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你想做什么》钻戒女

14、继承人

　　需要思考的事情实在不少的缘故，利尤拉斯在室内的等待时间过得不算无聊。

　　门又一次被开启，这次不需要看向那个方向，只听见墙边一直沉默的几人发出的细碎声响就知道来者身份。

　　她偏过头，果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菲德-罗萨·哈克南，利尤拉斯站起身对人笑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黑纱下的这个微笑。菲德-罗萨只是走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说了句“该我们了”，言简意赅。

　　这人很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

　　“宇宙公告里将出现我们和我们的婚事，”他说，“走吧，厄崔迪。”

　　听着是句莫名其妙的话，利尤拉斯没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她发现菲德-罗萨对她现在处在薄薄一层纱下的视线有些误解，他大概以为她没法正常看路，便把她更拉向他一些，以一种教导的姿态带她走。利尤拉斯无言走了一段后对他说头纱真正起到的遮挡作用聊胜于无，菲德-罗萨才加快步伐，终于正常走起来。

　　这次靠得近，她能闻见他身上多了点味道，也可能一直都有，只是之前没注意到:像银丹草与香料的混合，不惹人反感，闻着也不会不适。

　　刚才的时间他是用去喷香水的?讲究。

　　用作举办仪式的是宫殿外的空旷地，现在那已经被透明屏障隔出一块，屏障外是停落的交通工具:像每一个帝国内的重大事件一样，各个家族都有人前来观礼，看的当然不是订婚，是结盟。

　　男爵缓慢地升高了位置，他的黑色长袍从座椅垂到地下的距离约有五米高时才停下。他抬起手，做了个欢迎的动作。

　　“我的朋友们，”他低沉地说，声音被放大，足够这个巨大的透明容器内每个人都清楚听见，“欢迎来到我的侄子——菲德-罗萨·哈克南，与作为厄拉科斯星球领主的雷托公爵的孩子，利尤拉斯·厄崔迪，正式的订婚仪式。”

　　这片空地实在太大，黑压压的人群也只够在边缘占据一圈。显然男爵不准备听任何人说话。

　　宫殿与空地相连的那处就是利尤拉斯与菲德-罗萨正站着的地方。一个看不清任何一位来宾的脸的位置。

　　男爵没有停下过讲话。

　　“……好，”她走神，没注意这个答复的上一句话内容，只听接下来男爵的话，“请开始吧。”

　　乐声和炮声都在这句话后响起，菲德-罗萨拉着她走出大门。

　　声势浩大的吟唱声语调奇特绵长，给人以古老歌谣的感受，加上是听不懂的哈克南语，听着更有云里雾里的神秘感。走出门的一瞬间，利尤拉斯的视线内彻底失去除黑白两色外的色彩，照旧刺眼的阳光是黑日投下的，而它正高悬于上空。她没有抬头也能够知道这个画面的动人。

　　哈克南人没有汗腺，这使菲德-罗萨手感如初。

　　没有门与墙的遮盖，眼前的场地看起来无边无际。远处高耸的钢铁长城才让她反应过来这是个繁华发达的星球而非宇宙边境的某个无人地。宾客可以借助工具看清楚她与菲德-罗萨，因此利尤拉斯从走出门厅起就没再让自己有过什么动作。她的聚焦点在中心的黑色人影上，走到跟前发现是戴着黑头冠与片状面帘的人类。

　　身边人微微偏向她开口:“他来主持这个仪式。”

　　看不见的发声者发出的哈克南语音围绕着这个屏障，还带有回响，澎湃声浪压过了司仪密切的低语。

　　利尤拉斯想，保罗到底来沟通了个什么。

　　距离太远，地方太空旷，这使得将几人围起的黑压压的宾客没对她造成任何压迫感。高悬的太阳与男爵早被忽略，黑日照得人清醒得有些过头，司仪快速的低语与背景厚重的人声炮响都已经被习惯。

　　利尤拉斯于是听从耳边传来的标准语说出的话，转向菲德-罗萨站着。

　　宾客作为视线里的黑色细线没被在意，但种种因素又使她注意力高度集中，利尤拉斯不得不用从小到大最为专注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

　　他透过那张面纱看着她，同样仔细认真。

　　司仪迅速地俯下身子行礼，紧接着跪伏在地面上，用双手向上托举起方正平板的硬质金属盘，两枚戒指正在其上。

　　菲德-罗萨将离他近的那枚拿出，戴在手指上。

　　他做完这个动作后再次伸手，取走利尤拉斯的戒指，单膝跪下，示意她将手递给自己。

　　利尤拉斯伸手向他，不出所料被戴上那枚戒指。礼袍是长袖，她收回手时袖子垂落，又遮住了整只手。

　　菲德-罗萨被她拉起来。跪伏着的那位仍在讲话，祈祷、祝福、哈克南俗语都在他口中滚了个遍，得感谢及时开口说话的未婚夫拯救了她的耳朵。

　　讲的是标准语，正好与司仪念出的词汇有个重合，一字一顿的语调在这个场景下显得格外友好动听，搭配唇边绽开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好话。

　　菲德-罗萨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你”这个词被他重读，利尤拉斯则接受了他的话。

　　“我知道。”

　　灰眼睛在得到答复的一瞬间有个剧烈变动，炮声适时掩盖下了那个不该出现的词语:你是属于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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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利尤拉斯:这人好有仪式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