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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偷天换日 ...


  •   青州

      程家校场,收到了家主令牌,程家的大军正如火如荼集结,准备一场大战。

      而在校场旁停着一辆马车,程彦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进来,坐在程泠面前,程泠的手脚被沉重的锁链死死锁住,他没有说话,程泠也没有说话,此时已经不同了,身份,情感,都不同了。

      “姐姐。”程彦唤她,程泠只恨自己被锁住,不能抽他一巴掌,只能冷冷看他:“姜诺是不是你杀的?”程彦知道程泠已经不会再信任他了,往日的伪装也彻底撕破,他回道:“是。”

      得出这个答案,程泠并不好受,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蜷缩成一团,程彦把她拉起,盯着她说:“她对你又有多重要,值得你落泪吗?”程泠不想再理会程彦,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程彦却不肯放过她,捏着她的肩膀说:“不许不理我!”

      两行清泪落下,程彦见她伤心欲绝,语气放缓,继续道:“姐姐,不要不理我。”程泠只当没听见,她已经不想再看见程彦,权当自己已经死了。

      程彦明知她是故意抵抗,便再往她心里扎针,“还记得你在河谷城将军府见到的那盆枯萎的兰花吗,那种花叫霜碎影,花粉有剧毒,吸入后一旦见血便会浑身麻痹,叫人死得无声无息,那盆花,是我亲手送给程尧的。包括他的暗卫,也是我亲手杀的。”

      “程彦!”程泠猛地睁开眼睛,双目怒火烧灼,“他是哥哥啊,他抱过你,教过你读书写字,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你怎么忍心杀他!”她的瞳仁剧烈颤动,眼里是极度的悲伤和震惊,“你真是,恶毒至极,我真蠢,竟然会相信你,一直护着你。”

      “那又如何,”程彦满不在乎道,“你自己也说过他死得其所,是为家国百姓战死,我给他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有何不可,我本就不是程家人,我与他本就是敌人。”

      程泠死死盯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我是程彦,我从来都是我,姐姐...”“闭嘴。”程泠厉声打断他的话,“你不配这样叫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偏要叫!”程彦一把捏过程泠的下巴,死死吻住她的唇,程泠心里又惊又气,狠狠咬了程彦一口,将他的唇咬得鲜血淋漓,即使这样程彦也没有松开她,血从嘴角流下,他吻得程泠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久程彦才松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程泠吐出嘴里的血,她已经明白程彦对她的觊觎之心,这只让她觉得更加恶心。程彦擦掉她嘴角的血,看着她一副恨不能手刃自己的模样,静静道:“姐姐,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不理我。”

      “我必杀你。”最后一点亲情顾念也被程彦亲手磨灭,她道:“我会替所有死在你手上的人报仇。”“不会的。”程彦抱着她,温柔地安抚道:“姐姐,你怎么舍得杀我,我等你消气,你只要不生气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从未没想过从前温顺得像羔羊一般的程彦,皮肉之下藏着如此恶毒的阴私心肠,他的爱慕更是将程泠推向了没有尽头的深渊。

      “你真叫人恶心。”程泠淡淡道。

      程彦心中一颤,旋即却笑了,“没关系,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足够了。”他从怀里取出他特意从程泠妆奁中拿回的宝石珠钗,慢慢插入她发间。

      “姐姐,你真美,世间没有人比你更美。”

      程泠全身心被怒火裹挟,她一字一顿:“你真恶心,你简直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

      两双盈满不同感情的眼眸在对视,一边是扭曲的爱意,一边是极致的恨意。

      程彦在她充满恨意的眼神里流连,他早知道一旦程泠得知真相就一定不会原谅他,无所谓,恨就恨吧,就算成为她所恨之人,程彦也要做她最恨的那一个。

      “褚原。”程彦唤道,一息过后,褚原掀开车帘看向程彦,“我要你把她带回寒水山庄关起来,若你敢杀她,我饶不了你。”褚原自然是想杀了程泠,但他临走时姜殊翰也吩咐过他,一切听少主的,他不敢不从。

      程彦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在校场上对程家的士兵喊道:“柳家家主挟持皇帝,意欲夺权,家主命我领兵讨伐柳家,众将士,随我清君侧!”程彦将家主令牌举高,将士们一齐应喝,“清君侧!清君侧!”

      只要解决了柳家,之后解决禁军自然是摧枯拉朽,程彦飞身上马,领兵朝京城进发。浩浩荡荡的大军从青州出发,旁边跟着关着程泠的马车,里面的程泠听着外面震天响的口号,明白过来程彦这是假传家主令起兵谋反了,她激烈地挣扎想告诉众人真相,奈何程彦铁了心要把她锁住,不容她动弹。

      褚原得令,驾着马车往北方的寒水山庄而去。

      程泠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破碎一片,从前为了让程彦不受欺负,父亲从来都是让程家人把程彦当成他的亲儿子,所以程彦拿了家主令牌调兵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怎知却是养虎为患....偏生这虎还是她一手养大的。

      他害死了程尧,害死了宣靖,害死了姜诺,害死了锦若,甚至还有脸在自己面前装作柔弱可欺的样子。太恶心了,程泠侧脸贴在地上,随着马车的行驶,身体也随之晃动,她犹如雨打秋叶一般颤抖着说:“太恶心了...”

      此时天下

      储家兵力直指皇城,明日便可抵达,祁家兵马一路从白山洲南下,不日也可与储家军会合,而程家的大军也正从西边靠拢祁家军。

      祁景在马背上收到了程彦的传信,他阅后便将信件递给了同在前行的祁山:“这个姜殊翰倒是有本事,竟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程家的兵马驱动了。”祁山丢了信件,冷哼一声:“他是有本事,竟舍得把自己的亲儿子送给程家,让自己的儿子叫了别人十几年的爹。”

      “真够忍辱负重的,爹,你说这次咱们三大世家一起进攻皇城,那皇帝是会投降还是自绝。”祁景得意洋洋道,“给过他机会,眼下倒是他自己不中用,把世家得罪了个遍,靠着禁军那么些个酒囊饭袋和柳家那两万援军能顶什么用。”

      祁山并未回话,他静静看向远方的落日,算着时辰,储家应该要进攻了。

      天方亮,来自储家的大军便已经逼近京城,皇宫宇内,皇帝稳坐于上方,臣子们战战兢兢,谁都知道储家造反了,祁家的兵马也在路上,甚至程家的兵力也莫名其妙从青州而来,三大世家说造反就造反,这柳家加上禁军怎么也招架不住啊。

      往日庄严肃穆的朝堂,此时是人心惶惶,有位大臣走了出来,跪地道:“臣...臣年迈,自请离京回乡养老,请陛下恩准。”众人皆知,他这是明目张胆临阵脱逃,可往日自诩正义的官员们,见局势如此不妙,也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斥责那位大臣。

      皇帝平静道:“准。”此话一出,大臣一溜烟便跑了,接着就有更多的人出言要告老还乡,皇帝一一恩准。

      退朝后,皇帝站在皇宫的高墙之上,望着远处的落日,他将手掌慢慢放到厚重的石砖上,感受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厮杀,黑衣人拾阶而上,慢慢走到皇帝面前,皇帝转过身看他。

      眼前的人一改病容,此时精神矍铄,站在皇帝面前如一颗劲松,“丞相。”皇帝唤他。

      程明煦点头见礼,这是他与皇帝合谋之后的第一次会面,“听闻夫人病逝,节哀。”闻言,程明煦一直淡然的面容上陡然出现难以觉察的悲伤,他垂眸道:“多谢皇上挂怀。”

      “程家兵马动了,正往京城而来,这一局棋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皇帝轻叹道,“探子来报,领兵之人是程彦,想必杀了程尧的,也是他。”

      得出这个答案,程明煦没有半分如释重负的心情,只是失望中掺了些无奈,其实自程尧死后,程彦的嫌疑就非常大,只是程明煦并不相信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会是别人安插进程家的棋子。

      所以他从程尧尸首运回京城后便开始假装卧病,以程家的衰弱作陷阱,想引蛇出洞,看看到底是谁在程家搅弄风云,他暗地里一直在推动寒门在朝堂上与世家针锋相对,加速了世家与皇帝反目,有程家和柳家的兵马作筹码,换皇帝下定决心与祁储两家开战,将朝堂内外彻底清洗一遍。

      是从一开始为世家设的局,背后执棋之人一直是程明煦。

      “臣会处置他。”程明煦平静道,“此来是有事相求。”皇帝示意他开口,“丞相为国尽心尽力,但说无妨。”

      程明煦斟酌片刻,恭敬道:“请皇上恕段云沉欺君之罪,他是在臣的授意下于江湖招揽部下组建了守秋,去救赵意初也是臣的命令,包括对您隐瞒身份,也是臣的主意。”

      皇帝放在城墙上的手暗暗握紧了砖石:“哦?”他面色如常开口问道:“原来他是丞相的手下?”

      程明煦摇头:“并非,是他自愿与臣合谋,没有手下这一说,他一直奉您为主,隐瞒身份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他领兵支援皇城,望您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的欺君之罪。”

      皇帝负手于身后,将目光落在言辞恳切的程明煦身上,一个隐在暗处的江湖组织,收买了柳家又有程家的兵马,天下还能有谁的筹码比程明煦手上的更多,若眼前的人起了贪念,此时离开皇城自己称帝也未尝做不到。

      可现在他却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嘴上说饶恕,又暗示段云沉手握柳家的兵马,正往京城支援,若不饶恕他,他大可以临阵脱逃,程明煦表面臣服,实则又在行世家那一套胁迫的路子。

      皇帝放在身后的手渐渐握成拳,他轻笑了一声:“丞相言重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何错之有。”

      程明煦直起身体,捉摸着皇帝的意思:“那臣便先替他谢过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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