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碎金》沉银于海

3、同桌

　　渊羽随着大部队来到熟悉的教室。
　　她环视一周，随便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下。
　　反正等会要调整座位，先坐在这里没什么事。
　　“咳咳，安静一下，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姓黄，你们可以叫我黄老师。”
　　黄老师十分年轻，不过她会在一年还是两年之后被气病，改作业改到内出血，然后立刻撤掉班主任这个能让她一个月多拿几百块的职务。
　　黄老师环视一周，看到参差不齐的学生们纷乱的坐着，像乱插的秧，有些头疼。
　　思考再三，她让学生们把原来的七排桌椅合并变成四大组，改为两人一桌。
　　也就是说，这次和上一世不一样，有同桌了。
　　“怎么回事？”渊羽暗疑：“难不成这是一个平行世界？而不是原本的？”
　　（真是脑洞稳定发挥呢！渊羽同学！
　　“好了，大家先出去外面排队，从高往低处排……”黄老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只好从那个称得上是角落的位置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然后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大概只能到别人的嘴巴。
　　啊……原来我以前这么矮的吗？
　　渊羽暗自吐槽了一下自己因为营养不良而不怎么高的身体。
　　没事，等她高二长到一米六五就好了。
　　这辈子好好赚钱调养，一米七应该没问题。
　　渊羽眼神一凝，想起来自己写小说的老本行。以及某串奇妙数字。
　　“好了，你进去，第二组第三排。”黄老师挥挥手让渊羽从后门进去。
　　渊羽从顺如流的坐下来，然后过了一会，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同桌，我叫千澄。”
　　那是一种上扬的语调，听得出语者的心情不错。
　　岂止是不错，已死之故友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没有人会不开心吧？
　　“你好。渊羽。很高兴认识你。”渊羽愣了一下，回应她。
　　居然是，千澄啊。
　　渊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千澄。
　　千澄还是三年前记忆里的那样一如既往的好看，那是被二班同学评为最佳的精致脸蛋，但比起不会过分张扬，反而透出几分书卷气的内敛。
　　比起渊羽如渊如狱超级可怕又显得透着孤独无依一样的古怪气质，千澄就像是一株开得旺盛的向日葵一样，闪闪发光。
　　温和但热烈的向日葵，带着明媚的颜色，散发着吸引人的气息。
　　渊羽尽力不让自己总是把目光放在千澄身上——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小小的细节性习惯了，鬼知道是怎么出现的。
　　哦，好像是因为当时她们俩的位置隔得比较远，所以光明正大偷看的时候不会怎么被发现……
　　虽然实际上被发现了千澄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明明都过去八百年了啊这个习惯怎么还在？！（渊羽抓狂.jpg）
　　离谱！不像bt吗！
　　渊羽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诶，你有听到吗？有一周的军训诶。”千澄轻轻拍拍渊羽的手臂说。
　　军训啊，好像是要持续一个星期？
　　“嗯。”渊羽下意识说，后来她又觉得不太妥，便有加了一句：“谢谢提醒，我听到了。”
　　“不客气！”千澄笑道，眯起了她漂亮的眼睛。
　　奇怪了，怎么感觉现在的千澄傻乎乎的，是错觉吗？
　　渊羽默默地把这个奇怪的想法删掉，并告诉自己这应该是个错觉。
　　大学霸千澄澄怎么可能会变傻呢？
　　渊羽：邓布利多摇头.jpg.

　　———
　　其实在领完校服什么的之后，再过一会听听注意事项就可以回家了。
　　第一天而已，不需要上课。
　　十三本书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的一角，渊羽抽出一本薄薄的美术书扇了扇风，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窗户上的墙壁。
　　哦，对，现在还没安装空调。到高二的时候才有。
　　哎，好热，真的好热。
　　渊羽趴在桌子上，把手臂露出来贴在桌上，试图通过热传递让自己凉快一点。
　　千澄把背轻轻靠在靠背上，和前方的渊羽错开，手上下意识转了一下笔。
　　她轻轻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放学了，早有准备的渊羽把校服装在书包里，轻轻地甩在肩上，离开了。
　　她可是走读生哦！
　　“……”千澄这才眨眨眼，收起自己的东西走出教室。
　　像梦一样，一觉醒来，自己就穿成十五岁了。特别是，和渊羽做了同桌。
　　太奇妙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又看了一眼并在一起的座位，才关上了教室的门。

　　———

　　天渐渐暗下来，但也还算得上明亮。
　　渊羽轻轻推着自行车走着，这里的铺地砖瓦不怎么贴合地面，自行车一经过就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还有些砖瓦干脆直接碎掉，空出一块大坑，一不注意就栽了跟头。
　　所以她干脆停下来慢慢走。
　　下雨之后，每一块地砖都可以是令人裤脚浸湿的“惊喜”炸弹。
　　渊羽漫不经心地在脚下玩着躲避游戏，感谢现在这具身体的年轻，让她可以稍微幼稚一下。
　　“喂！小子！对就你，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我们就饶你一回。”
　　这时渊羽走过一条小巷，她听到声音之后回头看，并不意外地看见一群染了各色毛发的混混。
　　渊羽叹息，多么熟悉的流程。
　　像是满级大佬看见新手村boss。
　　一个叼着烟的混混看她这么平静，一下子怒了：“看什么看！还不快拿钱来！”
　　一小丫头片子拽什么拽！
　　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明显是混混老大的人按下那人的肩膀，走了出来，打量她几眼，缓缓问：“道上的？”
　　语气里透着一种轻蔑。
　　“是啊。”渊羽皱了皱眉头：“没钱，按道上的规矩，来个人单挑吧。”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狂妄地笑道：“反正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打不过我。”
　　所有人一起上都打不过。她暗暗在心里补充道。
　　混混老大皱起眉，看起来有点狰狞：这小子穿那么整齐，打什么架？麻将吗？
　　但是混混老大看到这抹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了一下。
　　假的吧？他又看了看“瘦弱矮小可怜无助”的渊羽，扔掉了这个想法。
　　渊羽高中三年所有的假期别的没学会什么，就如何打架很痛还不留痕迹在别人身上这一点，学得精妙。
　　彼时她也才刚成年，却能让五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倒地喊疼。
　　要说为什么学这个，那她也只能说你看看眼前的情况了。
　　不过现在她只想回家……速战速决吧。
　　虽然点个穴啥的，也许会生疏。渊羽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就当练练手吧，也不妄自己曾经感兴趣的医学知识。
　　“你这家伙！”一个暴躁的红毛瞪着眼睛就要冲出去，却被混混老大挡住了。
　　“行，我们也不为难你。”混混老大高傲地说：“只要你能打得过他，我们就不再和你作对。”
　　说罢，他便放了一只身高体壮的“绿毛水怪”过去。
　　绿毛水怪脸上胳膊上有很多疤，身高大概一米九，肌肉发达，一头绿毛又长又乱，眼神很凶，像野兽，只可惜吓不到渊羽。
　　渊羽漫不经心地拉起袖子，连书包都没放下，在绿毛冲过来的时候脚步错开，闪身而过的同时用握拳的手看起来轻轻地捶了一下那人的背。
　　绿毛水怪身子抖了抖，啪一下倒在灰扑扑的地上，泥水飞溅，渊羽立马避开。
　　“……”渊羽静静地拿出纸巾擦拭干净自己的手。
　　这么快？等等…谁倒下了？！啊？！靠！！！
　　“……”混混老大也蒙了，这绿毛是自己手下二把手，当年他也是和这家伙打到两败俱伤才……这个不到一米六的小子居然一招制服……！
　　完，惹到大佬了。
　　渊羽擦擦手，抬起眼眸似乎是笑了一下。
　　混混们不自觉的抖了抖，见渊羽慢慢地又走过来，混混老大只好装起胆子厉声道：“你！你还想怎样……”
　　只见渊羽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伸出她骨节分明又纤细的手：“精神损失费。两百，不然……你们都和他一个下场哦。”
　　混混：究竟谁才是反派啊！
　　混混们忍辱负重地翻遍口袋，掏出自己身上的钱，渊羽数了数手上皱巴巴的纸币，眼神里透出一点满意的神色，离开了。
　　真不错，出门一趟还有意外收获。
　　渊羽轻轻哼着歌，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来，几片叶子刮着地面发出声音，又被污水黏在地上。
　　空荡荡的，像混混们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