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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流水恨无情 ...

  •   这恻隐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君母收起。

      她继续抿了口茶,才慢慢道:“你既想清楚了,今后便专心温书,待明年高中,便成婚。”

      “是。”

      第二日,栖寒光便收到了君倦雪托人送来的传书。

      【母亲已同意只要小生高中便得接姑娘入君府,小生今后将专心准备春闱,待明年进士及第回乡,便与姑娘再续前缘。万勿挂怀。】

      栖寒光虽隐约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但看到那句“母亲已同意”还是极为欣喜。

      昨日后来,她与师父直言,哪怕最终真的与君倦雪修不成正果,但她才刚刚与他在一起,也希望能珍惜这段缘分。

      “就像师父说过的那样,只要曾经拥有过,也弥足珍贵了。徒儿不愿留下遗憾。”

      楼观星听她这样说,略一愣怔,似乎想起她说的那段往事。他终是叹息一声,松了口,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光崽到底是需要自己去经历这些事情的。

      身为她的师父,提醒足矣,不必干涉。

      反正不论如何,在她长成以前,他都会在她身旁陪伴并护着她,不是吗?

      栖寒光得了师父松口,又见君倦雪亦和他母亲相谈完毕,得了这位准婆母的准允,彻底安下心来。

      虽然暂时见不到君倦雪,确实让她有些想念。

      她按下想念,开始忧心另一件事。

      如今君倦雪既然在家温书,她该找谁对练呢?

      还是继续自己练剑?

      栖寒光想着,提剑出了房间,去往自己的小院。

      却发现楼观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小院中,正蹲下.身看她之前练出剑意时齐根斩断的竹子。

      栖寒光挑了挑眉,抬手遮眼,举头望了眼正当空照的阳光,惊讶道:“师父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才正午哎。

      楼观星丢下竹子,起身闲聊似的朝她问道:“光崽,后来你可还有练出剑意?”

      说起这事,栖寒光也确实有些苦恼一段时间了。

      她答道:“并无。”

      又立刻问:“师父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楼观星似乎哼了一声,道:“为师当然知道。”

      说着,又拿出个软榻来,半靠上去,一脸懒散,支颐看着栖寒光,不再言语。

      栖寒光:……

      师父又开始了是吧?

      她没好气地踢了踢他的软榻:“那就快说!”

      楼观星也不再故意吊她胃口,懒洋洋道:“你为了实战经验,在改进剑法的同时,也找人对练的想法确实是对的。只是君那什么小子剑法太差,又绵软无力,你与他对练,自然无法以刚强蕴剑意。”

      楼观星说着,脸上的嫌弃之意毫不掩饰。

      栖寒光知道她家师父一贯有些眼高于顶,也不反驳。

      只道:“如今君倦雪在家准备春闱,我自不会再与他对练,将自己继续练剑。”

      楼观星闻言,从自己鬓间取出那支剑形玉簪,任长发散开,笑道:“光崽何必找别人?为师也有多年未使剑了,倒是勉强可以陪你练练。”

      栖寒光有些惊讶。

      师父原来也会用剑?

      想起他的那一堆剑法,又似乎并不意外。

      楼观星轻抚玉簪,下一瞬,这玉簪便变成了一把三尺青剑,周身灵力涌动,似还在嗡嗡作响。

      栖寒光看着这把剑,有些眼热。

      她想起什么,很快抬眸问道:“师父,如今我是否可以不用凡剑,用灵剑练习?!”

      楼观星颔首,将这把剑丢给她:“你既已经练出剑意,无需再用凡剑。为师暂时不便炼剑,便先将这把剑赠予你。以后再为你炼制本命剑。”

      栖寒光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将这把剑直接送给自己。她眼睛一亮,接过它,摩挲了一会剑身精致的剑纹,问道:“师父,它可有名字?”

      “剑名寒光。”

      栖寒光一愣。

      旋即拱手道:“多谢师父!”

      楼观星半躺在软榻上,摆摆手:“光崽和为师客气什么。明日起,为师便与你对练。”

      “至于今日……”

      楼观星打了个呵欠,腼腆一笑:“为师困了。”

      栖寒光:……

      就知道会这样。

      靠谱不了三瞬。

      她忍不住有些忧虑:“师父,你真的起得来吗?现在我每日上午算完命,中午休息一会,下午便要练剑。”

      楼观星义正辞严:“出关后,为师如今身体好多了,岂会在下午前起不来?”

      但事实证明,真的起不来。

      第二天栖寒光算命回家,吃了点灵食,甚至打坐休息了一会,眼看着快要未时三刻了,楼观星房门依然紧闭着。

      她再坐不住,提起那把新得的寒光剑,一脚踢开门,果然毫不意外地看到楼观星仍在呼呼大睡,睡姿放荡不羁。

      栖寒光头疼扶额。

      她熟练地用剑柄捅捅他的腰,熟练地看见他的身体猛地一缩,熟练地喊:“师父,还不起来?”

      又加了句:“该练剑了!”

      这次楼观星迷迷糊糊睁开眼,习惯性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她手上的寒光剑,竟真的慢慢清醒过来。

      他艰难地撑起身,晃了晃脑袋,没再躺下去,一脸困倦地问:“光崽,几时了?”

      栖寒光抱剑看他:“未时三刻了。”

      楼观星闻言顿了一下,竟立刻起身,瞬间衣冠整齐,颇有师父派头地淡淡道:“随为师来庭院。”

      栖寒光有些惊讶。

      她抬头看看窗外。

      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楼观星用的是一把湛蓝色灵剑,行动间犹如水流,却气势十足,锋利无比。栖寒光咬牙举剑硬抗了几招,很快败下势来。

      栖寒光不服,喘了几口气:“再来!”

      楼观星不答,立刻挥剑裹挟着巨大的灵力袭来。

      情势紧迫,栖寒光却很快冷静下来,翻身躲过,同时主动出招,刺向楼观星后背。

      楼观星眸底闪过一抹赞许,转身就要挑飞她的剑。栖寒光早有预料,脚尖一点他的剑身,借势举剑挥下,剑尖凝练许久的灵力化作一道绿光,直冲向他的面门。

      楼观星立刻后退一大步,左手拂袖挥散这道灵力,同时右手抬剑挡住她已毫不停歇劈来的利刃。两人正式开始正面交锋。

      霎时,青光与蓝光交相辉映。

      招招果决,毫不留情。

      这次栖寒光与楼观星过了足足二十招,才渐显颓势。

      至第三十招,栖寒光的剑被挑飞。

      她立刻伸手召回剑,眸底战意更甚:“师父,再来!”

      说着,已经率先发起攻击。

      ……

      练剑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

      转眼间,春去夏来。

      两个月以来,楼观星虽然总是要睡到未时方起,但确实如他所言,每日都与栖寒光对练。与楼观星对练不过三日,栖寒光便发现自己的剑意再次练成了。此后更是如楼观星所说的“刚强蕴剑意”,她的剑意日益强大,已能增加自身五成的战斗力。

      如今与楼观星对练,更是可以过上百招依然势均力敌。

      栖寒光这些天白日里过得极为充实自然不会多想什么,但到了夜间修炼完毕,看着窗外月色,还是忍不住思念起君倦雪来。

      也不知,君郎在家中读书,偶尔会不会也想念她?

      两个月了,君倦雪竟再没有任何消息给她。

      栖寒光思虑良久,虽体谅他温书备考不便打扰,但她终究不是个只会等别人来找她的人。她借着月色写好一封信,用驭兽术招来一只鸽子,托它将信送到君倦雪手上。

      刚送走鸽子,栖寒光忽然听到有人在急切地拍打她家大门。

      她走出自己房间,来到门前打开,看到门外正跪坐在地,头发有些凌乱的粉衣女子,讶然道:“清承?!”

      林清承抬眸,脸色憔悴,泪光盈盈,看着她喃喃:“小神仙姐姐……”

      栖寒光将林清承扶进屋,先让她吃了些东西,又带她去沐浴一番,待收整好她,请她进了房间坐下,方温声问道:“清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林清承沉默半晌,语出惊人:“小神仙姐姐,我逃婚了。”

      栖寒光吃了一惊:“逃婚?”

      林清承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立刻倒豆子似的开始诉说:“我不过去了那相府半月,父母便觉得我早已及笄需尽早找到夫家。又自觉体谅我在原来的林家受苦受责骂受冷眼,不愿再在夫家上委屈我,就自作主张,想将我许配给表哥。他们两家互相递了庚帖、通了婚书,连婚期之日都定下,我竟都不知。直到一个月前,丫鬟透露给我……”

      “我实在惶恐难安,亦不愿嫁给那未曾谋面的表哥。遂收拾了些细软,一人逃走了。路上虽遇到些地痞流氓,但不知怎的我力气似乎变大了,揍完他们,到底跌跌撞撞回了雪镇。雪镇我无处可去,只好来打扰小神仙姐姐。”

      栖寒光听完,心生怜悯,劝慰道:“只要我在这儿,此处大门便一直为你敞开,不必顾忌是否打扰。”

      她虽素来听闻凡间女子凡事皆不得自主,但今日见到,才知为了不嫁给不喜欢的人,竟要做这样的牺牲。

      林清承还能来找她,其他女子,如果在逃婚路上饿死呢?如果在逃婚路上被辱呢?

      栖寒光竟无法想象,如果是她也手无寸铁、毫无修为地面对这些情况,该如何应对。

      林清承闻言更加感动,忍不住紧紧握住她的手:“小神仙姐姐,你对我真好……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栖寒光微笑:“我母亲只我一个孩子,她又早早故去。儿时那几年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真正的亲人。而我见了你,就像看见了自己从未拥有过的妹妹,所以关照一些罢了。”

      林清承闻言却是脸色一白,而后微微苦笑。

      妹妹吗?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这个回答……

      栖寒光见她脸色不好,以为自己提到母亲,林清承又陷入与她母亲的回忆中,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故作语气轻松,闲聊似的问道:“现在你算是脱离苦海了。对了,你那位本来和你有婚约的表哥,是京城中哪家公子?”

      林清承微微摇头,看着她道:“他如今并非京城人士,而在雪镇。似乎是君家嫡子,君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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