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有个白月光呢》顾织愿

8、【8】

　　舒灿加入光熠传媒的消息不胫而走，一经正式宣布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光熠传媒：光熠旗下经纪人再添一员，欢迎@舒灿的加入！灿阳与光同辉，舒月清风相伴。

　　热度逐渐消褪之时，网络上倏然转了风向，掀起了另一波小高潮。

　　《偶然生存的一天》六期悉数上线网络精华版，播放量仅在半小时便过亿，尤以最后一期点击率奇高。

　　节目组特意举办云视听歌会以庆祝收官，哪成想，云歌会结束后登顶的并不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条文，反而是

　　#宋曜扬舒灿。

　　舒灿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赤裸裸的挂大名热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男方在前，但舒灿十分肯定，以靳熠迟的性子，绝不会将自家亲戚与她捆绑在一起。

　　她点进去，映入眼帘的营销号剪辑的“云歌会视频宋曜扬cut集锦”——视频主要截取了宋曜扬弟弟在云歌会上表演及线下采访的部分片段。

　　毕竟云歌会说白了就是贩卖情怀的噱头，宋曜扬年纪轻轻，靠着综艺迈入大众视野，朽玉尚可经雕琢，更遑论他这一颗冉冉发亮的新玉，团队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这一波热度了。

　　短短两分半的视频，舒灿全程拉进看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错漏。

　　等点进评论区一看，才发觉是自己太天真。

　　【两分半的视频他提了不在场的某人的名字五次cue了两次感谢了一次，如果这都不算爱……】

　　【天啦噜我以前还不信可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

　　【我原地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踢然后稳稳落地大喊一声妈妈！我磕的CP是真的！！】

　　【这他妈算是明示了吧！拽酷经纪人×白兔小萌新，万万没想到我还能再嗑一次】

　　【我说你们别太荒谬，人家已婚了！】

　　【懂什么背德姐弟恋更好嗑了！而且结婚证内页捂得严严实实的，你怎么知道男方不是宋本人？】

　　舒灿：不是吧这也能嗑的起来？！

　　少顷，舒灿重新刷新，再一看底下的评论区大多数都是营销号在变相澄清。

　　熟悉的清洗操作。

　　舒灿颔首，有后台就是不用太操心。

　　这个念头在心里盘旋一瞬，几乎就在萌生的瞬间，她又发现了挂在尾部的话题。

　　#送书是真的

　　众所周知，CP粉最灵活的技能之一就是在确认之后的第一步是起名字！

　　不管谁先谁后反正通通都是真的。

　　如此操作很难不令人存疑。

　　舒灿眼疾手快的点进去，津津有味地翻着浏览：

　　因着奇奇怪怪的话题，头条底下第一条便是路人调侃：

　　【这是什么活动啊？哪里有送书的啊我想看书】

　　【我也是！刚开始点进来我以为是哪里组织的大型公益活动……】

　　果不其然，接下来一条条都是他们二人的粉丝们共同安利：

　　【送书CP入股不亏你想要的我们都有】

　　【姐妹们送书是真的但是或许我们也可以叫宋青书？！送情书啊多浪漫啊！】

　　【前面的姐妹你走错片场了那是别人的CP，再说就叉出去】

　　【送书好听还是山日好听？】

　　【从此以后我们都是护舒宝！】

　　舒灿：……大可不必。

　　视频、图文、采访以及直播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舒灿一一看完之后默然。

　　仅沉思几瞬的工夫，再一低头操作，一条新微博跃然于她的首页。

　　“打假//@送书第一天：我的CP天下第一好！！”

　　//

　　阵阵轰鸣声由近及远，直到二人出了机场大厅，舒灿仍觉得耳边依稀存有嗡嗡的声响。

　　古装权谋剧《玉书令》作为光熠传媒来年的开年大戏，再加上知名导演、一线编剧、顶流回归古装的配置，颇得各方关注，因而极受重视。

　　眼下按照进度，这戏已经拍到三分之二，余下的戏份集中在朝堂，台词量很大，靳熠迟的每日行程同样安排得满满当当，可怜了舒灿近些时间来回跟着他跑，人也累瘦了一圈。

　　但比起她们的忙碌，舒灿就还显得轻松些。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五只鸡追逐打闹时，便听得正上方传来一句：“是舒灿姐吗？”

　　舒灿应声抬头，看向出声的人，微微点头。

　　小姑娘落落大方，见她抬眸，紧接着便介绍自己：“我是陶瑜，光熠传媒的执行经纪之一，是靳总让我来找你的。”

　　舒灿目露疑惑。

　　“是这样的，”陶瑜急忙解释，“我手底下有一个艺人，非常想让您当她的经纪人，虽然说我现在手下只有四五个艺人还算忙得过来。但是她磨得紧，这次又是第一次进这么大的组，家里又比较呵护，有时候实在分身乏术。”

　　“可我现在明面上只是靳总的助理。”

　　“我知道的，所以我先去跟靳总说了，他同意了我才来找你的。”

　　兴许是觉得没经当事人同意先斩后奏的做法不太妥当，她说完之后便垂眸噤声，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双手无意识地合紧，紧张兮兮地盯着她。

　　舒灿秒懂。

　　看来是靳熠迟这厮终于想起来兑现他的承诺了。

　　看着对方拘谨的样子，干脆直截了当地开口：“行啊，你把她基本情况和我说一下吧。”

　　“诶？好好好。”得到肯定的答案，陶瑜倏然松了口气。

　　“赵雪初，去年十二月份签入公司，今年三月份参加选秀节目中途退赛……六月份试戏《玉书令》饰演女五号，刚刚进组一个月，个人偏爱粉色，饮食上多有挑剔，一会儿我把清单发给你，还有就是……”

　　“性格方面就是有时候大小姐脾气，多顺着她点儿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全靠舒灿姐自己去体会了。”

　　舒灿了然，脑海里慢慢回想着有关此人的信息，像是忽然记起宋曜扬的关系一般，拉过陶瑜的肩膀缓慢贴近，而后凑到耳边轻声说：“在她出道时就有传闻说她是光熠的小公主，是不是真的啊？”

　　话虽是问话，但舒灿显然觉得答案只有肯定。

　　说来也巧，赵雪初刚宣布出道那会儿，各项业务显然还不熟练，曾在半夜发过一条告白姜纪的微博，隔了足足半小时才删除，并且在第三天才出了澄清声明。

　　当时因为她并不出名，且喜欢姜纪的多了去了。

　　刚出道的小明星的大胆示爱，难免有登月碰瓷的嫌疑，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只是舒灿闲来无事，顺便多查了几下。

　　陶瑜点头，“她是公司二股东的亲女儿。”

　　舒灿：“行吧。”

　　公司里不会遍地都是关系户，就她一个兢兢业业打工人吧？

　　这活儿没法干了。

　　她拉着陶瑜往反方向走。

　　陶瑜一头雾水：“我们不是要去见赵雪初吗？”

　　“不急不急，你刚刚不是说要去订奶茶吗？一个人难免孤单，我陪你去。”

　　……

　　等到她们回来时，正赶上放饭点，陶瑜被妆造老师叫过去，舒灿安排好人处理奶茶后，拎着一个袋子去寻赵雪初。

　　她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位嚣张任性的娇宠大小姐，没成想近距离观察后，倒也并非预想中的娇纵。

　　赵雪初一袭粉衣华服，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头发全部被归拢到一起盘成简单的发髻，额头正中央被点了花钿，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甚是乖巧可爱。

　　舒灿正兀自欣赏着，岂料下一秒，对面的人“啪叽”一声把筷子扔下，一边的助理见状，立刻蹲下捡起，站起身来刚好对上她的指责：“你捡它干什么啊？反正我又不会再用。”

　　“你是怎么办事的，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吃青椒，你看看你点的菜全是绿的！我看见绿的我就会想到青椒，一想到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小助理似是习以为常，急忙道歉。

　　赵雪初没好气地摆手，扭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舒灿，眼底倏地明亮起来，想站起来却被裙尾绊倒又坐回去，于是招招手让她过来。

　　舒灿顿时觉得好笑。

　　甫一靠近，舒灿率先开口，并不是询问原因，而是：“喝不喝奶茶？”

　　早已准备好一肚子理由的赵雪初：“啊？”

　　怔愣片刻连连摇头，“我妈不让我喝太多外面的东西，而且我最近在减肥，喝奶茶热量太高。”

　　“冰的。”

　　赵雪初：“？”

　　“满杯芭乐提，八分冰少糖，既是你喜欢的颜色，喝起来心情舒畅，又是少糖加冰，四舍五入算下来就是零卡，没事的。”舒灿煞有其事地补充道。

　　赵雪初面露犹豫，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你为什么要选我做经纪人？”

　　趁她喝着的时间，舒灿漫不经心地问出口，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哪知赵雪初反而认真回答：“因为我妈夸你来着，还说什么熠迟哥……”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她蹙眉片刻，便继续道：“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上次在公司我看见你蹲在墙边神采奕奕的模样，觉得你这个人大有前途，选你做经纪人以后一定会好的。”

　　“而且你和宋曜扬一起上了一期节目，他的粉丝数就比我多了，他那么废物我也可以。”

　　舒灿：“……”

　　“实话跟你说，我觉得自己看人一向很准，而且我妈都那么说了，我正好认同。”

　　话转得稍微生硬，但舒灿并不想深究之间的弯绕，反而对她所说的有关于自己神采奕奕的状态表示怀疑。

　　于是问道：“你见我的时候是哪天？”

　　“就是你从靳……的办公室里出来，在墙边蹲着，手里拿着笔一边思索一边刷刷狂写……”

　　舒灿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的场景。

　　貌似是她找靳熠迟理论不成反被讹，内心的愤怒怎么也按耐不住，理智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借来纸和笔窝在楼道里草拟离职报告，当时过道里人来人往，舒灿一时专注构思，没怎么注意周围的事物。

　　现在经她提醒，倏然想起颇有些不好意思，抬眸正对上赵雪初满含希冀的目光。

　　赵雪初：“想起来了吗？当时你是不是在写职业规划啊？说实话我进公司以来，从没有看到过哪个经纪人像你这么认真，蹲在角落里还在刷刷地写，真是励志！”

　　话说得她都想原地跳起来鼓个掌以迎合此刻的氛围。

　　舒灿垂眸，轻应了一声，而后欲盖弥彰地解释：“算是吧。”

　　毕竟离职报告也算是职业规划的一种方向了。

　　想必当时的她一定散发着圣光。

　　舒灿眼神复杂，连带着看向她的视线也充满了探究。

　　赵雪初不明所以，但还是迎着她的视线雀跃反问：“你相信光吗？”

　　“我妈妈说跟着光走就会有奇迹。”

　　果然。

　　谁能拒绝一个心怀万丈光芒的中二妈宝女呢？

　　片刻后，舒灿无奈点头，内心却对靳熠迟的辛苦默默鞠一把同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