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白鹭双飞

18、试探

　　此去，侍从约莫有十来个，对半分男女，都沉默不语，只管带路。

　　裴二也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往前走。

　　赴宴的地方不在毓秀王的院子，而是在一处露天的大场地举行的。具体在什么地方，裴二是初次来，还搞不清楚。

　　裴二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褪尽，挂在树枝上的灯笼已经点亮了，红红绿绿的，很漂亮。

　　裴二没敢仔细打量场地来，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但也仅此一眼就让他断定了这场宴会很盛大，因为布置很讲究，装扮也不是普通的装扮，比他在裴府参加布置的宴会不知道高大了多少个档次来。

　　裴二不晓得他要坐在那里，带他来的侍从早已一声不吭去忙了，他便就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想夏荷说了，春梅会参加，就犹豫着抬起脑袋去找春梅的身影了，然而，面对着无数个脑袋的人群，他却是焦急，慌张了，因为那里面根本就没有春梅的身影。

　　裴二不禁想，若是春梅今日不来参加这宴会，那他要犯的错误岂不是要越来越多了？

　　虽然他并不指望春梅会真的给他实质性的帮助，但到底是说在如此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有春梅这样的一个熟人，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宽慰和鼓励啊！

　　就在裴二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落荒而逃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王妃请这边坐。”

　　裴二寻声看了过去，是个面郎清俊的男子，一身漆黑劲装，腰间还配着一把银色的长剑。

　　他会是谁呢？

　　听声音是那日背他进轿子的男子，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他。

　　“王妃，请。”男子又出声提醒了一遍，裴二就赶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绪，跟着他走了过去。

　　那男子将裴二带到地方后，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就迅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中。裴二这时才有机会去打量他所在的位置，竟然在毓秀王所在位置的右边。

　　裴二觉得他不会猜错的，整个场地就数他所在的地方位置比较高，而且面前有一张明亮，宽大的方桌，上面还摆放着不同于下面桌上摆放的瓜果甜点。

　　而在这个主位的左边，还有一把跟他所坐的一模一样的椅子，想来是云妃的位置。

　　裴二想，也是，他现在是王妃，理应要坐在毓秀王身边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点罢了。

　　只是如此以来，他一会儿要如何对待毓秀王呢？

　　像所有的妻子讨好自己的丈夫那样来讨好毓秀王？

　　他做不到啊！

　　他是男人，纯纯的男人，他不可能像所有的女人那样依偎在男人怀里调笑！

　　天哪，老天啊，快来救救他吧，他要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呢？快给他指条明路吧！

　　裴二像是一尊人偶一般愣愣地坐在位置上，连台下婢女，小厮对他的议论和指点都没有注意到。

　　裴二没有傻愣愣坐多久，毓秀王就拉着云妃来了。

　　“恭迎王爷。”所有人都齐刷刷跪在了地上，这是裴二眼角余光瞥到的，所以他也不假思索，跟着跪了下来。

　　柳云见他如此，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毓秀王也很是意外，愣了那么一瞬，弯了嘴角：“王妃初次见本王就行如此大礼，本王真是消受不起啊！”

　　裴二不懂毓秀王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乖乖跪着没敢动一下。

　　毓秀王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都起来吧。”

　　裴二就怀着疑问，徐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然后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刚才坐在这里都没有闻到，可见这个香味是跟随毓秀王和云妃而来的。

　　“来，大家不要拘谨，今日之宴乃家宴，并无外人，大家就不要见外了，来，举杯。”

　　台下的仆从便随着毓秀王举杯，喝了一杯。

　　裴二不胜酒力，但也不敢大刺刺不喝，于是就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这一细微表现，看在了毓秀王的眼里，毓秀王就不着痕迹轻蔑地笑了笑：“王妃，今日难的同本王见上一面，不高兴吗？”还目不转睛地望着裴二。

　　裴二便觉他的耳朵，脸颊以极快地速度滚烫了起来，便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毓秀王想来并没有料到裴二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害羞成这个样子，不禁就更是从心里蔑视他。

　　“王妃，可是要让本王敬你一杯？”说罢，就毫不犹豫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目不斜视盯着裴二，一饮而尽了。

　　裴二已乱了阵脚，那刚才想的，之前思考的要面对毓秀王的对策此刻都已不听他使唤，跑到了九霄云外。

　　裴二想这下完了，他要被毓秀王逼死了。

　　“王妃，王爷都敬你一杯了，你不想着敬王爷一杯吗？”柳妃不悦道。

　　裴二便犹豫着咬了咬下嘴唇，硬着头皮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说话，仰头就喝光了。

　　毓秀王又有些意外了，像是看很奇怪的东西一样，定定地看了裴二几眼，才在柳妃地呼唤下回过了神。

　　“王爷，酒也喝了，该看歌舞表演了。听说这次跳舞的歌女水平很高呢，王爷可一定要好好看看。”说着，眼神越过毓秀王，瞪向了低着脑袋，辣的直伸舌头的裴二。

　　“好，爱妃既然如此喜欢，那本王就好好看看。”说着，毓秀王就搂着柳云的肩膀笑嘻嘻地望向了台下的歌舞表演。

　　裴二心惊肉怕的，那敢抬眸去看，只是垂着眼帘，用眼角的余光不时地向四周扫视着，以望能及时躲避掉毓秀王的再次发难。

　　歌舞一场接着一场，也不知道是酒水的作用，还是裴二连吓带怕精神紧张出现了眩晕，总之，裴二觉得他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向着一边倒去了，而且，刚才那股淡淡的清香他又闻到了，而且比之前更浓烈了。

　　裴二正在心里思索着那香味是什么香时，腰部就突然传来了一股极强的力道，像是捏住了他的腰，又好像是在探索，一时就吓的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王。。。。。。”话还未说完，裴二就脊背窜出了一股恶寒，及时打住了他要说出的话。

　　毓秀王噙着笑，不解地挑了下眉头，好像再说，王妃你想说什么？

　　裴二不敢同毓秀王对视，急忙错开眼睛，望向了前方，就见柳云不知何时已在下面跳舞了，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在看，像是一头护食的恶狼，想要扑上来吞掉他一样。

　　裴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妃，这么久了还怕生吗？怎么一句话都不同本王讲？”说着，毓秀王就将自己的脑袋往裴二的肩膀窝伸去了。

　　想想看，裴二会有多害怕？真真是已经吓得大脑不知道运转了。

　　“王妃，在生本王的气吗？怎么都不回头看看本王？”毓秀王说着，将他的脑袋完全搁在了裴二的肩膀上，还用左手摸上了裴二的脸颊。

　　“王妃的肤质真是好，又光又滑，跟男人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裴二的错觉，还是毓秀王当真在说“男人”两个字的时候提高了音量，总之，裴二当下就吓得身体发颤了。

　　也许，这正是毓秀王想看到的，所以他一边用着左手一下又一下爱怜地抚摸着裴二的脸颊，一边将脑袋埋在裴二的肩窝，低沉地笑了。

　　裴二不想知道毓秀王为什么在笑，他只是想，只是在祈求，让毓秀王赶紧将他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挪开。

　　然而，事情的发展为何又跟他期盼的不一样了？

　　毓秀王不仅没有将他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挪来，不仅没有收回他的左手，反而还开始将他的左手缓缓向他的脖子移去了，那感觉真的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像是一条光溜溜的蛇在人的身上爬行一样。

　　裴二受不了这种又痒又酥麻的感觉，已经无法抑制地抖动了起来。

　　裴二本来是想忍的，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毓秀王一会儿摸得没意思了就放手了，却是不想，毓秀王竟然会如此的不顾礼仪，竟然将他的手已经移到了他的胸膛上，已经跃跃欲试要伸进他的衣服里。

　　裴二觉得他的脑袋好似挨了一记闷棍，“嗡嗡嗡”直叫唤了。

　　他真的好想问问夏荷，她说的毓秀王懂礼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裴二憋了一口气，垂着眼睛静静地盯着那在他的胸膛上，不停来回摸索的毓秀王的贵手，在目测到他即将要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时，一个突然伸手，将毓秀王的手给抓住了。

　　裴二只是想阻止毓秀王的进一步动作，并没有想过要用很重的力度去捏毓秀王的手，但结果为什么却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抓住了毓秀王的手？

　　毓秀王那假装朦胧的双眼因裴二的这个出其不意给清醒了过来，他定定地望着裴二的眼睛，直望到他的眼底。他想看看他眼前的这个假装女人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裴二见毓秀王不高兴了，紧忙就松开抓着毓秀王的手，站起来，跪到了一边。

　　毓秀王收回了他的左手，用右手轻轻婆娑了几下，挑着眼皮问：“王妃这是何故？怎么不说话？”

　　柳云因看不惯毓秀王对裴二的热情，早早地结束了她的表演，上了台：“回王爷，王妃的嗓子受伤了，只能说简单的话。”

　　“受伤了？”毓秀王不信。

　　“当真，妾身怎敢欺骗王爷？”

　　毓秀王就重新楼上了柳云的腰，意有所指地望着还跪在地上的裴二：“倒还真伤的是时候。”

　　没有人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裴二也理解不了，事实上裴二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吓，人整个已发懵，发晕，思考不了了。

　　后来的表演毓秀王和柳云有说有笑的，全然已忘记了裴二的存在，所以裴二就一直在地上跪着，直到宴会结束，毓秀王带着柳云离开，裴二才敢忍受着膝盖的疼痛，摇晃着身躯，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