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孤行》嘟嘟灵

20、逆贼の小院

　　卫衡见是阿兰，松了手中兵器。
　　阿兰走到近前，才发现卫衡受伤倒地，而那拐人冯四已死。
　　“阿兰，你可寻到公主？”
　　卫衡喘着气问道。
　　阿兰点头，又羞愧道：“之前我已寻到公主，怎奈我打不过那贼人，只得在公主身上留下标记，回来请人相助。”
　　她被那钟二放走后，就想着找先时丢在路上的战马。
　　路过这小院，见院门大开，似有异常，又想到前时给阿珍留下的暗号，怀疑是卫世子等人已经找了来。
　　附耳在门口一听，果然是卫世子的声音，这才匆匆进院禀告。
　　“公主在何处，带我去。”
　　卫衡以剑支地，就想起身。
　　伤口处一股鲜血又流出来，滴在地上。
　　裴逸冷道：“你是想死在去找公主的路上吗？”
　　阿兰道：“世子，您最好还是略在此处包扎休养，带走公主的人身份恐怕不简单，以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救回公主。”
　　她将陈慕安说的话一一复述。
　　“陇西叛军……既如此，就需得再筹谋一番。”裴逸沉思，道，“得先给他止了血。”
　　阿兰道：“我通些医理，可为世子一看。”
　　裴逸和阿兰将卫衡搀扶到正屋躺下。
　　裴逸出去拿来一些药材，递给阿兰，道：“我方才探查此处时，见有些药材，想是冯四平时所用。”
　　卫衡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阿兰，道：“金疮药。”
　　他在军营的时候难免受伤，怀中便时常揣着一些医伤的药。
　　阿兰将卫衡腹部的匕首拔出，用烈酒清洗了伤口，然后将金疮药敷上，再用纱布紧紧缠了好止血。
　　做完这些，阿兰去熬药。
　　卫衡咬着牙半坐起身，脸色苍白地将衣衫穿好就要出门。
　　“少师，不若我先去找公主，你们回去搬援兵。”
　　裴逸拦下他，冷道：“莫非你以为是我贪生怕死？叛贼敢在此地动手，定是有万全准备。”
　　他摇了摇头：“公主能保平安，你去了可就不一定，莫要白白送死。”
　　“公主如何能平安！”
　　卫衡看着桌上裴逸放下的钗环和衣裙碎片，只觉心如刀绞。
　　落入贼子之手的公主，怎么会有好下场？
　　“公主身份尊贵，自有其利用价值。”裴逸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一句话。
　　他看着卫衡神情悲痛抚摸衣裙碎片的模样，轻声安慰：“你且放心，这些碎片都是公主自己撕下的，其上有微小血字。”
　　卫衡展开所有碎片，拼凑起来，上面用血迹歪歪曲曲地写着：“前路以碎片为号，左一右二。”
　　若出了这个小院，前路左拐，她就扔一块儿碎片，前路右拐，她就扔两块儿碎片。
　　裴逸道：“公主那时独身一人，就想出了这等标记之法，足见她是相信你一定会来救她的，也足见公主的求生之志。”
　　卫衡握紧碎片，冷静下来。
　　陈慕安对他有如此信心，他又怎能莽撞前行。
　　若他冲动行事，恐怕会让贼人有所警觉，陈慕安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再者，前路定多有艰险，凭你我之力万万不可行，不若等你的侍卫带人前来会合，再行打算。”裴逸说。
　　卫衡坐回炕上，略做休养，道：“他们应当很快就到，少师有何计策，现在就可说来。”
　　“公主落在敌手的这个消息，不宜传出。”裴逸拧着眉，在屋中踱步。
　　“不告知太守此事，调兵恐怕受阻。”
　　卫衡知晓裴逸顾虑，现下城中应已派兵搜查，可到底未曾对外明言是因何事搜查，如此也可保全公主名誉。
　　刘太守现下只以为公主是被普通贩人者掳走，便想着戴罪立功，先把公主救回再向朝廷请罪，所以才给了他们如此便利，调动各处卫兵搜救公主。
　　可若是公主被叛贼劫走，那整件事的性质和后果都会改变。
　　首先太守就不得不向朝廷请示，这一来二去就耽误了搜救公主的时间。
　　再有，事涉叛贼，朝廷必定诸多顾虑，若叛贼拿公主做条件要挟，朝廷骑虎难下，未必真的肯为了公主大兴干戈……
　　就算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曾被贼人掳走，失洁的名声也将永远背负在陈慕安的身上……
　　若有的选择，卫衡也不愿将此事闹大。
　　裴逸停下脚步，道：“还按先前的计划走便是。”
　　裴逸道：“虽是逆贼，却在北地，在我们的地盘上，就算是虎，也要老老实实地趴着。”
　　“若我们按之前的计划各处搜查，他们定是没有拒绝的道理。此外，再按公主说的，加强城门看守和客栈的搜查，防止公主被偷带出城。”
　　卫衡皱眉：“纵我们不愿宣扬，那贼人若被逼急，跳出来说公主在他们手上，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裴逸坐在木椅中，桌上的火烛忽然噼啪炸开，落下一朵灯花，照亮了他似笑非笑的面容。
　　“按公主所言，钟二是奉逆贼将领钟晏之命前来。若是那钟晏在此，便无有所惧。若仅是钟二一人在此，就更无需担忧。”
　　虽不知裴逸具体谋略，但裴逸做事一向周全，过往他向陛下提出的策略经过时间验证后，全都是精妙绝伦的良策。
　　因此，现下就算卫衡再担忧，可他对钟晏其人并不了解，也无克敌之法，最好的选择就是相信裴逸。
　　卫衡回道：“那待何焐领人一来，就将这些任务分派下去。”
　　裴逸道：“只是有一事，还需做好准备。贼人恐怕在此多有据点，若事涉大族，还需太守手令。”
　　卫衡咳嗽一声，道：“好，我去问刘太守取来。”
　　裴逸虽为少师，与刘太守并无交情，也无正规事由要来这太守手令。
　　不像他，当混世魔王惯了，就是抢来这太守手令，要受朝廷罚也是之后的事。
　　且众人皆知他心系陈慕安，今日又对这北地郡雪灾一事出力不少，他去问刘太守要手令，说不得半推半就地就给他了。
　　“那就有劳你了，一会儿，我亲自带人去救陈慕安。”裴逸声音中难得的带了丝戾气。
　　“少师并不精武艺……”卫衡有些担忧。
　　裴逸摇头：“事成不在个人。”
　　“那，我替公主，多谢少师。”卫衡道。
　　裴逸一向爱惜羽毛，不愿多插手人情杂务。
　　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此刻竟肯为了陈慕安如此出力，一路追踪，又愿亲涉险地。
　　卫衡惊讶，觉得这裴少师真是外冷内热，心中就对他生了感激之情。
　　裴逸垂了眼帘，道：“此话让公主亲口来说才好。”
　　卫衡扯出一个笑：“但愿如此。”
　　但愿陈慕安能被安全救出，能亲自向裴少师道谢。
　　钟二将陈慕安带到一处宅院的后院安置。
　　陈慕安一进小院，就被三个健壮的婆子环住，小院外又有四个带刀侍卫把守。
　　她嗤笑一声：“可真看得紧。”
　　钟二抹了把脸，他总觉得被那个可恶侍女撒脸上的白粉没擦干净。
　　他回以一笑：“殿下身份不同，总得殷勤伺候着。殿下进去洗浴吧，一会儿我兄长还要召殿下呢。”
　　陈慕安不爽。
　　这钟二在说什么鬼话？大半夜的召什么？还得沐浴了后再去，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皇帝召幸妃嫔。
　　她是公主，普天皇土下，只有皇帝皇后宣她才称得上一个召字。
　　其他人想见她，那得是求见、拜见、跪见。
　　这钟二，真是一副反贼的模样，实在可恶！
　　“若想见我，让他自个儿来。”陈慕安板了脸横下心，他们想拿捏她，她偏不让拿捏，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对冯四服软，是因为冯四是个无赖，什么事都干得出。
　　可现下落入这叛军手中，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先硬气点好多为自己争取些权益。
　　钟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一番，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公主倒是……很放得开啊。那公主请先洗漱用膳，兄长一会儿就来。”
　　陈慕安气恼，钟二这人怎么一说话就……
　　钟二离去。
　　陈慕安进屋，简单地用了个膳。
　　钟二虽是反贼，但在服侍人这一项上还是做得不错，倒有些气度在。
　　虽然早已过晚膳饭点，但他知陈慕安被劫后奔波疲累，特意让厨房做了些开胃吃食送来。
　　陈慕安一路上精神都高度紧张，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只是她想着今晚说不得还要应对审讯，就逼着自己吃了一些饭，补充体力。
　　待婆子们准备好热水沐浴，就被陈慕安赶出房门。
　　她不喜有陌生婢仆在沐浴时随侍，此刻又在这虎穴狼窝中，她太需要时间一个人静静。
　　陈慕安想了一通，起身拿起桌边摆着的新衣，沉下脸色。
　　她要收回先前对钟二会服侍人的评价。
　　这钟二，真是混账！
　　他准备的这套衣服，材质轻薄，若隐若现，即使是里三层外三层叠在一起，也难掩纱下风姿，更添了诱惑风味。
　　陈慕安气得磨牙，喊来婆子让换一套正常的来。
　　婆子这下却是不肯，直接转身出了房门。
　　陈慕安没有办法，她的旧衣已被收走，除了穿上这套钟二精心准备的衣服，别无他法。
　　钟晏推开房门时，就看到一个国色天香娇滴滴的美人，穿着薄粉轻纱端坐在桌旁，眼里冒着怒火，横眉冷对地睨着他。
　　钟晏背过身关上房门，抬手解了银狐大氅的扣子。
　　这动作把陈慕安一惊，他，他脱衣服作甚！
　　是不是看这里没人，原本严谨的将官就本性彻底暴露！
　　她光想着钟晏极具打仗天分，总是在全心全意的搞事业，竟忘了他是个男人这件事！
　　怪不得那钟二之前跟她挤眉弄眼的，莫不是觉得她让钟晏来她小院是为了深入交流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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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有些甜甜的。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