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辣椒泡芙

4、迷茫

　　另一边江玲玲好不容易在五分钟内赶到了办公室。

　　因为跑的太急，脸上泛了红，她顶着发懵的脑袋叫道：“万老师。”

　　万老师滑动着鼠标，手撑着脸，不耐烦地问：“你这个学号为什么一直刷不出来啊？”

　　江玲玲一时没明白：“什么学号……”

　　万老师更加不耐烦了，话里带了些情绪：“你学号刷不出来！身份证是不是没填！”

　　江玲玲不知所措道：“我填了啊……”刷不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万老师凶狠地把鼠标摔在办公桌上，怒不可遏：“你填了我这里怎么没有！”喊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天空忽地响起一阵雷声。

　　江玲玲的心跳也随着雷声翻涌，她紧抿着唇瓣，片刻后她开口说：“要填的我都填了，没有我也不知道。”说完她就出了办公室，走的时候故意没关门。

　　她没有像去时那般跑，而是一步步慢慢走，大课间就要结束了，但她就是不想尽快赶回教室。

　　走到走廊的拐角，江玲玲遇上了一个让她意外也不意外的人——林妄。

　　林妄似乎等了很久，江玲玲一来就被他拉到身旁，校服外套就罩在了江玲玲的头上：“前面一点雨会飘进来，很大，你凑近点。”

　　江玲玲傻愣着，由着林妄环着她，也没反抗。

　　刚要过走廊，江玲玲把外套撑着，想看看林妄说的雨有多大，可当她撑开外套时，沈杰就带她面前站着。

　　江玲玲慌不择路，不知怎的，她心里突地没了底，一把推开了身旁为她挡雨的林妄，那姿态，简直和被警察抓包的小偷没什么两样。

　　林妄被推至江玲玲身后，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雨淋了半个身子。

　　雷声又一次落下，比先前更响更洪亮，雨势浩大，足以浸湿地面。

　　林妄大惊失色：“江玲玲，雨！”

　　沈杰也意识到雨点会砸在江玲玲身上，迅速拉着她到教学楼内，同一时间林妄也披着外套匆匆赶来。

　　林妄先是注意到沈杰触碰江玲玲手腕的那只手，往上，接着看见了沈杰那张令他恶心的脸。

　　林妄觉得自己心上有一根弦甭断了，他忍着没有发作，扯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江玲玲有些被浸湿的校服上，顺势搂着江玲玲就要回教室。

　　但林妄没想到，江玲玲又一次想要推开他，在他察觉到江玲玲有挣扎的意图时，他忍不住爆发了：“放手！”

　　沈杰一愣，他当然听得出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江玲玲感受到手腕上的手渐渐抽离，她张了张口，却被堵了回去，林妄压着身子凑到她耳边，大有威胁意味：“这是第二次。”

　　林妄搂着江玲玲回了教室，这节是微机课，班里同学都去了机房，早就走光了，按理说这会她也应该在机房，可惜因为万老师的事耽误了。

　　江玲玲看着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林妄，有些紧张：“林妄。”

　　林妄摸着湿漉漉的外套，没看她：“想说什么。”

　　“对不起。”江玲玲低声道歉。

　　林妄瞬间被这一句激怒了：“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推开我，还是对不起我的一番心意？”

　　“我知道只有你会在教室等我回来，知道你哪怕被我推开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让我避雨。”

　　“我不是故意推开你的，”江玲玲忽然泄了气，很是无助，“林妄，他不是会主动的人，所以刚刚我只是想和他谈谈。”

　　林妄彻底无语了：“你以为他是在对你主动吗江玲玲，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跟你告白只是因为感觉到了你对他的不在意开始害怕了吗？甚至他来找你也是因为他知道你不在，”他破罐子破摔直接说，“就他那个死要脸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表白失败之后还主动找你！”

　　江玲玲垂下眼，颓道：“我知道了。”

　　林妄深吸一口气：“江玲玲，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啊。”

　　“嗯，我不喜欢他。”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周，他们谁也没提沈杰，林妄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喝江玲玲闹别扭，他们依旧好好的，就像没有发生过那场闹剧，江玲玲没有推开林妄。

　　正如林妄所说，沈杰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可江玲玲真的很希望能和沈杰谈谈，但她又不能直接去找沈杰，如果被林妄知道又要生气了，她不想因为沈杰和林妄闹别扭。

　　“江玲玲？你在发什么呆。”

　　江玲玲怅然回神，愣愣地：“我发呆了？”

　　林妄拿起桌边的水杯递给江玲玲，笑道：“去缓缓，顺便灌杯水。”

　　江玲玲盯着从林妄手里接过的粉色杯子：“你的杯子呢？我帮你灌。”

　　“不用了玲玲，我在帮你抄笔记呢，没空喝那两口水。”林妄很是高兴。

　　江玲玲一愣，耳根有些发烫，说话都结巴了：“哦，那，那谢谢。”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林妄这样叫自己。

　　饮水机在走廊的另一头，江玲玲独自穿过走廊，一路行至饮水机前，她摸了摸还是有些发烫的耳根，觉得荒谬极了，怎么这么热。

　　她刚准备上前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倒干净，抬头却意外地撞上了一道视线。

　　江玲玲愣道：“你怎么在这？”

　　沈杰压下心底那一抹异样，尽量平静地说：“我来接水。”

　　江玲玲立马说：“不可能。”要知道沈杰的教室在四层，而她在二层，所以沈杰是在骗人。

　　“谈谈吧。”沈杰没有再争辩，他确实不是真的来接水，但也没有刻意来找她。

　　江玲玲皱了皱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沈杰，示意他跟上来。

　　她没注意到，除了沈杰，身后还有另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你之前不是想要答案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也喜欢你。”沈杰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说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江玲玲其实很不喜欢沈杰一副上位者掌控全局的模样，他的表白更像是一种羞辱，她再也忍不了了，说了那句她上次就想问出的话：“你大冒险输了是吗？”

　　沈杰一愣，面色终于出现了裂缝：“没有。”

　　“沈杰，从前你因为早早的看破了我的心意，对我肆无忌惮。在你看来，不管怎样，我都会喜欢你，不管是硬要得到的答案，还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江玲玲不可抑地有些难过，“你明知道我一直都想要答案，为什么不表明你不喜欢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沈杰急道：“我没有！”似乎是发现自己声音过大了，放轻了语调，“我真的没有。”

　　江玲玲看着这个被自己喜欢了两年的人，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我以前是喜欢你，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那个最好的人了。”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以后不要再来二层了，有事让他们上去找你吧。”

　　沈杰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觉得她说的不是真心话：“你信我，放学还一起回家，我们可以慢慢讲。”

　　江玲玲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林妄，林妄每天都会跟她一起回家，她总会在放学路上吐槽一整天的不高兴，林妄总会笑着附和。

　　想到这，江玲玲对沈杰说：“我是认真的，我不打扰你了，你也不要再来打扰我。”话落她拧紧了盖子，一路小跑回教室，再没看沈杰一眼。

　　出乎意料地，她赶回教室后没有看见林妄的身影，江玲玲很少会找不到林妄，记忆里，他总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熊静，林妄呢？你看见他了吗？”

　　“哦，我刚看见有个挺漂亮的女生找他，这会还没回来吧。”

　　江玲玲无意识咬了咬唇，漂亮的女生……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妄已经回来了，只是有些冷淡，不似平常。

　　江玲玲犹豫着问：“去哪了？”

　　“有事情。”林妄看上去并不打算解释。

　　“什么事情？”江玲玲不甘心，那个女生为什么要找林妄。

　　林妄轻笑了声，语气略带嘲讽：“那你呢？你又去哪了？”

　　江玲玲不想告诉林妄有关沈杰的事情，在她看来，一旦提到沈杰，林妄就会闹别扭，所以她选择隐瞒：“灌水啊。”

　　林妄没再多说，抢过江玲玲手中的水杯拧开盖子，恨道：“这是你灌的水？你从来不喝冷水，这一看就是昨天的，你甚至倒都没倒！”

　　江玲玲面不改色撒谎：“我去厕所了，没来得及。”

　　“你把我当什么江玲玲？”林妄垂下眼，心底名为“难过”的情感流淌，他刚拒绝别的女生，想陪江玲玲回教室就看到她又和沈杰在一块，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他又能怎样呢，难道再次把她拽走吗？

　　他没有再上前指责沈杰，却也不想独自在座位上等待，正巧那个女生没有走，他就像在屋檐下躲雨一般靠近了她。

　　那个女生用很轻的语气和他对话，似是安慰：“我都看到了，你拒绝我的理由，是她吗？”

　　林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其实…我也不知道。”

　　“林妄，我的名字叫柳月，如果想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来找我吧。”

　　林妄摇摇头，坚定道：“我不会将心思放在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我做不到。”

　　柳月温柔地看着他，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拿出挽在手中厚厚的日记本，“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林妄深深朝她望了一眼，带着探究与审视，记下了柳月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