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友》一桶娇花

38、第 38 章

　　申尹站在花洒下，浑身泡沫搓了又搓，脸到脖子都是绯红一片。

　　她手下有个情感博主说过，男女情感从旖旎到落地，只需要在对方家里上一次厕所，如果厕所堵了，恭喜你，直接从落地快进到柴米油盐。

　　她倒没那么倒霉，但刚才放水的时候想起这段话，深深的感受到了其中的生活哲学。

　　热水洒在皮肤上，脑子也在放松后开始思考，李赫今天的好些话意味深长，人也没有在北城时的那股疏离劲，方才在门口的时候，撑在墙上的手臂都要挨着她脸颊。

　　申尹轻轻嘶一声，又挤出一泵沐浴液。

　　她心底还是有一小块，被李赫的拒绝伤害到了，勇气冒出一点头，就被大喊着“鲁莽”打压回去。

　　再磨蹭去水费不得了，最后一道泡沫冲干净，申尹关掉花洒，换下来的内裤用纸巾团了团丢进垃圾桶，抱着衣服裤子走出卫生间。

　　客厅里此时换了一道光景，落地窗的黑色百叶帘放下，李赫安静坐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滚动鼠标，屏幕光线在他脸上渡了一层浅蓝色。

　　听到声音，李赫抬头看过来，边起身边拿起流理台上的白色马克杯：“给你泡了玫瑰花茶，现在温度应该正好。”

　　申尹轻轻啊了一声，心底暖流涌动，勇气又冒头出来，但又很快转念，咕哝一声谢谢。

　　李赫走到她面前，从她怀里拿走她换下来的衣服，温热的杯子替换上来，他的动作太自然，申尹没反应过来，等他走了两步才连忙跟过去：“你干嘛？”

　　“洗衣服。”生活阳台是连着卧室的，李赫走进去，打开阳台的灯。

　　“洗——”申尹气结，快走两步拦住他：“不用洗，我明天直接穿。”

　　李赫语气平淡：“海港白天的温度有31度。”换言之，穿了一天，衣服都有汗味儿了。

　　申尹脸上燥热，但不退开：“那我自己来吧。”

　　李赫睨她一眼，轻轻把她拨到一边，打开洗衣机门，衣服丢进去前要分清，他把衣服抖搂开，“啪”的一声，一件半透的白色蕾丝胸衣掉到地上。

　　申尹呆住了，不要说李赫了，她自己都忘记衣服里还包着这件。

　　“李赫！”申尹冲上去把胸衣揣回怀里，红着脸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整理一下？”

　　李赫下颌的痣微微泛红，眼睛侧出礼貌空间：“对不起，我…”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会对我造成困扰吗？你刚在楼下说的话什么意思，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你让我怎么放下？”

　　李赫眉眼紧了一瞬，视线落回她脸上，重复她的话：“放下？”

　　还有脸问，申尹真生气了：“不放下怎么办？再被你拒绝吗？”

　　“可…”李赫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你上次给我打电话不是这么说的。”

　　电话？

　　申尹仅仅愣了一秒，就想起那27分钟:“我说什么了？”

　　李赫把手机在手掌里转了两圈，似乎在思量，半晌才说：“我有录屏一小段…你想看看吗？”

　　申尹无暇顾及他录屏的事情，顶着强大的糟糕预感，咽了口口水：“…看。”

　　也就三分钟，申尹把李赫的手机抢过来按下停止键。

　　她脑仁嗡嗡作响，视频里那些话现在一遍遍地回荡。

　　先是愤怒的：“我申尹白手起家！身价千万！我有的是毅力和耐心！你以为你能打击到我？我告诉你！never！你等着！你等我恢复两天！我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然后是委屈的：“怎么就推拉烦了？我又没经验，你哪儿不满意你直说不行吗？怎么直接就下结论了，水平不行还不兴让人练练吗？”

　　还有冷淡的：“我觉得这个事儿是双方都有决定权，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的想法我也给你通个气，我是不打算整理的，我跟你做不来朋友，要么谈恋爱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

　　最后这段申尹有话说：“我喝多了啊，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我不会跟你绝交的，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嗯。”李赫把手机收好：“这个其实…你没看的后半截提到了。”

　　“呵呵。”申尹干笑一声，没问自己还说什么了，她转身要从洗衣机里把脏衣服拿出来：“我看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转身的时候动作略微停顿，她对着洗衣机眨眨眼，把那点因为尴尬和不堪而逼出来的涩意忍回去。

　　有时候她也会想，她对李赫的感情上限到底在哪里。她以为自己喝多了没有理智手机打电话是骂他，结果居然口口声声还是在争取。

　　“小尹，”李赫从后面捏住她的手肘，语气轻得像在哄：“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李赫的手掌上有股潮气，皮肤相接的地方莫名的战栗一下，申尹抿起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那条短信我发的欠考虑，我当时情绪不好。”

　　申尹依旧沉默，耳朵却支棱着。

　　李赫却松开她的手，走回客厅，不多时，端着一杯红酒回来，高脚杯瘦高，红色液体浅浅卧了一层。

　　两人面向着陷入沉睡的城市，只有海边的几栋高楼还亮着LED灯。

　　李赫抿一口酒：“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生你的气。”

　　申尹捧着酒杯没说话，她懂他的意思。

　　“我无法完整阐述，我只能说，我能理解你看重乔言超过我，但我还是很生气，既然你有取舍，就不该再来招我。”李赫声音平淡，似是已经忘怀：“后来时间久了，再想起你，愤怒的情绪没了，就记得你哭狠了眼睛和脸颊都会肿，但又很容易被逗乐。”

　　申尹觑他一眼，拇指摩挲马克杯平滑的表面。

　　李赫又抿一口酒，微微昂首，喉结滚动。

　　他语气略微冷了些：“回国后，我一直在猜，你会不会就当年的事说些什么，随便解释点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接受，但你没有，你很自然而然的开始…”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撩拨我。”

　　话里没有多少指责的意味，申尹却不自在的抿了下唇。

　　“我看不清你的想法，你偶尔会没有缘由的疏远冷落，我很不喜欢这样，但另一方面——”

　　他的眼神远邃又温和，侧头微微落下，很短促：“我又喜欢你。”

　　申尹感觉身体各个部分都在叫嚣，它们被拆解开，感性的部分沸腾喜悦，理性的部分沮丧不堪。

　　喉头干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最后什么想法赢了？”

　　李赫长长的嗯了一声，像叹息：“给你发消息的时候，觉得爱情会让我更痛苦的想法占上风。”

　　申尹心头快跳起来，这里明显还要接个但是：“…现在呢？”

　　“晚上在海湾边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也许爱情会有我不想面对的苦涩的部分，但跟那一刹那的喜悦相比，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话落到耳朵里，害怕解读的不准确，申尹默默的重复两遍，指头紧握住马克杯，紧到虎口都痛的程度。但很快又松软下来，好像被人抽走筋骨，喂了软绵散，手脚无力，只有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咚，咚咚。

　　跳得很重。

　　嘴上还要模糊的问：“什么意思。”

　　李赫轻轻用手指敲敲她的手背，语调平稳：“别这么用力，你指头都没血色了。”

　　申尹哦一声，又抬眼重复问：“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选择权在你了，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尝试的话。”

　　“我当然——”

　　“小尹。”李赫出声打断，语气郑重：“请谨慎一点，仔细的考虑。”

　　他这样正经，似乎完全不懂这样只会让人更兴奋，申尹喝下一口水，让自己听上去冷静些：“你有什么要求。”

　　李赫在她的眼里看到藏匿的精光，不由得想笑，清清嗓子掩盖住：“首先，要以结婚为前提。”

　　“然后？”

　　“可以吵架，但不可以冷战。不能随便说分手。

　　“嗯嗯，”申尹点头：“没了？”这些都很基础啊。看李赫脸色，眼睛还垂着，明显话没说完。她伸手推他：“都说出来啊，这不是要考虑吗？”

　　李赫沉声：“如果可以，我想一起住。”顿了顿，补充道：“尽快。”

　　申尹推他的手顿住，热从脚底板升起。

　　这个有点难办，年后赵琳他们就要回北城，她屋里要是突然冒出个男朋友，怕是很难交代。

　　她掀起眼皮瞅瞅李赫，又垂下眼小鸡啄米似的喝水。

　　而她的犹豫正合李赫的心意，李赫一口干掉酒杯里余下的红酒，空杯搁在架子上发出小小的脆响，他靠近来轻声问：“你还走吗？不走的话我要洗衣服了。”

　　申尹用把胸衣丢进洗衣筒里当作回答。

　　李赫遒劲修长的手臂搭在洗衣机门上，眼神避开那抹白色，回头看着申尹欲言又止。

　　申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又见他弯下腰，把衣服裤子都拎起来抖了抖，在丢洗衣凝珠之前，有个很短暂的停顿。等滚筒运作起来，他站直身子：“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四个小时就能洗好烘干，明早你可以直接换上。”

　　“噢，好的…”申尹略微让开，在李赫错身而过的时候又上前一步堵住：“我能考虑多久？”

　　“一个月零十一天。”

　　申尹疑惑：“怎么会这么精准？”

　　李赫轻轻嗯一声：“因为我那个时候从美国返回。”

　　“你要回美国？”申尹愣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初四出发，我本来打算温居的时候说的。”

　　申尹鼓起的嘴瘪下去，这她可没资格说什么了，只能嘟囔：“去那么久啊…”

　　她嘴上哼哼唧唧，身体坚定的把路堵住，像块没骨头的橡皮泥，粘在阳台门上。不时抬头看李赫一眼，这是个多难得的夜晚，总觉得不够尽兴。

　　两个人无声的僵持住，申尹的脖子越梗越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过来。”李赫叹出一口气。

　　申尹心里啧一声，还是听话靠近：“干嘛。”

　　话还没说完，面前阴影投下来，脸靠近脸，申尹眼睛瞪大，被他呼吸间拂过脸的气息定住。

　　他好声好气：“亲亲你，你让我去把邮件写了，可以吗？”

　　申尹脑子里有莫名其妙的逻辑区块还在运作，话自动在问：“你不是说还有个模块要写？”

　　“乱说的，你先睡，我弄好来陪你。”声音已经低到共鸣的程度了，让人手指不自觉蜷缩。

　　申尹的睫毛抖得像蝴蝶的翅膀，刚要起飞就碰见无情的风浪，飘忽不定，可怜兮兮，好似想拒绝，身子轻轻地扭动却无处可去。

　　李赫伸出手从她白细的脖子握过去，固定住这个可怜的拿不定主意的女孩，拇指按住她的下巴，她就缩起肩膀不动了，李赫喉结沉沉的滚了下，弯下身子偏过头轻轻吮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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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bb们六分友接下来可能要随缘更了，写的状态不行，反复修改也没有时间，工作太忙了缺乏构思情节的大段时间，辛苦各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