如不取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剑使着叫不出名字的招数，转瞬即逝的剑光将雨刀削落的玉兰花瓣撕裂，转瞬即逝。
　　梅姐，快进屋吧，别练了。燕凌云知道梅姐不会应的。梅姐敛气凝神的时候，听不见人声。但燕凌云还是要说这一句、催这一声。
　　天地喧哗，人便觉得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