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星空蓝》潇湘夜白

4、相亲4

　　余则灵不愿细想。
　　索性没话找话。
　　“你所谓的过敏，不会只是托辞吧？”
　　“我又不会灌你的酒。”

　　“那倒没有。”
　　高海森的面色又恢复了正常。
　　“我曾经喝过四斤米酒，直接在医院躺了三天，差点儿再也起不来。”
　　“后来，医生告诉我，我的身体里缺少一种叫作乙醇脱氢酶的东西，让我以后都不要喝酒了。”

　　“哦。”
　　她拉长了尾音。
　　大脑努力思考着该接点什么话。

　　“我是星城人。”高海森冷不丁说道。

　　“嗯，听我姑说起过。”她松了口气，“你家和她家住在一个小区。”

　　“我是差不多一月初来帝都学习的，还有半个月结业。”
　　他虽然拧开了可乐的瓶盖，却不着急喝。
　　“在那之后，我会去基层当营长。”
　　“至于最后去到哪里，还得等调令下来。”

　　余则灵：“哦哦。”

　　高海森：“所以，你呢？”

　　余则灵：“我？”

　　高海森：“你现在在帝都工作，也准备在帝都安家？”

　　余则灵：“那倒没有。我爸妈在郊区买了房，也算不上帝都的户口。所以，待在这里或者回老家发展，我都可以。”

　　高海森：“在星城安家也可以？”

　　“嗯，可以的。”
　　余则灵笑了一下。
　　“我的同学和亲戚都在星城。”
　　“我爸妈也说了，以后我在哪里，他们就把现在的房子卖了，去我隔壁的小区再买一套。”
　　“这么说起来，如果回星城，最开心的就是我爸妈了，因为那样一来，他们的业余生活会比现在的更丰富一些。”

　　“嗯。”高海森喝了一口可乐，“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呃……”
　　她想了想。
　　其实想问他，对她刚才在跳台上的表现有什么看法。
　　她很想狡辩几句，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但，出口却成了：“你，是什么星座？”

　　高海森夹菜的动作一顿。
　　微微偏头。
　　十分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大概，射手座？”
　　随即看向了旁边的何山，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又看向余则灵，肯定道：“我是射手座。”

　　余则灵看他俩这不靠谱的样子，摇头叹气地拿出手机，划亮屏幕：“你生日是几月的？”

　　高海森：“十一月。”

　　余则灵：“阳历？”

　　高海森：“嗯。”

　　她当即搜索起高海森的出生日期。
　　还真是射手座。

　　“我是狮子座的！”
　　她看着手机屏幕。
　　脱口而出：“网上说了，射手和狮子是绝配。”

　　空气忽而有了片刻的凝滞。

　　四目相对。

　　高海森的目光深了些许。

　　余则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懊恼得连连摆手。
　　“那不是我说的，都是网上说的。”

　　他只是笑笑：“这种说法，有什么根据吗？”

　　“大数据？”
　　她尴尬地抠起了可乐瓶子。
　　“其实，星座只能代表一类人的共性。”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
　　“所以，想要快速地了解一个人，是可以参考星座的。”
　　“但，也仅仅只能是参考。”

　　高海森：“你想了解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余则灵：“直接问？”

　　高海森：“嗯。”

　　余则灵：“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

　　高海森：“可以。”

　　余则灵：“你谈过几次恋爱？”

　　“……”
　　高海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
　　一直装不在的何山正喝着可乐，冷不丁地被这问题给呛到。
　　咳嗽个不停。

　　余则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有点。”
　　高海森战术性喝了一口可乐。
　　“我不想说谎骗你。”
　　“但是，如果说了实话，我又怕你接受不了。”

　　余则灵微微皱了皱眉。

　　眼看气氛凝滞。

　　“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何山放下可乐。
　　拿手背抹了一下嘴
　　“就海森这长相，那可是我们旅的旅草啊，怎么着都不像是缺女人缘的人。”

　　“嗯嗯。”余则灵一脸兴味地看向何山，“展开说说？”

　　何山扬眉一笑，与有荣焉。
　　“就这么和你说吧。”
　　“自从旅里来了海森这么一号人，但凡和他打过交道的，大家通讯录里的所有异性，几乎都拿出来找他相了个遍。”

　　“……哦。”余则灵抿了抿嘴唇，“那，一个都没成？”

　　何山：“那可不。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直单着。”

　　高海森倒是面不改色地喝着可乐。

　　余则灵点点头。
　　看向高海森的眼睛。
　　“这么看来。”
　　“你一定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吧？”

　　话音落下。
　　高海森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但，很快又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会说出这种话。”
　　“我只能说，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她顺势道：“那你给我讲讲呗？”

　　他却摇摇食指：“只可意会。”

　　余则灵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低头不说话了。
　　按照高海森的逻辑。
　　那，程龙此刻是不是也沉浸在其他的莺莺燕燕当中？
　　他一定很享受吧？
　　他也会怀念她吗？
　　他……
　　不不不。
　　已经都决定不要他了，还是多想想高海森吧！
　　他的长相、身高、谈吐、气质都令人惊喜。
　　如果以后能天天看着这张帅脸，即使是吵架了，怕是也能很快消气吧？
　　没法儿陪爸爸喝酒的话，问题也不大。
　　就是，抽烟太扣分了。
　　她实在讨厌烟味。

　　“想得那么认真，想出个所以然来没有？”高海森拿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慢半拍地看他。
　　挑衅般扬了笑。
　　“不可言传。”
　　说完。
　　埋头开始吃菜。

　　以至于，错过了高海森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微光。

　　“吃菜！”高海森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双筷子紧跟着伸到余则灵面前的菜盘里。

　　她很想说，这道菜离她这么近，她自己可以夹。
　　但，盛情难却，又不好在何山面前拂了他的面子。
　　她叹了口气。
　　无奈地笑着抬头。
　　一句“谢谢”还未说出口。
　　就看到。
　　夹了一筷子菜的高海森，把菜放到了何山的碗里。

　　余则灵：“？？？”
　　只能把未出口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她懊恼地想，差点儿又丢人了！
　　不过。
　　对面这两个男人，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她咬着筷子偷偷地笑。
　　一筷子菜却蓦然放落在她的碗里。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正撞进高海森微笑的眼睛。
　　那里清澈而透亮。
　　正明晃晃地映出她愈发通红的脸。

　　心脏仿佛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砰砰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她刚才明明在磕CP。
　　最后，竟然磕到了她自己？
　　她情绪凌乱，却努力稳了稳心神。
　　“……谢谢。”

　　“不客气。”
　　高海森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
　　“我只是习惯性地会照顾小辈。”

　　余则灵：“？？？”
　　怎么突然就差辈分了？
　　简直！自负！！自以为是！！！
　　她的心跳瞬间就恢复如常。
　　脸色却愈发地红了。
　　气的。

　　“你今年也才二十九岁吧？”她语气不善。

　　“十一月才满岁。”他放下筷子，认真回答。

　　余则灵：“我再过两个月就满二十六了！”

　　高海森：“所以？”

　　余则灵：“……我和你不差辈！”

　　“嗯。”他点点头，“你说得对。”

　　余则灵：“……”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余则灵觉得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却又无从发作。
　　索性化情绪为食量，闷头狂炫。

　　看得何山忍不住地张大了嘴巴，一个劲儿地给高海森使眼色。

　　后者耸了耸肩膀，嘴角翘起来又压下。

　　一顿饭很快就到了尾声。
　　期间，两人又各自聊了一下学习经历和上学期间发生的逸闻趣事。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高海森和何山在唱双簧。
　　余则灵的回应十分消极，只维持着礼貌的底线。

　　直到，结账。

　　余则灵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
　　这，就是她和高海森最后的午餐。
　　以后，两人就江湖不见了。
　　如是想着。
　　她背起包包就站了起来，十分客气地笑了一下。
　　“我去结账。”
　　说完，扭头就朝收银台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
　　她的书包被人朝后一拽。
　　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跌了一下。
　　跟着，就撞进一个坚厚的怀里。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皂香。
　　在沐浴露遍地开花的时代，居然还有人会用肥皂？
　　还真是，特别。

　　但，这似乎并不是重点！

　　她反应慢半拍地眼看着高海森拿走她的包包，又塞了个鼓囊囊的钱包给她。

　　余则灵：“？？？”

　　高海森扶她站稳，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要去结账？”
　　说完，拎着她的包包，头也不回地走到外头抽烟去了。

　　余则灵低头看着手里的男士钱包，小声嘀咕：“他就这么放心我？”

　　结了帐，余则灵出餐厅和两人会合。

　　她把钱包递还回去。
　　见对方把钱包收进胸包里，却依然拿着她的包包，一点儿都没有想要还给她的意思。
　　只得硬着头皮伸手去拿：“谢谢。”

　　却被高海森轻松躲开。

　　余则灵：“？？？”

　　“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安全。”
　　高海森按灭了烟。
　　把红色的小书包往肩头一甩，远目锦绣山河。
　　“我们一起吧。”
　　“竹筏？漂流？爬山？”
　　“看你想玩什么，我们都可以。”

　　余则灵本来是打算拒绝的。
　　可是，一想到刚才吃饭是他请客，就想着，不能占他的便宜。
　　总得一起做点什么给他还回来。
　　却又不甘心如此轻轻放过。
　　她的目光在四周围一转，瞬间就有了主意。

　　“今天太热了，浑身都是汗。咱们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待会儿吧。”
　　她状似随意地扬手一指。
　　“喏，去唱K。”
　　“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