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精神分裂呀，没关系》子夏的浮云

1、1 约吗

　　什么，半夜三更要看胸？去你的。
　　还要看腿？去死吧。
　　林小戚又开始在APP上不断刷新搜索，半天没跳出几个看得顺眼的白马王子。林小戚在心里暗骂，今晚聊了三个小时，猥琐男五个，不靠谱男八个，还有三个精神分裂。林小戚早就洗了澡，浑身涂得香喷喷，抱着一定找个男人献身的春心，竟没找着个如意公子接驾，够晦气的。
　　你真叫林小戚？
　　不叫林小戚叫什么。
　　长得美么？
　　见了不就知道了。林小戚打了一个黑帽子流氓脸过去。
　　啪啪。
　　林小戚心跳加快，脸烧起来，嗯，这是有戏的节奏了？她一咕咚收起翘在床板上的大长腿，立马跳下床，发出：苹果酒店1202，敢不敢来？
　　打错了，是怕怕，哈哈。估计“颠小二”都快笑岔过气了，林小戚按着语音狂喊：去死——天花板都快被掀翻了。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林小戚竟终于觉得脑袋不疼了，身子不发飘了，腿脚也终于有力了。她怎么也不记得怎么到了苹果酒店了。她迷迷糊糊走到门边，贴门大声问：谁？
　　敲门人不说话。
　　“颠，颠什么...?”
　　敲门人还是不说话。
　　空气有点诡异，半夜一点多了。林小戚回到床上没心思继续玩手机了，再冲个澡洗洗睡了。不久，又听到锁眼转动的声音。关上热水阀，林小戚彻底醒酒。她这才真正害怕起来，满耳都是转动锁眼的声音，无限放大。她披好衣服，再贴门听，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终于松了口气，背过门去。她做梦也没想到，房门竟忽然被打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拎起她就倒到床上。
　　一阵炫目刺眼的光，直勾勾倾泻到林小戚温暖而宽大的双人床上。林小戚对昨晚那场迷离缱绻的春梦，恍然一叹：神啊，求求你，赐我一个男朋友吧。

　　小戚，你才28岁耶，肤白貌美，还是咖啡馆老板....花姑姑忙着检咖啡豆，数一个说一串。
　　什么老板，房租都快交不起了，给房东打工了。哎，花姑姑，下个月工钱我再拖一下啊。
　　那你还是赶紧出去找个男人吧。花姑姑检完咖啡豆，没声好气地走了。
　　林小戚，来看看，我的新款神器！身后一个略微肥胖的少年走来。
　　又买挤痘机了吧。受不了你了，钱小毛，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你去研究挤痘机吧，比在我这打工有前途。
　　错了啦，这款不仅能挤痘，还能——脱毛。你试试。
　　林小戚实在看不出她的咖啡馆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生机所在。她不得不一个人准备一天的食物，脑子里却不断盘旋着一个名字“颠小二”，咦，这个名字好熟悉。她连忙翻开手机，一看昨晚果然有一个“颠小二”跟她聊过天。哎呀，昨天睡得太沉，“颠小二”还说今天会来她的咖啡店喝咖啡哩。
　　她目光扫了扫稀稀落落的几桌客人，最北角那个抱着公猫吃面包的老头，每天下午都来的；还有南窗那对看视频的情侣，肯定不是了。还剩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不要啊，不会是他吧。她连忙翻查“颠小二”的朋友圈，竟没一张生活照片。对了，有一张，喜欢喝美式拿铁。
　　花姑姑，那位先生的点单是什么？
　　美式拿铁了，来了好多次了，你不记得？
　　哦？不记得。你都认识了？
　　小戚，你最近精神不大好啊，他是房东大侄子，每回来都免单啦。这个讨厌虫，喝不花钱的咖啡，还揩我油。切。
　　林小戚皱了皱眉，上前问：请问，请问颠...颠先生?
　　你才是倒小姐呢。中年男人没声好气转过脸，拿起一叠报纸看起来。
　　林小戚觉得最近运气背得不行，倒也暗自庆幸一把。门“叮——”一声开了，进来一位男子。林小戚让小毛立刻上去招呼客人。
　　一杯美式拿铁，谢谢。站在收银台后林小戚接单的手不由轻微抖动起来，没想到“颠小二”真的来了，她连忙到后台梳妆打扮一番，又慢慢坐下来。
　　男人似乎并不往收银方向看过来，他一坐下来就打开笔记本，很认真地写着什么。半天，咖啡老不来，他轻轻招一招手，小毛停了手上嗡嗡嗡的挤痘机，转手把咖啡端上去。林小戚老远听到他们的对话。
　　洗手？肯定洗啦。
　　我明明看见你没有洗手，直接碰到我的杯口。
　　先生，那我去换一杯。
　　林小戚上去，扫了一眼杯口，狠狠瞪了一眼钱小毛，用眼睛跟他说了声：你死定了，便转过身来笑脸道歉。
　　小姐，你们最好都离开这，我还要工作。
　　林小戚一肚子火，大步走到收银台后面，秒删了“颠小二”，从此，“颠小二”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
　　下午四点钟，店里意兴阑珊起来。花姑姑索性看起了韩剧《来自星星的你》，钱小毛无聊地联系店主退货，正像林小戚说的，钱小毛就是拔光了脸上的每一根汗毛，也不会花一毛钱。林小戚看店里不忙，准备收拾收拾去一个小时的日语课再回来。“叮咚——”花姑姑的IPAD响了一声。
　　巧夺麻代，花姑姑劈手横来。
　　我要去上课了啊。花姑姑。
　　小戚，咱们的机会来啦！
　　都教授来了？
　　嗯，你看。
　　林小戚歪一歪头，看花姑姑不像发热的样子，半信半疑走上去。花姑姑大惊小怪的只是邮箱收到一封SOUL国际酒店集团的广告信件。林小戚撇撇嘴，背上双肩包，跳上自行车走了。“老板，等一等——”钱小毛忽然冲上来拦住自行车。
　　哎，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想钱想疯啦。这样的广告邮件，我们每个人每天都会收到至少1封，难道我们每年错过了365个机会？太荒唐了。
　　老板，这个倒真是谁信谁捡到宝了呢。钱小毛拿出他颇为市侩的精明，非常肯定地说。
　　有吗？我再看下，SOUL？韩国的酒店，更一毛钱不关我们的事。你们两个，真是不疯魔不成魔了。
　　小戚，你仔细看这里：凡在SOUL酒店旗下子品牌引进的咖啡吧，负责捆绑推广宣传，前三个月不收场地租金。
　　是吗？听到这，林小戚连忙撑住车撑，钱小毛接着读下去：“咖啡馆必须要求女老板，看过100部电影，读过100部文学名著，走过50处别人没去过的地方”。花姑姑红起胖脸尴尬起来，这酒店没人听说过，我看他是在寻找女超人吧，我的千二女神都不符合他的条件。
　　老板，我看你成。去试试。
　　这广告确实挺奇怪的。这老板一定也很奇怪。嗯，我们一起去试试看。
　　手机微信再响起，“颠小二”再次要求通过验证，林小戚心情好，也想逗他一下，就通过验证了。
　　你看过多少电影，读过多少文学名著，去过多少地方，你也好意思给自己贴文艺青年的标签？这个颠小二一上来就出言不逊。
　　怎么着，打擂台？林小戚最受不得别人咄咄逼人地上劲儿。她本想懒得再理他，再拉黑，钱小毛又在那深情朗诵起邮箱的广告：“看过100部电影，读过100部文学名著，走过50处别人没去过的地方。”林小戚隐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出来谈谈。颠小二斩钉截铁。
　　林小戚觉得时空穿越了般，搞不懂颠小二脑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借钱。
　　你神经病啊。
　　不对神经病好奇？
　　你才好奇。
　　我真的来了。右边三点钟方向。
　　你骗人的吧。林小戚还是向那个方向张望了下，果然三点钟方向最后一个拐角一个男人背影专注地处理文件，刚收起手机。
　　林小戚上前去，小心翼翼从背后问道：你是颠...颠先生？
　　认错人了。那男人没声好气扫描了下她，便不理她了。
　　林小戚坚决拉黑了颠小二，手机却响了：林小姐，我走了，后会有期啦。哈哈。林小戚非常生气，只听到花姑姑大喊：是他，就是他，他真的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