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流》雨后过金陵

2、根骨奇佳，黄大仙口吐人言

　　料峭循着声音朝着后方看过去，树荫葱葱，赫然站着半人高的生物。

　　至于为什么料峭这么肯定眼前的半人高，口吐人言的生物不是人，因为料峭看的很清楚，它身后那团乱晃的大尾巴。

　　倒不是害怕，而是出于敬畏，料峭朝着黄大仙作揖，以示友好，随即开口：“正是。”

　　料峭本以为要进行一番的“友好”讨论，结果对面的这位感觉很好说话，也不磨蹭，直接挑明了来意：“那跟我来吧，那个老太婆倒我门口了，你赶紧给人弄走，愁死我了。”

　　“好。”话刚出口，眼前的黄大仙已经转头就开始朝着坟地深处走去了。

　　料峭连忙跟上去。

　　树荫晃动，黄大仙在树叶阴影中来回穿梭，料峭跟着黄大仙，隐约间，料峭好像看到眼前的黄大仙周身白色的光影晃动，说来也怪，明明黄大仙的确是黄灰色的皮子，但眼前的确是白色的光影晃动。

　　看到这料峭原本悬着的心也放肚子里了，因为据说，黄大仙想要修成仙，是不吃人的，但相反，如果伤了人那就没办法修成仙了，同时可能会越发变本加厉的残害人类或者动物。

　　料峭跟着黄大仙，左绕一圈，右躲一下，又踩过一些说不出来的脆脆东西，最终，在料峭的鞋子沾满污泥的时候，黄大仙宣布，到地方了。

　　这……

　　这是个祠堂？这么高端？在这个离村子又半个时辰的地方，居然有个不小的祠堂？

　　祠堂相比起破败的村子来说要奢华不少，屋顶飞檐翘角，漆黑的瓦片在阳光下看得人有点晃眼。门前两侧甚至矗立着两根挺拔的雕龙画凤石柱，他们三才门听说也是在料峭来前没几年，才好不容易装上雕龙石柱壮大门面。

　　料峭看到这场景，有些不淡定：”您的家不在坟地？”说好的一般的黄大仙都在坟地打窝……

　　对面的黄大仙看着这表情，一下子就知道料峭心里想的是什么：“别管我住哪，你先跟我来，把这老太太带走。”这语气充满无奈，还顺势摇了摇头。

　　料峭跟着往里走，这里面该有的东西果然一样不少，什么供奉台，排位，黄大仙的雕像，应有尽有，本来还以为只是个空壳祠堂，没想到里面真的一样不缺，这供品台上还有新鲜的瓜果，香炉里面还有没有烧完的半截香，空气中也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看起来，这祠堂真的是黄大仙的，从这已经破损的门槛和这里的一些细节来看，是这里经常有人来供奉香火的。

　　料峭想，也许这个黄大仙是故意留下自己的脚印的，也许是有事要说：“大仙这个祠堂香火挺好，看起来，大仙不需要千里迢迢去张老太太家偷□□。”

　　黄大仙领着料峭进了祠堂，刚拿起自己的果子吃了起来，就听到料峭这话：“果然和聪明人谈话比较有意思。”随即，变戏法一般地拿出两张不知道什么木材的椅子，随手放下招呼料峭坐下来谈话，还顺手从自己的贡品台上拿了个苹果丢给了料峭，苹果从空中划过，稳稳的落在了料峭早就准备好的双手中。

　　料峭收拾了衣衫，坐了一半在椅子上，再抬眼看对面的黄大仙，盘腿，人模人样地也坐在凳子上，再加上整体的身形略显修长，而盘起来的双腿十分的短小，只能双脚的脚心相对盘起，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再看到黄大仙那翠绿的眸子，这一切的滑稽氛围瞬间消失殆尽。

　　料峭好好收好黄大仙给的苹果，没吃，毕竟这是人家供奉的果子，多少占了因果，虽然是受香火的大仙主动给的，但是从在三才门修行的第一天开始，掌门就提醒过关于世间的因果问题，既是好心给的，就先妥善收着吧，擦了擦果子，料峭收进来自己的储物袋里：“大仙想谈什么。”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口吐人言的吗？“

　　料峭思索片刻：”可是大仙有大善举救了人？”就比如这个张老太太。

　　“不是。”

　　“那是大仙夙兴夜处，刻苦礼佛？”

　　“不是。”

　　“那是大仙受人香火？”

　　“你看这个位置像是会有人来的样子吗？”

　　那这个原因也排除：“那这块位置是个风水宝地，大仙吸收日月精华？”

　　“风水宝地会轮到我吗。”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原因：“大仙是得了大运气，巧合之下吃了灵丹妙药？”

　　很好，这次，黄大仙给了个白眼，虽然不是很能看清眼白，但是料峭领悟到，那就是个白眼。

　　料峭沉默，这些原因都不是，那就剩下阴邪的法子，可黄大仙沾染阴邪的法子，怎么可能还能成仙……

　　料峭正在沉思，思绪乱飞，对面的黄大仙开口了；“你没发觉进了坟地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料峭抬头，睁大双眸，虚心讨教：“这坟地有什么说法。”自己的确是感觉到有一丝的不舒服，但具体是哪一直不知道。

　　随后，黄大仙站了起来，跳下椅子：“跟我来。”

　　黄大仙带着料峭进了祠堂的院子，最后右拐，进了右边的房间。

　　右边的房间乍一看可给料峭吓了一跳，刚进门，满眼的都是黄大仙的各种角度，各个姿势的雕像俯视凡人，再加上这没有灯的环境，着实是有够阴森恐怖。跟着黄大仙走，再一个雕塑后的屏风后面，有一块地，地上的砖块掀起，裸露出地下的泥土。

　　“你将体内体的灵力对着土里输送。”

　　料峭照做，伸出右手，缓缓运转自己的功法，将体内的灵力缓缓输入地下。

　　原本料峭还感觉没什么异常，就是普通的灵气输出而已，黄大仙不说停，料峭也没停，慢慢的，料峭发现了异常——这块地，在吸取灵力，输出的灵力越多，它吸取的也越多，速度也越快，仿佛是个无底洞一般，如果输出的灵力再多，这土地恐怕就要从她身体里直接抽取灵力了。

　　见识到这地的不一样，料峭立刻断开了灵力输送。

　　黄大仙见料峭这样子，知道她是发现了异常，但也没解释，看了料峭一眼，示意料峭跟上。

　　俩人再次来到了供奉香火的大厅，这次，黄大仙示意料峭将手伸向自己的巨大雕塑上。

　　料峭伸手，感受灵气的变化。

　　这……这雕像是在源源不断的输送朝自己输送灵力？

　　料峭再一回想自己的进了坟地之后的不适，立刻了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位黄大仙自己设下了这种聚灵阵……

　　但是黄大仙的回答告诉料峭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语气中透露着困惑。

　　随后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你也知道的，我们要修成仙，那要进行多刻苦的修行，所以一般的黄大仙大多都是比较年长的。”

　　“嗯。”料峭附和，的确是这样，不外乎刚才提到的吃斋念佛，扶危拯溺，还有什么吸取天地精华，走大运之类的。

　　“但是你再看看我，就算看不出来我的年级，也应该听声音能听出来，听我的声音我还很年轻。”

　　“嗯。”

　　“你也知道，我们一般也都是在地下打窝的。在坟地这些地方打窝也是常事，我也是这样，但是有一天，我打窝的时候发现一处特别舒服，就是这个地方，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源源不断的灵气输送，然后汇聚到一个地方，你呆在这能不舒服吗，就这样，我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年，这两年，我发现，我能讲话了，也算是开了神智，这修炼上的事，我多少都会知道点，我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奥秘。”

　　料峭懂又好像不懂，这灵气汇聚的地方难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吗，这算是首善之地，没什么不好的吧，但再一想到刚才经历的，这是在聚灵，那么聚集的灵力是哪来的。

　　如果是这聚集的灵的仅仅吸收空气中的灵力，那么这顶多就算自私，将空气中的灵力全部都私自用了。

　　但如果是像刚才一样，只要是裸露的灵力，不管是不是人体内的，只要能吸走，都直接吸走，那就可怕了。

　　料峭询问这里有什么奥秘。

　　黄大仙开口：“这地方，有人设下了巨大的聚灵阵。”

　　“巨大？这有多大？”这三才门这个小门派，只能引领修仙弟子入门，再深奥一点的东西例如符篆，炼器这类的完全没有资源教授给自己的弟子。

　　因此料峭对这块也不清楚，就算是三才门有相关的书籍，她对这类的知识也是一知半解。

　　黄大仙也不瞒着：“具体的多大我说不出来，但我这些年也去了清州不少地方，目前还没有什么地方在这术法之外，包括你们三才门那块。”

　　此话一出，料峭心里惊骇，这个阵法，是有多大。

　　从三才门到这里，算是要经历少说要经历清州四分之一的路程。

　　也就是说，有很大一半的地方都在这个阵法中。

　　难以想象布阵的人会有多大的手笔。

　　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牺牲一整个州来满足他的一己私欲吗。

　　“所以，大仙想找个修士出面处理这个阵法吗？”

　　“正是！”

　　说到心坎上了，黄大仙给料峭鞠了一躬。

　　料峭有些头疼,自己这一知半解的，怎么处理阵法问题。

　　“我看出来了，你根骨奇佳，绝对是个修仙的好苗子，这清州的情况我认为知道的除了布阵的也就我们清楚。清州这地方的灵气已经被这聚灵阵采撷了好几十年了，是个人在这修炼起来都比较困难，资质一般的人在这里修炼，往往会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边汇聚边往外漏，怎么也聚不住灵气，再加上这里空气中的灵力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就会觉得自己不是修仙的料子，但是你不一样，你仅仅是在一些阵法比较强的地方才有一丝感知，其它地方丝毫不影响你的修炼，这说明什么？”

　　料峭呆愣：“说明什么……”

　　“说明你对灵力的亲和度极高，你到筑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过几年，那些修仙世家口中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

　　料峭再次呆愣这和她认知的不一样，师傅说她花这么长的时间才到这个修为，不太行了。以前他有个徒弟，仅仅一年半就到这个修为了……让她多加努力，虽然她师傅现在也才这么点修为……

　　随后，黄大仙再次放出重磅炸弹："你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