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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乌童子 ...

  •   不觉间,夜色深浓。

      一位女子静静地站在屋檐之上,背后的月光被她遮掩,春寒冰冷的气息斥满漠宁城,她一袭黑衣,仅露出一双淡墨色的双目。

      她借着夜的掩护,在士兵巡查时,半趴在青瓦上,士兵身上的盔甲发出阵阵晃动的声音,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位女子方探出半截身子,接着,一个腾空而起,在屋檐行走,迅速跑到萧杉的寝宫。

      屋内的萧杉点燃了灯烛,轻轻地推开了门,站在门外等着,忽然,一个黑影越下屋檐,出现在萧杉的视野,二人相视无言,仅是萧杉的一个眼神,二人便迅速进入屋子,关紧了门。

      “乔大人可是现在行事?”边说便将泡好的茶推向乔扶裳手边。

      “不急,待子时,我便潜入他的寝宫,倒时你只需想办法将士兵的方向引至你的寝宫,确保他寝宫附近无人,我方可下乌童子。”乔扶裳边摘下黑面纱,边幽幽道。

      萧杉不做回应,只是低头沉思着。

      该如何把士兵引向她的寝宫?

      见时辰差不多了,乔扶裳将茶一饮而尽,随即擦了擦嘴角,利落的带上黑面纱,推门而出向屋檐飞去,跑向皇上的寝宫。

      萧杉则装作一脸慌乱的模样,冲出弦阳宫,边跑边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

      一道道求救的话落入士兵的耳朵,其中领队的那位慌乱的说:“遭了,是萧贵妃的声音!”

      话语一落,众人便一齐向弦阳宫跑去,萧杉见士兵款款奔来,装的差不多了,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众人见晕倒的萧贵妃不知如何是好,而另一边的乔扶裳正在下乌童子,她先是打晕了皇上,再将腰间的小玉瓶掏出,将里面的粉末倒在装满茶的杯中,将手镯上藏匿的毒针取出搅拌乌童子,动作闲熟,接着便迅速倒进皇上的嘴中,怕被发现离开之时,顺便将被子也一起带走。

      “这可如何是好啊,快!去找皇上来!再传御医!”领头的扬声道。

      “是。”

      夜色渐浅,即将黎明。
      萧杉寝宫内。

      萧杉正坐在床榻上,手中捧着暖炉,如今虽以入春,天却还是寒冷的很,加上夜里萧杉躺在地上许久,多少身体还是冷的。

      一旁的御医正在为萧杉把脉,随即捋了捋长胡子,缓缓起身。

      皇上迫切地问:“萧妃如何了?”

      “贵妃娘娘安康,并无大碍,老臣恭喜娘娘,贺喜皇上,萧贵妃此乃喜脉,且胎像稳固。”

      “当真?”皇上惊喜万分,迅速坐在床榻上,握住萧杉的手,笑着看向萧杉。

      “当真,贺喜贺喜。”

      巳时,欲有春阳乍露。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走下马车之人身着一袭紫衣绫罗,胸前缝制一只凤凰,簪着蝴蝶流苏簪,端庄得体的站在府前,映入眼帘三个字:世子府。

      在确定之后,宋见离与沈渡踏上阶梯,刚准备进府,没曾想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世子说了,不见客。 ”

      沈渡刚想拔剑硬闯,却被宋见离拦下,轻声道:“如今不是宫中,不得无礼。”

      沈渡默默将剑收了回去,宋见离沉静道:“麻烦你去通报你们世子,就说门外有个面纱姑娘。”

      上一世,宋见离见过这位面纱姑娘,是在灭国时见过她,也仅有她知道,她是救陈书肆之人,“面纱姑娘”四个字对他来说极其重要。

      两人在门外等了许久,来见她们的是林上浅,她柔声道:“世子殿下今日不在府中,姑娘请回吧。”

      沈渡见来人是纪竹,不由一怔,微微蹙眉,他依稀记得,昭浥王共培养了两位刺客,一位是纪竹,另一位是夜殇,两人手段极其残忍,杀伐果断,不过是昭浥王得力的两枚棋子。

      他立即拔出腰间的剑,守在宋见离身旁,林上浅一怔。

      “沈渡,对人家小姑娘那么多敌意作甚,快收起来,别吓着她。”

      沈渡缓缓将剑收起。

      “我若是没猜错,你是世子捡回来的小女娘吧,生得好生漂亮。”

      林上浅耳垂泛起红晕,以笑示谢。

      接着,一辆马车停在了世子府前,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下车来,笑着望向林上浅。

      “世子今日好气色。”宋见离的声音响起,陈书肆方才注意到她的到来。

      “公主今日登门拜访,可有何事?”陈书肆懒散道。

      “无关你的事,只想见见你的无名小姑娘。”她似是将“你的”二字咬的很重,便又淡然地望向林上浅。

      “既然看到了,那我便走了。”宋见离悠然道。话落,沈渡便扶着宋见离上马车,自己则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庭院内,林上浅琢磨着宋见离口中的“面纱姑娘”,她极其好奇这位可以让不待客的世子出来。

      “在想什么呢?”陈书肆注意到了沉思的林上浅,淡然道。

      “我好奇,那位姑娘口中的面纱姑娘,与你有着特殊的关系吗?”她静静看着他。

      “怎么?在意我?”陈书肆自恋道。

      她随即一愣,脸上便涨得通红。

      “好奇。”她故作平静道。

      “想听?”他歪着头看向比他矮许多的林上浅,两人距离很近。

      “不说也行。”她对上那清眸,耳根便也泛了红

      “说了也无妨。”

      “三年前,我同侍卫外出,到幽洲游玩,本是带足了银子,不料路上偶遇一群土匪,将我们的钱财抢劫一空。”

      “喂!小子,你还有多少钱,速速拿来,不然哥几个下手可就狠了。”土匪头子一只脚踩在陈书肆的胸膛。

      “那时的我,尚未会武,当他们要对我动粗时,一位头戴黑面纱的女子站在树梢,迅速扔出一个飞镖正中土匪头子的脖颈,他身后的小弟极其慌乱。”

      “你们若是想活命,就把钱归还于他,不然你们的下场同他一样。”她站在树梢,阳光正照射在她的身上,扬声道。

      “剩下的几人,颤颤巍巍的放下银子,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后来,听闻她无住所,我便邀她来我府中,予她西屋住,后来,有一日,她便消失了,我再也未曾见过她。”

      “那那位姑娘是如何知晓你听到面纱姑娘四个字便会出府见她?”林上浅疑惑道。

      陈书肆一听,便也沉思默想。

      “公主确实与昔日不同,一夜过去,跟变了个人似的,前几日,尚书私自养兵之事,她竟然什么都知道,给人一种满心算计的感觉。”

      “她不像原来了。”林上浅幽幽道。

      皇上寝宫内,皇上嘴唇发紫,脸庞毫无血色,御医皱着眉头为他把脉,随后便是唉声叹气。

      “皇上他怎么样了?”说话之人正是薛皇后,她急切地问道,口腔中掺杂着哽咽,眼眶含泪。

      “皇上龙体有蛊入身,导致现在的状况。”

      “什么蛊?”一道凛声彻响养心殿,宋见离微微蹙眉,“可有解蛊之法?”

      “公主,此乃‘纱女’所特制的蛊,名唤乌童子。”宋见离一听是乌童子便愣住了。

      上一世,她的丫鬟观蔻被昭浥之兵折磨,最后喂下乌童子,嘴唇发紫,不过未曾有解蛊之法,此蛊的时间有九个月,九个月后必亡,最后,观蔻不想受这乌童子之苦,便咬舌自尽了。

      “此蛊无解。”宋见离平静道,“此蛊乃是‘纱女’所制,就连她们也无解蛊之法。”

      薛皇后一时站不稳,流出了泪水,右手的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疼,怎么不疼。

      若是大战还未开始,一国之主若是驾崩,又该如何了。

      难道只有亡国的下场吗?不,不会。

      失去一人,并不代表失去了国,而失去了国才是失去了所有,与其像薛皇后这样掉眼泪,倒不如早点找到下蛊之人。

      “下蛊之人虽不知何解,但据蛊的配方,方能调制解药。”宋见离的话语似是给了薛皇后一种安慰,薛皇后再次拭去眼泪,端正自己的姿态,从容的接受,听从宋见离的话语。

      她调整自己悲苦的状态,立起皇后的威严,凛声道。

      “皇上虽暂时倒下了,但本宫不会倒。”

      宋见离似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来,发现了地上细腻的粉末,虽然不多,但依旧可以拿起一些,她静静地放在手中递给薛皇后看。

      “我若是没猜错,这应是下蛊之人残余的药粉,”她瞥向一旁的桌案,整齐的茶杯中竟少了一个。“父皇的茶杯少了一个,蛊约莫子时下的,那时士兵在作甚?”

      宋见离猜到萧杉几人已经下手,现如今,昭浥竟然加快了攻打北幽的速度,倒是让宋见离猝不及防。

      “快给本宫把昨夜巡查的士兵喊来,本宫要一个一个问清楚!”薛皇后的命令谁也不敢不从。

      如今一国之君倒下了,薛皇后也不过一位女子,往日管理后宫,明争暗斗的妃子们便足以她操心许久,现如今,她又要管理朝政,不能让大臣们乱了。

      现在皇上倒下了,多少人忌惮这皇位,朝中大臣们虎视眈眈,满腹心计,说不定哪一天便为了这皇位而乱了,她现在能做的,是稳重朝中的大臣们。

      过了半晌,一位士兵跑了进来,他神色略微紧张,他在薛皇后的注视下,拱手半跪着。

      薛皇后微微颔首,凛声道:“昨夜是谁出了宫?”

      士兵垂下了头,答道:“是贵妃娘娘,她忽然晕倒了。”

      “好一个贵妃。”她凝声道。

      流云缓动,阳和方起。

      花窗半开,午日的阳光整整齐齐的躺在酒楼的窗棂上。

      “世子殿下又带你的小姑娘出府了啊,啧。”说话的人正是陆决。

      “她有名字,她叫林上浅。”

      陆决嗤笑一声,静静地看着林上浅,笑道:“林姑娘这张脸生得清绝,倒也冷清的很。”

      林上浅勾了勾唇,平淡地回答:“无观不茶,不品否茶也,儿女容貌父母所赐,公子没有资格评价我。”

      陆决一愣,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不当,他抿了一口茶,才知茶的好否。

      酒楼的小二吆喝着:“菜来喽,客官,您的菜齐了。”恰好打破尴尬的情景。

      看着满桌的美食,陈书肆和陆决不禁拿起了筷子,陈书肆夹了一块肉放进林上浅的碗中,开口道:“这是静香楼近日新出的菜,你可尝尝。”

      林上浅先是一愣,吃顿饭罢了,竟还夹菜给她,她很快反应过来,夹起碗中的肉,细嚼慢咽地吃着。

      “如何?”

      “好吃。”林上浅淡然道。

      陆决看着这一幕,竟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打趣道。

      “你啊你,倒让林姑娘拘束了些,林姑娘不必拘束,敞开了吃,这家酒楼的确不错,姑娘若是喜欢……”陈书肆打断了陆决的话。

      “这倒不必你费心,我自会带她来。”

      林上浅有些愣。
      吃顿饭罢了,这二人口中尽是隐晦。

      “公主,我们来贵妃娘娘的寝宫作甚?”

      “抓人。”

      宋见离踏入弦阳宫,大步流星走向萧杉的屋子,直接推门而入,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她眼眸荡漾起一泓水色,萧杉笑吟吟地站起来,柔声道。

      “离儿,怎么不敲门便……”不等萧杉把话说完,宋见离一个箭步上前,甩出衣袖里的匕首,抵在萧杉的脖颈。

      “宋见离!你疯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对我作甚!”

      “别装了,萧杉。”宋见离凝声道。

      她将匕首更深一度,吓得萧杉不敢吱声。

      “你告诉我,乌童子是谁下的。”

      “什么乌童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莫要冤枉我啊!”萧杉辩解道。

      宋见离扔掉匕首,萧杉松了口气,宋见离举起萧杉的右手,衣袖滑落,露出蛇蝶的黑记。

      蛇蝶,“纱女”之者天生拥有的印记。

      “你到底在装什么?!‘纱女’。”

      萧杉一怔,她是如何知道的?

      又是如何知道她手上的蛇蝶?

      见已败露,藏在暗处的乔扶裳执剑向宋见离飞来,只见她灵活的躲过。

      “哼,一个无用的公主罢了,会武吗?”乔扶裳讥讽道。

      会。
      她真的会。

      上一世是沈渡教她的,
      独一无二的剑法。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宋见离勾唇一笑,拾起地上的匕首,乔扶裳转身侧腰扔出一只毒飞镖,宋见离甩了甩匕首,轻松打掉,可乔扶裳却很平静,而是从腰间撒出白粉。

      白粉撞入宋见离的眼眸,她顿时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声无法确定位置,况且屋内除她二人之外,还有萧杉。

      “我可不是好人喔,公主殿下。”乔扶裳浅笑道。

      突然,一位少年破窗而入,执剑向来不及闪躲的乔扶裳划了一剑,她的手臂渗出血,只见得她吃痛的模样。

      白雾很快散去,宋见离缓缓睁开眼,少年清俊的侧脸印入她的眼帘,只是有些模糊,起初白雾渗进她的眼睛,有些许疼痛,睁开眼时便有了泪花。

      “公主,我来晚了。”沈渡的声音细腻而又带着歉意。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见离进入屋内没多久,观蔻见屋内响起打斗声,不敢贸然,只好迅速去找了沈渡。

      “不晚,刚好。”

      乔扶裳见来了人,只好先跑为策,丢下萧杉一人。

      “公主,要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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