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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雷动 ...

  •   医者的话让房中三人注意都放在了季萧铭身上。

      一身正气凌厉的副官眼底微带猩红之气,在暗道中待久大家身上都还带着水汽,发尾湿濡,缕缕纠缠在一起。

      他呼吸在医者说完后稍变沉重,像遇到危险的野兽般,喉间发出嘶哑的威胁声。

      “赫。”

      不对劲地已经十分显眼。

      景肆玖起身抬手打算制服住季萧铭时,高大的男人自己克制地后退两步,止住身形,双眼红得似要滴血,额间布满密集的汗珠,他哑着声音说话,却更像是兽类的低吼。

      “王爷,烦请您将我捆死。”

      暮沼和医者站在边缘看着这一幕,对医者一副看戏模样好奇,询问道:“你刚刚明明在看我,怎么注意到副官不对劲的。”

      老头语气愉悦:“说明老朽观察入微,眼观八方。”

      “嗯,是很厉害。”暮沼顺着恭维,两人很快聊了起来,景肆玖则是找了跟结实的麻草绳将季萧铭捆了个牢固。

      “话说你和贵人是那关系吗,这都第几次夜入王府了。”

      没有被管事唠叨反在医者这处被挑明这茬,暮沼尴尬地挠了挠鼻子,弯起眼笑眯眯打起马虎眼:“这么说是来了好多次,王爷他比较热情好客嘛。”

      “盛情难却,盛情难却。”

      “是吗?”医者显然不信,眼里皆是狐疑,无声说着就景肆玖那性子还会有盛情难却的时候。

      两人的交谈被忙完的景肆玖的注意到,王府的主人忙前忙后绑人,门客和借住的反倒更有主人样,在一旁静观其变、无所事事的闲聊。

      看到这幕的景肆玖额角一跳,深深吐了口气,他这个主子做的怎么就这般憋屈呢。

      “你们在说什么盛情难却。”

      医者:“说您。”

      暮沼:“没什么。”

      暮沼:……

      她有些呆愣地看了看旁边不打自招的医者,对方还朝她眨了眨眼,好不无辜。

      暮沼却读出了对方眼中想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沉默的对上景肆玖的视线,喉头滚了滚,向来厚脸皮不知羞耻难得觉得尴尬,打着哈哈退后:“看样子王爷还有要事处理,我就先去之前的客房歇着了……”

      盯着对面越来越凉的视线,她硬着头皮继续:“折腾一天了,怪累的,王爷你也早早休息……”

      跑路时不忘关心对方,暮沼正要脚底抹油离开时,被人扼住后领,耳侧就是景肆玖暗含怒意的声音:“菊老,你先去看看季萧铭。”

      吩咐完医者,他单手拎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暮沼离开书房……

      “碰——”

      险要成为暮沼专属客房的门被踢开,脆弱的门板撞向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暮沼后领被松开后她跌坐在床榻上,臀部因为景肆玖粗鲁的动作有些发麻,她抬起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景肆玖。

      “王爷是有事情要和我商量?”

      “暮沼。”

      “我在。”

      半晌,身前的男人都没有声,不说话也不动作,暮沼眼皮沉重发酸,快要打盹时,听到了景肆玖重重的一声叹气。

      他在叹什么气呢,是在为副官?

      只是今天触碰到那玩意,应当是很好戒的。

      暮沼这般想着,眼皮再也撑不住,重重掩上那双清醒时透彻明亮的狐狸眼,沉沉睡去。

      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床边的门围子,景肆玖看的清晰,她的头都被撞红了,这都不醒,看来的确是很累了。

      也是,在开封府折腾好些日子,今天又被绑了一回,一个不会武功还身体虚弱的家伙,撑这么久也很难得了。

      “还想问你知不知道绑走自己的是谁的人,唉。”

      “睡的那么快,刚刚还和菊老说那么多闲话。”

      景肆玖伸手戳了戳她撞红的地方,看她不舒服地皱眉,好笑的移开手:“娇气。”

      指尖细腻的感觉萦绕,景肆玖转身离开时顿了顿,回身将暮沼放平躺好,还顺手将被子拢到她身上后,回过神来看着手里刚捏好的被角,嘴角抽了抽。

      他怎么竟做些伺候人的事。

      对象还都是暮沼这人。

      心里愤愤,手上动作却保持轻柔。

      盖了被子的暮沼却不老实睡觉,突然蹭了蹭景肆玖还没收回的手背,她软滑的脸挨着景肆玖的指节、背部蹭过,轻痒异常。

      很小的举动让景肆玖咻的一下收回手,耳根瞬间爆红,胸口跳动有如雷动震耳之响,他那一刹间像失去内力般无力,身子都泛起了酸麻。

      被蹭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燎过一般发烫,甚至除了那一块外,其他地方都失去了感知。

      他用手捂住乱了心跳的地方,匆匆离开客房,步子慌乱,却仍在走后将门给暮沼紧紧闭上。

      真是疯了。

      ……

      王府昨夜好一阵鸡飞狗跳,季萧铭因为情绪过激吸入粉末过量,昨晚就发了狂,险些挣开绳索伤人,府中管事、侍卫皆严阵以待,就怕当真出现不好的意外。

      余二不在现场的两人。

      景肆玖因为昨夜暮沼的举动难以入眠,眼下青黑、眼底猩红的状态和发狂的季萧铭不相上下。

      暮沼是唯一在混乱王府中休息好的人。

      她神清气爽的洗漱好,用完早膳,就和一脸怨气的景肆玖打了照面,看到他状态不好,暮沼主动泡茶递上,却换来对方撞鬼般的快速离去。

      速度之快,暮沼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甚至茶盏都还在自己手上。

      暮沼二和尚摸不着钟,不明白对方怎么了突然发疯,刚将茶盏置于桌上,景肆玖突然又返了回来,什么话也不说,将暮沼刚放下的茶盏端起,又闪身离开了。

      暮沼:……有病。

      对景肆玖一大早就犯病的举动置若未闻,她迎面撞到了刚从书房出来的管事。

      管事今日也同景肆玖一样,一副蔫蔫的样子,像是受了一夜惨无人道的摧残。

      连看到她都不絮叨了,无力的看了眼,恨铁不成钢般摇了摇头,就走了。

      今日王府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昨夜遭贼了不成。

      满腹疑惑踏进书房,就和一双赤红的眸子对上。

      暮沼抬起的脚步收回,关门转身。

      原来不是遭贼了,是被自己人偷家了。

      越安王府都静谧异常,暮沼找景肆玖,谁知对方病还没好,见到自己转身就躲。

      她倍感无语,趁着天朗气清,决定去拜访恩师。

      ……

      “哟,女公子今来看望李先生了。”

      新门牙还未找到,原本的管事阿婆暂替门牙,说来不准确,发生科举案后,本就冷清的李府更是无人拜访。

      所以阿婆只是开个门迎客,并不会累着。

      “阿婆莫打趣我,前些日子实在忙的脱不开身,要不然我早就回来看恩师了。”

      暮沼伸手搀了搀阿婆,从怀里掏了掏,拿出来时顺道买来的糕点,塞给对方。

      阿婆推拒:“哎呀,女公子回家就是千好万好了,怎么还给老婆子我带东西了。”

      语气教训却是满满的开心。

      暮沼逗趣道:“这不太久没来怕阿婆忘记我,带些阿婆爱吃的糕点,好贿赂贿赂阿婆,让你忘不掉我。”

      “女公子又说浑话,小心李先生听到啦训你。”

      阿婆接过油纸包好的糕点,难遮笑意,满是岁月痕迹的温柔手掌揉了揉暮沼的头顶:“是很久没回来啦,快去找李先生吧,他也想你想得紧呢。”

      “阿婆嫌我烦咯,这就撵我了。”

      暮沼笑弯路眼,被阿婆点了点脑袋教训:“别贫嘴了,阿婆去给你做好吃的,今个留下吃顿饭吧。”

      “谢谢阿婆。”

      暮沼在阿婆的挥手下走远,顺着庭里走廊,看着多年未曾变过的一草一木,十分熟稔的走到了李府在书房前。

      书房前种着一颗梨树,片片白色梨花开的娇艳不俗,落在地上形成了片白色小潭,看着梨树,暮沼想到自己缠着恩师挖树洞的场景。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书房内传出阵阵轻咳,暮沼听到恩师咳到发哑,开口问道:“王婶,可是你在外头?”

      暮沼不答,抬手三轻两重地敲了敲书房闭合的门,里面的声响瞬间消失,她敲完后直立在外,谦逊回道:“李师,是我。”

      寂静半晌,内里传出脚步声,由远及近,暮沼听出步子有些急促。

      “吱……”

      木门被从内拉开,暮沼并未抬头,垂着眸躬身行礼:“不孝学生暮沼,今日才来拜访您,实属不该。”

      肩被恩师拍了拍,有些重,却并没有感觉到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沼,回来就好。”

      眼角发涩,暮沼无声中红了眼周,她轻声“嗯。”擦了擦眼角后扬起笑看向李悟省。

      恩师瘦了。

      两鬓苍白的白发遮都遮不住,双颊微微凹陷,近日来还没养回来,穿着宽大的布衫,额上缠着圈棕色的棉布抹额,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笑容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李师,可是头痛又发作了。”

      跟着恩师进来自己在李府带的最久的书房,鼻间充满书卷气息和阵阵墨香,她看到桌案上自行抄录的判卷,上面密密麻麻充满批语,暮沼没忍住低低发笑。

      “可别是看到学生的表现,又被气到了。”

      暮沼小时候顽劣,没少把李悟省气到头疼。

      “莫要贫嘴,都是做官的人了,怎么还如儿时般,要稳重些。”

      恩师声音并不严厉,暮沼认真点头应是,从袖间掏了掏,掏出一小罐子,递给李悟省:“柳絮飘散,在外听到李师嗓子不适,愚笨学生这里有瓶梨膏糖,止咳润肺效果还算不错。”

      “你自己的东西好生收着,我这里不缺止咳的东西。”

      暮沼挑了挑眉,这一个两个的,对自己带的东西怎么都是这种态度,还是太久不回来当真生分了不成?

      “李师,这是学生特意给你捎带的,别和阿婆一样推辞了,我会伤心的,伤心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那种。”

      李悟省看向暮沼,自己的得意门生,如子女般亲近的孩子,这次不像曾经那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倔,反倒有几分故人之姿……

      只可惜,那故人是个最会犯浑耍无赖的。

      李悟省沉默下来,将瓷瓶收下,叹了口气:“小沼,你同越安王,可是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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