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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还在 ...

  •   且说徐明若方问,江烈陈思片刻,道:“细枝末节处我尚未想好,只前两日寻得家中仆从与外人讲那有关符印之事,恐怕还要从此入手。”

      徐明若听了,点点头,又说:“既如此,我们便先等等罢。若有用人之处,千万同我说。”

      江烈谢毕,二人分别,一夜无梦。

      次日,这二人便同去了学堂。这学堂虽算不得大,却还中规中矩,亦有几家大族。

      方进时,一人猛地出现,扑于徐明若身上,大骂:“何至于此!你如今身体健全,又有权有势起来,愈发猖狂了!”

      江烈见势,也不多问什么,只忙把那人拽开,踢于一旁,这边扶起徐明若。

      徐明若暗自觉得好笑。这人便是前些日子推他入湖之人。如此仇怨,怎能不报?徐明若趁近日嫡子之位愈发稳了,便略做了些手脚,令他独自困于严寒山洞内一昼夜。这日,方才派人放他出来。

      “还是下手轻了些,屡教不改。”徐明若暗谌。

      那人还欲再骂,只听江烈道:“别同他废话,我们走。”

      徐明若这才想起江烈仍在旁,不由得顿住,见他离开,便也随着走了。

      “我……”

      江烈急急打断“不必多说,那人我识得的,正是你落水之日在旁的人,可是他们又欺负你了?”一边说一边用手翻开他的袖子查看。

      徐明若素来不喜与他人接触,忙捉住他的手,道:“没有的。”心下感到些讶异,更多的是些温暖。“你怎知道?那天……”

      “当时你走得急,忘同你说了。我那日来迟一步,只见了他们几个背影,便寻了一番,与各位大人说清此事才算了了的。据说那人被抽了一顿。”江烈笑笑。

      徐明若未曾料到这么多缘故,心里无故觉着被蜜罐泼了般甜腻,嘴上却又是道谢又是赔罪。

      江烈拉住他“在我面前不必如此的。”

      徐明若移目,见少年眼神坚定清澈,仿佛注入无限信任。骄阳下,一时让他挪不开眼。

      “还是多谢。”徐明若喃喃道。

      江烈不由失笑,又拽他回神,同去上课了,暂且无话。

      /

      这日,素来沉静的学堂竟吵闹起来。

      “你这才华,可跟那人差不多呢!”朱粼嘲讽说。

      这所谓“那人”便指江烈。江家树倒,平日里厌恶江烈的、嫉妒江烈才情的一干人,便忽地冒了出来,这为首的便是这朱粼。这日学堂来了个还算有些文采的叫秦屏,高了朱粼一头,老儒便夸了一番,又训斥朱粼,这才闹得这般。

      “多谢。”这秦屏不知怎的还答谢,一时噎住对面。

      “你以为真夸上你了?看看他!还不是个抄家的下场!书读的好也没用!到头来竟是个不安分的小人!况且,那书也不知是真好或是又在哪里塞了银子呢!”

      一群人哄笑不止。

      可巧这江烈恰在旁边,听了这话,难免心中不舒服,但自己如今身份不比以往,便不欲生事,只在心里忍忍便过了。

      “朱公子?好巧好巧。”徐明若走进来,笑着说。

      “怎么巧?都在这读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这不算什么巧,只这次我和朱兄考了同一名次,可不巧吗?”

      “当真?”

      “自然当真,学堂罢了,总不能有塞银两的事罢。不过……我的名次需从榜首数,而朱兄恐怕要从末尾处看了。”徐明若笑笑,坐回江烈身旁。

      原来这徐明若素来是首名,前两日又刚考了次试。朱粼听说和他同名,自然喜不自胜,未曾想是来讽刺他的,一时怒火中烧。

      待要发作,又想起那曾推他下水之人的下场,不由得气势弱了一节,只说“且等着!”便灰溜溜躲开了。

      江烈见状,眼中竟有些发酸。自他家破人亡后,再未曾听过有人为他辩驳。只有无尽的嘲笑与谩骂。先前明面上交好的,或是他自认还算交心的,都未曾替他说过一句话。这时却感到徐明若的话语如同泉水般流淌滋润心田。犹豫几瞬,转身问徐明若:“这会不会……”

      “你大可放心,不过几个小喽啰,别放在心上。”徐明若停下翻书,也转向他说。

      江烈见他如此说,捏了捏手,只是笑笑,也便继续念书了。

      这以后类似事不在少数,此处也不一一细说,只二人关系更加亲密罢了。

      /

      二人又上了几日学,后也无人再来闹腾。

      “如何?”江烈徐徐放下茶杯,说道。

      “前两日属下赶到霍家,一切如常。那霍垠见我来,依稀有些惊讶,倒没有惊慌。后我同他看了书信,他连连否认,还劝我不再追究。”说罢冷哼一声,又道“我便用了武威胁他,他这才说,那书信是不假,但他念自己和江大人情分不浅,不愿如此。而这方不答应事小,贼人逼急了牵扯家人事大。于是他便辞了府中一干职务,回乡里去了。看神情,不似作伪。”

      “竟如此?那他可有和那贼人打过交道?”

      “他说曾见过一面,可那人黑衣蒙面,只一闪而过,说了句’考虑好来春香楼’便闪没影了,未曾看清,只察觉那人身上似有异香。”

      “罢了,多少是有些线索,我寻个机会亲自去一趟那吧。”

      “主子,这……还是我去罢。”

      “为何?”

      “这春香楼是个名气不大的春楼,主子还是……”说着便欲盖弥彰地咳了咳。

      这江烈原不知晓,本应该答应就罢了,但不知怎的忽有些好面,于是道:“这又何妨?我去就是了,还烦你多盯着些别处。将他乔装一番,寻个由头,送我这来。”

      不过两日,便快到那新年,学堂便放了年假,各个世子公子又过回那逍遥快活日子。

      且说徐府上下无人不忙,很是妥当,这才盼来了三十。只见那主位坐的是家主徐大人徐福,旁的是徐明若、李氏、徐明兰、徐明澈等一干人。一晚上饮酒谈话,也算得上热闹,只可怜那江烈无人问起。

      “明若,这几日书可念得好啊。”徐福一边放下酒杯一边问着。

      “一切都好,父亲不必担心。”

      隔了片刻,又道:“忽想起还有些功课尚未温习,可否让我和刘兄先行离席。”

      这徐大人本因他是庶子,先前不大在意,又因李氏日日抱怨,心底便没个好印象。如今这大年三十提出要温书,更是荒唐,不耐烦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江烈这才随徐明若出了房,又回到小院中。

      按说以江烈的性子,此刻必要取笑徐明若一番。如今没了动静,徐明若倒有些察觉。

      “怎么了?”

      “无事无事。”江烈笑着摆手,语气间意思却截然相反。

      “几日前才说过我,如今你怎的也掩藏起心思来了?”

      “说来怕你嫌烦,只是忽地怀念起之前……”

      徐明若知他说的是与父母共度的时日,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可还喝酒?”便转去墙角,好半天拿出一坛。

      “这是我幼时在江南拿回来的酒,如今就剩下两坛。今日便分你一坛。”

      月光洒在递出去的酒坛上,乌黑透亮。

      “谢了。”江烈说罢便随处找一石头坐下。

      “这时……本该坐在一起哄笑着的……父亲总在这种时候喝多就,母亲便常常劝他,劝不动,便明里暗里嗔怪他,闹得最后父亲直给母亲赔笑。也不知母亲现在……”

      徐明若见少年对月长叹,或沉思或饮酒,仿佛见到那初遇时的恣意潇洒的红衣少年,笑着与众人答话的模样若隐若现。

      可怜可惜,红衣变白衣,欢颜变愁语。

      “我还在呢。”徐明若下意识地说出,罢了又添一句“不必担心。”

      江烈已略微有些醉了,眼神有些游离,看向徐明若,心中微动,闪过一丝不寻常的感觉,喃喃道:“是啊……至少你还在……至少有你在……”

      徐明若见江烈醉意已深,也不再说什么,沉默着拉他回了房休息。

      至房内,徐明若俯身低声道:“新年快乐。”

      /

      那晚后,二人都默契地没再提及。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好不热闹。里里外外的人进出侯府,与那徐大人寒暄。

      “王爷,怎么劳动您来了,小人准备不周,还请王爷恕罪。”徐大人一边引着路,一边道。

      “哪里的话,你我本也算亲戚,我闲的无事,只来串串门罢了。”男子身着灰色长袍,身后跟着个着玄衣的侍卫,笑答到。

      这徐大人便一边答应着一边招呼人端茶送水,依稀出了些薄汗。

      原说这王爷便是当今圣上胞弟,名唤温珏,地位再尊崇不过的。但他素来拎的清,从不参与那明争暗斗的皇位纷争,也落得个清闲。当今圣上念着兄弟情分,又看着没甚威胁,便在京城给置办了个府邸,让他这病殃殃的胞弟在京城修养。

      “怎么不见你家嫡子?”

      “王爷是说徐明若?我这就唤他来。”

      “见过王爷。”

      “快快起来,这又不是宫中,哪那么多礼数要做?”接着又拉着徐明若问些进来吃穿如何,书读的怎样等等琐事,好不亲和。

      徐明若不曾见过这王爷,但却觉着举动亲近,像个好相与的人物,只一一答了,便退了下去。

      这王爷走后,徐大人才转而训斥道:“万莫与他走得近!给府中惹事!你以为皇亲国戚也是你能攀扯的!”

      “我……”徐明若方要申辩,便被打断。

      “好了,回你院子去罢。”

      徐明若知父亲素来不喜自己,便也不多说,告辞不提。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正月十四。这江烈因近日人多繁忙,未得时间探访那春香楼,这日方得了空。

      “明若,我近日需去置办几件衣物,出府一趟。”

      “衣物?我记得前几日才让人给你做过些,怎么又要去?”

      “我只是……”不等说完。

      徐明若许是意识到先前有些不妥,道:“罢了,我并非想约束你,若要出府采买便去吧。”

      江烈这才松了口气,告辞后转身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徐:你究竟去哪?
    小烈:(抖抖)就……买东西啊……
    清明两章发完库存告急啦哈哈哈哈 (匆匆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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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最近每周六中午12点更,有事的话就在这里和大家请假啦。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