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辣椒泡芙

9、吻和命

　　运动会完美收官，日子也回到正轨。

　　方束靠在栏杆上，护着火点了根烟，他单刀直入道：“你喜欢江玲玲什么？”

　　陆明河似是笑了一声，语气不善：“她那张脸蛋，够带劲。”

　　“你骗不了我，”方束呼出一团烟雾，“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我凭什么信你？”

　　方束并不意外，淡淡道：“凭我是你哥。”

　　陆明河夺过他手中的烟，毫不犹豫往地上甩：“你别以为我忘了你做了什么，”他眼里有不屑、愤恨、厌恶却唯独没有恐惧，“听着，你姓方，是方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而我姓陆！”

　　“姓陆又怎样？你身上流着的还是方家的血，”方束拧着眉直言，“明河，我知道你恨我选择方东匀，但你要明白，妈妈承担不了我们的未来。”

　　陆明河踩着烟靠近他，故意压下声音说：“方束，你真恶心。”话落，他擦着方束的肩离开了，没多给一道视线。

　　方束压下心里的酸涩，认罚似地撑起遮挡视线的刘海，露出额角的刀疤。

　　街上身上散发着不爽劲的陆明河屡次撞到人，他也不道歉，报复般逆着人群走。

　　江玲玲独自走在距离拥挤处不远，当她看见陆明河从人群中穿过来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在这？”

　　陆明河显然更惊讶，他堪堪停在江玲玲身前：“小同学？”

　　江玲玲注意到陆明河和平时不太一样，往日里他总是散漫随意的，可今天，陆明河明显稳重了许多，她吸了吸鼻子，若有若无的烟味环绕：“陆明河，你抽烟了？”

　　“没有！不是我！”陆明河顿时慌张起来，就要脱下外套散味，被江玲玲制止了。

　　“小心感冒。”江玲玲屏息说道。

　　陆明河心里一软，忍不住摸了摸江玲玲的脑袋：“真贴心。”

　　江玲玲不动声色的避开陆明河的手掌，平静道：“发生什么了？”

　　陆明河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意思？”

　　“你刚刚的状态很不对，谁惹你了，”江玲玲盯着他的脸，不放过面上的分毫变化，“如果你不说，那我就默认你之前都是在演戏。”

　　这下陆明河明白了，江玲玲一定是看到他故意冲撞路人的一面了，以她的敏感，如果什么都不说会让江玲玲不满的。

　　“真凶，”他伸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江玲玲的脸颊，“温柔点，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江玲玲不悦道：“别老动手动脚。”

　　陆明河笑了一声，又抬起江玲玲一边的发尾，旁若无人地缠着手指转了两圈这才说：“我有一个很讨厌的哥哥，刚刚他来了，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就只是这样吗？”江玲玲不信邪，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可陆明河不想说，她也没有办法。

　　“当然，”陆明河看到江玲玲这么关心自己很是受用，心情好上不少，“那你呢小同学，你是专门来这里等我吗？”

　　江玲玲来了兴致，打趣道：“如果我说是呢？”她笑的很浅，诱惑人似的，“你会怎么做？”

　　陆明河败下阵来，整个人软绵绵的，他忽然抬起江玲玲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凑近。

　　江玲玲瞳孔猛地收缩，唇瓣相贴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是陌生，她愣了一会才想着推开。

　　陆明河顺着她退开，眼神无法聚焦般迷离着，还没完全从那暧昧氛围中清醒过来。

　　“陆明河！”江玲玲气急败坏，“这是我的初吻！！”

　　陆明河没说话，低头思考着什么，随后他撩开发丝，眼下两颗明晃晃的痣，妖冶非凡，他笑着说：“小同学，我是你的了。”

　　江玲玲很少有这样的一面，她忍了又忍，还是大骂道：“神经病！”

　　方束望着跑远的江玲玲，缓缓从侧街走出来，他朝向陆明河，欲言又止。

　　“方束，我突然不那么恨你了。”陆明河说。

　　方束曾经幻想过陆明河说出这句话的场景，可真正实现了，他却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

　　方束低下头：“是因为她吗？”

　　陆明河没说话，伸手夺走他又要点起的烟，默然片刻，开口说道：“我说不清。”

　　方束的身子很瘦，当他独自一人时，那种孤寂感难以让人联想到那个叱咤风云的方氏独子，他艰难道：“明河，我等你真正理解我的那天。”

　　……

　　江玲玲那天会去梧桐老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明河，她在窗前看见陆明河急急忙忙出门了，好奇心驱使她也跟着出了门。

　　但她不知道陆明河会去哪里，所以江玲玲只当是出门散步，她没有想过就是这么巧，真的让她碰上了陆明河。

　　可最让她意外的，是陆明河的吻。

　　江玲玲不明白陆明河的吻代表着什么，她早就被姜薛她们打了预防针，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陆明河只是在开玩笑，那个吻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恶作剧而已。

　　她羞恼的原因也只是因为那是她的初吻，仅此而已，江玲玲的青春期对喜欢的理解是模糊的，哪怕是面对沈杰，她的喜欢也更像是征服欲在作怪，唯一清晰的，是她的在意。

　　但她的这份在意，给了太多人，就连江玲玲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谁的更特殊。

　　陶小梦和江玲玲一道走在回家路上，她并不知晓江玲玲此刻的那些想法，只觉得今天的江玲玲总是在发呆，这让陶小梦有些担忧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不高兴。

　　“怎么了？”陶小梦小声道。

　　江玲玲猛地回神，慌慌张张地：“没什么。”

　　天色渐暗，她们出校门太晚了，校门口只剩下她和陶小梦，走远了些她发现前面有两个穿着奇怪的男人。

　　天气已经转凉了，可这两个男人还穿着薄薄的背心，他们的头上各自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江玲玲多看了几眼，觉得他们前面应该还有一个人，但被挡住了，她看不见。

　　陶小梦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天色不早了，就想拉着江玲玲早点回家。

　　她们刚过拐角就看见一个女生鬼鬼祟祟地偷看，江玲玲认出来，这是上次和慕心婉一起的那个女生。

　　陶小梦面色不太好，她上前一步，更像是在护着江玲玲：“陶茜。”

　　江玲玲觉得被比自己弱小的陶小梦护在身后的感觉怪怪的，但也没说什么。

　　陶茜忽然慌乱起来，冲上来抓着陶小梦的手腕，满脸恐惧：“他们，他们把慕心婉带走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去找保安，”江玲玲对陶茜的话无动于衷，毕竟她没理由相信。

　　陶茜急道：“我说的是真的啊！我们不认识那两个男的，我刚刚只是去拿了个东西，回来就看见慕心婉被抓走了！”

　　“我去了保安亭没有人，没有人啊！”陶茜跪下来，双手紧紧抱住陶小梦的腿，低声下气恳求道，“你们救救她，两个男人带走一个女生，我不敢想，算我求你们了行吗！”

　　她抬头仰视陶小梦，颤声说：“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慕心婉，我替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救救她啊！如果出了什么事，慕心婉这辈子就完蛋了，我真的求你们了……”

　　江玲玲咬咬牙，丢下书包，从路边捡起来一根满是钉子的木板：“打电话！陶小梦拿我的手机，能打的都打过去！陶茜，打110！”

　　陶小梦是不愿意的，她不想让江玲玲陷入危险，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们犹豫，她只能照做。

　　她平复了一下心跳，大步跑向慕心婉离开的方向，木板很重，江玲玲拼尽全力才不让木板滑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好不容易凑近了，江玲玲没犹豫，把全身的劲都甩出去，木板不够大，她只能打到一个个。

　　生锈的木板猛地拍在男人背后，江玲玲看见那个男人大叫一声立马回头，与此同时，她几乎是在吼：“跑啊！”

　　慕心婉在听到男人大叫的一瞬间就抬脚了，她根本没敢回头，不断的跑，永不停歇的逃跑。

　　江玲玲甩出这一下已经够费劲了，她松开了木板就要逃跑，但被先前那个男人抓住了手腕。

　　“滚开别碰我！”江玲玲想挣开，但两个大男人的力气她一个人根本抵不过。

　　“你这婊子！敢打我，你他妈去死吧！”其中一个男人暴怒道，拿出一把锋利的菜刀。

　　江玲玲看着那把菜刀，如临冰窖，她急忙喊：“救命啊！！”

　　陆明河在这时及时冲出来，他用了狠劲踹在拿着菜刀的男人身上，刀瞬间掉在了地上。

　　“吗的，”陆明河握紧拳头，不要命地砸在另一个男人的眼睛上，一边喊道：“你他妈才给我去死！”

　　他脚踩在先前那个男人的身上，手里一下又一下砸在另一个人的脸上，陆明河凝神看下地上的菜刀，癫狂地笑出声来：“玩刀？”

　　他拿起那把锋利的菜刀就要扎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江玲玲大气都不敢喘，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如果陆明河真的动了手，他会完蛋的！

　　就在这时，陆明河停下了，沉声道：“滚！”

　　那人狼狈地爬起来，拽着另一个男人慌忙逃走了，可他们的前方，警察已经到了，他们最后的退路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