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呆狐狸遇上狡猾狗》颂也梅

4、生男生女

　　葱白的手指在布满朦胧水雾的玻璃门上绷直，宋也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人逐渐爬上绯红的后背，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那人仰起头，平时干净澄澈的双眼中夹杂着少见的暧昧。
　　宋也看见那双眼睛后，仅剩的理智也被吞噬殆尽，他缓缓俯下身想要堵住那人的唇。
　　“呼……呼……”一道雷声将他惊醒，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整个人热的不正常。
　　原来是梦。
　　宋也挠了挠头，随手抓起几件衣服翻身走进了浴室。
　　隔天一大早，又是一个万里乌云的“好天气”，吕延背着书包，踩着最早时间的班车赶来学校，想努努力跟上新学校的内容，结果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了一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脑袋。
　　呃，早知道就不来那么早了，吕延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轻轻地拉开椅子，想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放下书包，他又偷偷的瞟了同桌一眼，确认还在熟睡后，拉开书包拉链拿出来一包糖果，轻轻的往旁边抽屉塞。
　　轻一点，再轻一点。他在心里默念。
　　可惜事与愿违，那颗沉睡的脑袋还是抬起了头。
　　吕延就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脸又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
　　“那个……昨天的事谢谢，这些请你吃。”他故作镇定地把头转了回去翻开语文书“认真”的读了起来。
　　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旁边的那位偏不如他的意，修长的手指抓住了他的书。
　　“你！你干嘛！”吕延像受惊的小兔子，睁大眼睛瞪着他。
　　宋也只是轻笑一声，随即将书翻了个面。
　　“书拿反了。”接着又揉了揉他的头。
　　突如其来的麻感袭击了吕延的神经。
　　靠！吕延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
　　宋也也呆在原地，刚才身体快于意识做出了那个动作。
　　真是见鬼了。
　　宋也咽了一口唾沫，为了掩饰自己，他急忙转身趴了回去。
　　吕延涨红着脸读书，眼睛却一直不停的在往旁边瞄，读错了好几个地方他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吕延感觉宋也刚才有点害羞。
　　宋也此时心中还在回味少年头发的触感。
　　揉起来挺舒服的……
　　一时间，两个人心里都仿佛有只猫在挠，坐立不安，可是他们又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吕延才慢慢的将心思收了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那颗黑色的脑袋好像掐好了时间一样，轻轻地问了一句。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少年温和的声音略带一点蛊性，将吕延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力打了个稀巴烂。小树林里叶辰的话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喜欢不分性别，我相信你会明白。”
　　吕延抿了抿唇，刚要开口。
　　“呀，也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吕延也在啊！”
　　教室的门框上缓缓伸出一个熟悉的脸庞，此时再嬉皮笑脸的盯着两人看。
　　“韩焱，早上好！”吕延吓得一激灵，又把头埋回书里去了。
　　我在昨天为什么没有灌酒把他灌死？宋也心中冒出这样的疑惑。
　　得，本来同桌都要开口了，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宋也现在就想把这个不长眼睛的人狠狠踩扁，头干脆一埋也接着睡了。
　　呃，韩焱看着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再加上宋也趴下前给他飞过来了一把眼刀，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老黎鹿找我，你们聊拜拜！”
　　韩焱呆的实在尴尬，找了个借口开溜。
　　见他走了，宋也自以为隐蔽地转了个头，猝不及防的撞上吕延瞟来的目光。
　　他刚想说话，住校生们就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教室。
　　今天不宜说话……
　　“喂，小火子，你看我今天这个妆漂亮吗？延延今天怎么回事啊，好像不是很开心啊？”谢梦瑶用笔戳了戳上课神游的韩焱。
　　“啊！我！我怎么知道！”韩焱脑海里还充斥着早上的画面，谢梦瑶一戳，直接在课上喊了出来。
　　“呃……笨蛋！”谢梦瑶在老师目光投来前，及时地把头埋了下去。
　　“来，韩焱，上来把这道数学题做一遍。”数学老师一颗粉笔头精确爆头。
　　韩焱垂着脑袋走了上去，下面的宋也一直盯着吕延看，可奈何这好学的同桌一个上午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课本看，宋也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好不容易可以说句话了，也会被吕延三言两语地推回来，他想不要脸都找不到机会。
　　每当吕延将话题推回来时，宋也就想刀一次韩焱，本来人家上午都要开口了，再多想一点，在想得放肆一点说不定他俩现在都成了。
　　一想到这儿，宋也更气了，愤恨的看着韩焱在讲台上无助的背影，咬了咬牙，埋头就睡。
　　吕延其实并没有宋也看见的那么冷静好学，一整个上午脑子里都是宋也的语音回放，心脏的跳动频率也被牵扯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只能依靠不断的看书来安抚自己的情绪，可是看了一个上午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吕延承认，他是想和宋也说话的，他想问清楚早上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只不过他一看到少年那双澄澈的眼睛，他就会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也会逐渐加快。
　　更何况，万一不是那个意思呢？
　　吕延不敢再想下去，只当是自己一厢情愿。
　　老师还在台上讲着，韩焱还在发呆，课堂上一切照旧，有些东西却变得不一样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直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走啊走啊，吃饭去了。”
　　“你们走吧我要等人~”
　　“也哥你看他，有对象了不起啊！”
　　……
　　宋也被吵的不耐烦了缓缓抬起头。
　　“要吃你们就快去哪那么多废话？顺便把那个有对象的给我插出去。”
　　见宋也这副样子，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走了。
　　等到那几个人走后，宋也因为上午的事情烦躁到现在，心里还在骂韩焱那个笨蛋。
　　忽然，伸进抽屉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塑料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包糖果。
　　早上少年红的快要滴血的脸颊和耳垂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是淡淡的水蜜桃味。
　　甜味慢慢冲散了宋也心中的烦躁与焦虑，昨晚的梦和少年早上将要专开的嘴一并重叠，有一根神经在那时突然断裂，他忽然起身，直直的冲出教室跑向食堂。
　　不管吕延会给出什么回答，他都不想再等了，他只想赶快听到那个答案，无论是与否。
　　校服外套的衣摆在风中飘飞，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少年跑过的路，刚被值日生打扫干净的树叶再一次被风卷起又被雨滴打下。
　　哦，人间又要下大雨了。
　　“嘿嘿，谢谢你啊，不然我今天午饭都没得吃。”
　　食堂里，吕延正在对叶辰道谢。
　　叶辰摆了摆手“回去记得找你们班主任要饭卡，幸好今天碰到我了。”
　　“嘿嘿，知道了啦。”吕延做了个鬼脸。随即便跟着叶辰一起坐下吃饭了。
　　“对了，吕延，昨天晚上抱着你的那个是？”叶辰突然问道。
　　“我同桌啊怎么了？”吕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叶辰：“你觉得他长的好看吗？”
　　“还行。”吕延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正在思考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难道是看上他了！
　　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嘴里的饭没来得及下咽，结果噎着了。
　　“慢点，急什么？”叶辰给他递过来一杯水。
　　“叶辰，你不能这样对江莱，我同桌嘴可欠了，真的你可别看他长的好看，其实特别欠收拾。”吕延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
　　“你在想什么？我对他没兴趣。”察觉到吕延在想什么，给叶辰气笑了。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刚松了一口气的吕延被这一句话再一次吊住了呼吸。
　　我……喜欢……宋也吗？
　　就像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扎破一样，吕延整个人停滞了下来。
　　过了良久他才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叶辰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你搂在他怀里，就你可能自己不知道，你的脸很红很红。”
　　“可能只是单纯的热的呢？”吕延急忙反驳道。
　　“得了吧，喜欢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骗不了过来人。”江莱突然坐到了叶辰的旁边。
　　“别掐，不是说不和我吃饭吗？”叶辰拍掉某人不安分的手，皱着眉头问他。
　　“冤枉啊，我是说的是晚一点来，天地良心啊，媳妇。”江莱一脸无辜的盯着他看。
　　叶辰被他一句土味十足的媳妇羞红了脸，转过去对的桌子另外一边的单身狗说道。
　　“这种理由可能只有你自己才会信吧，可是你能骗得了你自己多久呢？”
　　吕延低下了头，叶辰也不再讲话。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会儿，江莱敲了一下桌子。
　　“回神，你的人来找你了，我带着我的人先走了。”
　　等到吕延抬起头，正对上的就是宋也的脸，额间的发丝已经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
　　“宋也……你……”吕延联想起刚才的事情，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吕延……早上的问题……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宋也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他，两个人身高明明相差不大，只不过吕延此时正坐在位子上，一个气喘吁吁一个面红耳赤。
　　“我……我……”吕延目光下意识的躲闪，却被面前的人用手摆正，他感觉自己要被那道灼热的目光融化掉了。
　　叶辰的问题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他确实喜欢宋也，可是，宋也是这个意思吗……
　　“回答我不许躲。”
　　少年那次带蛊性的声音熟练地爬进他的耳朵，吕延的心跳在此刻再一次失衡。
　　“我觉得……多个弟弟或者妹妹都挺好……”
　　天空打出一道响雷落下倾盆大雨，宋也原本炽热的目光被这句话打的有些呆滞。
　　“你不是问我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吗？我觉得弟弟妹妹都好。”吕延深吸一口气主动盯上了他的眼睛。
　　昨天梦中出现的眼睛，现在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双单纯的，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
　　“嗯，谢谢，谢谢你帮我提建议，我有点饿了先去打饭了。”宋也挤出一个笑容，随后走向了打饭处。
　　吕延低下头默默叹了口气。
　　幸好没穿帮，他将手捂在胸口心跳依然热烈，他没有勇气追寻自己的爱情，因为他也怕被排斥。
　　吕延来起没吃几口的菜盘走向门口，却不知道，有一道身影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离去，宋也低头慢慢吐了口气。
　　“喂，宋师傅，你怕不是中邪了，啧啧啧，可能还是叫爱情的病毒。”一只手搭上宋也的肩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鬼东西，韩焱你别总神出鬼没的。”宋也狠狠的踹了身后人一脚。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你同桌了？啧啧啧，他是男的啊喂，等会儿，应该不会事……”韩焱反应了过来，笑容远地凝固，默默的往后退去。
　　“老子要你管，你躲什么躲，我对你这种白痴不感兴趣。”宋也白了他一眼。
　　“哇，你居然对我还有这种想法，我可是你亲爱的老父亲，不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韩焱表情夸张的靠了过来。
　　“你再说一遍？”宋也挑起了眉。
　　“错了错了开个玩笑，不过你这么搞，你不怕把人家吓到？还有你怎么看上他的？”韩焱看宋也脸色不对，刚想换个话题，却听见身边人缓缓来了一句。
　　“一见钟情。”
　　……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韩焱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你！对男的！一见钟情！你这样搞我可要怀疑一下我们俩的感情了。”
　　宋也忍无可忍又补了一脚“喜欢不分性别，老子再告诉你一次，我对你这个白痴不感兴趣！”
　　“我不掺和你的事，但是我也想提醒你，你是他不一定是，不要为了自己掰弯他！”韩焱难得认真下来。
　　宋也闻言缓缓看一下远方，透过细碎的雨帘，看到了那个打伞的身影。
　　“我说过了，我等他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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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也：老婆梦里好好看~
吕延：臭流氓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