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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心悦你 ...

  •   该如何形容王北其的心情呢?那就像是在以为所有人都忘记自己生日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空炸开了一簇烟花,紧接着四五个损友捧着奶油蛋糕把他的脸当篮筐扣。

      又激动,又惶恐,又有点想破口大骂。

      老妈怎么这样啊?总是骗人眼泪。

      王北其吸一吸鼻子,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们了。”

      谁知文栖听了,半点愧疚也没有,居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而且还丧尽天良地一手抬起他的脸,仔仔细细地嘲笑:“哭鼻子啦?”

      王北其:……

      哭你大爷,这辈子都不可能哭!

      好在恶人自有恶人磨,文栖这威风没逞多久,手就被那和尚捉了去。

      和尚都是红尘纷扰我自安定的怪物,此刻难得从万丈深渊里取了一瓢饮,便是认了,定了,私许终身。甭管文栖舌灿莲花多么厉害,下场——啧,怎一个吃干抹净了得?

      想通了这点,王北其这点久离别初重逢的愁绪“嗖”一下如云烟不见,一时间竟是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心里得意道:叫你浪,叫你潇洒,总有人治得了你!

      .

      这天关店以后,文栖在楼上收拾了个房间给王北其,然后就和往常那般回房间,打算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没想到刚一推门,他发现里面居然站了个人。

      那人不仅脸色平静,理所当然,甚至还反客为主地和他比划了一句:请进。

      文栖:“……”

      他脸色相当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连先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人对他是越来越不见外了,甚至有点要长出头发来回归凡尘的意思。

      这就有点细思极恐了。文栖只想偷人家的心,并不想对着偌大一具肉身负责。他们这种感情骗子流行的是偶尔回头看一下岸上风景,并不主张放弃汪洋大海。

      况且这年头谈恋爱都要调查祖上三代的发际线了,他何苦要生啃一颗白茫茫的蛋——帅的蛋也不行。

      他清了清嗓子,拿捏着三分愁绪,两分不谙世事,眨巴眨巴眼问:“先生这是何意?”

      只见连先生一路闲庭信步,走到那浴室门边,方才转身比划道:上辈子的事,还听吗?

      文栖听了,心里只道:又来这招?

      他对上辈子的莺莺燕燕还算是闻色起意,对一只狗却可以说是一世事一世毕,上辈子的情可碍不着这辈子的浪了。

      因此他笑眯眯道:“不劳烦先生回忆,我行走这一世,便只管这世事。”

      本以为这能堵住那假和尚的嘴,不料和尚春风化雨地点点头,目光居然像是在赞赏文栖:不错,你开悟了。

      文栖:……

      他简直像是误食了过期猫粮,一口噎在喉咙里,吐出来不文雅,吞下去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行走江湖多年,他的确是很久没遇到这种能强行把“冷心冷脸”理解为“热屁股”的高手了,当即牙痒痒,十分想长出两只爪子把对方挠成个姹紫嫣红的大花脸。

      这时只见假和尚再次比划:那好。

      文栖:……好什么?

      假和尚静静看着文栖,一双眼睛像一对和风细雨的菩提子,文栖疑心他要普渡掉这间充满烟火气的店子,甚至有些忧心起自己创业未半而中道失业。

      没想到那和尚居然微微低了低头,伸出手像是想触碰一下文栖,末了却不知怎的又收了回去,一字一句道:这一世,我心悦你。

      饶是文栖见多识广,旁观过从大西洋彼岸一路喊回祖国的表白,此刻也被这无声的一句话震聋了耳。他自认自身表面功夫虽然做的相当到位,可这样撩过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还没见谁真信了他有“真心”的。

      他内心甚至还冒出个疑问:这假和尚是不是疯了?

      文栖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万事万物都自有别人的责任,如此才可潇洒百年,百年潇洒。可即便这样,面对眼前这一腔深情,他还是有些头晕脑胀。

      “慢着,我可以假装没听见。”他扶额道。

      可假和尚却只是又一次比划道:我喜欢你。

      文栖:“……”

      他很想用个文雅的词来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可原谅他内心现在遍布尖叫鸡,甭管哪条血管,只要一跳,脑袋里必定会响亮地“哔”一声。

      他忍了一会,实在忍无可忍,喊出了一句:“放肆!”

      这话通常用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斥责,不用于调情,旁人调情只会说“你坏”。可不知那和尚脑袋是怎么长的,接过这话头,半点也不恼,半点也不着急,甚至轻轻提起那仿佛生来就是条直线的嘴角,比划道:还有更放肆的,文栖接过吻吗?

      接吻,这可太看得起文栖了。这人空有一身本事,活了小半辈子却连摸小脸都都没机会和谁施展过,因此一见这挑衅,简直恼羞成怒,认为这和尚是上天派来嘲笑他的。

      我没接过,难道你接过不成?

      他不平得义正辞严,甚至对着和尚这浓眉大眼心细如发地打量起来,势要找出“他也没接过吻”的证据来。

      ——至于和尚到底为什么要接吻,他没细想。

      反正……那和尚很快就比划道:我接过。

      霎时间,文栖的脑子就像被火山冲过,被车子碾过,被门夹过,他先是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有股冲动——把这臭和尚打一顿的冲动。

      千钧一发之时,他稍稍改了下路线,揪过那和尚的袍子,朝他的嘴撞了过去。

      打架不现实,但他就不信,自己要节操没节操,比这玩意他还能输给和尚?

      ——结果却大大给了他一巴掌。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每一块皮肤都被触摸着,对方的身体过于灼热、灵活以及柔软,好一阵都让他不知今夕何夕。

      “唔——”

      嘴上的挣扎被堵了回去,只有齿缝间能偷溜出几声细碎而短促的哼唧。本就时灵时不灵的底线步步后退,他从前竟不知道这虚无的脚步也能发飘。仅仅几瞬光景,他不仅不挣扎了,甚至还有点舒服,等一切结束,甚至还有点怅然若失。

      游戏人间的文公子头一回觉得,原来小黄文里的故事也不完全没有道理,这玩意的确让人上瘾。

      然而就在他有心二战之时,只听玻璃窗被“咚咚”敲响,一颗沉浸在□□的里心就像抽一鞭子的陀螺,立马回归正轨。

      他甚至顾不得擦一擦嘴,张腿就朝窗外走去。暗鸦作为他的死忠粉,和他联系多年,一直很懂他事逼的性子,非火烧眉毛了绝不敲窗,哪怕天塌了一角,只要不砸到他们这,估计都会乖乖在窗外等那个臭美的猫大人洗完他一身乌黑发亮的宝贝长毛。

      然而暗鸦这回不仅敲窗,还敲得很急,一推开窗子,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道:“大人,G市北边刚刚发生了一起案件,死了个老头,是天灾09号‘钢铁操纵者’,现场有一个留下的简笔画就和当年您遇上的一模一样!”

      忽然像是地板陷了一块,文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往下掉了一下。

      他扶着夏日燥热的窗框,却不知怎得好像忽然觉得冷,头一回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人话。

      “慢着,你再说一遍。”

      可等暗鸦开口,他却又抬手,让他停下。

      他先是打开手机,在顾客的微信群里通知了一声“明日店休”,然后冷静地告诉暗鸦:“地址是什么,我要去看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冒出一个毫无由头的想法: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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