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之城》喂加块糖

19、神啊

　　桑妈妈走了以后，秦叔和钟叔两人也没起身也没相送，只是静静地坐在石凳上静默无言。虽然刚刚两人都表现的很淡然，想要不在乎，但一想到他们其中某一个人提前知道自己要走了，对于剩下的那个人是多么痛苦啊。

　　“秦瑞……”钟叔已经很少喊秦叔的全名了，基本上都是老秦老秦的喊，他这话一出，秦叔抬起头看着他。

　　“我想，我有个提议…”钟叔说的很斟酌，秦叔等着他说下去，“我们来做个约定，如果我们中间有个人有了自己即将要消失的预兆，一定要告诉另外一个人，即使当天说完对方忘了，第二天也要再次说一遍。在有了这个预兆的同时，也开始给对方写一封信，好吗？”钟叔说完这些话，拉着秦叔的手，这么多年他们一起过来了，从来幻城他们好像就在一起，一起走过了这么长的岁月。他也是在阿铎和阿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和老秦的过去，才愿意亲近这两个孩子的。秦叔的手已经不再细嫩，皮肤也松弛了，只是他握在手里还是如当初那般的感觉。

　　秦叔紧紧抓住了钟叔的手，眼中隐隐有些泪意。

　　“你看你，怎么又哭了啊？”钟叔笑着说他，语气里却满满地都是宠溺。

　　“我没哭！”秦叔倔强，下意识地拿手去擦眼泪。

　　钟叔坐过去搂住了秦叔，拍着他的背说：“秦瑞，这辈子遇见了你，我此生无憾了。我们之前也说好了啊，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只是我们现在可能会提前知道最后一天的到来，但这对我们来说，也许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我们能提前做个告别，不会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就不见了。”钟叔说着说着也有点哽咽。

　　“钟吾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今天的事我们不要在意了，说不准明天我们就都忘了这件事了。钟吾，我只是突然听到这个事有些想起了我们终会消失这件事，最近我都快了这个事了，这样一想就有点难受。”

　　秦叔趴在钟叔的肩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有为他们的未来，也有为桑妈妈的离去。

　　两个老人相依在院子里，回忆着过去，他们有那么多平淡又幸福的过去可以用来回忆，纵然未来渺茫，也没那么可怕了。

　　桑妈妈从秦钟二人的院子出来以后又去了一趟阿铎他们家，这是她第一次来。

　　进院子的时候，阿铎和阿迟正撅着屁股在摆弄小花园呢，两人说说笑笑，偶尔阿铎还把带泥的手抹一把阿迟，把阿迟弄成一个小花猫，自己又哈哈大笑。

　　桑妈妈在院门那里站着看着他们嬉闹，脸上也跟着浮上笑容。他们好像没有被幻城关住，他们那么自由那么欢快，那么让人嫉妒。

　　直到阿迟回身要去倒水才发现院门口的桑妈妈，两人赶紧停了手上的活。

　　“桑妈妈，您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阿铎一看桑妈妈来了，有些焦集的问，桑妈妈很少出门，这也是第一次来他们这，不得不让他重视。

　　桑妈妈朝他们笑笑，进了院子里面，说：“好久没出门了，幻城好像都变了样了，正好也来看看你们。”

　　阿迟去了厨房洗手顺带泡了茶。桑妈妈喜爱喝茶，每次看她闲着的时候都在喝茶，所以阿迟下意识地就去泡茶了。

　　桑妈妈没有坐下，走向刚刚阿铎他们在打理的小花园，问：

　　“你们这是打算种什么啊？”

　　“昨天小贝和淘淘给我们拿了一些种子，说是春天里幻城里很常见的一种花，淡紫色的。”

　　“这花叫风季花，一到春天幻城到处都是，尤其是湖那边，确实好看。”桑妈妈一听就解释了下。

　　“嗯，我和阿迟闲来无事，觉得院子里面也单调了点，就想着种点试试。”阿铎也跟着笑。

　　桑妈妈又打量了下这间小院子来，院子不大，一眼就能全望过去，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连外面那架秋千也被照顾的很好，可见住在这里人的用心程度。

　　“你们过得很好，这就够了。阿铎，你们好好的过，别想太多，该离开的时候就会离开的。”桑妈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阿铎和阿迟都有些没头没脑。

　　“好了，我先走了，这段时间不用去找我了，有什么事就去问你秦叔他们就行。”桑妈妈叮嘱了一声就开始往外走，连一口茶都没喝。

　　“桑妈妈，你没事吧？”阿迟有些迟疑地问出了这句话，他觉得桑妈妈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桑妈妈笑着摆摆手，说“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事，一大把年纪了，天也不收我了，独留我在这世间浑浑噩噩。不过呢，阿迟啊，人不用活的太明白，有时候糊涂一点也好。”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铎不明白桑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想问问阿迟：

　　“阿迟，你说桑妈妈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阿迟盯着桑妈妈远去的背影说：“我想她是想让我们不要再去探测幻城的秘密了吧。”他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心大的阿铎觉得不用管了，拉着阿迟继续去挖那个小花园，终于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花园给收拾干净了，花也种上了，接下来就静待花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和之前差不多，小贝和淘淘时常过来蹭饭，阿迟很多时间都用来关注那个小花园了，整天都在等着它发芽。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还真有一点，桑妈妈最近经常出来了，她出现在幻城的每一个角落，一寸一寸地找，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找什么。

　　最后，她时常徘徊在那黑洞洞的城墙旁。

　　阿铎和阿迟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在桑妈妈第三天出现在城墙旁时，阿铎最终还是没忍住，上前去问了：

　　“桑妈妈，你在找什么吗？还是说你在等什么？”

　　桑妈妈的行为确实很让人不解，她扶着城墙一点一点的摸过去。

　　听到这话，桑妈妈笑了：“我啊，我在等接我回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