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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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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讨厌的人,严重影响到乔以微的食欲。直到宴会结束,从现场彻底离开了以后,乔以微才后知后觉地想要吃点东西。
罗济柔去宴会的目的是谈事情,同样没吃多少,于是两人结伴同行去了一家火锅店。
淮城的夜生活不论四季都很丰富,即便此刻已经十点,火锅店里仍旧是座无虚席。
辣锅吃着带劲儿,乔以微明明受不了,却还是忍不住伸筷子,柠檬水续了一杯又一杯。罗济柔稍微能吃辣一点,但也已是嘴唇殷红。
吃到五分饱,罗济柔习惯先停下来消化一会儿,懒懒地撑着下巴看向乔以微。
煮沸的汤水、升腾的热气很容易让人的精神松懈下来。乔以微坐在下风口,罗济柔抬手从侧面扇了扇风,问她:“微微,你是不是认为将来有一天应绥会和我在一起啊?”
被人戳中心底的秘密,乔以微一惊,表面维持着镇静,实则心脏怦怦乱跳,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好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罗济柔看她被吓到,语气放软了些解释说:“最明显的是订婚宴那次,之后你都只是无意识地泄露出这样的想法。”
乔以微人快碎了,这和直接说她把罗济柔看成是应绥的外遇羞辱他们两个有什么区别啊!
她没有啊,她当然知道罗济柔和应绥之间清清白白。
只是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总是无法彻底摆脱原作的底色。
其实,有人把她和应绥想到一起去,罗济柔不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每次他们的理由都是“你们两个一看就很般配,天造地设”之类的。
明明她和应绥的相处从未有过过分的亲密,完全是在朋友的界限里。
但可能因为乔以微从头至尾都是淡然接受她设想出的理所应当的结局,没有因此而产生恶意,甚至常常以置身事外的姿态看待,所以让罗济柔对被误解反倒难以生气。
乔以微给她一种明明近在眼前,却始终游离在外的感觉。
“对不起。”乔以微不知道要怎么辩解,再多的话语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即便不是出自本心,但给别人泼脏水的行为实在是令她汗颜和不耻。
“没关系啦。”
罗济柔只是想把事情说开,省得给他们未来的生活埋雷,并索性趁机言明:“我和应绥绝对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而且……”
她话没说完,手机来电音响起。罗济柔无奈暂停,看到来电人后将手机对准乔以微,有些头疼,“要是我和应绥在一起,他会弄死我们的。”
乔以微清楚地看见加粗的「一级警报!」占据在屏幕上方。
紧跟着,罗济柔接了电话。乔以微从对方模糊的声音和罗济柔的说话方式里,猜到对面的人是明昼。
经过罗济柔嗯嗯啊啊一顿敷衍,通话结束了。
被明昼打断后,罗济柔无心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毕竟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没必要长篇大论个没完。
饥饿感卷土重来,罗济柔往锅里添了大卷大卷的肉。
吃完饭到家已经快12点了。
乔以微困劲儿上头,奈何身上沾染的火锅味太重,只能强行打起精神冲个澡换身衣服。
卧室里的灯亮着,应绥戴着眼罩在睡觉。
想到应绥一向浅眠,乔以微用0.5倍速关上灯,动作幅度极轻地摆好睡觉的姿势,正要吐息,一侧的应绥便动弹了一下,随后他揭开眼罩,透过微弱的光辨认出乔以微的脸,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回来了。”
乔以微低低地嗯了一声,“吵醒你啦,不好意思哈。”说完像哄小孩一样,慢慢地有节奏地拍拍他的身体,“快睡吧。”
应绥将被子往上扯了点,不太清醒地回应她。
没多久,应绥的呼吸变得轻了些。
乔以微这时才安下心来,原先的困意也随着到家后的一系列事情而消散。
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开始爱想东想西,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每一个当时没放在心上细细琢磨的话。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如果可以的话,祝福你能够有底气一点。”这是分别前,罗济柔拥抱她的时候,对她说的句颠三倒四的话。
好奇怪,明明被看透了,却有种浑身冒热气的温暖的感觉。
乔以微很难从他人那里汲取底气,因为不会有人持之以恒地灌输给她,因为即便是爱里也常常夹杂着期许和约束。
她同样没法从自己这里得到,因为她是在筋疲力尽后也难以获得理想结果的愚人,习惯于成为失败者。
明明已经把自己练就得很迟钝了,但实际上,还是和火柴一样,轻轻一擦,一点点温暖就能点燃她全部的希望。
想着想着,忽然就有了落泪的冲动。
乔以微两只手的手指揪在一起,疼痛克制住泪意。
今天以前,她一直以为是穿书导致自己以局外人的身份过着,现在想来,不管哪个时空的乔以微都把自己当成了过客。
穿书不过是借口,她没认清的是,没有选择开始和叫停权利的正是她的人生。
想通了一些事,乔以微对周围的一切豁然有了具象的认识。
所有的所有,她看得见、摸得着的都是真实的存在。她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应验在自己这里。
在家里长久地不出门,乔以微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脱节,指不定哪天连什么季节开什么花都能忘记。
于是她开始按周给自己规划起出门的计划,煞有其事地报了陶艺课,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甚至动起了上班的念头,但仅仅是想了想。
乔以微很少出来活动,渐渐地在圈子里竟然得了个深居简出的名声。
真是离谱,她单纯是懒得出门。
流言太能迷惑人,乔以微为此还收到过几封推介会的邀请函。
不过更多的原因是随着她和应绥婚姻关系的稳定,两家在生意场上的合作深入推进,由此吸引来更多的意向者。
乔以微基本没太理会过,主要是她认为自己又不懂这些,与其乱折腾撒钱打水漂,不如什么都不做睡大觉呢。
以她过往二十几年的经验看,光是不添乱就很棒了。
集团最近正在着手处理一个十分重要的跨境合作,应绥每天早出晚归,好不容易事情敲定能稍微歇下来点,又碰上降温,结果应绥不出意外中了招。
应绥生病的症状表现在脸颊和嘴唇变得更红了点,即便是强打精神看上去也是神色恹恹的。
而且他是典型的“病去如抽丝”,吃药、挂水作用在他这里的效果实在是微不足道。
乔以微掌心贴着他的额头,停住几秒后又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两相对比后得出结论:“我怎么感觉温度差不多,还是用体温计测吧。”
等她彻底忙活结束,应绥才开口问道:“要躺下来吗?”
“嗯。”说着乔以微整个人窜进被子里。
“今天可以侧过来睡吗?”应绥又问。
乔以微不太懂应绥在提什么古怪的要求,但毕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就抱着一种对方最好记住她的大恩大德的念头侧躺着。
然后等待应绥的下一步指令。
应绥一直没说话,乔以微等了半晌功夫,应绥才开始有动静,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
大概是因为生病,人处在虚弱无力的状态,所以乔以微的手并不是被安安稳稳地放下的,而是落在他的脸上,更准确地描述是,有点像乔以微拍了应绥的脸。
应绥感受到脸上冰冰凉凉,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乔以微有些无语,又不好和病人计较,只能在心里嘀咕。
应绥脸上烫,乔以微感觉掌心被焐热了,面无表情地像摊煎饼一样换成手背。
重复了几次后,乔以微后知后觉般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直接用降温贴?
应绥该不会发烧到把脑子烧得笨笨了吧?
生了病的应绥话比平时更少,回到家的时间基本都用来睡觉,而且总爱用那双眼睛勾着乔以微,让她和自己躺在一起。
乔以微对好看的人总会多几分耐心。
应绥睫毛浓密而长,眼形介于狭长与圆润之间,眼尾略微下垂。生了病后眼睛总是红红的,泛着似有若无的泪光,澄澈又脆弱。
乔以微被这双眼眸望着的时候,抗拒不了任何要求。
不过这种模式的应绥仅限于生病期间。病好后,应绥又变回无所不能的状态。
总裁办公室里,明昼没什么形象地靠躺在真皮沙发上打游戏,应绥一如往常在处理公务。
明昼赢下一局后状似无意地提起:“铜锣烧跟我说,邹岱去找过你老婆了。”
应绥的思路暂停了一瞬,应激反应般心脏被高高悬着,但又因为想到乔以微的承诺心脏落到实处,“他做什么了?”
“那倒没有,你不是最清楚邹岱做事虽然阴,但又最爱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在不痛不痒的范围内恶心人吗。”
明昼说完,应绥仍保持着倾听的姿势,明昼知道这是嫌弃他没说到关键,“你老婆没吃亏,怼了他一通。”谈及此,明昼贱嗖嗖的本性展露,揶揄道:“你老婆看上去脾气特好一姑娘,竟然会开口怼人,是不是因为你啊?”
“快回去工作吧单身狗。”
“我可不是单身狗。”明昼坚决要为自己正名,“铜锣烧六岁就和我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呵呵——
六岁时的童言无忌,两名当事人中只有明昼一个人记得,也只有他一个人当真。
明昼本就是为公事而来,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应绥一人,空荡荡的。明昼的话如同魔咒一样在应绥脑子里循环播放。
因为他?
应绥赶紧拼命找理由掩盖掉胡思乱想。
一定是邹岱这个人本身就很讨厌!乔以微和他气场不和再正常不过!
反复的心理暗示让应绥坚定住了想法。
三分钟后,应绥按捺不住到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猛喝一口压制内心的烦乱和燥热。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万岁!
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