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喜欢你》内只咸鱼

26、哭泣

　　施蓓倚在旁边的墙上静静地哭着，这时电话亮起，“陆于加”三个字不停在屏幕上闪烁，施蓓接通电话。
　　“施蓓，你上次跟我说你妹妹的牙箍有时会疼，我问了我爸，他说……”电话里传来一声低低的抽泣声，陆于加听到了，他连忙停住继续要说的话，关切地问道：“施蓓，你……你怎么了？”
　　“呜……”施蓓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里关心的询问声，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陆于加，在听到施蓓这满是伤心的哭泣声时，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现在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半晌，他又慢慢坐回椅子上。合上电脑，静静坐在椅子上，听着女孩伤心的哭泣声从话筒里传来，努力克制想要立即飞奔过去的冲动。
　　空旷的楼道里，女孩的哭声一直不止，过了许久，感觉施蓓的情绪似乎平缓了一点，陆于加轻声开口：“施蓓，你愿意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经过刚刚的嚎啕大哭，施蓓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电话里的陆于加，语气温和，似乎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这半年来，自己和陆于加在网上交流，陆于加就像一个成熟的兄长，他周到细致、用心包容，施蓓忍不住想要去相信他。
　　听到陆于加的问话，施蓓哑着声音告诉陆于加发生的事情，电话里，陆于加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下，表示自己在用心地听。陆于加从施蓓哽咽的话语里，感受到这个女孩对她爸爸的爱和思念，这种爱与思念，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消失。
　　陆于加想起高中两年里的施蓓，永远笑意盈盈，永远孜孜不倦地埋头于学习。性格好，待人温和，是大家心里公认的班花，有时会有其他男同学扭捏地递上情书，她也会笑着接过，轻声说句“谢谢”，然后继续埋头于学习。看着这样刻苦的施蓓，很多男生便不再上前打扰。
　　原来，看起来这样一个温和的女孩，她的心里埋藏着如此深的思念，对她爸爸的思念。
　　这一刻，陆于加从心里感到一丝心疼。
　　电话传来一声声异响，施蓓拿起一看，原来是电池快要没电了，电话发出电量不足的警告声。“陆于加，我手机要没电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块电池换上。”
　　施蓓起身，谁知刚站起来便要向楼梯摔去，她赶紧死死扶住墙壁，好久，脚上针刺的感觉才慢慢减轻，眼前的眩晕也逐渐消散，原来是自己坐在地上太久了，脚都冻僵了，突然的起身，导致大脑一瞬间供血不足，看着面前的楼梯，施蓓不禁一阵后怕，还好没摔着。
　　施蓓坡着脚向宿舍走去，回到宿舍，宋丽丽已经睡了，只有自己桌前的台灯还亮着，正幽幽地发着莹白的光亮，照亮了房间的一角。想来是宋丽丽睡前帮她打开的，施蓓的心里一暖，她快速找到备用电池，便轻声关门走了出去。
　　此刻，静静的走廊上，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发着淡淡的绿色的光，宿舍里，大家早已沉入了梦乡。施蓓尽量放轻脚步，走到一楼的楼梯拐角处，这里两边是宿舍楼放杂物的房间，施蓓不想影响到别人的休息。
　　施蓓快速换上电池，拨打陆于加的号码，刚响一声，电话便被迅速接起，电话那端，陆于加再次合上电脑，手里握着换下来的电池。
　　屋外的寒风还在“呜呜”地吹着，可能是电话里陆于加的声音太过温和，仿佛一团温暖的光亮，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让施蓓忍不住打开心扉，低低倾诉着自己的心事，她在电话里诉说着爸爸离去后，自己逼着自己懂事，逼着自己快速长大，因为她想分担妈妈的压力，可是她一点也不想长大，她想一直做那个在爸爸妈妈呵护下无忧无虑成长的小孩子；诉说她高一时总是学不会物理和数学的颓废与无奈，说着那个沉郁的高一生活；诉说疼爱她的小姨的去世，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总是会想念到流泪，可是几年过去了，大家似乎已经慢慢忘记了小姨，连她自己也快要忘记了小姨的样子；诉说她和牛甫超的感情，明明曾经那么心动，那么相互喜欢，可为什么这份感情就没有了呢？……
　　生活中的施蓓，独立自主，像个成熟的大人，她努力学习，充实自己，可是隐藏在这独立自主的外表下，她的内心有害怕，有惶恐，有委屈，有思念。这个寒冷的深夜，这个冰冷的水泥地，一个触不到的安静的陪伴，让施蓓努力压抑了许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和着窗外的呼呼寒风，细细地倾泻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陆瑜于加，摸着发烫的手机，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发烫，他的心里，很心疼这个叫施蓓的女孩儿，或许，不只是心疼。
　　施蓓迷迷糊糊地睡去，只是睡梦中还不时发出一两声轻轻的抽泣声。宋丽丽轻轻地推着行李箱，又反手轻轻地将门关上，让贝贝好好睡一觉吧，她昨晚应该耗了很大的心神。
　　宋丽丽拎着行李箱下楼，走到楼梯拐角处，脚下一顿，昨晚那一幕浮现眼前：昏暗的楼梯口，只有安全出口提示灯微微发着绿色的光，女孩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倚靠在墙壁，在低低地哭泣着。这个背影，那么伤心，那么让人心疼。
　　施蓓一觉睡到中午，要不是肚子饿得不行，她感觉自己还能再睡一会儿，她伸手想要揉一揉眼睛，一接触到眼皮，一阵异样感传来，得，不用照镜子，施蓓也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肿得很厉害。
　　宿舍非常安静，应该说整栋寝室都很安静，偶尔有行李箱的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传来，宋丽丽应该早就出发了吧？
　　施蓓起床洗漱，打开水龙头，撩起冰冷的水扑在眼睛上，希望能够有助于消肿吧。幸好李老师让他们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做课题，否则自己顶着这一双红肿的眼睛，自己还真解释不清。施蓓一边洗漱一边心里这样想道。
　　洗漱好后，施蓓拿起手机准备出门买午饭，手机刚开机，一串的短信提示声便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施蓓一条一条翻看着短信，一条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姑娘，之前的号码我已经注销了，你赶紧去重新办理吧。看到这条短信，施蓓心里一松，随之而来的是开心，以及感动，她赶紧发了一条短信回去：太感谢您了，叔叔，真的感谢您，愿叔叔一生平安！然后施蓓用自己的银行卡给这个号码充了二百元的话费，她真的从内心深处感谢这位陌生的叔叔。
　　充值成功后，施蓓接着查看信息，然后发现两条移动公司的短信，一条是昨晚12点左右发来的信息：您已成功充值100元……另一条则是今天凌晨5点左右的信息：您本机号码话费余额65元……
　　施蓓疑惑，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给号码充值了？看着这充值金额与时间，施蓓回想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昨晚陆于加给自己的号码充值的，难怪自己的手机没有停机呢？看着这两条短信，施蓓感到自己的眼眶又开始隐隐发热。
　　这时，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施蓓打开收件箱，是陆于加的短信：估计你应该醒了，我到你们学校西门了，你在哪栋楼？
　　陆于加到我们学校的西门了？什么情况？
　　施蓓赶紧翻看之前的短信，早上八点，陆于加发来短信：我昨晚已经买好了车票，看你情绪不太好，想来看一下你，确认你没事后我就会离开。然后八点半又发来短信：我已经上车了，大概11点左右到B城。下一条则是：我到车站了，现在打车去你学校。
　　施蓓赶紧拿起手机向外跑去，当施蓓气喘吁吁地小跑到学校西门时，便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正望着门口的一棵歪脖子树，仿佛树上有什么十分特别的地方。
　　施蓓将气喘匀后走了过去，也抬头望着这棵歪脖子树，这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
　　察觉到旁边的动静，陆于加转过头，对上施蓓红肿的一双眼，微微笑道：“你这速度挺快呀。”语气熟稔，像相熟已久的老朋友。可是除了电话和网上聊天，他们明明从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面啊。
　　施蓓从歪脖子树上收回目光，对陆于加回以微笑：“是啊，我跑着来见你的嘛。”语气轻快，笑容明朗。
　　施蓓说完，两人望着对方，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咕~”的一声轻响，打破了两人间的安静，施蓓捂着肚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陆于加开口道：“我坐了一早上的车了，肚子早就饿了，施蓓同学，你得略尽地主之谊呀。”
　　施蓓笑着转身，在前面带路，回过头和陆于加说道：“走，我们去吃午饭，我跟你说，这家的蛋黄焗南瓜可好吃了。”
　　陆于加背着背包，跟上施蓓的步伐。
　　两人吃完午饭，陆于加知道施蓓这几天要跟着老师做课题，还要四五天才回老家，便决定今天下午先回老家，爷爷奶奶的老家。
　　学校门口，陆于加拒绝了施蓓要去火车站送自己的好意，“你送完我还要一个人回来，我还不放心呢。”陆于加脱口而出，话音一落，两人似乎都一愣。
　　陆于加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是说我一个大男人真不用你送，再说我打车去车站。”
　　施蓓听到刚刚那句话，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到有一丝害羞，她见陆于加这样说，便也不再坚持去车站。两人在学校门口的大路等车，“对了，施蓓，我今年会在爷爷奶奶家过年，你放假回家了可以找我……带你妹妹过来找我，我正好也看一看她的牙齿情况，你知道的，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患者嘛。”
　　“行，等我回家后联系你，到时候请你吃饭。”
　　“行，那说定了。”
　　这时，正好一辆出租车驶来，陆于加招了招手，上车后，陆于加对旁边的施蓓说道：“那五天后见了，施蓓。”
　　“嗯，五天后见。”
　　上午10点，施蓓走到小区南门，抬眼望去，发现陆于加已经等在那了，高高的男孩，穿着灰色的卫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陆于加也看到了施蓓，冲她使劲挥了挥手。
　　待施蓓走近，陆于加说道：“我刚刚过来的路上，看到这附近就有一家移动营业厅，我们就去那办理吧，走过去要不了几分钟。”
　　施蓓点头，这大冷天的，走路就是最好的通勤方式，没看到那些骑电动车的人他们都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吗？
　　两人便向这家营业厅走去，冬日的上午，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不时有冷风吹来，吹乱了施蓓的头发，施蓓努力裹紧了围巾，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街角处的垃圾，在冷风的吹动下，不断地打着旋，待冷风终于过去，又慢慢地，飘落在地上。
　　施蓓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生活的县城，这一条条街道，这一家家不断变化的商铺……
　　半小时后，施蓓红着眼眶走出营业厅，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机。真好，这个号码，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刚刚在营业厅里，工作人员遗憾地告诉施蓓，号码注销后若想重新找回，必须携带本人身份证号码才能办理，可是爸爸的身份证……好在陆于加之前在电话里提醒过施蓓要带着身份证，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最终，那个号码，施蓓还是拿到了。办理好电话卡，陆于加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旧手机，将新办的电话卡放了进去，然后他将这个旧手机，郑重地递给施蓓。
　　施蓓接过这个旧手机，上面还留着原主人暖暖的体温，施蓓红着眼眶，低头说道：“谢谢你啊，陆于加。”
　　面前的女孩，微低着头，仿佛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红红的眼眶，陆于加的手指动了动，他很想轻轻地抚摸女孩的头，可是，他现在，还不能……
　　放假期间，施蓓按照约定，带着施蕾一起，请陆于加吃了个饭。
　　“姐，你点的也太多了吧？我们三人也吃不完呐。”施蕾看着这满桌的菜，好奇地说道。
　　“主要是我太想念老家的菜了，没关系，吃不完，我们可以打包嘛。”施蓓回答妹妹的问题，说完还不忘特意叮嘱陆于加，“你不许偷偷买单，说好了这顿我请的。”
　　陆于加点头说道：“好的，今天让你破费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嗯，不要客气。”施蓓笑着说道。
　　这满满一桌的菜，是女孩笨拙地表示感谢的方式。
　　晚上回到家，施蕾问道：“老姐，你是不是和这个陆大哥在谈恋爱啊？”
　　“啊？”施蓓一楞，“没……没有啊。”
　　“没有吗？我看陆大哥看你的眼神不对劲，陆大哥肯定喜欢你。”施蕾一脸“我就是这么聪明”的表情。
　　喜……喜欢？
　　施蓓的脸不禁微微泛红，陆于加，他喜欢自己吗？好像……
　　施蓓不好意思往下想去，避开施蕾戏谑的眼光，快速回到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