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下一个晴空》八两猫

4、第 4 章

　　“小满？”我有些不确定地喊她，声音还是没忍住带上了几分哽咽。

　　“嗯，走吧，不是要进去吗？我陪着你。”她的声音很平静，手很温暖，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我知道，她在安慰我。

　　她知道了。我知道。

　　或许今天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些话，可这次可能是江满第一次躲掉了这些话，我突然有些感谢方黎，感谢他叫住了江满。

　　我们刚要进去就迎面碰上了出来的人，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听得出来是她们，一墙之隔的人，我以为这种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在被人抓包后起码会有一丝羞愧，但很可惜，她们没有。

　　她们只是笑着对着江满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扬声喊了句“班长。”，就错身离开了，大抵她们这么有底气，都源于江满无数次的不计较。

　　这个世界真奇怪，伤害别人的人这么理直气壮，被伤害的人却连生气都是斤斤计较。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给方黎讲题吗？”回教室的路上，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江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她不是应该在教室吗？

　　说起这个，江满突然上前抱住了我的手臂，有些抱歉地开口：“不该让你一个人来的，对不起啊。”

　　“所以…”我故意拖长了尾音看着她，“噗呲”一声笑出来，挽着她往前面走，“方大爷的题搞定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game后面加个s的话，那我想已经没问题了，他呀，估计就是粗心，我刚坐下他自己就指出来了。”江满耸了耸肩，语气随意的答道。

　　“破天荒地叫住你，我还以为大爷遇见什么特大难题了，结果就这个，切，还值得问你，我就能给他解决咯！”我不屑地撇了撇嘴，手顺着手臂滑落，顺势牵起了江小满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在空荡的走廊上。

　　江小满没再说话，只是顺着我的话笑了笑，默默攥紧了我的手，生怕我脚下不注意跌倒，这个点的学校格外的安静，大家都回了班上午睡，只剩下我和江小满趴在走廊上无所事事，看着远处的风景和还有些刺眼的太阳。

　　“班长！班长！”这是这份惬意还没有享受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音传来打断了，我和江小满同时站直身子转身看向了朝我们跑来的人。

　　“怎么了？”江小满微微蹙眉，镇定地开口询问，面前人的脸上写满了着急，越是这个时候，江小满越不能乱。

　　“是周…周百，她…她…”面前人的人喘着粗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让人很难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可是江满却立马就明白了她要说的话，立马出口问道：“是周百又难受了吧？吐了吗？还能站起来吗？”

　　还等不及面前人的人回答，她就抬脚快速往教室走，还不忘嘱咐后面的人一句：“算了，我知道情况了，我来处理，你去休息吧。”

　　一听周百的名字，我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周百每个月的生理期都会特别难受，几乎是到了回回都要进医院的程度，而江满也是月月不落地陪她去医院，其实说起来也好笑，江满自己的身体几乎没出过什么岔子，却快成了医院的常客，回回带着去的人都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陪着他们的江满。

　　我前脚刚跟着江满的脚步回到教室，后脚她就拿着手机从我身边错身走出了教室门，门外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的，我听得不太真切，不过一猜江满就是在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这种事对江满来说简直就和家常便饭一样，要是有人能翻出门卫的请假单，就能发现我们班的请假条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果然，江满挂了电话就立马回了座位，随手拿起桌上的作业本撕下一页，埋头就开始写请假条，她的动作已经非常轻了，可还是惊动了一旁趴着睡觉的方黎。

　　方黎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有些口齿不清地嘟囔道：“怎么不睡啊？”

　　江满连头都没抬，继续着手下的动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大概一分钟？反正很快，她就已经拿着写好的请假条去找年级领导代签字了，走之前还不忘小声地回答方黎，“有点事儿，打扰你了，抱歉啊。”

　　“嗯…”也不知道方黎到底有没有听清江满的话，他只是稍稍偏了偏，将头埋进手臂中以此来躲避阳光，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再回来时，江满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她轻声劝退了围绕在周百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周百从座位中半抱着扶了出来，拿起周百挂在椅子上的书包，帮她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匆匆和我打了个照面就带着人离开了。

　　“难受吗？这次想吐吗？”

　　“再忍忍，我带你去医院，要是实在难受就掐我。”

　　江满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我耳边，这一闹我也彻底没了睡意，只能坐在座位上，拿起了桌上现成的试卷开始写，只是等到周围的人都醒了，上课铃打响，我也没等江满的身影，连隔着一个空的方黎都开始问。

　　“班长呢？我刚才好像看见她了，没睡啊？”方黎从外面进来，看了看身旁仍旧空着的位置，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对着我微微颔首，直白的眼神示意我看旁边空位。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短暂地落在了声旁的空位上，又回到了教室门口，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他，“带人看病去了。”

　　“她生病了？”他坐在座位擦手的动作一滞，皱着眉头转身看向我。

　　“啧，大哥，是带人看病！带人啊！”方黎的“空耳”让我有些不耐烦，差点就没忍住给他翻个白眼，就差没扯住他的耳朵让这位大爷听清楚“带人”两个字啊！

　　听见不是江满生病，他攒紧的眉头舒展开来，抱着手靠在椅背上，幽幽地打量着我，好心情地贫嘴，“哟！某人不是班长最好的朋友嘛？怎么她陪别的朋友去了，你不开心啦？”

　　“谁给你说她是陪朋友去看病了？方黎，你有病吧。”刚才还拼命忍住的白眼，此刻终于是落到了方黎身上，我皱着眉冲方黎吼，音调骤然升高，连前面的人都扭头看向了我们。

　　“哦…不是朋友啊。”他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落在了我身上打趣的目光，话锋一转，他压低声音凑近了我不解道：“那为什么她陪着去啊？”

　　“班长，班长啊。”我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地提醒他江满的身份，这小子，自己不就是拿着江满班长的身份叫住她讲题嘛，现在问这种问题！

　　“啧，要我说，你们班班长这个位置可真是个苦差，吃力不讨好的，她连中午睡个觉都不行，真会给她找事啊！”方黎垂眸转着手中的笔，眉尾微扬，轻嗤一声，不留情面地吐槽着他这学期刚认识的新同学们。

　　“没事，我本来就不午睡，没耽误什么。”

　　我没说话，那这突然传来的轻缓的声音？我猛地转头，果然看见了笑意盈盈站在我面前的江满，我快速眨了眨了眼，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她拍了拍肩膀提醒我起身让她进去。

　　“不睡觉，那不困吗？”

　　江满刚坐下，旁边的方黎就忍不住地发问，他那表情似乎是很难理解有人能在这么累的高三“全勤”，连午睡都不睡，毕竟这会儿不睡，就要晚上11点之后才能休息了，这人也不是铁打的，没这么能熬。

　　江满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只说：“我很难入眠，所以午睡的话可能刚睡就得起来了，那还不如不睡。”

　　方黎听完没再说话，就当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了，他却又突然开口了。

　　“你失眠？压力太大？”

　　前者方黎几乎是笃定的语气，后者才是带着些疑问，按理来说就高三这个日常强度，很难会出现睡不着的情况，只听过睡不够的，她说难以入眠，但多久睡着算难呢，睁眼到天明才短暂的眯一会也叫难以入眠？

　　方黎的两连问直白地戳破了江满想要藏起来的心事，尽管这么明显，但过去却没人发现过这个事实，一个连被人当面指责都不在意的人，长期失眠的事实。

　　我以为被人戳破心事江满至少会有短暂不自然，可她只是扔下了手中的笔，唇角一勾，微微侧身朝方黎逼近，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方黎，看到方黎因她突然靠近而连连后退的慌乱，她歪了歪头，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就当方黎心如鼓擂，不知所措地想要站起身，就看见江满伸出手露出白皙的手腕朝他这个方向来，他一时摸不准江满想做什么，但如果这个时候他突然蹦起来，别人会怎么看她，所以他只能呆呆地看着江满的靠近，喉结快速滑动，看着江满手伸到他面前。

　　江满伸手从他桌上拿走了那张他借来的试卷，举着试卷在半空中晃了晃，笑地有些晃眼，故意拉长了语调，“方黎同学，我有没有压力先不说，但你马上就要有压力咯！”

　　方黎见她只是想要拿试卷，瞬间就恢复了镇定，坐直了身子对上了对方狡黠的目光，如果忽略掉他红掉的耳根和不自然的话语的话，“啊…什么压力？”

　　江满没说话，只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看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