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Sherry611

9、随缘

　　“不行，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要是我的药被你们拿去掉包了，我找谁说理去！”男子不依不饶的拦在前面，不想让人靠近半分。
　　这儿的人多少也是明事理的，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我看呢，这人就是想来讹钱的，要不就是那些同行嫉妒，看这增广寺免费医治，动了他们的门路，专门找事来了。”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这儿的师父都是对症下药，怎么可能连病人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胡乱给了。”
　　听到人群里的声音，没有一个向着自己的，男子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自己做错了事，还死不承认，我今天一定要讨回公道！来人给我砸了这增广寺！”这话一出，明显是有备而来，人群里冲出十几个壮汉，手里都举着棍棒，就要冲进佛堂里去。
　　无求一个跨步拦在门口，义正言辞道：“这里是佛门重地，岂容你们这般放肆？”
　　“管你这是什么地方，赶紧走开！”其中一个壮汉直接将无求推开，不少人也举着棍棒对周围的人群恐吓，虽有不少香客帮忙，但是壮汉手上有武器，也不敢以身犯险。
　　无求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将方丈给拉到了一旁安全的角落。混乱之中，有个壮汉的棍子就要落在佛像上，无求立马冲上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也许是棍子的粗糙还是壮汉的力气实在大，挨棍子的头上鲜血滴了下来，壮汉连忙停了手，在佛堂前闹事，这心里也犯怵，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无求支撑扶着桌子站定，大声道：“都给我停手，施主，你说你要什么赔偿！我们照做就是！”
　　男人叫停了壮汉，一瞬间的安静，充斥着受到惊吓的孩童的哭泣，以及还没缓过的急促呼吸。
　　“算你识相，你们这增广寺既然犯下了那样的错，就不准再抓药看病，还有...”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悬壶济世，仁者为医，若是因为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而断了别人的后路，可真是不值当。”段世踏过门槛，走到了无求身边，看着留下的红色，不禁冷了脸。
　　段世抬手想碰无求，但是停在了半空又收了回去，转向那帮人：“还有，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无赖之徒耍性的酒馆？”
　　“你是谁，若不是寺里的人就少管闲事，该去哪滚哪去！”男人不高兴的嚷嚷道。
　　段世将手中的扇子甩出，一脚将面前的男人踢到了门外，旋身收回扇子时，壮汉手上的棍棒尽数断了半截。“我虽不是这寺里的人，但这和尚是我的人，动了他，我可就不能不管这闲事了。趁我还没发火前，都给我滚！”
　　这个男人不好惹！一帮人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可笑的是，躺在椅子上的两人也不见了踪影。
　　无求看着段世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但脑袋上一阵刺痛过后，便是眼前一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求才迷糊的睁开了眼。
　　“你总算醒了。”段世看了看伤口，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
　　无求支撑着坐起：“你怎么还在这里，师父他们呢？”
　　“他们收拾去了，前厅那砸了不少东西。”段世扶住无求，给他身后垫好枕头，方便靠着，“现在还疼吗？”
　　无求摇摇头：“不疼了，谢谢你。可是，你为何又会过来，上次那一别，小僧的意思，施主你应当明白。”
　　“我自然明白，我这次来是要同你告别的。”段世笑着叹了口气，“我得先走了，留在这太久，恐怕你师父会不开心。”
　　“你...”无求听到段世说告别，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可是嘴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又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方丈深呼吸一口，将门推开来，里面只有无求一人。
　　“无求，那人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妖。”方丈看着这个不自觉低头的孩子，自己从师父手里接过一手带大，可谓是付出了许多的心血，可是只是一次历练，却...
　　“师父，段施主他一直对弟子很照顾，求师父不要去责怪他，他是个好妖。”
　　“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你为何会突然回来，应该不是你说的那般，觉得时机成熟了？无求，你是我带大的，你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时机成熟的一天。”方丈表示有些失望，虽然无求平安回来是好事，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妖气的存在，这怎么不证明着些什么事已经发生了？
　　无求无助的摇摇头：“师父，对不起，这事弟子怕说了，您会很生气。”
　　“我现在就不生气了？无求，你要知道你可是这增广寺里，我最放心的孩子，可是现如今你如此迷茫，叫我怎么敢将增广寺交给你？”方丈抚了抚自己的胸膛，表示心结。
　　面对这样的期望，无求第一次感觉有些窒息，无求从床上跪了下来：“师父，弟子不知道要如何了，弟子愧对师父的教诲，可是在山下的事，就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记起，怎样都忘不掉。弟子承不住师父的厚望，其实弟子回来前，中了剧毒，是段施主用他的血救活的，弟子早就破了戒，师父，弟子对不起您！”
　　听到这番话，方丈心中已经是五味杂陈，“无求，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无求摇了摇头继续道：“弟子明知这些都是错的，可是弟子忘不了。无欲无求，是弟子名字的由来，弟子也是一步一步的如同那样走来，山下的人和事见了许许多多，弟子都不曾想要什么，可是唯有那段世，弟子不知道怎么从心中抹去，明明不过相识一场，就好像经历过了许多，弟子不明白，心里的难受与害怕是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何生的这样好看，好看到无法挪开眼睛....”
　　“不要再说了，无求，我真的对你很失望！”方丈转过了身，他不想再听下去半分，后面的话只会让他愈发难受，“既然你过不去这些，你就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会同长老说明！”
　　无求抬头，看着将自己养大的师父离开的背影，泪水忍不住模糊了视线，朝着方向深深跪拜：“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桃都
　　“你这除了桃花耐看些，其他可真是没什么能入我的眼了。”段世捻了朵桃花，放进了酒碗里。
　　清岩不在乎的躺在树上：“你反正不都是打算要走了吗？何必还要说这些话来气我，这地我喜欢就成，还管你会不会厌。”
　　“你就不想出去走走？外面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段世这话让清岩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我没听错吧？”清岩瞪大眼睛，凑到段世前面，“你怎么会邀请我来了，明明独来独往惯了，怎么，现在没了小和尚觉得孤单了，你这是说真的，还是心底看不惯我，想在路上把我灭掉啊。”
　　段世将清岩踹开：“你要是再近些，我就想把你埋在这里了。好心找你，你居然这么说我。”
　　“不不不，我不见得你是真心的，”清岩摸了摸被踹疼的小腿，“我也懒得管你这突然的改性了。反正我哪也不去，这儿我是舒服的很了。”
　　“既然你不打算和我一道，那我也就不强求。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段世仰头喝尽了碗里的酒，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花瓣。
　　“慢走不送，下次要是再回来，记得再给我带两壶好酒！”清岩看着段世潇洒的离开，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妖啊，就不要和人打什么交道了，一个不小心，难受的还是自己。
　　番外
　　客栈里，无求摘下了斗笠，外面可谓是艳阳高照，燥热的很。店小二上前给了杯茶水：“这位师父，楼上有位客人想请你上去坐坐。”
　　无求点点头，跟着走了上去，楼上的包厢里是一位翩翩公子，客气的让无求坐下：“不知这位师父是从哪里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小僧四海为家，从不知处而来，往不知处而去。”无求瞧着对面的人，这人生的还真是明目张胆的邪气，“不知施主叫小僧上来所谓何事？”
　　男人呵呵一笑：“我只是好奇，你分明是个普通人，身上哪来这么厉害的妖丹？只差几分火候应当就能成仙了吧？”
　　“这，施主恐怕得问问他了。”无求话没说完，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
　　段世慢悠悠的走进来坐到一旁：“你到这里做什么？可让我好找。”
　　“这里有人请我吃茶，我就来了。就是这位好心的公子，还在问妖丹的事。”无求喝了口茶，淡淡道。
　　段世转头笑了笑，“你有何事还想问的？魔君大人？”
　　魔君摆了摆手：“不了，早就听闻一妖一僧握着不得了的妖丹到了本君这里，本来还说这好东西想自己收着，既然是你段世的，本君可就不好动手了。这茶一并请你了。”
　　“魔君这里是愈发繁华，我早就想来好好走一走，这次也是机缘巧合直接碰上了，那便在此麻烦魔君几日，”段世尝了口酥，点点头，“还望魔君不要嫌弃。”
　　“欢迎还来不及，要不本君叫上清岩一起，咱们好好聚一聚？”魔君抬手，就让人报信去了，“顺便问问你这身边的小师父，怎么就愿意同你一起来了。”
　　“好啊，咱们一醉方休！”
　　无求看向了窗外，这般云游四海的日子，还真是有趣的紧。师父，多谢！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