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与獾同行》仨兜俩爪

9、第九章

　　阿瑟妮睡过头了。

　　她在四柱床上突然惊醒，发觉已经是上午10点。诺大的宿舍空荡荡的，只余下她一人。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隐隐约约有室友们叫自己起床的印象……然后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再眯半个小时，就翻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了。

　　一睡就是两个半小时。

　　噢……阿瑟妮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

　　都怪她在休息室熬夜看完了那本《草药学学习技巧》，拉文克劳的人性化使周末早上并没有响起唤醒合奏曲，没有了那漫长的直入耳膜的音乐，她睡了一个万分舒适的回笼。

　　草药学……真是个磨人的学科，即使看完了那本学习技巧，阿瑟妮依旧很难将那些在她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植物区分开来。

　　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阿瑟妮重复着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情，淋浴，穿衣，梳妆打扮，对着落地镜检查几遍。

　　因为不需要去上课，她比平时还要多磨蹭了一会，等离开宿舍的时候，怀表上的指针已经走到11了。

　　这个时间的拉文克劳塔十分冷清，阿瑟妮连连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到一处台阶前。台阶还在旋转移动着，许是看她过于困倦，墙壁画像上的约克夫人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礼貌地对画像道了声谢，她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熬夜了。即使是多睡了一会，淋浴的时候将水温调节得偏凉来刺激神经，也并没有太大的效果。脑袋依旧是昏昏沉沉的，眼珠也干涩得微微发痛。

　　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她的胃也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二有些抽搐，连带着四肢也提不起力气。

　　从未察觉拉文克劳塔顶端距离主城堡有这么远，在阿瑟妮拖着沉重的步伐，以为自己快要走到睡着的时候，她终于来到地下一层，赫奇帕奇休息室旁边的厨房。

　　此时离午饭时间只剩不到一小时了，因此厨房里只有忙忙活活的一群家养小精灵，并没有来开小灶的学生。

　　“您好，尊贵的小姐，请问尤尤能帮到你什么吗？”

　　一只手头闲着的家养小精灵啪嗒啪嗒地走到阿瑟妮的面前，用拳头般大小的凸出绿色眼睛看着她。

　　“嗯……您好尤尤，我可能需要一份早餐。”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它矮小的身子，在内心对比了一下和自己家那几只的不同之处，视线随意地停在那尤为大的似蝙蝠的耳朵上。

　　“随便来点什么，我饿极了，快一点就好。”

　　她吩咐着，走到正对着厨房大门的贴壁长桌，背对着大门，跳着坐上桌前的高脚椅。

　　厨房并不吵闹，反而放着不知名的古怪音乐，配着深处小精灵们有节奏的烹饪声和满室的食物香气，竟平添了几分烟火气。阿瑟妮闲适地打了个哈欠，用手肘支起下巴闭目养神，细细听着。

　　尤尤很快就端来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盘子，上面热气腾腾的。几片培根，一节肉肠，软嫩的炒蛋旁边放着一团焗豆子和一团绿叶菜，盐烤面包条上抹着一层浓郁的黄油。可能为了营养均衡，尤尤瘦骨嶙峋的手还伸过来递了一杯西红柿胡萝卜汁。

　　视觉与嗅觉刺激得阿瑟妮的胃咕噜噜地叫，她欣喜地看着面前的‘早中合并餐’，不由地夸赞道，“谢谢你，尤尤，这食物可真棒。”

　　“喔，尊贵的小姐，您真是太客气了，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喊尤尤。”

　　小精灵双手交握，满脸都是被夸奖的喜悦。它期待地看了阿瑟妮一会儿，在听到她没有什么额外的需求后，便耷拉下脑袋，转身噔噔噔地跑回了热闹的厨房深处。

　　阿瑟妮太饿了，她吃得很快。因为厨房里没有别人，她甚至不等上一口咀嚼完咽下去，就又塞进了满满一口的食物。

　　胃部被渐起的饱胀感充斥，她喝了一口酸甜的西红柿胡萝卜汁，满足地眯起双眼。也许这就是幸福吧，她喟叹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炒蛋。

　　沉迷于幸福中的阿瑟妮迷迷糊糊地听着音乐，吃着美食，在暖洋洋的厨房中越发困倦，甚至没有发觉背后大门开合的声响。

　　“五份午餐，装在便携盒子里带走，过后我会把盒子送回来的，谢谢。”一个男孩儿走了进来，对着朝他走过来的家养小精灵说道。

　　他语速很快，流利地吩咐完，便转身找了个凳子坐下，百无聊赖地环视着整个厨房。

　　独自坐在休息区的浅发女孩儿十分显眼，男孩儿一眼便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背影。

　　似是没想过会在这见到阿瑟妮，他注视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有些疑惑。

　　男孩儿站起身，试探着朝阿瑟妮的位置移动了几步。看她似乎并没有察觉，脚步又有些踟躇。

　　但也许是耐不住等待午餐的寂寞，他犹豫了半晌，还是走到阿瑟妮旁边，拉出高脚椅坐上去，朝这个眼熟的身影打了声招呼。

　　“沙菲克？”

　　“嗯？”阿瑟妮嘴里嚼着食物，左手捏着盐烤面包条，正迷迷糊糊地想着去魁地奇球场的时候会不会刚好和吃午饭的室友们错开，条件反射地扭过头答应了一声。

　　白净的脸蛋儿，稚嫩却完美的五官，黑茶色的头发，笑眯眯地看着她。

　　噢！见鬼！

　　阿瑟妮差点咬到舌头，一瞬间就清醒了。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阿瑟妮顷刻之间就发现自己目前正处在非常窘迫的状态。

　　有点糟糕。她平时比较注重礼节，虽然克里斯汀说她的动作一点都不像传统巫师家族那样刻板做作，但是吃饭的时候小口小口的，走路看书脊背直挺，让人觉得很有教养。

　　可是现在呢，阿瑟妮的内心有一瞬间的崩溃。

　　她都可以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样子，放飞自我，眼神迷离，双肩无力地垂着，鼓着腮帮子嚼着东西，也许嘴上还满是油光……尤其是，尤其是自己正面对着这个虚伪的完美男孩儿迪戈里。

　　梅林啊！她忍住内心尖叫的冲动，脸上却依旧装得十分镇静地朝面前的男孩儿扯出一个微笑，然后皱着眉头回过头，一边吞咽着嘴里剩余的食物，一边努力思考着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嗯……很抱歉打扰你吃饭，看起来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塞德里克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看到阿瑟妮抬起头看向他，他指了指自己袍子上绣着獾的黄色徽章，“赫奇帕奇的，和你同级。”

　　阿瑟妮将嘴里最后一点残留的食物咽下，拿纸巾擦了擦嘴，平复了一下内心，才朝他点了点头，“我想我是认识你的，迪戈里。”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更加真挚，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他摸了摸鼻子，开口道，“沙菲克，你是在吃——”

　　“早餐吗？”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盘子。

　　阿瑟妮拿着叉子的右手顿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门口上方的钟表滴答滴答的作响，时针早已超过了十一。

　　天哪，明天的魔药课她会听到那些赫奇帕奇永远停不下来八卦的嘴里听到什么？

　　——“沙菲克的优雅和淑女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她背地里吃饭把整张嘴都塞得满满的。’‘“她周末睡到快中午才去吃饭，作息乱得很。”

　　阿瑟妮不受控制地胡乱想着，迪戈里能够拥有良好的人缘应该不会在背地里嚼人舌根，但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并没有觉得自己偶尔犯懒的行为有什么不好。

　　因此，塞德里克看到面前的小姑娘在自己找到话题问出来的时候，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嗯，是的，”阿瑟妮戳了戳盘子中的豆子。

　　“我昨天，看书，睡得有些晚。”她得解释一下。

　　听到对方小声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他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惊叹道，“老天，你真勤奋。”

　　塞德里克扬起细致的眉毛，“我昨天几乎一整天都没有翻开书，今天可能也不会……我该庆幸开学第一周的作业不是很多。”

　　这回轮到阿瑟妮惊讶了，她仔细地瞧了瞧对方的脸，观察对方的表情，分析着他有没有说谎。

　　“不会吧，我可不相信。”她当然不信。

　　“嗯？为什么？”塞德里克有些疑惑。

　　她复又瞧了对方一眼，看着那诚恳发问的神情，分辨不出来是否是装出来的，心里突地就冒出一小团火气。

　　“拜托，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人在你赫奇帕奇的朋友们口中有多优秀么？”阿瑟妮的口气大概没那么温和。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餐桌在礼堂里是挨着的，我们背对着你们吃饭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他们夸赞你。”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夸张地清了清喉咙，放粗嗓音学着某个塞德里克的男性朋友。

　　“喔！塞德里克，我敢打赌，整个一年级属你最优秀了了，你每一个课堂都表现得那么好，即使是拉文克劳都比不了。”

　　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放下杯子，摊了摊手，“所以我才不相信，他们周五晚上还说你几乎不会浪费时间，总是能看见你在写作业，这和你跟我说的可不太一样。”

　　阿瑟妮说完这一大段话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的脸蛋腾的一下漫上一层火热，连忙低下头看向别处。

　　家养小精们不知何时停止了烹饪，厨房内只余下一首刚换的大提琴曲，音节依旧古怪，但旋律温婉低沉，听起来带着一丝哀怨。在这诡异的氛围下，两人陷入了沉默。

　　瞧瞧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这听起来，就像是小女孩嫉妒别人的酸话！

　　然而实际上，塞德里克似乎比她还要窘迫。他满脸通红，尴尬地抓着头发，嗫嚅了半天，然后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她。

　　“我，咳，对不起。” 他咳了一下发干的喉咙。

　　“说真的，我很抱歉，论学习，你们拉文克劳才是最优秀的……我没有骗你，我着急写作业，是因为，有些同学需要我……你知道的，部分赫奇帕奇不是很能独立完成作业。”

　　他有些紧张地用手指搓了一下垂下的桌布，然后将双手放在桌子上，扭头看向旁边的阿瑟妮。

　　“我想，可能是我在赫奇帕奇中有点不一样，才让他们称赞得有些夸张，但是在拉文克劳，几乎，几乎每个人都和我一样，甚至比我优秀得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的目光很真诚，灰色的眼睛看着她，声音虽然稚嫩，但格外地柔和。

　　阿瑟妮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很正经地道歉，她怔了一下，然后在内心嘀咕着。

　　不，怎么可能和他一样，至少他长得更加漂亮。虽然拉文克劳有很多气质独特的人，但是眼前的男孩儿，五官由于年纪尚小没那么线条分明，却也更显得他快比女孩子都要漂亮可爱了。

　　“不，没事，不应该是你道歉。”

　　阿瑟妮绝望的发现，塞德里克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他那么的温和，相比之下显得自己格外的小气。

　　“是我的错，刚刚，我语气不是很好，可能……熬夜使我的心情有些糟糕？”她将语气放软，“你的朋友们，也没那么夸张，他们很可爱……你确实很优秀，魔药课上你疥疮药水做的又快又好。”

　　论善解人意，她也一直很拿手，至于刚刚为什么会在男孩儿面前语气直冲，阿瑟妮把那突如其来的火气归结于睡眠不足打乱了她大脑对身体的控制。

　　“不，沙菲克，要论魔药的话，你比我优秀多了……斯内普教授拿着我的药水挑错的时候你也是看见了，那嫌弃我的表情就像是我和澳洲矮人互换了脑子。”他的表情像是遭受了很大的不公。

　　提到学生们都畏惧的斯内普教授，阿瑟妮很自然地笑了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变得不那么尴尬紧张了。

　　塞德里克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好势头，他翘了一下嘴角，继续说道“所以，聪慧的拉文克劳，不要讨厌我，我想我们……”

　　“尊贵的先生，您的午餐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尤尤的地方吗？”

　　他的话被家养小精灵打断了，它手里拎着他来厨房的目的，五份外带午餐。

　　“啊，谢，谢谢，没有别的需求了。”
　　他接过袋子，发现阿瑟妮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地被转移了。

　　“午餐还能外带的？”
　　阿瑟妮好奇地伸头看向他手里，装食物的盒子大概是某种金属制的，外观蛮普通的。

　　塞德里克掏出了一个递给阿瑟妮让她看得更清楚，“是的，很实用的魔法道具，食物放进去可以保温，我的室友们看魁地奇选拔很入迷，所以我们决定在球场附近的草坪上快速解决一下午餐。”

　　“你可真是一个完美室友。”她看了两眼那盒子，将它还给塞德里克，催促着：“快回球场吧迪戈里，别让你的朋友等急。”

　　塞德里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阿瑟妮又恢复了矜持的小脸，还有她面前没吃完的早餐，只好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阿瑟妮望了一会儿男孩儿远去的背影，转了个身继续消灭盘中残余的焗豆子和面包。

　　塞德里克·迪戈里……表面看起来还真是个几乎无可挑剔的人啊，她在口中咬开一颗豆子。

　　不过——至于是不是表里如一，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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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德里克脚步轻快地走回魁地奇球场的看台，招呼着室友们过来吃饭。

　　几个男孩儿嘻嘻哈哈地笑闹着来到一棵树叶有些泛黄的树下，围坐在一起接过塞德里克递过来的盒子。

　　“嘿，塞德里克，你遇到什么好事了，从刚才你就一直笑得很灿烂。”
　　迪卡普打开盒子，深吸了一口香气，然后扭头对着塞德里克挤着眼睛。

　　“噢，迪卡普。”塞德里克塞进口中一肉，顿了一下，笑嘻嘻地回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能和你们一起在草坪上吃午饭很高兴，这很惬意不是么。”

　　“哇，塞德，你真肉麻。不过没有比你更好的朋友了。”
　　“是吗，那一会盒子你送回去。”塞德里克好笑地倪了他一眼。

　　“喂，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你知道我对家养小精灵有阴影的！”迪卡普大叫着，一脸惊恐。

　　塞德里克无奈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们呢，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聊了些什么？”

　　“我们？哈哈哈哈哈，我们在聊心怡的女孩儿。”一个栗子色头发的男孩儿答道，眼神却促狭地看着迪卡普。

　　“是哦是哦，塞得，真的不得了！我们的迪卡普年仅11岁就有心怡的姑娘了！”另外一个男孩儿笑嘻嘻地咬了一口鸡腿儿。

　　迪卡普顿时满脸涨红，语气有些焦急地解释道：“别听他们胡说，塞得！游戏规则明明是猜一猜各自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孩儿，结果你猜怎么着，只有我一个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