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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痕迹 ...

  •   也不知昨日那三个男子是否放弃了再来寻她麻烦,今日阿禾去铺子时,倒是没见着有什么人再来惹事。

      昨日沈青洲睡着后她又赶了些货,此时正好补了铺子里的空缺。

      阿禾将手里的新绣交给一边的伙计,问三娘:“今日铺子里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三娘此刻也是闲着,摇头:“今日风平浪静,可能那郭老板被你昨日那一遭吓怕了?要么是做贼心虚,不敢再来了。他那副虚伪的嘴脸,百姓早就看透了。”

      阿禾望着外面的青天白日,心里有些莫名惴惴不安。

      她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对三娘道:“还是多找几个人在门口多看着,以免他们再耍什么花招。”

      三娘点头,转头就去吩咐了几个伙计。

      此刻外面日光大好,街上行人往来如织,阿禾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家里那个人,他卧病在榻,不怎么能动弹,不能出门,也不知会不会觉得无聊。

      她意识到自己走神,忽然一愣。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从前可从未在做事时出神过。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些无关之事,重新投入到繁忙的事务上。

      ……

      近些日子的天气比往常好些,天高云淡,难得的好气象。不知是因为那药粉效果极好,还是沈青洲身体本就健硕,大半个月过去,他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仅仅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还是那天他上药时,她突然推门回来浅浅划过一道视线。

      那时他半坐半靠在榻上,崭洁的内衫堆叠在腰间,泛出层层褶皱,他精炼身段尽显,宽肩蜂腰,纤长流畅的肌理之上,一道略显狰狞的疤痕划过,却丝毫没有破坏完美的纹理,反而平添了几分狂野撩人的诱惑。

      阿禾近些日子比较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不久郭老板的人来闹过事,导致他本就不温不淡的生意更加惨淡,阿禾的铺子生意却越发红火。

      她到家也比往日晚些,前一阵子回来时,沈青洲只在榻上悠悠然躺着,她回来之后直接就进了膳房,两人用过膳后她便匆匆梳洗睡下了,翌日又是早早就离开。

      如此寻常的日子往复循环着,后来有一天,她回来后却十分惊讶的发现,木桌上已摆好了丰富的饭菜,腾腾热气循循而上,看起来倒十分美味可口。

      她正疑惑着,想着难道是三娘来了?却见一人正慢悠悠从膳房走出来,手里拿着洗干净后还往下滴着水的木箸,瞧见她回来,闲散的开口:“回来了?那便快些坐下吃饭。”

      阿禾坐下后接过他递来的木箸尝了一道菜,却没想到入口味道还不错,至少比她的手艺要好多了。自从沈青洲入住她家,三娘便不怎么来寻她了,她再也没尝过如此美味可口的饭菜。

      她满腹疑虑吃完这顿饭,刚想站起身端着碗筷离开,却有人抢先一步她将其端了进去,随后,膳房里响起一阵熟悉的瓷器碰撞声和潺潺流水声。

      不消一会儿,那人便出来了,坦然的擦净手,随后撩起眼皮看她:“怎么还站着?”

      阿禾像是被这一系列熟练的举动惊愕到,好一会儿才出声询问:“你这是……做什么?”

      他悠悠然收回视线,回道:“很难懂?”

      随后又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报偿。”

      阿禾十足惊愕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却发现就连茶盏里的水都是热乎着的,好似刚刚沏好,她摸着温热的茶杯,心绪复杂。

      因着她近些日子太忙,回来后还要顶着疲累和困意接着绣花,寻常喜欢的茶也不怎么泡了,茶盏里常常都是凉水。

      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前些日子她喝了太多凉水,半夜却忽然胃痛起来,不知是不是恰好撞到来身子了,她极力忍耐一会儿,痛感却愈渐清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忽略了外间榻上还有个人。

      不知是不是他听见她口中抑制不住的□□,外面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响,随后有人扣了扣她的木门,他在得到准许后进入,只是将手中刚烧好的热水放在桌上,便转身出去了,期间视线一刻没有抬起,也便没有注意到被风微微吹起的幔帐。

      热水入肚,阿禾这才好受了些。

      不料次日她起来时,却发现外间茶桌上放着烧好的热水。

      思及此,阿禾问道:“你从哪学的这些?”

      他回答的很随意:“平日在屋里闲来无事,看见木架上层有几本书,便随意看了看。”

      阿禾为他的学习能力愕然,只是随意翻了翻,便做得这么成功。

      他忽然勾唇,眼底也染了薄薄的笑意,向她看来,似是有些好笑道:“你做得饭菜不甚合我口味。我想着你大抵吃着也不舒服。”

      阿禾耳际红晕悄然蔓延,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觉着她做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然而这点她也曾努力过,只是后来实在效果不乐观,她便也放弃了。许是业有作精吧,她当时学刺绣,不消多日便手艺精进。

      她想到这,有些怔然,他仿佛是真的在尽己所能回报她的救命之恩,自从那次她拒绝他后,他便再也没有旧事重提,只是默不作声做了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知不觉间,这间屋子也留下来不少他存在过的痕迹。

      阿禾此时正好走在回家必经之路的那片林子,她一时不察,脚下不慎踩着一根枯枝,在僻静的林子里发出微弱而清晰的脆响。

      今日她回得有些晚,此刻落日余晖也渐渐稀少了,林子里些许昏暗,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落日将尽未尽,残留一抹余迹,弦月却已经出来了,在晦暗不明的浓浓云雾中半遮半掩。

      阿禾收回视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然而刚迈出一步,她耳尖微动,听见轻微的细响。

      她不动声色,自然而然的往前迈步,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到。

      身后的人以为自己掩藏极好,然而一转眼眼前自己跟着的女子却忽然不见了身影,他一怔,脚步也停了下来。

      四周僻静,光线昏暗,他正要四处去寻,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他浑身陡然一激灵,尚未来得及回头,忽听一道婉转清丽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轻柔无比:“这位小哥,你在找我吗?”

      那男子本就做贼心虚,此刻不禁恐惧上身,尖叫一声软倒在地。

      一抬头却见那女子似笑非笑,正低头看他。

      阿禾瞧清了他的相貌,问道:“这位小哥的模样……好生熟悉。”

      恰好正是那日来闹事的三人中的一个。

      阿禾四处敲了敲,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手上随意转了转,旋即蹲下身问他:“说吧,你跟着我,是为什么?”

      那男子闻言眼神不自觉四处乱瞄,神色慌张:“我、我是想来找姑娘道歉的……”

      阿禾挑眉:“道歉?”

      那男子强自闻了闻声线,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自那日之后,小人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深觉着对不起姑娘,给姑娘惹来了麻烦,还影响了姑娘的生意,实是小人的过错……”

      阿禾摆了摆手,笑容温婉:“小哥这话有所不当,那日之事,影响的可不是我的生意,是你们郭老板家的生意。”

      那男人面色微青,却顾虑着没敢回话。

      阿禾拍了拍手,站起身,眼神温和的瞧着他:“既然如此,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男人连连点头称谢,然而阿禾正要离开之际,林中正后方忽然从空中射来一支长箭,不偏不倚,正对着她的后背。

      阿禾身子一偏,那支箭直直射在一旁的粗壮老树根上。

      她偏头看了一眼,入木三分。

      来人是下了死手。

      阿禾蹙眉,抬眸看向地上的男人,正要开口问话,忽然一阵细风袭来,扬起她背后的青发,下一瞬,她的身子忽然被人带着一转。

      又一支长箭擦着她的脖颈而过。

      四周景物都跟着旋转,阿禾顺着扶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看去,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微愣:“你怎么来了?”

      沈青洲面色隐隐不好,皱眉看了她一眼:“你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晚?”

      脖间传来微微凉意,阿禾抚了抚方才那支长箭擦过的地方,感受到微微湿润。

      她正要回答,手忽然被人扯过去,那人瞧了一眼她手上的痕迹,旋即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放在她手上。

      他凑得有些近,阿禾隐隐觉得不大舒服,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捻着手上那块布料:“我没事,只是划出一道痕迹而已。”

      她忽然想起什么,一扭头方才还在地上那人却两人说话间跑得不见人影。

      沈青洲走到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支长箭,看了一眼箭矢部位。阿禾也走过来,看了一眼他的面色,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沈青洲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将手中长箭轻而易举折断,回道:“没事。”

      他低眸瞧着阿禾:“知道是谁干的吗?”

      阿禾摇头,这些年来,她没有树多少敌人,想到方才那人,她迟疑道:“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那事?有人来我店铺里找麻烦。”

      他把玩着那半根木箭,漫不经心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能解决。”阿禾没打算和他说太多:“天色已晚,我们快回去吧。”

      他手上动作一顿:“好。”

      离开前,他向后看了一眼,身后林中云雾浓浓,好似有鬼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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