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罗曼史》陈茉离

13、给你招麻烦

　　尽管徐夏舒不想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但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她只能每天抽出时间去练歌和彩排。
　　她本来选的是一首有红又正的红歌，但卓漫妍却否决了，并且帮她在名单上写了一首——
　　《夏至未至》。
　　这首歌她没听过，但第一次听到前奏她就觉得心动，后来每天吃完饭她都会到音乐教室练上几分钟。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还少了点感觉……
　　她请沈知随听了一遍，他道：“伴奏的声音太干了，可以现场换成钢琴。”
　　“但我上哪去找一个会钢琴的人给我伴奏？”
　　话音刚落，他便坐到钢琴面前，挑眉道：“巧了，我被我妈逼着学了五年的钢琴。”
　　“……”
　　他怎么什么都会啊？现在，更像圣诞老人了。
　　沈知随修长的指尖附上黑白琴键，侧头看向她：“我弹，你唱。”
　　徐夏舒赶紧提起精神，不得不说，有了他的伴奏，这首歌的感觉一瞬间变得清新伤感了起来。她卷着报纸当话筒，唱到“那个男孩教我成长”这句歌词时，不自觉地看向沈知随。
　　谢谢他，又帮了她一次。
　　练了几遍歌，他们才走出教室，徐夏舒追上双手插兜的“圣诞老人”，想让他也往自己身上挂两双袜子，免得她终日不安。
　　“沈知随，你帮了我这么多，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嗯……”他顿了顿，“你先欠着吧，等九月九日再说。”
　　那不是要等到高二开学了吗？
　　没等她追问那是个什么日子，沈知随已经迈开大步子朝前走了，她懒得去追。算了，等九月就知道了。
　　新学期的日子过得精彩而充实，徐夏舒的生活仿佛被按上加速键，最后一次彩排很快就到来了。
　　学校有演出的礼服可以选，徐夏舒本来想随便穿穿就行，但被班主任否决了。她这次可是让大家出乎意料，能从几十个人里一路杀到前十名，进入十佳歌手，必须要帮六班争个面子！
　　班主任让卓漫妍陪她去选礼服，背后那些眼神随着徐夏舒走，她感觉后背有点凉。
　　卓漫妍和她聊着天，帮她放宽心：“你知道吗？之前是那个匿名者爆料你家的事情，现在是大家追着问那个匿名者怎么骗人，害他们吃瓜吃得考砸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徐夏舒稍微松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重出江湖呢？”
　　毕竟，现在才十月份呢。
　　体育馆的后台休息室内，罗绵桐带着她们去选喜欢的礼服，徐夏舒觉得都挺好的，选不出哪件漂亮。最后，罗绵桐想到了什么，从衣柜最深处拿出了一件渐变蓝的蝴蝶礼服裙。
　　卓漫妍眼前一亮：“这么好看的裙子，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有同学穿呀？”
　　他低眉，眼底晦色难明，仿佛深邃的黑河：“这是我拿学校不要的旧礼服改的，我觉得不是很完美，所以压箱底了。”
　　徐夏舒摸着上面的蝴蝶结，缝得栩栩如生的，她感叹道：“罗绵桐，你有设计师的天赋。”
　　卓漫妍附声道：“是啊，罗学霸，要不过两年你去考苏北大学的设计系好了，刚好我们夏舒也想去那所大学。”
　　罗绵桐笑了笑，游刃有余地回答道：“谢谢，希望我能考上。”
　　她们背过身去试衣服了，罗绵桐的脑海里闪过几个琐碎的画面，脸色霎时间白了不少，他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细密汗珠，装作无事发生。
　　他母亲罗夏曾说，这辈子不管要花多少的钱，都会把他培养成最优秀的孩子，不逊色于其他人。但她现在，却躺在那张冰凉的病床上，为了几万块发愁。
　　梦想？
　　他还敢谈梦想吗？
　　他甚至，不敢让别人知道他的家庭，其实破败不堪。可这个秘密，能守到什么时候？
　　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徐夏舒抽到了第一个上场，这不是一个好顺序。但她还是按部就班换上礼服，让班主任为她化了个淡妆，紧接着上了舞台。
　　沈知随已经坐到钢琴前准备就绪，但看到徐夏舒提着裙子上台时，仍有一阵惊异。
　　那件礼服就像是为了她定制的一样，甚至连他怀疑罗绵桐的心思都骤减了几分，她的头发被梳成了公主头，蝴蝶和轻纱梦幻又温柔，她和公主这一词从不相背。现实中自称公主的人有很多，但她这位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公主，在他眼里独一无二。
　　徐夏舒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沈知随真好看。
　　他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头顶的光反射到镜面，从明亮到幽暗，不过一瞬之间，他仿佛匿于人群之间，又像是最夺目的那撮光彩。
　　底下的观众吱吱呀呀地讨论着——
　　“弹钢琴那个不是沈知随吗？”
　　“她穿的裙子，好像是之前罗绵桐问姜老师拿旧的礼服改的。”
　　“她命可真好啊。”
　　这时，贾静怡坐在椅子上，像僵硬的娃娃动了下脖子，有些渗人：“你们真以为，眼前所见的就是事实吗？”
　　“要不然呢？”
　　她面无表情：“没，我只是觉得，她也没有那么幸运而已。”
　　周围的人听不懂贾静怡的话，继续盯着徐夏舒看了。
　　沈知随在开头和结尾都插入了《love story》的调子，整首歌变得梦幻又温柔，徐夏舒的歌声轻盈柔软，仿佛不是来参加比赛的，他们是为比赛作开幕式的。
　　一曲完毕，她准备下台，沈知随也从钢琴前起身，继续主持比赛。
　　她提着裙子离开，在幕帘被拉起前，又偷看了他一眼。
　　两个小时后，徐夏舒抱着老师发的奖杯愣愣地走在雨后的青草地上。她想平凡无声的三年，在第一年，就“失败”了。
　　接下来的生活，等待她的会真如沈知随所言是“成长强大”，还是罗绵桐那样的“物竞天择”？
　　卓漫妍开心得不行：“夏舒，你拿了第一啊！第一！”
　　“魏雯都被你压下去了，班主任都惊呆了。”
　　她刚想张口问魏雯是谁，后裙角就被什么力量拉扯着，她脚步不稳，一下倒在了草地上。她第一反应是完了，罗绵桐交代过，这件裙子不好洗的。
　　徐夏舒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看向雨夜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即使有细雨和暗夜的阻挡，她也能看到她漂亮得突出的五官。
　　她想起来了——
　　魏雯，是高二六班的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在入学的时候她就听说过，魏雯是建校以来唯一一个几乎全员公认的校花，品学兼优，格外讨人喜欢，连罗绵桐和她都很有话聊。
　　不过也有意外，那就是沈知随几乎不搭理她。
　　徐夏舒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沈知随，这不会又是你给我招的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