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春晚》凡凡尔尔

12、禅房

　　次日。
　　佛堂。
　　古老的焚音悠悠，僧人手中持起敲棍，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太后跪在首位，身旁皇后和昌平夫人跪在两侧，上官曦跪在皇后后侧的位置，几人后面是跟来的各个夫人，往后是世家贵女。
　　她们都跪在右侧。
　　佛法有言，跪拜时男左女右。
　　中间隔开。
　　云拂枝跪在靠堂门的位置。
　　双手合十。
　　嘴唇翕动。

　　参加皇家礼佛，出席的贵女都需沐浴更衣，默念佛经，为太后祈福。
　　队伍前端宋翎羽摇头晃脑，差点摔在地面，她使劲摇摇头，重新跪住。
　　太后身侧，普渡寺住持从跪垫上起身：“阿弥陀佛，太后娘娘，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太后闻言睁开眼，身旁几个宫女立刻上前搀扶：“阿弥陀佛，有劳住持。”
　　住持双手合十回敬，一小僧从外面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住持神色变了些许，露着隐隐急迫，立刻同太后道：“太后娘娘，贫僧突有急事，先退下了。”
　　太后：“佛家大事，不可耽搁，住持快快请去。”

　　随着住持离开，太后吩咐众人起身，由她领头住，慢悠悠走向殿外。
　　皇后：“母后，今日的天可真好，晴空万里，这是祥昭啊！定是母后您的诚心打动了佛祖！”
　　太后笑起来：“还是皇后的嘴甜。”，她回过头面向其他人：“今日就到这里了，一会儿你们都随意走走吧。”
　　“去告诉男院那边一声，可以起身了。”太后向其中一个扶住她的宫女吩咐。

　　未婚的小姐和公子不宜见面。
　　是以分开跪拜。
　　前来礼佛的世家公子被安排在了另一处院子祈福。

　　太后：“这年纪大后，体力也真是差了，哀家先回厢房休息了。”
　　皇后：“母后，我陪您。”
　　太后拒绝她：“欸，不用，你和梦华跟这些夫人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让曦儿也和那些同龄的说说话，宫女陪我回去就行。”
　　皇后：“……可是”
　　太后：“去吧。”
　　见太后执意如此，皇后没再请求：“你们几个动作小心着些！”，她向宫女厉声。

　　不一会儿，太后慢慢离开，皇后看向兰梦华，神色不禁傲上些许，话中不尽然露出几分吩咐之意：“昌平夫人，我们也去和众人聊聊天吧。”
　　兰梦华：“皇后娘娘说的是。”
　　“义母，霁霆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啊，曦儿都好久没见到他了。”上官曦亲密凑上兰梦华身边，娇慎道。
　　兰梦华想到今早一反常态送自己来的男子，她道：“回公主殿下，霁霆他整天忙忙外外的，别说是您了，就是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知他每天究竟在干什么。”
　　听兰梦华这样回答，上官曦像是心疼的抚上她的手：“义母，您别伤心，应是父皇又派了什么任务给霁霆哥哥呢！”

　　…………

　　另一处，一众夫人和小姐们聚集一起，看见过来的几人纷纷上前。
　　“参加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昌平夫人。”
　　后反应过来的人也低头行礼，一声声响起。
　　“都起来吧。”
　　皇后高高在上的声音落地，行礼的众人起身。

　　“母后，义母，我们去那边看看！”，上官曦亲昵的挽起二人都手，言语间尽显熟络。
　　“真羡慕公主殿下，能同时被皇后娘娘和昌平夫人两人疼爱！”
　　诸如此类的羡慕声在后面响起，上官曦听在耳里不觉抬了抬头，一堆夫人小姐跟着她们继续往前方走。

　　云拂枝和宋翎羽挨在一起
　　宋翎羽无语撇嘴：“又开始了。”。
　　云拂枝点点她的头：“小心说话，人多。”
　　这时一道声音传进云拂枝耳里。
　　“公主殿下怎么管昌平夫人叫义母啊？”
　　“那可不是，我听说当今圣上和祁将军的父亲是结拜兄弟，关系一直很要好的。”
　　“公主殿下属意祁将军这么久，祁将军也没传出什么心仪之人，看来，这是要亲上加亲了。”
　　“何止啊。”，先前的女声又道：“我听说要不是祁老将军当年出了事，俩人说不定就要把婚事定下了呢！”
　　“真的！”
　　“谁知道呢，都这么传，应该假不了吧。”
　　她们说着向前走去。

　　几番话如云烟过了女子的耳，兰梦华举手投足间和善亲切的模样恍然出现在云拂枝脑中。
　　“枝枝你想什么呢？”
　　宋翎羽一手停在云拂枝眼前晃又晃。

　　竟不小心走了神，云拂枝暗自笑笑：“没什么，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吧。”
　　宋翎羽：“好！”

　　男院。
　　端王轻轻坐下。
　　“哎呦—！”，随这一声尖叫，端王揉着屁股弹起来。
　　“端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这……”，一公子指着端王脸问。
　　端王：“……啊，那个、那个我、我这前些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可真是不小心。”
　　“房间里太闷了，本王出去走走，你们在这儿聊吧！”
　　“走了端王殿下！”
　　“哎，你看他那脸被谁打了。”
　　“不知道，坏事儿做多了，遭报应了呗。”
　　“我看也是。”

　　外边。
　　端王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走。
　　“端王殿下。”，一个甜腻的声音传来。
　　端王回头：“哟！美人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本王了。”，说着就要去抓人家的手。
　　云诗婉躲开，干笑两声，内心嫌弃的直皱眉：“端王殿下…”
　　要不是看你有用，本小姐才不会来找你这个蠢货，呸！云诗婉心里如是想，但不得不忍着恶心，她拾起个笑：“婉儿今天来找殿下，是有事要和殿下说。”
　　“什么事儿啊！美人儿！”

　　云诗婉凑近一步，慢慢小声。
　　端王听后摸摸下巴，似有所慨：“怪不得世人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云诗婉：“瞧殿下说的，婉儿不都是为殿下着想吗。”
　　她轻轻搭上端王的手，想象征性拍拍，却被端王反握住，云诗婉轻轻抽了一下，没抽开。
　　端王一边摩挲云诗婉的手一边道：“这可是大不敬，美人儿容本王好好考虑考虑。”
　　强忍着，云诗婉挤出一个笑容：“殿下说的是。”

　　禅房。
　　住持：“祁施主久等了。”
　　祁霁霆：“刚到不久，叨扰住持了。”
　　住持：“不叨扰不叨扰，祁施主……”
　　住持话间明显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刚才过来时他就已迫不及待，平复心情过后，住持眼含期待：“静悟大师，可是回来了？”
　　祁霁霆：“自然，这是静悟大师在下给您带了样东西。”
　　住持眼睛亮了下看过去，川柏把盒子放在桌面。

　　住持立刻拿起，伸手摸了摸里面的宝贝：“真是太感谢静悟大师了，百忙之中还不忘帮我们这些小僧带回佛缘，祁施主务必帮我转达对大师的谢意”，他双手合十向男子道。
　　祁霁霆：“住持放心。”

　　默了会儿。
　　“昂………祁施主您瞧我，太激动都忘了，请祁施主把手腕露出来。”
　　祁霁霆把手搭在垫子上。
　　住持摸上经脉，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伸回去：“祁施主不必担忧，只要贴身佩戴静悟大师给您的佛珠，就不会有大问题。”
　　祁霁霆垂下眼眸，手心为蜷紧了些许，过了会儿，他声音缓缓目光肃然：“那现在可以正常与他人交涉吗。”
　　住持：“自是可以的。”

　　“多谢住持。”，祁霁霆声色明显轻松下去，他拨弄两下腕上的佛珠，微微睑眼，声调同时收敛几分：“今日我与住持见面之事…”
　　住持：“祁施主放心！今日之事除了屋内的人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您在厢房安心住下，普渡寺全寺没人会知道您来此。”

　　祁霁霆颔首：“麻烦住持了。”

　　“寺庙里的斋饭好难吃啊！”，宋翎羽趴在桌子上跟云拂枝一句句抱怨。
　　云拂枝：“再忍一两天就好了。”
　　宋翎羽咬牙，目光坚定：“等这两天一过，斋会一到，我定要给我饿瘦的身子补回来！”

　　每年礼佛结束之日，太后都会举办斋会，斋会上除了着装，沐浴等规定外，其他都和正常宴会一样，食物也是正常宴会的标准，可食荤腥。
　　云拂枝看着她和初见一点都没变的身材：“嗯，是得补回来。”
　　宋翎羽捂住看她看的地方，听出云拂枝是在揶揄她：“……哎呀，枝枝！”
　　云拂枝笑笑，继续翻着书。
　　宋翎羽好奇凑上去：“枝枝，你在看什么啊。”
　　云拂枝把书立起来。
　　“阴谋论之经商大法！”，宋翎羽念出来，“你看这个干什么？”
　　云拂枝：“无聊随意看看，”
　　宋翎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是佩服你，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闲的没事儿起身在屋里慢慢溜达，倒了杯水。
　　“不过真奇怪，那些个贵女今日竟没来找事儿！今儿院子里真是安静。”，宋翎羽看着窗外一个人影也没有的院子疑惑道。
　　“应该都去前院了吧。”，云拂枝又翻了一页。
　　宋翎羽：“前院？”
　　云拂枝：“那些公子们可闲不住，应该正在一起切磋。”
　　宋翎羽：“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