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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抓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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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相里先生,还好吗?”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刚把相里徊扶出来,一帮小孩子一窝蜂涌上来帮她驮起相里徊的另一条胳膊。
他们都是听相里徊讲过学的孩子,一个个听到先生家起火都万分焦急。
乡亲们也赶忙走上前查看相里徊的状况。
“这小徊命也真是苦,每次回村都带一身伤不说,还遇上今天这档子事,不会是惹上山匪了吧?”
“早些年他去京都念书,连他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虽然小徊学了这么多年都没考上,但他心眼儿不坏。”
“都说他没有文曲星照拂的命,都考了九年了,真不知道还在犟什么,还不如早点踏踏实实回来种田呢。”
“谁说不是。他这山鸡就没有成凤凰的命!”
“够了!”穆绾今心急如焚,控制不住朝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大吼。人命关天,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居然还数落起一个快要死的人来。
“大夫呢?快叫大夫来!”
他的院子化成灰了,穆绾今别无选择,只能先把相里徊带到自己的家中。
幸好村子里住着一位老郎中,不过半刻就赶过来了。他坐在床边替相里徊把脉,把了一遍又一遍,眉头紧皱,眼睛里聚起散不掉的颓云。
“怎么样?”穆绾今急不可待地问。
“放心,这位郎君他只是昏过去了。我已经给他施了针,明天就能醒过来。但……”老郎中神色不展,犹犹豫豫的,心中似有疑惑,“他脉象紊乱、脉动微弱,是毒发之兆。若是不赶快解毒或吃药压制,想来定会疼痛难熬。”
中毒?
原来不是绝症,是中毒。
“那您知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老郎中摇了摇头,愁眉不展:“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脉象。不过我倒是可以先给他开一副止疼药,在他醒来之前给他灌下就行。但第二天晌午以前一定要把能压制毒发的药喂给他喝下,否则病人要承受摧心剖肝之痛。”
“好。”穆绾今颔首。可是相里徊家里能烧的东西几乎都烧干净了,哪还有余下的药?
老郎中又嘱咐了几句,临走时说感念十几天前下大雨时相里徊为他家修补屋顶,于是一钱都没收。
穆绾今谢过郎中,又向他借了一两银子,把他送到大门口才拜别。
她回屋后又赶紧为相里徊煎药、喂药,折腾到后半夜。做完这些绾今趴在床边静静地守着相里徊,仍不敢合眼。
公鸡的鸣叫穿透寂静的清晨,天边已经吐露一小绺鱼肚白。
天终于亮了!
穆绾今一早就在村口守株待兔。
不多时,陈老伯架着他的牛车晃晃悠悠地驶了过来。他远远地瞧见村口站着个姑娘,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招呼着喊:“疯丫头!疯丫头!”
穆绾今无心和他寒暄,十万火急地挡在他车前:“我知道您会定时给相里徊送药,但他现在危在旦夕,药已经没了,能不能带我去城里拿药?”
陈老伯一听赶忙让她上车,一边驾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给她:“这是一个多月前那小子回来就给我的方子,我不识字也看不懂,一般都是拿着它直接去城里的仁安药坊去替他抓药。”
“好,”穆绾今捏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颔首,“麻烦您再快点。”
“管!”
牛车叮叮当当向山外面驶去,卖力的老黄牛用它的牛角刺透黎明,山里山外天光乍亮。家家户户收起黄色的烛火,道路人来人往又恢复了人气。
绾今到仁安药坊时,店家才刚刚把店门推开。她什么都不顾就冲了进去。
县城的街道上熙来攘往,她丝毫没注意远处停着一辆雕花绣纹的马车。车主人端坐在马车里,正通过车帘的缝隙窥伺她。
“老板,我要拿这几味药。”她把银子和药方全都递给店家。
店家也不拖泥带水,看这位姑娘要得急,什么都没多问,即刻准备起来。他动作麻利,没多久他便把药包系好好递出来:“您拿好。”
“您能不能告诉我这药是解什么毒的?”穆绾今接过后问,想弄清楚缘由。
“你和陈伯都是是替别人来拿药的吧?”店家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处搓了搓,思忖道,“看方子像是解蛇虫鼠蚁一类动物的毒,但药量却比正常解毒用的药量更重,一般人承受不住。”
这样一听,相里徊的过往更加扑朔迷离了。
穆绾今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他绝对不只是一个落榜的穷书生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