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咸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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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的准备工作完成后，求职大业正式开启。
秉持着广撒网多捞鱼的理念，乔以微不论行业、岗位疯狂投送简历。万箭齐发，总有中靶的。
乔以微一再劝告自己心态要稳。真找不到工作就把责任全推给大环境好了。
但当真的颗粒无收时，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入自我怀疑。
失去了应届生的身份，中途gap了半年，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乔以微不是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私人空间里。
一米八的大床上，躺着一条风干僵硬的咸鱼。
应绥进门就看到乔以微给他表演真人版的咸鱼扭头、咸鱼狂躁、咸鱼丧气、咸鱼扭曲……
裤腿被蹭到膝盖处，甚至还扭了一圈。乔以微不太舒服地抖了抖，没什么大用后干脆置之不理。
应绥坐到床边，单手抬起她的脚踝，将裤腿捋平整。乔以微被伺候得很爽，懒懒地抬起胳膊，有气无力地说：“扶朕起来。”
应绥接住她的戏，真像是宫廷剧里侍奉在皇帝左右的奴才一般，扶着她坐好。
头发早在床上蹭得一团乱，乔以微以手作梳，用皮筋绑好头发。
“唉——”乔以微长叹一声，果然找工作是会让人惆怅和不痛快。
应绥坐到她面前，一条腿屈在床面，姿态放松，手掌在身侧撑着，“工作不好找啊？”
乔以微按住太阳穴，郁闷溢于言表，原本想对着应绥嚎上一句“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但刚才自己已经将糟糕的情绪消化地差不多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还好。”
说完，习惯性地又叹了口气。
应绥沉默了几秒，不去问她明明不喜欢上班为什么还要工作的原因，提出折中的建议。
“如果找工作让你难以承载过多的负面情绪，我可以来安排，或许这样会让你不舒服，那么我也希望你能少一点焦虑，找工作的时候能想着一切有我兜底。”
乔以微琢磨着应绥的意思，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要给我走后门？”
天呐！走后门，这种事她上了班之后就再也没敢想过了。
多么光辉而荣耀的词语。
是上辈子攒了多少福气这辈子才不用苦哈哈求职，是多少打工仔梦寐以求的门路，是上学时瞧不上上班后眼红的东西啊！
应绥认为“走后门”这个说法不大准确，斟酌字句后说：“只是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给你匹配我认为比较合适的岗位。”
乔以微第一反应就是影视剧里集团边缘的小部门，每天只要上下班按时打卡、没有业绩压力、特别适合养老的打工人天堂。
一冲动，乔以微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
最后一刻理智占上风。
“我想自己再试一试，如果最后真的不行，我绝对不会强撑。”
“好。”应绥见状不勉强她接受自己的安排。
身为野草型人格，乔以微受到一点鼓舞便能重整旗鼓。
她不再局限于各种招聘软件，将目光投向了校友圈子。
淮城大学以包容性著称，其中不乏称得上是脑回路清奇的怪物。甚至在同等大学里，淮城大学学生主动退学的比例是最大的。
搜寻了各种边角料的消息，乔以微最终锁定了一家刚成立的影视制作公司，创立者比她大两届的学姐，据说她是在原公司攒够钱了才出来创业的。
而且据传递消息的人说，这位学姐待人随和，相当反对加班和内卷。这非常合乔以微的心意。
新公司成立不久，因为没什么名气和作为，加上薪资不高，正处在缺人的阶段。
乔以微加上学姐的联系方式。学姐给她进行了走过场般的面试后，她便正式入职了。
许久没有进入职场生活，乔以微不免有些紧张，一连几天都在搜索有关影视制作公司的信息。
情绪上不去，胃口自然也不好。
午饭草草解决掉，乔以微准备再看点资料，应绥就是在这时候回家的。
“怎么中午就回来了？”乔以微奇怪地问他。
“给你带了点东西。”
今天又不是特殊的节日，单位可不会发什么礼品，况且他还是老板。
不过既然是给她的，乔以微没有理由不高兴，乐颠颠地靠近，接过礼盒，打开。
“西装。”乔以微将上面覆盖的保护纸揭开，随后拿起西装比照着自己的身形，她欣喜地露出笑容，“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应绥看着她笑，同样也不自控地舒展眉目，“算作入职礼物吧。”
“入职竟然可以有礼物？”乔以微喃喃道。
以前就算是生日，她也不会太在乎，奶油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都是普通的日子。
每天都不会被赋予任何特殊的意义。
应绥帮她把西装外套的领子理好，看她穿好后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不合身的部位，满意说。
“西装代表着正式、理性，感觉很适合你现在的阶段。”
乔以微低头瞥了一眼西装里的睡衣。
从睡衣过渡到西装，确实有够正式了。
“谢谢，礼物我很喜欢。”乔以微真心实意地表明态度，她很少会这么直白地将情绪说出口。
新衣服上身，乔以微总爱摸摸衣角，应绥不确定她是不是不自在，正想先离开，给她独处的空间，结果手臂蹭到外套口袋的凸起时才想起自己忘记什么。
“胸针送你。”一枚卡通老虎胸针躺在应绥掌心。
乔以微拿起来，打量着小老虎的模样，有点憨，和威风不搭边。如果去掉头上的“王”字和毛发的斑纹，估计混在猫咪堆里没人分辨得清。
小老虎被乔以微妥帖地别在了外套上。
乔以微扬了扬眉，炫耀的心思藏不住，“怎么样？”
“可爱。”应绥言简意赅，对她说。
“我也觉得很可爱。”乔以微捏住胸针晃了晃。
战袍有了，上战场的日子自然逐日来临。
乔以微定的是早上六点半的闹钟。
按照她的睡眠时长，实际六点半前人就已经醒了。
可一想到从今以后，起床等同于面临上班，很长时间不发作的起床困难综合症卷土重来。
暴力按掉闹钟后，乔以微只觉得身体僵硬，身体和床之间产生极强的吸力。即便此刻身心痛苦，她也不愿意动弹丝毫。
最后是下半身先滚下床，脚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才勉强勾住拖鞋。
随着双腿屈膝跪地，上半身才“拖泥带水”地离开床铺。
应绥在楼下担心乔以微睡过头，想着上来看看情况，不料一进门就见证了乔以微头磕在床沿做晨间祈祷。
倒也不用如此虔诚。
这是出自老板的心里话。
应绥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乔以微的身体开关已经被按下去了。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路过应绥时哑着嗓子说了声“早上好”，之后面无表情地飘进卫生间。
等出来时，乔以微不谈焕然一新，至少说得上是仪表端庄。
两人难得一起吃早餐。应、乔两家的餐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应绥开口道：“等吃完了我送你去附近的公交站台。”
乔以微剥出一个完整光滑的鸡蛋，成就感满满，“好啊。”随即又将菜往应绥跟前推了推，“不要光看我吃啦，你工作强度肯定比我大多了，多吃点。”
应绥往碗里夹了两筷子菜，“知道啦。”
说起出行方式的问题，应绥原本是想让司机接送她上下班，或者乔以微挑家里的车开，但提案很快被乔以微否决。
乔以微想着员工上下班的待遇哪能比老板还高，尤其是看到车库里那些明晃晃的车标，这样的想法越发突出。
后来，应绥准备购入一辆低调点的汽车，乔以微仍旧拒绝了。她实在是不愿意回忆起自己的车技，这辈子水平最高的阶段或许停在了驾校。
总之，乔以微选择了和以前一样的方式。
更符合她的方式。
乔以微踏入公司的第一步，张望着偌大的办公区域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脚边是几张废弃的纸。
乔以微弯腰捡起来放在就近的桌上，循声找到了学姐的办公室。
学姐非常小资地踱步，一手咖啡、一手手机，外面纷纷扰扰全然和她无关。
要完！
乔以微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还没来得及深想，背后的打印机哐哐作响。乔以微吓得一哆嗦，退开两步。
不多时，一个瘦弱的男生风风火火将打印出来的文件装订成册。
很奇怪的公司。
忙的人很忙，闲的人很闲。
乔以微不免忧心。
学姐该不会是想着公司倒闭后她能有个正当理由不上班吧。
不论思绪的浪潮如何澎湃，乔以微面上都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她恨不得嵌入墙里，以便更加悄无声息地观察合适的人选。
她需要找个人问问自己现在要做点什么。
好在这个问题没让她纠结太久。
一个穿着印有公司名称的Polo衫的大叔走过来，随手给她指了个工位。
很随意地安排好乔以微后，大叔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娴熟地拿起玻璃杯，拧开玻璃杯盖，玻璃杯里的茶叶上下打着旋。
不一会儿吸溜茶水的声音钻进了乔以微的耳朵。
水温应该很高，难以入口的那种。
所以只能撅着嘴，吸入表层的水波。
这很难不让乔以微想起多年未见的初三班主任。
尽管公司看起来不太靠谱，至少大家看上去都是正常人，彼此和平相处应该没有问题。
乔以微将包包挂在椅背，略微拘谨地坐下来，独自摸索了一遍桌面各种用具的用法，然后百无聊赖地发呆。
四周的气压就是在此刻毫无预兆地向她挤压过来。
乔以微思想上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先一步感受到熟悉的窒息感。
那是她去世前最后一次大口呼吸却收效甚微的状态。
恍惚间，乔以微朝着大腿根用力掐了一把，疼痛感勉强让她从压抑的氛围中浅浅唤醒出一丝清醒。她用前世医生教过的方法，努力调节呼吸节奏，不断进行心理暗示。
距离上辈子已经过去很久，她现在拥有很健康的身体，以及非常好的心理状态。
空洞的眼神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恢复清明。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咸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