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喜欢你》内只咸鱼

12、爸爸，我考砸了

　　当高考倒计时变为“1”时，施蓓收拾好自己的课桌，带好考试物品，和陪伴了两年的同学们告别。
　　“明天加油。”
　　“嗯，明天你也要加油！”
　　“明天好运啊，各位！”
　　教室里传来大家的互相祝福声和打气声。
　　高考前一夜，施蓓久违地失眠了，高中三年的一幕幕一直在脑海里走马而过。明天要高考，明天要高考，施蓓心里默念，逼着自己摒除杂念，当天边微微泛白时，施蓓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真是糟糕的一天，入睡前，施蓓迷迷糊糊地想。
　　早上起床，空气有些闷热，施蓓揉了揉太阳穴，睡眠不足，太阳穴隐隐作痛。第一门语文，昨晚失眠的后遗症便显露了出来。写作文时，思绪怎么也无法集中，整个大脑昏昏沉沉的，施蓓望了眼窗外的天空，嗯，就和这昏沉的天色一样。差强人意地写完作文，施蓓心里知道：语文要糟。
　　以后的岁月里，施蓓一直不太愿意去回忆高考的这三天，可能是太遗憾了吧，遗憾到必须强逼着自己去遗忘，才不会让这巨大的遗憾将自己淹没。
　　查完分后，施蓓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里，她感觉到，似乎有人给她狠狠地来了一拳，可是这一拳，却没有落脚点，她只是感到，自己全部的精气神，在得知自己的分数时，在接收到这狠狠的一拳时，似乎被狠狠打散了，巨大的失落将她狠狠缠住。这三年的努力，这三年的分秒必争，施蓓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爸爸，我考砸了。
　　陈青竹致电班主任，咨询施蓓需不需要复读，施蓓听到妈妈在客厅里和班主任通话，她站在门后，额头紧紧贴着房门，听着客厅里妈妈刻意压低的声音，复读，她的心里是抗拒的，她不想再经历高三的辛苦了，可是，面对这个成绩，她心里又是不甘的，除了不甘，似乎还有一丝委屈，只是她不知道这股委屈该跟谁说，她甚至不知道，这股委屈来自哪里？
　　而他们这一届，正是旧的高考模式的最后一年。如果要复读的话，课程调整及学习上会有一定的困难。妈妈跟她复述着班主任的话，听到这里，施蓓沉默地低着头，只是心里，似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按照之前几模的成绩，施蓓一本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可是成绩出来后，施蓓的分数是583分，比一本线低五分，这个分数，施蓓只能就读二本院校。
　　去南京吧，去这个城市读书吧，爸爸生前一直很喜欢南京，南京是一座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也是一座布满创伤的城市，施蓓很想去南京，替爸爸，用四年的时间，去用心感受这个城市，因而，三个志愿，施蓓毫不犹豫地都填了南京的院校，其实这样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看着这三个志愿，报的还是比较热门的财务专业，班主任建议：要不报个保底的吧？防止前两个志愿滑档。
　　高考三天及之后的填志愿环节，都是施蓓往后的岁月里，尽力去避免回忆的事情。
　　爸爸，我好像每次在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上，都会掉链子。
　　填完志愿，施蓓回到家，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跨出家门。房间里，施蓓拿着那种小学生入门的毛笔字帖，一遍又一遍地写着毛笔字，手指写到连睡觉都感觉到疼，右手虎口处也肿了起来，可时蓓仍然继续写着，写着……
　　或许，让手忙碌起来，自己就没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情了吧？
　　这天上午，施蓓照常坐在桌前写着毛笔字，“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施蓓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妈妈去开门的声音，她这才想起，早上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妈妈好像进来跟她说，自己上午要带着施蕾和施苗去大伯家，让她自己解决午饭来着。
　　施蓓挠了挠不那么整齐的头发，放下毛笔，趿着拖鞋去开门。一打开门，门外的李心阳便冲了进来。
　　“贝壳,我有好长时间……”看着施蓓这不修边幅的造型，李心阳艰难地说完整句话“没见到你了。”说还偷偷地瞟了一眼施蓓，小声地问：“贝壳，你还好吧？”
　　“嗯，我挺好的，你看，我在家苦练书法呢。”施蓓扬了扬手中的毛笔，冲好友说道。
　　“贝壳，你在家都待了一个星期没出门了，我们今天一起出门吃饭吧。”施蓓在打开门见到李心阳时便猜测到，估计是妈妈让李心阳来找自己的，想着自己这一星期就这么任性地关在房间里，妈妈一定很担心，算了吧，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呃，不是，是事情已经发生，只有两种方式，要么不快乐地接受，要么平常地接受。
　　施蓓想成为后者。她这一星期每天都在开导自己，很难，施蓓承认，但自己会做到的，不是吗？
　　看着好友期待的目光，施蓓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先坐会儿，我去收拾一下。”
　　“快去快去，”李心阳催促道：“我们可以去利民大厦逛逛，然后再去吃饭。”
　　施蓓回到房间，看着书桌上那一张张宣纸，那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爸爸曾经对她说，练字时一定要静下心来，如果心里不静，干脆不要练了，待心情静下来时再练。是啊，自己这一星期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又怎么能练好字呢？
　　施蓓将剩余的墨汁倒回墨水瓶，然后将毛笔和砚台清洗干净，书桌上那一张张宣纸也收了起来，至少这个暑假，自己是不会再练字了，那就等自己真正心静的那一天吧。
　　收拾妥当，施蓓打开衣橱，看见一条崭新的红白格连衣裙静静地挂在那，这条连衣裙是施蓓高考前妈妈买的，按照妈妈的说法，我当时一看到这条裙子呀，就觉得我家贝贝穿一定很好看。
　　施蓓手指伸向旁边的衬衫，想了想，还是取下这条连衣裙。
　　“我好啦，我们出发吧。”施蓓从房间出来，看到李心阳正低头拿着手机，好像在和谁发着信息。
　　“哦。嗯？”李心阳抬头看到施蓓，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贝壳，你穿连衣裙真好看。”李心阳真心称赞道，“我好久没看到你穿裙子了。”
　　施蓓自己都有点记不起来自己上次穿裙子是什么时候了 ，初三的复习，高中三年的兵荒马乱，现在想想，仿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是高考过去也就才一个多月啊。
　　“谢谢。”面对好友的真心赞美，施蓓也真心感激。
　　“铛铛，贝壳，看看我的新手机，”李心阳举起手里的红白色诺基亚，“我可是把同学录里大家的号码都存进来了。”
　　两人各撑着把太阳伞慢悠悠地向着利民大厦走去，前两天刚下过雨，今天也是阴天，虽说太阳被乌云挡住了，但这大夏天的中午，路面上的温度还是很高，两人不一会儿就热出了汗。
　　路边的鳞次栉比的商铺里，洪亮而又吵闹的音响声此起彼伏：购机优惠，购机优惠，学生购机凭准考证，最高可减1000元……同时各种红色横幅纷纷亮相，是一波针对刚解放的高考生的购机诱惑。
　　两人从店铺门口走过，这短短的几分钟，两人都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坏了，也不知这些老板怎么受得了这么高分贝的声音的？
　　两人走进利民大厦，一进商场，一股凉气便扑面而来，商场里的空调仿佛不要钱似的，温度打得很低，身体一下子接受着冰火两重天，鸡皮疙瘩纷纷爬上了胳膊。
　　两人直接往商场一角的肯德基走去，暑假的快餐连锁店，一直是孩子们的阵地，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空位子，点了餐后，李心阳看着周围不停走动的孩子们，其实，她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施蓓聊聊天来着。
　　邻座传来一声训斥声，原来是小孩子打翻了可乐，得，算了，这里绝对绝对不是聊天的好场所。周围孩子们的喧闹声不时传来，即便店内冷气打得很足，两人还是觉得有些浮躁，施蓓和李心阳对视一眼，不由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解决完午饭，两人火速撤离，当肯德基的门在后面关闭时，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综合商场里，永远是精美浮华的，一楼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一家家装修豪华的商铺，四面八方的人流涌动不息，这炎日的夏日，商场里的冷气吸引了许多的消费者。
　　施蓓买了两杯柠檬水，两人慢悠悠地在大厦的商场里逛了起来，三楼的一家服装店门口放置了几张长椅，想来是让陪同的人能够安心在此等候。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李心阳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她知道施蓓高考失利，也知道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自己该怎么开口呢？
　　施蓓看着李心阳一脸纠结的样子，原来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不仅仅让妈妈担心了，也让好朋友担心了，不该这样的。
　　施蓓拿起手里的柠檬水，轻轻地碰了碰李心阳手里的杯子，温和说道：“李子，你别担心，我没事的，还会有机会改变的，不是吗？”
　　“嗯，一定会的，高考不是唯一的机会，我们以后还会有许多其他的机会。”李心阳赶忙说道。
　　“嗯，是的。”可是高考却是一次十分重要的机会，不过没关系，以后的自己，一定会用力抓住。
　　李心的阳的短信声不时想起，她不时低头回着信息，这时，李心阳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贝壳，你们班的牛甫超一直在给我发短信，他只有你留在同学录上的座机号码，他想约你晚上聊聊，他会在公园等你，你……你要去吗？”
　　施蓓想起李心阳不时低头回信息，原来是牛甫超啊，自己这一个月基本没有和之前的同学联系，牛甫超…
　　“嗯，我会去的。”施蓓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答应。
　　“好的，那我现在就回复他啦，”李心阳连忙低头回信息，一边不停念叨：“这一条条的短信，我不要钱的吗？我办的套餐可只有100条短信的，不行，得让他赔我。对了，贝壳，我昨天和阿姨说了，我们今天一起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我刚刚和牛甫超说的时间是6点，这样你回家也不会太晚，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体贴周到？是不是中国最佳好友？”
　　施蓓看着好友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嗯，是非常地体贴周到，也是中国最佳好友，所以体贴周到，温柔美丽的最佳好友，晚餐想吃什么呢？小的愿意竭力为您准备。”
　　“那就麻辣烫吧，桥西的那家。”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