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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措央金讨厌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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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些事情即使我年逾古稀也无法忘却,这点儿年轻时候的、如梦如幻的记忆确实就像珍宝。
老女人阖上浑浊的眼,躺在藤椅上,慢慢地哼出一首歌谣。
这事儿说来话长,可我觉得你该听听。
2.
我叫平措央金,今年十九岁。
现在已是隆冬,在冻土没有融化之前一切都是危险的......昨晚上又丢了只牦牛。
阿妈嘱咐我叫我去寻它。
于是骑上那辆坏的快散架的摩托,一把扯掉车头上的盖布,我踏上了未知的前路。
那摩托是阿爸的遗物——他去朝拜时被外来客撞死了,肇事者只留下这样一件死物。
双手握住车把,我被这冰冷的物什冰得瑟缩了一下,心口却仿佛有预感地怦怦跳。
此刻,我仍不知道此行会遇到什么——我的罗佳、我的格桑,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
3.
彩色的经幡被寒风一吹,瑟瑟作响。我费力地摁住头上的帽子,可它不听话,于是我狼狈地将它取下,胡乱塞在一边。
凛冽的风刺骨得吓人。
我突然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人皮鼓。
请原谅我匮乏的知识和并不精确的语言——可那确实是我想要表达出的意思....至于为什么用人皮鼓来形容,诸君请继续看,也就当我为下文埋下一个伏笔。
4.
一圈圈巡视一次次深入,我没有找到那只失去的牛,只是突然听到女人的吼叫声混杂着狼狗的嚎叫声。
——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我立刻停了车,奔着声音处去——我敢保证、我对着伟大的萨格尔王保证,这一定是我这一辈子最,小心最敏捷的时候。
果然。
5.
不出所料的是我瞧见个女人的背影,偏挽着头发怀里抱着个黑布袋儿——我猜是有点儿重的东西——正微微拱下腰盯着面前的一匹狼。
我想着声音一定是她发出来的,不禁往前走了几步,脚步落在枯叶上发出一阵窸窣声。
她仿佛有点儿惊讶又有点儿恐惧,连东西也端不稳了,慌忙地转头却发现身后是个人,于是又冷静下来。
我来不及朝她招呼,只见她身前的狼好像略略低下了身子……
不好!
6.
那只狼绝对是我生平见过的胆子最大的一个。
它压低爪子龇牙咧嘴的模样蠢得可怜,一爪子划烂了女人大腿的裤子,死死抓着肉不放。于是我拔出腰间的弯刃一刀下去——
鲜血横流。
分不清是人血还是狼血。我有点子仓促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终于有空了,柔声问:
——你没事吧。
她苍白着脸道没事。
我心肠好,我看不惯,一弯腰将她背了起来,很慢地背着她带她走出了这片地。
7.
我跟她打着商量问先歇在我家里怎么样,等伤好了再走。她没有发表什么反驳的意见,略一颔首。
这时我才开心起来,眉梢都是兴奋。
此刻仿若有什么在命运的长河中熠熠生辉,绿松石一样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